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財神他其實一點也不介意被啃,真的
第30章 . 財神 他其實一點也不介意被啃,真的。……
阮林絮沒想到阮林春這樣的自來熟, 或者說臉皮厚,第一次見面就敢光明正大地往男人懷裏鑽——就算那是她哥哥,可也算得陌生男子, 有必要親熱到這種地步嗎?
阮林絮卻不肯打破固有的矜持,想着她跟阮志胤的童年玩伴之誼, 旁人再好,也不可能後來居上。
況且,阮林春這麽個粗枝大葉的模樣, 正常男人都不會喜歡她的。
然而她卻不知,阮志胤在軍營裏摸爬滾打了兩年,早已脫離了京中流行的眼光, 而是向那群血性漢子們看齊——他就覺得阮林絮生得太瘦了,看着不太健康, 倒是阮林春體格結實,臉頰又紅噴噴的,甚是惹人喜愛。
尤其這小姑娘還一口一個“哥哥”叫着, 阮志胤便是再大的傲氣, 轉眼間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看阮林春摟着他叽叽呱呱詢問關外的事,阮志胤身不由主地停下腳步,耐心跟她講解起來。
想不到小春的眼界這樣宏大,根本不像一般女子局限于內宅, 阮志胤對妹妹的印象更好了。
忍不住扭頭朝阮林絮道:“三妹,我看春妹妹脾氣挺随和的,不像你在信中所說那樣倨傲呀!”
阮林絮:……這麽快就把我給賣了?
阮林春看在眼中,暗自好笑,嘴上反而幫忙解圍,“三妹說的不錯, 我是跟旁人處不來,不過見了大哥你就無端覺得親切,有說不盡的心裏話要告訴你。”
阮志胤更感動了,長臂一揚就将阮林春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肩膀上,口中樂呵呵的道:“走,咱們去見母親。”
殊不知一旁的阮林絮早已翻江倒海,認識了這麽些年,她還從未享受過如此殊榮呢——其實她若是主動提出,阮志胤多半也不會拒絕,不過看這妹妹孱孱弱弱,要是摔了反而吃罪不起,少不得保持些距離。
一行人來到崔氏房裏,還未跨過門檻,崔氏便唬得叫起,“仔細些,別讓你妹妹摔了!”
阮志胤生得人高馬大,那門框将将比他高兩三尺,若是橫沖直撞,春兒額頭非得出現一個大包不可。
阮林春卻是輕巧地一彎腰,剛好從框邊擦身而歸,笑吟吟地伸出兩條胳膊道:“娘,您看,沒事,我好着呢!”
兄妹倆跟玩雜技似的。
崔氏又是嗔怒又是歡喜,心想還是春兒有本事,這麽快就把她大哥給收服了——當真是斬不斷的血脈悠悠。
崔氏盡管嘴上說不介意,但心裏當然是希望一家和睦的,如今見春兒跟她大哥其樂融融,崔氏憋着的那口氣也終于松懈下來。
唯獨阮林絮被襯得形單影只,頗有幾分孤零零的可憐。
因阮林絮這幾個月的所作所為頗叫人不快,崔氏原打算好好冷一冷她——反正有阮行止偏疼她就夠了。
然而今日畢竟是團圓,崔氏還是放下芥蒂,和顏悅色地道:“絮兒,你怎麽了?”
阮志胤此時才發覺小妹神色有異,正要說話,阮林絮卻生怕他把信中自己編排阮林春的話語說出來,便急忙打岔,“沒什麽,只是聽聞大殿下今歲不在城中過年,女兒很是憂心。”
反正她拿顧譽當擋箭牌當慣了,旁人倒也不覺得可疑。
阮志胤便笑道:“你也太多事了,大殿下已經成年,自己能照顧自己,用得着咱們操心?”
阮林絮臉上一紅。
崔氏雖看不慣阮林絮這副做派,天天将沒定親的人挂嘴上,可到底顧慮到她的臉面,還是說道:“既如此,就讓你父親幫忙打聽一二吧。”
阮林絮面上一喜,這樣就能名正言順跟顧譽來往了,可不能說她不守閨訓。
晚上用膳時,崔氏燒了一桌子長子愛吃的菜,難免照顧不到其他人的口味。阮林春倒是無妨,橫豎她不挑食。
阮林絮就有些食不下咽,尤其當看到阮林春津津有味地嘗那道苦瓜釀肉時,更是倒胃口。
阮林春只當她嘴饞,親切地夾了一個給她,“三妹嘗嘗,好吃的。”
阮志胤笑道:“小春你不知,三妹是最讨厭苦瓜的。”
阮林春驚奇地睜大眼,“是麽?”
