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佛心 她粉嫩的櫻桃小口微微嘟起,好像……

白馬寺後山,古木蒼蒼,煙霧缭繞。

一個小沙彌在前面領路,元豐帝、夏淵和香桃三人跟着走進一幢佛堂。

小沙彌雙手合十,深鞠一躬,“施主請進,方丈法師恭候多時了。”

香桃在心裏一驚,白馬寺的方丈,慧遠法師,聽聞他早年得道,之後就閉關參佛,已經很久不露于人面了。

沒想到今日竟有幸得見。

三人剛踏入佛堂,慧遠法師就雙手合十,迎了上來,“老衲拜見陛下。”

元豐帝一把扶他起來,“方丈無需多禮。”

慧遠法師點頭致敬,然後轉向夏淵,“見過将軍。”

夏淵回了一禮,側身指着香桃道:“祖母身體抱恙,內眷連夜手抄九十九篇佛經,請方丈大師過目。”

香桃适時呈上佛經。

慧遠大師雙手接過,翻看了數頁,微微點頭,“嗯,字跡端正,經文也沒有錯處,誠心可鑒,只是老衲好奇,這佛經內容生僻,吾且不敢保證,女施主如何做到一夜抄九十九篇。”

經方丈這麽一問,夏淵和元豐帝的目光同時看了過來。

香桃輕道:“方丈謙虛了,只是因為妾身會誦背白馬寺的八十一卷佛經,是以默寫比抄寫快得多。”

三十年來她聽了無數次大小法師講佛,所有的佛經早都爛熟于心了。

慧遠大師雙眼一亮,“施主佛心昭昭,我佛中人且自愧不如。”

香桃施了一禮道:“萬望有一日,可以如白馬寺的衆位法師一樣,潛心向佛,了無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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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在場的人俱是微微一驚,元豐帝不免移眼看向夏淵,卻見他眸光微閃,冷峻的臉上一抹訝色一閃而過。

慧遠目光沉靜的看着香桃,洞若神明,“施主今生太多餘願未了,亦有上世的情牽,白馬寺怕是與您有緣無分了。”

香桃垂下眼睫,失落盡顯,慧遠大師前半句她同意,只是這後半句,她不太明白,上一世她只有情恨,哪來的情牽。

“請陛下和将軍去廂房等候,我帶這位施主去供奉佛經。”

說完慧遠大師帶着香桃離開。

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元豐帝瞥了一眼夏淵,輕笑,“不用費心發落了,你這個小妾已經在自找歸處。”

夏淵淡淡掃了一眼她的背影,腦中浮現昨夜她殷紅的眼眶,和眸中的深深的怨恨,不覺臉色沉了下來。

見他不說話,元豐帝又問:“這次回來,你為何說要遣散後院?”

夏淵凝目,“她們和我綁在一起都非自願,六年前肘掣太多,我不能說不,而現在.”他頓聲。

“現在怎麽了?”元豐帝追問,“舍不得了?”

夏淵一怔,看着元豐帝,瞳孔倏然放大了一圈,而後他問:“你相信世上有情蠱麽?”

元豐帝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情蠱?懷瑾,枉你英明一世,竟在此事上糊塗,這世間哪有什麽情蠱,若真的因蠱生情,那這個“蠱”也不是具體的物,而是你的心。”

夏淵心中一震,難以置信的看着他,而後又恢複了平靜,嘴角亦牽起一絲譏嘲,“陛下您還是老樣子,滿腦子風花雪月。”

元豐帝斜觑着夏淵,“你我皆俗人,早晚都要經這一遭,而你——”他看一眼香桃離去的方向,接着道:“是逃不掉的。”

夏淵搖搖頭,擡腿往廂房走去,“談正事吧,陛下。”

兩人進了廂房,神情立刻嚴肅下來。

朝中太後只手遮天,宮中布滿她的眼線,很多事情不便說,在白馬寺就方便多了。

“北狄國主動作越來越明顯,曹丞相為何絕口不提何時撥軍饷?”夏淵開門見山的問。

“明年是太後的平頭甲子,曹笠為了讨好太後,準備廣修皇陵,國庫早就被曹家人蛀的千瘡百孔,眼下銀子就那麽點,只能顧一頭。”

“曹笠想拿打仗的錢去修皇陵?”夏淵周身陡然升騰出一股凜然之氣。

“不是拿打仗的錢去修皇陵,而是拿整個北雍的錢去修皇陵。”元豐帝緩緩道,“他這是要讓整個北雍去為太後陪葬。”

