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門阮林春并非活雷鋒,她做任何事都……
第54章 . 回門 阮林春并非活雷鋒,她做任何事都……
阮林春壓根不知曉那位忠實的老管家誤會了什麽, 要是知道,她一定會大喊冤枉——再怎麽血氣方剛也不帶夜夜笙歌的,何況明天得回娘家, 自然得休養生息保持精力。
雖然程栩确有那麽點繼續的意思,阮林春還是堅決制止了他——她可不想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鬓發回去探親。
次日兩人都起了個大早, 因為崔氏住的地方離市中心頗遠,一來一回就得半天工夫,耽擱不得。
禮物程夫人早已備好, 又殷殷囑咐兒子見了親家得多笑多說話,萬不可總是那副冷冰冰模樣,有失禮數。
阮林春心想程栩在她面前的表情很豐富呀, 莫非以前都是個機器人樣子?這麽一想,做他的父母可真難。
程夫人現在反正欣慰多了, 至于張氏進的那些讒言……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阮林春這個女孩子看似大大咧咧不動頭腦,但, 對于她真正關心的人, 她比誰都認真細致。
既然阿栩選中了她,又對她情深如許,終有一日,阮林春會被阿栩的情意打動, 并以更加深厚的感情來回報。
歸寧就不用騎馬了,夫妻倆共乘即可。阮林春自個兒先上車,而後卻又探出半身,伸手拉程栩一把,“當心,別摔着。”
李管事忍不住吐槽道:“世子爺還真是弱不禁風呢。”
明明背地裏能走能跑, 當面卻裝出這顫顫巍巍如風中之燭的模樣來——吃定了少夫人心軟。
程栩笑吟吟的不以為忤,只在看向李管事的時候目光倏然變冷。
李管事:……怕了怕了他再不敢了。
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還好馬車已經馳遠,這會子無論他如何腹诽都沒人管了。
因着今日乃回門儀式,崔三郎特意放下皮貨鋪的差事,就為了迎接外甥女婿。當然他已做好兩手準備,倘若阮林春婚後幸福美滿,他就好好招待一對新人;但凡外甥女眼睛哭腫了些許或是臉上有半點淚痕,保準要将那姓程的小子抽打成爛羊頭。
于是下車的時候,崔三郎着重瞧了瞧阮林春臉上的妝,還好,沒有特意用胭脂水粉掩蓋紅腫的痕跡,脖子上也沒有半點青紫,一點也不像受過欺負。
阮林春被盯得莫名其妙,“小舅,您看什麽?”
崔三郎咳了咳,“沒什麽,看你越長越水靈了,小舅高興着呢。”
阮林春豈會不懂裏頭的關竅,她小舅可是硬生生打死過一頭豹子的人吶,又将她視若親女,如今暗中觀察,自然是要看看她在程家是否如意,好伺機報仇。
當然,他失敗了。但這并非洞房花燭夜不夠激烈,而是別人早有預備——程栩這小兒奸猾着呢,雖然在阮林春身上留下過些許草莓印,但都是前胸後背這些隐蔽的地方,還特意避開了脖頸手臂等明顯部位,可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崔氏對女婿倒沒什麽不放心,更見不得男人們在這裏勾心鬥角,于是出言道:“都進來坐吧,別在風口裏站着。”
阮志胤跟個兔子似的蹦蹦跳跳過來,一臉崇拜看着妹夫,“世子,你能否教教我那套點穴工夫?我保證不外傳。”
程栩笑了笑,露出細白燦爛的牙,“可以啊,只要你不嫌麻煩就好。”
阮林春不禁扶額,這樣說就意味着相當麻煩了——她大哥這個有多動症的大齡兒童,真的耐得住?
