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昏暗的房間裏稍稍亮了一些,程煜和展風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看到已經醒了的刑昊天正坐在床上,身邊雖然沒有了佳人身影,但空氣中殘留的一股若有似無的淫糜氣息和桌上燃盡的紅燭都說明著昨晚的「一夜春宵」。
「教主。」兩人站在幾步之外向刑昊天垂首行禮。
床上的人沒說話,衣服是随意披在身上的,看來剛醒沒多久。
「我們看著門半掩著,想必人已經醒了就進來了。」程煜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翹起一條腿看著刑昊天眼角含笑,「話說,昨夜滋味如何?」
刑昊天仍然沒有開口,坐在陰影裏也看不清臉上是什麽表情。
程煜和展風相互望了一眼,知道刑昊天脾氣有點陰晴不定,但按理說也不至於這麽沉默吧?難道昨晚……
「教主?」展風作勢要上前。
這時刑昊天終於有反應了,腿一伸下了床,同時扯過衣帶系在了腰間,散開的衣襟露出大片的胸膛,緊實的肌肉和蜜色的皮膚無一不顯示著男人的強健,而胸口數個紅印和看似牙印的痕跡則是多了一絲香豔。
看來還挺激烈……反應過來之後,程煜笑著剛想開口調侃幾句,卻在看清刑昊天的臉時,和展風一起愣住了。
刑昊天左臉靠近顴骨的地方多了一塊烏青,半大不小的一塊,但很明顯是被人打的。雖然不是什麽大傷,但就像白紙上沾了墨一樣,硬生生讓刑昊天冷俊的臉多了幾分滑稽。
這未免也太激烈了點……
對兩人的驚訝視而不見,刑昊天陰沉著臉伸手把垂在額前的頭發梳到腦後。
事情得回到昨夜,兩人在床上纏作一團,氣氛漸入佳境,翻雲覆雨、颠鸾倒鳳,情到濃時幾聲輕吟從唇中洩出,一時間可謂「春意盎然」。玉寒宮雖然慘叫起來很煞風景,但叫床的聲音卻異常的勾人,刑昊天有時故意大力進出或者捏著玉寒宮那根惡意把玩,為的就是聽他帶著哭腔的讨饒聲。
然而就在他大力在玉寒宮體內抽插著馬上要出精時,原本閉著眼直哼哼的男人卻突然睜開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玩得狠了,拳頭一揮就朝刑昊天臉上揍了過去。
那個時候,可以說是男人警惕性最低的瞬間,而且刑昊天也沒想到玉寒宮那一拳會這麽狠,或者說是他會真打。
程煜和展風驚訝歸驚訝,但很快反應過來。於是,像是得了趣,程煜換上語重心長的語氣說:「我說教主,這床笫間的情趣固然少不了,但也要适可而止啊……」本來後面還有一句「年紀大了身子骨也要注意」,結果被刑昊天一個眼神掃過來乖乖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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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昊天倒也沒有太生氣的樣子,只是語氣平淡地說:「你最近日子是不是過得太舒服了?」
程煜讨好地笑笑,剛想找個理由讓這事過去,一低頭發現了他旁邊桌上的東西,順手就拿過來了。他本是随意拿來看看,卻發現是張面額不小的銀票。
「哎?怎麽有張銀票?」
刑昊天一愣,心頭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和展風同時回頭看程煜手上的東西。
程煜一開始還點疑惑,這麽多錢總不可能是一開始就随便放在桌上的,但他很快想到另一個可能。