阮林絮立刻想起阮林春剛回家時,也是用這道菜來刁難她,沒想到她竟故技重施。那回自己為了在崔氏面前裝個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強撐着吃了幾片苦瓜,這回同樣地騎虎難下。
阮林絮只能好人做到底,閉着眼咽下,“大哥你才是有所不知,我的口味早就變了,如今竟頗愛這些。”
死要面子活受罪,如今阮林絮才真正體會到了,雖然她沒怎麽嚼,那種清苦酸澀的滋味還是彌漫整個口腔,讓她連膽汁都差點嘔出來。
但她還是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茶,忍過去。
阮林春看着她白中泛青的臉,頭一次佩服起女主的心理素質,果然成大事者難免犧牲,她也不容易啊。
晚飯之後,阮林絮便借口不舒服回房去了——想必是吃了太多不該吃的東西,打算偷偷催吐。
阮志胤消完食後,則拿着弓箭鐵彈到院中打鳥玩——現在沒有鳥,所以他瞄準的是樹上的葉子。
阮林春慶幸那株梅樹移栽在大房院子裏,若種在自家,可經不起這番折騰。
不過她看這位大哥身法靈活,動作流暢,似乎并非單純的花架子,看來在從軍的兩年裏到底學了些真本事。
阮林春于是厚顏上前道:“大哥,你能不能教我幾套拳腳功夫?”
阮志胤很懷疑,“你行麽?”
從前他在家的時候,倒是有心教阮林絮習武,不過那孩子總是練沒兩下就回房繡花去了,之後更是常常稱病——阮林春雖然看着結實,卻也未必有持之以恒的毅力。
可見女孩子家天生就不該幹習武這行。
阮林春不服氣道:“你別門縫裏瞧人,把人看扁了!不然咱們就定一個期限,倘半月內毫無長進,我阮林春就跟你姓!”
阮志胤道:“你本來就跟我一個姓。”
阮林春:……
對哦,光顧着學武俠劇放狠話,倒忘了這茬。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阮林春強撐着:“好,若學無所成,我便不姓阮,免得玷辱大哥你的名號。”
“改姓的事咱們說了可不算,得看父親的意思,”阮志胤輕輕松松将那把彈弓扔給她,“算了,我也舍不得你從族譜裏除名,你既要學,我教你便是了,只一條,吃了苦可不許埋怨。”
阮林春拍着胸脯,“誰縮頭誰是小狗。”
然而阮志胤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本事,只是先教她一套吐納功夫,此外便帶着她天天上山打鳥,說是好練目力——阮林春很懷疑這位大哥自己貪玩。
不管怎麽說,對她而言也是個減肥的妙招,大冬天的最好長膘,她又不是阮林絮那樣的小鳥胃,成天胡吃海塞的,人都腫了。
好不容易練得身輕如燕,阮林春總算想起被她遺忘的程栩來,雖然最近不需要施針,而她也将按摩筋骨的法子教給了李管事,平時讓李管事代勞即可——然而未婚夫一向是小心眼愛記仇的,自己長久地不去看他,只怕又該胡思亂想了。
這日阮志胤和幾個舊日同黨一同到山上游獵,阮林春也抽空來到平國公府,準備寬慰一下那位望穿秋水的世子爺。
程栩見她頭發蓬亂,衣裳上還沾着草葉和露水,很懷疑她和哪個野男人厮混在一起,氣得臉都紅了。
阮林春則從衣兜裏掏出一袋黃澄澄的燈籠果來,拿手絹細細擦幹淨後,塞一顆到他嘴裏,“嘗嘗甜不甜。”
程栩滿面寒霜,舌頭卻很老實地将果子一卷,吞入腹中,“勉勉強強。”
阮林春早就習慣和這種別扭的怪小孩溝通,心知勉強的意思便是“滋味不錯”——真難吃他就該立刻吐出來了。
于是笑意濯濯地道:“喜歡就好,我從山上撿來的,本來以為入冬就沒有了,誰知運氣居然不錯。”
程栩瞥她一眼,“最近你都和誰在一起?”
