第78章 再回巫宗國(三)

“哦。原來是祭祀大人。這大晚上的,祭祀大人不好好地與你的那幾個美人溫存溫存,找小王有何要事?”雖然敖銘并沒有早睡早起的習慣,但把這大好的光陰消耗在這個一只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頭子身上,還是讓他大為心疼。

大祭祀只是淺淺一笑,恭敬道:“還不是因為有大事要禀告公子。”

“哦?”敖銘皺眉,打了個哈欠,“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麽大事能引起我的興趣。”

“是關于敖嘉的。”

“敖嘉?”敖銘一怔。

“你不是說那件事已經辦好了麽?”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公子氣,敖銘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肅然。不愉快的記憶被勾起來。敖銘的口氣開始變得不客氣,“你是說,我的那十箱珍寶你都收下了,可是卻沒有給我把事情辦好?我可是記得是誰興沖沖地跑過來跟我邀功的!你他馬的是在玩本公子麽?!”

敖銘鐵青的臉色将大祭祀吓得退了兩步,但他馬上鎮定下來,一臉苦相地道:“凡事都有意外,我哪裏想得到這敖嘉的命居然這麽大。”

“那你還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滾?弄兩個殺手直接做了他便是。這回我要親眼看到他的人頭。”敖銘神色陰狠地扔下一句話,“若是這回再辦不成事,後果你自己心裏清楚!”

眼見敖銘要走,大祭祀忙上前拉住他:“我也恨這個小子,可是我現在動不了他。”

“什麽意思?”敖銘也聽出了大祭祀話中有話。

“是這麽回事。”大祭祀看看敖銘的臉色,見他并無不滿,忙把來胧去脈說了個清楚,生怕敖銘突然翻臉,“我也沒有想到,蛇祖大人竟會看上這小子,而這小子也不知怎麽回事,居然懷上了蛇祖大人的孩子。現在他在蛇祖大人面前可是炙手可熱,如日中天。我怎麽敢動他啊!你沒看見蛇祖大人那個臉色,我只是提了個殺掉敖嘉的建議而已,他就恨不得殺了我!”

這一番話直把敖銘說得惡心了。他幾乎是用一臉吃屎的表情看着大祭祀,驚了半晌才皺着眉道:“你說,敖嘉他一個男人,懷了蛇祖的孩子?”

“別說您了,就連我也想不通。要不是蛇祖大人親口告訴我。我也沒有辦法相信。”大祭祀見敖銘發怔,趕緊趁熱打鐵建議道,“我呢,也是看清楚這個形勢了。我得罪過敖嘉,現在他翻身了,以後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我。所以我想請公子……”

“你想讓我出手,替你除掉敖嘉?”敖銘總算找到了今晚談話的主題所在。

“若公子願意出手。我願将二十箱珍寶贈于公子以示小小心意……”大祭祀谄笑着,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敖銘冷笑着打斷。

“你可知道,當初我為什麽請你出手除掉敖嘉?”敖銘冷笑連連,“你以為我是邪神麽?本公子可是有正式記名的正神。要不是仙盟明文規定不能對凡人妄下殺手,我特媽的早就弄死那個野種了,還輪得到你來出這個手!都是你這個蠢貨!非要節外生枝将人送到蛇祖那裏去,白送了他一個大靠山,我現在就是想動手,還得先掂量掂量……”

“難道公子就想這樣算了?”大祭祀意味深長地看着他。

“什麽意思?”敖銘看着大祭祀閃爍的眼神,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我們不如這樣……”大祭祀小心地俯在敖銘耳邊說了點什麽。

敖銘聽完不覺露出沉思的表情,沉吟了半晌才不确定地道:“萬一敖嘉不這樣做呢?”

大祭祀胸有成竹的一笑,“那我們還可以想再別的辦法。眼下敖嘉有了蛇祖這個大靠山,我只有這樣做,才不會招來蛇祖的報複。想必公子也不想與蛇祖大人起正面沖突吧?”

見敖銘兀自沉吟,大祭祀又推了一把:“至于敖嘉會不會這樣做,就看公子的本事了。”

敖銘沉默良久,終于點了點頭。

潮濕陰暗的牢房裏,敖嘉一個人孤單的躺在發黴的床上。剛剛大祭祀說,要先禀明蛇祖大人才能處置他?這樣看來,蛇祖還活着吧。敖嘉心裏有一點忐忑,自己逃走時蛇祖那驚怒的嘶吼聲猶在耳邊回響。自己這樣對他,這下他又會怎麽樣對待自己呢?