忍著笑,他舉起手裏的銀票朝刑昊天晃了晃,「這該不會是他留給你的……過夜費吧?」他選了個文雅一些的說法。
此時的刑昊天終於臉色一變,盯著那張銀票皺起眉。
「這可真是……」程煜嘴角忍不住咧開嘴角,這到底誰嫖誰啊?心裏這麽想的嘴上沒敢說。
不過意思卻是想得明白的,然後連展風都不住揚起嘴角。
堂堂「天刑教」教主,逛個妓院不僅被打了,還被人「嫖」了。
「昨天那老板說他不是這裏的人,看來是真的。哪有小倌給客人錢的……」程煜一邊折著銀票玩一邊說,「出手還真大方!」
「你是說我不值這張銀票?」刑昊天幽幽地來了一句。
程煜先是噗嗤一聲,随後急忙站起來低下頭,「屬下不敢!屬下惶恐!」嘴上這麽說,臉上還憋著笑。
別過頭不再看他,刑昊天看著窗外碧藍的天,片刻之後竟然揚起嘴角笑了。
程煜和展風一見他這個表情就明白了。
展風上前一步,問:「教主,可要屬下差人去找?」
「不必。」他們很快會再見,作為一個有趣的意外,倒也值得期待一下。刑昊天閉上眼,突然覺得心情莫名的輕松起來。
經過這次意外,雖然不至於元氣大傷,玉寒宮卻也著實老實了一陣子。
白天既不找人吃喝玩樂,晚上也不出去花天酒地,整天呆在家裏逗逗貓、喂喂鳥、看看書、睡睡覺,幾乎大門都不出一步,比待字閨中的小姐還老實,連玉老爺都以為他轉了性,反倒不習慣了。但轉念又一想都快成親了,能收收性子也好。
可說是一陣子,其實也就是十幾天的工夫。老老實實在家裏休養了幾日,「玉公子」又恢複了往日的風流潇灑。
好些天沒去「清風閣」了,玉寒宮還真有幾分想念。別的不說,光宋庭毅自己釀的那酒就讓他思念已久。不過,他也并沒有忘了那天晚上的事。
這些天,玉寒宮時不時會想到那個男人,現在再仔細一想,那樣的人絕不可能是小倌。相貌如何先不說,光那身板就能吓退一幫人。去相公館的哪個不是喜歡又軟又嫩的美少年的?
既然這樣,那麽就應該是去「清風閣」的客人了。想來想去,玉寒宮也只想到這個答案靠譜一些,但也僅此而已,那天晚上的情況到底怎樣他也想不出來。問宋庭毅的話,他開不了口,而且,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玉寒宮從來都是個沒心沒肺的,無論受了什麽打擊,只要還有一口氣就還有活過來的一天。何況那天的情況到底如何還不一定……就算是種自我安慰,玉寒宮還是說服自己接受了。
於是,當天晚上天還沒全黑玉寒宮就打扮的人模人樣的,一路走一路搖著折扇往「清風閣」去了。
到了之後,大搖大擺地進了門,卻發現沒有了往日的嬉笑喧鬧,整個樓裏樓上樓下安靜得可以,只有幾個客人和為數不多的小倌小厮伺候著,冷清自然是不用說,連平時的後半夜都不如。
也沒多問,玉寒宮直接上樓去了宋庭毅的房間。看見房裏有燈光,也不敲門,直接推門進去之後,宋庭毅正坐在案前算賬。
「老宋,今天是怎麽回事?這麽冷清?」玉寒宮走過去問,外面的情況怎麽看都太反常。
宋庭毅也很反常,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又低頭繼續算賬。
「我說你別光顧著寫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玉寒宮彎下腰看著他問,「人都哪兒去了?你別告訴我‘清風閣’要關門了……」
「都被人包下了。」
玉寒宮一愣,「都包了?」
宋庭毅拿起筆在賬本上寫了幾筆,「有個客人把幾位頭牌、紅牌都包了。十幾個人伺候他一個,剩下的自然就冷清了。」
「一個人?」玉寒宮吓了一跳,一個人包十幾個小倌,這位胃口還真夠大的!
