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争端 懷裏的女子又輕又軟,好像他稍一……

天已入秋,浔水兩岸的綠植已然見黃,秋風吹來,瑟瑟欲落。

九曲回廊的盡頭,雲霆水榭裏,柳霜霜和袁湘枯坐了半日,也沒見到香桃的影子。

水面風涼,二人衣着單薄,身上都冷透了,縮着脖子,佝着腰坐在石凳上。

袁湘搓搓手,掀眼皮看一下柳霜霜,低聲道:“她是不是不來了?”

柳霜霜柳眉一橫:“她敢?”

香桃那個沒腦子的,以前小娘們在水榭聚會從來不屑叫她,偶爾想起她,也随叫随到,殷勤的跟什麽似的。

袁湘嗫喏,“我總覺得這幾天,她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還是少招她。”夏淵那日的盛怒言猶在耳,自那之後,袁湘就老實很多,盡量不去惹香桃。

柳霜霜輕嗤,“有什麽不一樣,僥幸纏住了将軍而已,腦子還不是原來那個腦子。”

正說着,遠遠的看見一個人自茗汀居的方向而來,柳霜霜嘴角上勾,“就說她不敢爽約。”

及至走的近了,才發現,來的并不是香桃,而是祖母剛撥給香桃的一個婢女雲喚。

她手裏端着一個琉璃盞,盞內鋪着一層冰塊,上面擱着一串晶瑩剔透的紫葡萄。

水榭內手腳冰涼的兩位,看見冰塊,牙齒立刻止不住打顫。

“見過兩位小娘,我們小娘身子無力,不能前來赴約,為表遺憾,特送來一盞西域進貢的葡萄,請二位享用。”

說完,她把琉璃盞放在石桌上,而後輕輕退下。

袁湘望着裹滿白霜的葡萄發愣,柳霜霜則眼珠子沁出了血。

身子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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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狐媚子,真不要臉。

還有這葡萄,西域進貢,這是寒碜誰呢。

柳霜霜眸光一狠,伸手打翻了琉璃盞,裏面的冰塊、葡萄滾了一地。

她睨着茗汀居的方向,眼裏仿佛有火在燒,看來她還真是小瞧香桃了。

“把地上的葡萄撿起來。”說完,柳霜霜盛氣凜然的往外走去。

“你去哪?”袁小娘趕緊追了上去。

茗汀居的膳房,香桃真的身子無力的頹在椅背上。

早膳她就一點沒吃,這午膳又是一桌子“長力氣”的食物,她雖然肚子空癟,卻沒有一點食欲。

她慣愛吃甜口,即使是食葷菜,也偏愛“糖醋”口味的,可面前的食物,不是清蒸,就是水煮,又腥又淡,實在無從下口。

見香桃不動筷子,布菜娘子一臉為難,可這是将軍交代的,她也無可奈何。

“将軍過來用膳麽?”香桃問。

“将軍一早去了軍營,今日怕是回不來了。”布菜娘子道。

香桃眼睛一亮,招手讓彩月過來,彩月俯下身子,香桃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彩月倏而瞪大了眼睛,遲疑道:“這樣.行麽?”

香桃輕嗔,“怎麽不行,難道你要看着我餓死。”

彩月默默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好吧”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彩月前腳剛走,婢女雲喚走了進來,她對着香桃福了福身子道:“小娘,葡萄已送了過去。”

香桃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她們什麽反應?”

“柳小娘打翻了琉璃盞。”雲喚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琉璃破裂的聲音。

香桃冷笑,柳霜霜也太存不住氣了。

昨日在壽安堂,祖母說中秋帶她進宮之後,她就感受到了柳霜霜的怨怒。

香桃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她是曹國舅家旁系,前庭後宅的那些争鬥,自然是學了不少。

可惜,只學了個皮毛。

大冷的天,誰會在雲霆水榭聚會,這明顯就是沖香桃來的。

雲霆水榭在浔水中間,四圍的護欄并不高,在此落水,并不算太意外。

上一世就因為她在這裏“意外”掉到水裏三次,雲霆水榭被封,九曲連廊也撤去了。

彼時她因為模樣出挑,又毫不掩飾對夏淵的愛意,被小娘們孤立。

而她自己又渴望被接納,是以,若有人偶然叫她一聚,她便大喜過望,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從不在乎對方的目的。

但現在的她,不再是那個想努力融入她們小圈子的香桃,況且柳霜霜就差把“挑釁”兩個字寫在腦門上,她可沒興趣陪她玩落水的游戲。

所以她根本就不會去,還故意送一盤冰葡萄。

“可惜了禦貢的葡萄。”她淡然道。

這葡萄是夏淵着人送來的,一共就兩盞,祖母一盞,她一盞。

香桃恹恹看着桌上寡淡的午膳,突然很想念那串甜甜的葡萄。

她放下筷箸,起身準備走到軟塌上坐着等彩月回來,忽聽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未及多想,就見柳霜霜大闊步走進門,一臉的來者不善。

香桃頓住腳步,擡頭看她。

柳霜霜輕嗤一聲,陰陽怪氣道:“香桃妹妹好大的架子,姐姐吹了一上午的冷風,都請不動你。”

香桃淡然道:“姐姐莫怪,妹妹今晨吃不下東西,渾身無力,我若是去了水榭,腳下一軟不小心掉到水裏,豈不是壞了姐姐的雅興。”

柳霜霜倏然睜大了一雙杏目,心虛道:“我們都在,怎會讓你掉進水中。”

香桃勾唇笑了笑,“我就知道姐姐慣愛護着我了,特意讓人送了葡萄賠罪。”

說到這個,柳霜霜一肚子的邪火又燃了起來,她柳眉一橫,從身後的丫鬟手中端過盛葡萄的琉璃盞,使勁往香桃懷裏一推。

“誰稀罕你的葡萄。”

說完還忍不住心中的憤恨,把琉璃盞給她的時候手下用了些勁。

香桃本就手乏腳浮,端着葡萄已覺吃力,被柳霜霜猛然一搡,登時站不住腳,身子軟綿綿向後倒去。

“啊!”