崔氏不以為意,“無礙,給他找點事做也好,省得整天閑着。”
阮林春抓了把瓜子慢慢磕着,“大哥下月就要回軍營了吧?日子過得真快。”
崔氏嘆道:“他跟着我也無非是這樣,還不如仍舊去邊塞歷練,多少能長些見識。”
阮林春知道崔氏仍在耿耿于懷,生怕耽誤孩子們的前程,因勸道:“您別多想了,這跟您沒什麽關系。那人若有心,總不會不管自己的兒子,必要時總會拉他一把:他若真如此絕情,那您更不必難受了。”
崔氏默然片刻,說道:“春兒,我想,你今日還是該回侯府看看。”
就算在她心裏是跟阮行止“割袍斷義”了的,可外人眼中,春兒總還是侯府的血胤,她要在程家立足,就不能斷了這門親,無論是為了自身,還是今後的兒女。
阮林春不言,默默咀嚼着手心一把瓜子仁,仿佛要連皮帶骨的吃下去。
崔氏嘆道:“不為你父,也為老太太待咱倆一場。”
她出閣的時候,老太太還專程來送嫁——無論如何,這份人情得還。
阮林春終是下定決心,“好,我這就過去。”
程栩見她動作,立馬棄了大舅子,“我和你一起。”
阮林春雖不适應他這樣黏糊,不過,想到那府裏還有一個刁鑽古怪的阮林絮,帶上程栩也好——綠茶婊就得鋼鐵直男來治。
兩人坐了片刻,便起身向長亭侯府去。禮物自然是早就備好的,崔氏又加了一份,提前賀老太太的壽——今後肯定沒法再去做客了。
一路上阮林春都在想落水那件事,倘顧譽有意,這會子就該派人去侯府提親才對,怎的偌大一個京城卻沒聽到半分動靜,難道他真不打算娶阮林絮了?
這世間總是癡心女子負心漢,但阮林絮卻并非善茬,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該不會拉扯上自己去幫她說親吧?
阮林春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她一點都不想管這家子的破事,但礙于親戚關系,似乎還非管不可。
馬車駛到侯府門前,一個釵軃鬓松的女子望風而來,哀哀哭泣道:“姐姐,我總算等到你了。”
回應她的是滿面嫌棄的程栩,“誰是你姐姐?”
“我……”阮林絮一怔,随即張了張口,想叫姐夫。
話沒出口便被程栩截斷,“別,我可當不起,我娘子并非侯府中人,也高攀不上你這等千金貴小姐,還是好生将路讓開,放我倆過去吧。”
阮林絮只以為這程世子清高傲慢目無下塵,誰知陰陽怪氣也很有一套,誰高攀不起誰,這不明擺着諷刺麽?
無奈程栩正扶着阮林春下車,阮林絮只好先站到一邊,又尋隙擠過來,“姐姐,我有話想和你說。”
程栩扶着妻子的肩膀,愠怒道:“閉嘴!沒看我夫人身子不舒服麽?你還在這裏唠叨,以為自己是聖旨非聽不可?”
阮林絮:……
她還什麽都沒說呢,憑什麽對她大吼大叫的!難道國公府就能仗勢欺人?
阮林春眼看夫君唱白臉,自己便跟着唱起紅臉,溫言道:“三妹你且等等,待我們見過了老太太,再來和你說話。”
阮林絮只好不情不願地候着。
這廂夫妻倆便徑直往榮禧堂,且喜阮行止去了官衙辦公——大約他也想不到女兒女婿會過來。
阮林春今日純粹是看老太太的面子,見不見渣爹,原與她不相幹,于是躬身下拜道:“孫女拜見祖母,願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阮老太太眶中流出幾滴眼淚,轉瞬忙又拭去,可見不是不感動的,但此刻卻不是敘舊的時候。縱知艱難,她也只能忍着羞恥道:“二丫頭,我知道你和你娘受了不少委屈,但今日之事,也只有你能救一救侯府了。”
雖不知阮林絮落水是意外還是有心人為,可她衆目睽睽下被大殿下沾了身子,這事就非解決不可,否則,府裏其他女孩子的婚事都将受到影響——這該死的,怎麽不幹脆溺死在湖底呢?
百般推阻還是來了,阮林春唯有嘆息,“大殿下真的不肯迎娶麽?”
老太太苦笑,“他要是肯,怎的那日一句話都不說,三丫頭寫的信也一封不看?我瞧着,多半還是嫌棄三丫頭身份未明,算不得宜室宜家吧。”
不知是大皇子薄情寡信還是月貴妃一力攔阻,可這事僵在這裏,總得有人推它一把——為今之計,也只有請皇後出面了。
憑阮林春跟程皇後的關系,求個情還是可以的,至于成不成功,那是另外的事。
既然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呢?當然,阮林春并非活雷鋒,她做任何事都是有條件的。
譬如,阮林絮名下的那些鋪子,是不是可以換個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