「我說,這位多大歲數了?體力行不行啊?」
「只要有錢,他想包多少就包多少。」說到錢,宋庭毅嘴角微微揚起,在賬本上添上一筆可觀的收入。
話雖如此,玉寒宮嘬了嘬牙花,「那也不用弄這麽冷清吧?」
「那位客人喜歡安靜,所以把客人都打發走了,晚來的幾個也鬧不出什麽聲,就不管了。」
又是包人又是清場,玉寒宮展開折扇,一邊扇一邊心想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架子還挺大的……
對面宋庭毅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問:「你這些天又到哪去了?」
「哪也沒去,在家呆著。」
「哦?」宋庭毅笑了一聲,抿了抿嘴,「你會這麽老實?」
聽起來是句調侃,但玉寒宮不反駁也不作聲,屁股靠在桌沿低頭看他。
兩人一聲不響對視,像是在比誰會先開口一樣。可惜宋庭毅雖然精明,玉寒宮某些時候也不笨,而他大部分時間只是裝傻。
既想問,又不想對方問。最後玉寒宮和宋庭毅誰也沒開口。
而玉寒宮雖然很想問那天晚上那個男人的事,甚至話都到嘴邊了,可還是忍住了。他雖然不願意吃啞巴虧,但總是有種「問的越多吃虧越多」的感覺。後來他知道了,就好比哪家姑娘被污了清白都不願意被旁人知道,他雖然沒有姑娘家的貞潔,但這「玉公子」的名聲還是要的,結果,還真的只能吃這「啞巴虧」了……
啧!玉寒宮一起身合上折扇,宋庭毅擡頭看著他問:「要回去了?」
「這麽久沒來,一來你就趕我走?」
「跟你相好的幾個今天都被包了,剩下的你又看不上。」宋庭毅又拿起筆低下頭說:「你要是願意自己自斟自飲我也沒意見。」
「喂,我又不是來你這兒喝酒的……」玉寒宮皺著眉拿折扇敲了敲肩膀,突然邪邪一笑,看著宋庭毅說:「要不……今晚老宋你陪我吧?」
宋庭毅頭都沒擡一下,只說了一句:「行啊。」然後又在賬本上添了最後幾筆,放下筆等墨乾了合上賬本之後才擡頭咧嘴笑著看玉寒宮。
「不過,我的度夜費可不便宜。」一邊說一邊擡手拳頭握得「咔咔」直響。
「說笑的!」玉寒宮向後退了兩步讪笑著,「我就是有這個心也沒那個膽。」
宋庭毅輕哼了一聲,站起來左右活動了兩下脖子。
「不過看你也真累了,今天我就先走了。」玉寒宮說,「老人家算賬是不容易,又費神又費腦的。」
「誰是老人家?」宋庭毅瞪他。
玉寒宮大笑著轉身往門口走。
看著他的背影,宋庭毅突然問:「你回家?」
玉寒宮沒回答,一邊走一邊舉起扇子朝他晃了晃。
從宋庭毅那裏出來之後,玉寒宮一邊下樓一邊接下來的打算。特意來了一趟就這樣回去……不是他的風格。
到了樓下,看到比往日冷清不止一點的「清風閣」,再想起剛才宋庭毅所說的,好奇之馀,他倒突然想去見見那位點了十幾位美貌小倌的客人了。他現在閒來無事,一個人喝酒又不盡興。
玉寒宮對宋庭毅口那個人的确是有點好奇的,不過也僅是好奇。能一次應付這麽多人,那得是多「勇猛」……
問了送酒水的打雜小厮今天包場的客人在哪一間之後,玉寒宮打開折扇,擡頭往樓上看了一眼,單手負在身後像往常一樣風流公子模樣地上樓去了。
還沒到小厮告訴他的地方,剛上樓一陣樂聲和歌聲就傳了過來,玉寒宮順著樂聲來到房門前,還沒開門一陣淡淡的香氣先從門縫中飄了出來。
他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除了樂聲房裏再沒有其他動靜。之後本想敲門,一伸手卻發現門并沒有關,而是虛掩著。
想了想,玉寒宮一把收了扇子,推門而入……
「吱嘎」一聲,幾乎是開門聲響起的下一秒,房裏的歌聲琴聲嘎然而止。
充斥著華麗奢靡氣息的房間裏,正中央一張雕花紅木大床上,十幾個衣衫不整的美少年床上床上的聚在一起,除了那幾個彈琴唱曲的,剩下的有的站著端著果品酒水、有的卧在床邊喂食倒酒、有的什麽也不幹光躺在那兒就活色生香,淡青色薄紗垂在四圍,要是有人在床上雲雨便可擋住裏面一片春光。透過紗帳隐約可見裏面還有幾個人,一個捏肩一個捶腿,即便是沒有什麽不堪入目的畫面,也足夠淫糜了。