阮林春沒注意他口氣的異樣,“和家裏人呀。”
“撒謊,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程栩卻幾乎出離憤怒了,他不想幹涉阮林春的交際,但夫婦之道貴乎坦誠,就算是移情別戀,好歹也須知會他這個未婚夫一聲吧?
阮林春正在那裏想男人的味道是個什麽味道,随即反應過來,“對,是我哥哥。”
他們在山上打鳥,有時也會就近烤了吃,順便佐酒——說的就是這個味吧?
程栩下意識的重複,“你哥哥?”
“對,你還不知道吧,我大哥從西北軍帳裏回來了。”阮林春忽地湊近他,“世子爺,難道說,您在吃醋?”
程栩被她突然的舉動弄得面紅過耳,不得不拿被子蒙住頭,“才沒有。”
“那就好。”阮林春笑眯眯地道,她雖然看得出程栩對她的好感,卻不想促成這種好感的蔓延——她的宗旨是順其自然,倘若成婚之後兩人都覺得彼此合适,那麽将就過下去也無妨,但,在這之外的感情牽絆,卻是她不願投入的。
崔氏是她的前車之鑒。程栩再好,也難保不會變成第二個阮行止,她更不想成為第二個崔氏,倒不如在最好的年華分道揚镳,這樣,還能保留對彼此的美好懷念,多幹淨利落。
彼時阮林春尚不知,自己一輩子已經跟程家綁定了——聖上親賜的姻緣不是那麽容易拆散的,再想和離,非得得到皇帝的允準不可。
程栩卻以為她知道,才會自告奮勇去請聖旨——這女子對他一片赤膽衷腸,他又豈忍辜負?
成婚之後,自己一定要盡力地對她好,如果可能,最好能讓她形影不離跟在自己身邊,永不離分。程栩抓着被角,目中閃過一絲莫測的情緒,照理他不該吃大舅哥的醋,不過阮林春對他那樣熱絡,程栩還是覺得牙酸。
阮林春渾不知她身邊的美少年還有這樣病嬌的一面,只自顧自地将景泰帝賜的兩幅字拿出來,“依你看,該如何處置為好?”
程栩跟她相處了幾個月,多多少少看出她愛錢的秉性,但是對于阮林春想靠這個斂財的想法,他卻不怎麽認同,“聖上若知你如此行事,必會勃然大怒。”
不管旁人如何評價皇帝詩才,以景泰帝的自負個性,在他看來便是無價之寶,怎能與金錢扯上關系——雖然他嘴上豁達,心裏未必喜歡阮林春真那樣做。
做侄兒的當然了解姑父。
阮林春臉上露出愁容來,“那,難道就只能幹放着?”
不能看不能碰,還不能換銀子,感覺好可惜啊。
程栩難得見她如此沮喪,忍不住想伸手揉揉她的頭,可考慮到自身人設,還是矜持地收回,只道:“你若不介意,就讓李叔拿去挂在軒墨齋大堂中。”
軒墨齋是程家的産業,也是城中最大的古董字畫坊,本就頗具名氣,若再得了皇帝筆墨作為鎮店之寶,人流量必會激增,也能促進店中貨品的銷售——這部分增加的收入,便是阮林春所能得到的利潤。
程栩這麽冷冷淡淡說來,卻無疑正扣在阮林春心坎上——确實,沒有比這更體面又能掙錢的法子了,對她而言還是無本萬利。
阮林春喜得滿眼放光,卻又故作矜持的道:“這不行,哪能都由我得了去?咱們五五分賬才公平。”
程栩道:“咱們本就是一家,你我之間,何必算得那樣清楚?何況,這些時日你對我諸多照拂,還親手制衣,親自做食,論起來,原是我欠你一筆賬。”
阮林春就覺得未婚夫真是善解人意,瞧瞧這位說得多好,不止讓她毫無芥蒂地收下銀子,還附送一頓彩虹屁。
她恨不得親眼前的財神爺一口,但怕程栩嫌她造次,還是忍下了,改為昂首挺胸同他擊掌,“多謝世子爺。”
程栩無比惋惜地舔了舔唇角,他都暗示那麽多回了,這人怎就不知變通呢?這樣磨叽。
他其實一點也不介意被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