“這種事不會發生。”夏淵肯定的看着元豐帝,他亦堅定的點了點頭

夏淵從廂房出來的時候,元豐帝已經不在身邊,那個領路的小沙彌帶他去見香桃。

昨晚一夜沒睡,這會香桃終于堅持不住,跪在佛祖面前睡着了,那小沙彌走上前想要叫醒她,卻被夏淵制止。

以她的倔強,這會醒了,後面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睡着,讓她多睡會吧。

“可是,她這樣很不舒服。”小沙彌好心提醒。

只見她雙膝跪地,脖子歪在胸前,還時不時的向前磕一下頭,她睡的香,即便腦袋晃來晃去,也沒把她晃醒,可是若長久這個姿勢,起來後必然全身酸痛。

夏淵頓了一瞬,而後在她身邊蹲下,把她的頭輕輕放入自己的臂彎,另一只胳膊穿過她的雙腿,抱她起來,向外走去。

香桃遠非骨瘦如柴,故而抱在懷裏益發的軟綿,夏淵身形高大,人又健碩,只覺懷裏的女子柔若無物,不覺就把她從後山抱回了下榻的院子。

崔副官想幫忙,又無從插手,一路分花拂柳,開門鋪床,把自己忙成了一個陀螺,待二人進了寝屋,又非常迅速的退了出去。

夏淵彎腰想把香桃放到床上,他手剛一松,突然被抱住脖頸,少女像個小奶貓一樣吊在他的身上,粉嫩的櫻桃小口微微嘟起,好像在撒嬌,“不要走。”

夏淵一愣,脖子上柔軟的小手仿佛變成鐵索,勒的他不能呼吸,僵了一瞬,他拉開她的胳膊,輕輕把她放在床上,然後轉身離開。

這世上本就沒有情蠱,他亦不會被誰蠱惑。

香桃醒來的時候,她環視一周,知道自己在白馬寺的下榻處,只是不知道是怎麽從佛堂到的這裏。

她下床往外走,拉開門見一個小尼姑候在門外。

見她出來,小尼姑忙走上前,情緒頗為激動,“女施主,您終于醒了。”

終于?她這是睡了很久麽,“現在是?”

“晨時。”小尼姑接話道,“您睡了半個白天,又一個夜晚了,夏将軍都來看過您兩次了。”

香桃訝然,她竟然睡了這麽久,不過可能是因為在這裏,她比較放松,心裏全無戒備,故而把最近幾天欠的覺全都補回來了。

她仿佛沒有聽見“夏将軍”這三個字,轉而問小尼姑,“寧遠大師現在身在何處,我想親自去拜見她。”

寧遠大師就是夏淵的嫡母,寧遠夫人,白馬寺一共有八位法師,輪值在大殿為香客們講佛,寧遠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昨日在來的路上,香桃就打定主意,這次到白馬寺要抽時間去拜見寧遠夫人,她還是香亭裏的一縷孤魂時,就最喜聽寧遠夫人講佛經,可惜,不知為何,她輪值最少,有時半年也輪不過一次。

“寧遠夫人在正殿講佛經,用完齋飯,我帶施主過去。”小尼姑很有靈性,聽音就知雅意。

香桃笑着點點頭。

用完齋飯,天光大亮,這也是香客紛紛進寺的時候,香桃跟着小尼姑從後山下來,來到殿前的廣場。

饒是見慣了大雄殿香客的摩肩接踵,香桃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唬了一跳。

大殿正門八扇門扉全開,香客如水流從殿內傾瀉到殿前廣場,黑壓壓的讓人透不過氣。

香桃回憶,她在白馬寺三十年,從未見過這麽多香客,那時殿內雖然也擠,但頂多在殿前的漢白玉石階上有幾層人,哪裏像現在這般,整個殿前廣場都站滿了。

按說白馬寺聲明越來越盛,怎會後來香客反而少了?

她努力回憶上一世白馬寺都發生了什麽。但上一世的這個時間,她剛得罪了夏淵,國公府的人對她避之不及,她沉浸在悲傷裏,對外界的信息知之甚少。

“寧遠大師講佛最受歡迎,很多人刻意等她輪值那天才上山呢。”小尼姑一臉的自豪。

這是當然,畢竟寺裏還是女香客多,寧遠大師共情能力強,講的佛法由淺入深,循序漸進,大家都喜歡聽。

“你怎麽在這裏?”夏淵不知何時來到香桃的身邊,驚了她一跳。

香桃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垂目道:“妾身來聽寧遠夫人講授佛經。”

她心裏一曬,這擠來擠去的全是人,他能找到這,也不容易。

夏淵沒再說話,只是站到香桃一旁,舉目看烏壓壓的人群,眉頭輕蹙。

香桃聽佛的好心情頓時沒了,想走一時又找不到好的借口,只能轉過臉,佯裝看遠處巍峨的高山。

突然,她看到遠處山頭上一團團烏雲,仿佛滴了濃墨,正滾滾沖白馬寺而來。

雖說距離尚遠,可眼看着來勢洶洶,估摸着一個時辰就到了。

與此同時,她忽然想到,上一世的這一天白馬寺發生了什麽,那個事件之慘烈,讓當時的她亦有耳聞。

沒有時間細想,她一把抓住夏淵的胳膊,失聲道:“快救人!”

将軍的小妾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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