一旁桌上兩個銅質的蓮花形燭臺上,紅燭随著微風搖曳,而離床不遠的地上放著一個熏香爐,正散發出濃甜的桂花香氣,彌漫一室,似在無意間撩撥著一室春色。
說實話,玉寒宮雖然也算是風月場上的老手了,但這種情趣和情色相得益彰的場面還是第一次見到。只是這一趟看下來卻沒有見到「主角」,不免讓人有幾分失望。
「玉公子你怎麽來了?」一名小倌略在驚訝地問。玉寒宮是「清風閣」的常客,所有的小倌都是認識他的。
「怎麽?難道我不該來?」玉寒宮揚起嘴角笑得滿眼桃花,口氣三分埋怨七分調戲。
其他小倌都忍不住笑了笑。
「不是……」那小倌急忙否認,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
玉寒宮也順勢朝床上若隐若現的人影打量過去,嘴上說:「我是走錯門了,打攪大家了……」
他話音剛落,床上的青紗突然被撩了起來。
原本玉寒宮以為這位客人要麽就是個滿頭白發、腦滿腸肥的老頭,要麽就是挺著大肚子的中年財主。所以當他看到一副健壯的男性身軀時,著實驚訝了一下。
男人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腰間帶子松松垮垮地系著,幾乎露出大半片胸膛,長發散在胸前,健壯的胸肌和緊實的腹肌若隐若現,側躺著一條腿支起從袍下露出一條修長的腿,香豔程度絲毫不比旁邊的小倌差。
因為青紗擋住了他的臉,所以相貌暫時不得而知。至於年紀一時也猜不準,但即便是中年,看那身材也絕對不像是被酒色掏空的人。
而就在此時青紗又往上撩了一下,終於露出了那人的臉。結果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仿佛平地一聲雷,把玉寒宮震得僵在原地……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大概說的就是現在。
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男人那張熟悉的臉,玉寒宮突然有種「自投羅網」的感覺。急忙看了一下床上還有沒有其他人,結果除了那些他相熟的小倌,只有男人算是「陌生人」。
看著玉寒宮的臉色先白後紅最後是青,床上的刑昊天有點玩味地輕笑了一下。
那一笑含義頗多,玉寒宮迅速回過神,也揚起嘴角。
這時刑昊天一揮衣袖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他冷冷地說了一句:「過來。」
玉寒宮愣住了,什麽?
其他人也愣了,目光來回在玉寒宮和刑昊天兩人之間打量著。
等了一會兒玉寒宮沒有反應,刑昊天擡起手不急不徐地伸出一指朝他勾了勾。
玉寒宮終於反應過來了,暗自咬牙。這是叫狗呢?那一晚的事情還沒完全弄清楚,再見到眼前的男人,玉寒宮有種很不服氣的情緒。
他有個脾氣,輸人不輸陣。
挺胸擡頭,玉寒宮一派少爺派頭,用看自家後院養的那條小狗的眼神看著刑昊天,其實卻是滿臉的挑釁。
氣氛越來越不對勁,幾個小倌也感覺到了,可是又不敢随便開口。
片刻之後,刑昊天終於像是失了耐性,直接從床上下來了,站在床邊和玉寒宮面對面,兩人相隔不過數十尺。
「你們出去。」刑昊天頭也不回地對周圍的小倌說。
幾個人不敢怠慢,又是受過訓練,客人叫你走就絕對留不得。十幾個小倌低著頭先後有序地繞過玉寒宮出了房間,有的走時偷偷看了他一眼,但此時玉寒宮整個心思都在眼前的刑昊天身上了。
其實其他人出去了玉寒宮還是覺得挺慶幸的,這麽多人在場确實不方便,總不見得讓他當著衆人的面問那人:那天晚上你到底睡我了沒有?
随著一聲關門聲,房裏就剩玉寒宮和刑昊天兩人,四周霎時安靜起來,剛才的淫糜氣氛也仿佛夢境一場,頓時煙消雲散。
事到如今玉寒宮也打算裝下去,大步向前邁了幾步。他不管這人是什麽來頭,今天這就叫「冤家路窄」!