狹長的通道裏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麽晚了,會是誰呢?不知怎麽的,敖嘉竟豎起耳朵去聽那腳步的方向。一種隐隐的預感在他心裏升起。

“喂!”一個粗魯的聲音在他的牢房外響起,“快起來!有貴人來看你了!”

貴人?敖嘉心中一凜。他在巫宗國裏沒多少朋友,就是有,也實在算不上什麽貴人。難道是他?

敖嘉慌忙回過頭,刺目的燈光讓他的眼睛一陣生疼。他顧不上痛感,只是用力地睜着眼想看清自己眼前人的面目。

然而來人卻不是他想的蛇祖,而是一個神情倨傲的少年。斯文秀氣的面容配上他一身非富即貴的衣着,光看那副養尊處優的神态,就知道是個有錢的公子哥。

敖嘉怔了兩秒,微微皺了下眉。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認識的這麽一個人。

“你是誰?”見對方只是細細地打量着自己不說話,敖嘉忍不住先開口了。

敖銘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并沒見有回答,只是突然一伸手将敖嘉的手腕扣在手裏。

“你做什麽?!”沒想到對方一上來就做出這樣的舉動,更沒想到對方一個文弱的書生會有這麽大的力氣,像鐵鉗一樣扣住自己的手讓敖嘉忍不住皺起了眉。

敖銘沒有答話,只是冷笑着把脈。半晌,他突然冷哼一聲将他的手擲開。

“真是賤,居然真的懷上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剛知道時,我還不敢相信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敖銘眯起眼,不屑地道。

敖銘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激怒了敖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而且我不歡迎你!”但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下巴就被人大力地捏住。

只聽敖銘悠然道:“果然跟你那不知廉恥的母親一樣,什麽人都勾引,居然自甘下賤,與蛇族搞到了一起……”

“你認識我母親?” 事如如今,敖嘉已經顧不得對這個青年的讨厭,好奇心壓倒了一切。

敖銘笑起來:“何止認識,其實我們還大有涵源呢。”敖銘冰冷的手撫上敖嘉的臉,用一種輕浮的口氣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你這臉,長得還真是跟我很像。”

敖銘長長地指甲抵着他的臉,幾乎要把他的劃花一般。敖嘉從青年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刻骨的恨意。他心中隐隐猜到了什麽,卻沒有勇氣去肯定。

“你是我的……我的兄弟對不對?”敖嘉終于鼓足勇氣說出自己心裏的猜測。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身世其實并沒有他想得那麽簡單。

“唔!”許是他的話刺痛了敖銘,他狠狠一用力,将敖嘉推在地上,“你是什麽人,我又是什麽人?也敢跟我稱兄道弟?我是敖綿與九公主結合生下的孩子,無論是身份還是血統,都不是你這種下賤奴隸生的能比的,你這種野種,也就只配跟蛇祖這樣的人,在幽暗的蛇窟裏過一輩子!”

又是敖綿。敖嘉的心突然一顫,從第一次聽到敖綿這個名字起,他便有種奇怪的感覺。

靜了良久,敖銘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氣,将自己內心湧起的恨意強壓下去。

“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世。”敖銘用一塊純白色的手帕輕輕擦拭自己剛剛觸碰過敖嘉的手,以一種極優雅的做派将自己剛剛的失态一一收好,“我本來有一個很幸福的家。我的母親,出身高貴,年輕又漂亮。我的父親,也就是敖綿,本是龍族中最有望繼承族長一位的人選,盡管是奉父母之命成婚,但我們一家人從來都相處得很融洽。可是你的母親,還有你這個賤種,毀掉了我所珍視的一切。”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父親被一個陌生女人,而且還是一個下賤女人奪走的疼痛。

“我真的不明白,那個女人有什麽好的。不過是人類上貢的一個賤奴而已,竟能讓他抛妻棄子,甚至不惜與自己的家族為敵。僅僅只是因為那個女人心髒不好,他就敢為了她打盜天珠的主意。真不知道被喂了什麽迷魂藥!哼,他倒是逍遙快活了,可是我跟我母親卻一直被族人排擠到現在!不過沒有關系。那個賤女人不在了,還有你這個野種在。所有的一切我都會從你身上找回來的。”敖銘儒雅地笑着,卻說着最惡毒的話,“不知你對我給你安排的命運,可還滿意?做蛇祖禁脔的滋味不錯吧,我可是特別讓大祭祀在選舉時做了手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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