彩月不在,膳房裏只有布菜娘子一人,她眼看着香桃就要撞向身後的壁櫥,卻也趕不過去,那上面放的可都是盤盞器物,撞上去可不得了,遂大叫了一聲。

香桃也知身後全是碗碟,砸下來非把她全身戳滿窟窿不可,她伸手想拉一旁的椅背,無奈手臂擡不高,心裏一落,她無奈的閉上眼睛。

突然,只聽“嗖”的一聲,什麽東西貼着她的身子繞了兩圈,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腰上一緊,整個人淩空飛起,而後輕輕落入一方懷抱。

身子被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抱住,鼻尖萦繞着幹淨清冽的氣息,香桃猛然睜開眼,夏淵完美的下颚線撞進她的目光,他顯然是出手過急,這會胸脯輕輕起伏着。

夏淵垂眸,遮住了眼裏的蕭殺之氣,看到香桃,目光又軟了幾分。

懷裏的女子又輕又軟,好像他稍一用力就能折斷,不敢想,方才若被掉下來的碗碟砸到,會成什麽樣子。

柳霜霜原本就是想出口氣,推她個趔趄,誰知香桃真的身子虛,稍一使勁,就摔了出去。

夏淵出現的一瞬間,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淩厲,腳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諾諾辯解,“将軍明鑒,我.妾身真的沒用力。”

香桃登時回過神來,忙斂目道:“謝将軍。”說着掙紮着就要從她懷裏下來。

夏淵輕輕把她放到地上。

她擡腳想退到一邊,卻感到身上被什麽東西扯着,一擡眼才發現,救她的是夏淵身上的暗紋腰封,他繞腰一周的長度足足在她腰上纏了三圈。

她忙解下,輕輕遞到夏淵面前,夏淵垂眸看她一眼,伸手接過了腰帶。

夏淵把腰帶挽着握在手裏,對崔副官道:“把這個小娘帶到佛堂,她心思如此不端,就讓她在佛祖前誦經半年。”

柳霜霜神情一頓,瞪大了雙眼,仿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失聲叫了句:“将軍!”

夏淵不願與她多言,擡手讓崔副官帶她出去,崔副官走到她的面前,肅然道:“小娘還是自己站起來走吧,否則下官就不客氣了。”

柳霜霜怒視着他,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她在國公府橫行慣了,連老夫人身邊的人都敢随意辱罵,所以也沒把崔副官放在眼裏。

她眼眶中盈滿淚水,擡頭看着夏淵,哽咽道:“太後讓我伺候将軍,我不過是失手推了一下這個勾引你的小妖精。”她手突然指向香桃。

香桃一怔,陡然挺直了後背,她沒有,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感受到夏淵異樣的眼光淡淡的壓過來,讓她頗為不舒服。

只聽柳霜霜繼續哭訴道:“将軍就算看在太後的面子上,也不能這樣罰我。”

一聽到太後二字,夏淵手掌收緊,硬挺的腰封被抓出了褶皺。

曹家人就慣常打着太後的旗號,為非作歹,夏淵倒是沒想到,這種風氣竟被帶到了國公府。

“既然你的太後那麽給你面,你就回曹家找她要公理吧。”夏淵冷睨着她,眸中帶着令人生畏的桀骜。

柳霜霜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這是她第一次把太後搬出來沒起到用處,她心裏一陣後怕,眼神開始變得慌亂,還想說什麽,卻被崔副官叫進來的兩個人,架了出去。

香桃被驚了一跳,雖然上一世夏淵也沒有因為柳霜霜是太後的人,就多看她一眼,但也沒有這般直接的打發她回家,這會不會惹怒太後?畢竟太後特別維護曹家人。

等到柳霜霜的呵斥聲越來越遠,夏淵轉臉看向香桃,蹙眉問:“你怎麽那麽笨,被推,也不還手。”

香桃無語,她哪裏防得着。

這時,只聽布菜娘子嗫喏道:“小娘一天都未用膳了,身上沒力氣。”

夏淵眼瞳微闊,看一眼桌上沒動一口的午膳,聲音烏沉沉的,“為什麽不吃?”

“不合口味。”香桃小聲回到。

“那什麽合你的口味?”夏淵擰眉。

突然膳房外傳來一陣歡快的聲音,“小娘,你讓我去老夫人那取的甜菓餅來了,趁将軍回來之前.”

彩月跳進膳房門口,喜滋滋的舉着手裏的食盒,但當她看到夏淵高大的身影,魂都吓沒了,電光火石之間,她抱着食盒,一轉身躲到了門外。

夏淵負手而立,眉尾上挑,眼光一瞬不瞬的落在香桃身上。

将軍的小妾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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