然而靠近了之後,玉寒宮突然發現男人胸口有個銅錢大小的紋身。剛才沒注意,他眯起眼仔細一看似乎是條首尾相連的蛇,圖案雖然算不上十分稀奇,卻不是普通的顏色,而是一種異常且異常美麗的淡藍色。
腦中陡然閃過一個名字,玉寒宮瞬間差點冷汗都下來了……
「你是……刑昊天?」
被人道出了真名,刑昊天倒也沒露出太過驚訝的表情,只是看著玉寒宮微微一挑眉,問:「你知道我?」
知道「天刑教」的人不多,見過「天刑教」歷任教主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有些見過就死了,有些即使見到了也不一定曉得。但江湖上對「天刑教」的定義是邪教,對邪教教主的評價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刑昊天到底是第幾任教主沒幾個人知道,但他應該是歷任教主裏稍稍「高調」的一位。
所以江湖上便有了一點關於他的傳聞,除了武功高強之外大多半真半假,但唯有兩點基本被衆人認同。
心狠手辣。好男色。
好男色這一點玉寒宮已經親自證實過了,而心狠手辣……他想他可能馬上就要體會到了。
此時此刻,玉寒宮心中頗有幾分悲涼,如果他要是個大俠掌門什麽的,還能淡定地跟刑昊天對峙一番,甚至還能過上幾招。但他只是個纨绔子弟,自己有幾斤幾兩他再清楚不過。就算退一萬步說他算得上高手,但在眼前這位面前也就個小喽羅級別的。
玉寒宮覺得自己臭毛病不少,但唯有一個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道理,他懂。
所以,他飛快朝刑昊天低了一下頭以示歉意,恭恭敬敬地說了一句:「打攪了。」然後扭頭就走,完全是用逃命的狀态。
而刑昊天倒是沒想到他會就這麽逃了,但也沒有多想,伸手一揮,身後垂在床上的青紗便像鞭子一樣直直朝玉寒宮飛了過去,在後者伸手剛要打開門的時候纏住了他的腳腕子。
「哇!」腳下一個踉跄,玉寒宮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前倒了下去摔了個四仰八叉。
你大爺的……他在心裏詛咒了那人一萬遍,揉了一下撞得發酸的鼻子确定沒出血,可還沒來得及爬起來腳上一緊,整個人被往後拽了一下。
猛一回頭,發現刑昊天已經坐在床上,兩手扯著紗,邪笑著慢慢把他往回拖。
「放、放開!」
這場面實在太狼狽了,當然只有玉寒宮一個人狼狽。他覺得自己像是咬了鈎的魚被人往岸上拖一樣。而且真拖上了岸還指不定被怎麽開膛剖肚、煎炒烹炸呢!
至於刑昊天倒是好像很享受這緩慢的過程,看著掙紮著往回爬的男人,想象著把紗換成鐵鏈子,或者栓在他脖子上的畫面。
玉寒宮不知道身後的人在想什麽,只知道被拖過去可能只有兩個下場:先奸後殺或者先殺後奸。掙紮了幾下,他急中生智翻了個身手忙腳亂地把靴子脫子,總算掙脫了。
按理說接下來就是逃之夭夭了,玉寒宮的确是這個打算,但是走之前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幾乎沒怎麽多想站起來就用力把靴子朝床上的刑昊天撇了過去!
不過扔了之後知道逃命要緊,也沒看打沒打中轉身往門口奔。終於碰到了門,剛打開一道縫,「咣當」一聲,從他身後伸過一只手把門又按上了。
玉寒宮一怔,感覺身後的人幾乎在貼在了自己背上,像是一片陰影一樣籠罩著他。
仿佛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出現,刑昊天站在玉寒宮身後,一手撐在門上像是把他圈在懷中一樣。微微低下頭,他在玉寒宮耳邊小聲地問了一句:「你不想知道剛才打沒打中我?」
他一開口,聲音像是羽毛一樣弄得玉寒宮耳邊癢癢的,本是調情般的動作,此時卻讓人頭皮發麻。
吞了口口水,玉寒宮面上盡量平靜地說了一句:「教主武功蓋世,區區靴子怎麽能打得中您!」
嘴倒是夠貧的……刑昊天輕哼了一聲,另一只手摟住了玉寒宮的腰,感覺到他瞬間的僵硬,問:「你是自己去,還是我幫你?」
玉寒宮下意識問:「去、去哪?」陰曹地府?
結果刑昊天給他的答案是手一伸直接把他扔到了床上。
按平時說從門口到床的距離不算遠,但把一個人像扔枕頭一樣扔過去就要另當別論了。
玉寒宮像斷了線的風筝一樣「嘭」地摔到床上,還沒來得及叫就跌了個眼冒金星,剛緩過來突然感覺手裏抓住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是件薄薄的奶白色絲綢亵褲,上面還有一股脂粉香氣,一看便是這裏的小倌的。
也不知為什麽,他像是覺得燙手一樣把那玩意扔了,再一擡頭,只見不知道什麽時候脫了衣服的刑昊天正一絲不挂的朝他走過來。
玉寒宮一下子怔住了,那天晚上慌慌張張的沒看真切,今天一看可不得了。他知道這男人很強壯,但是沒想到……沒想到這麽壯!
刑昊天身材高大,四肢修長,渾身覆蓋著精壯而不誇張的肌肉,腹肌的形狀更稱得上完美,每一塊都好像蘊含著無窮的力量。當然,胯間那根陽物也是尺寸驚人,跟身材成正比,垂在黑色毛發間随著刑昊天的步伐微微晃動著。
雖然那天多少已經算看過了,但躺著和會動完全是不同的感覺,玉寒宮在心裏驚呼一聲: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