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7章
就在詠薇着急的時候,馮文皺着眉頭大步走來,顯然是匆忙間趕到的:“這怎麽回事?跟着你的助理呢?”
詠薇這才發現自己的助理也不見了,完全沒幫上忙,恍然想起前幾天喬沛然的經紀人經常找自己的助理談笑,當即脊背發涼,一把拽住馮文手臂:“快跟我進去,顧霆可能有危險!”
馮文當即闖過了喬沛然屬下的阻攔,兩人連忙趕往內景,喬沛然的經紀人緊随其後,大聲嚷嚷着:“前面那個站住!你通行證呢?!誰把可疑人員放進來的——!”
與此同時,掌鏡的副導演也終于發現了顧霆的不對勁,四周的工作人員也紛紛靠近,喬沛然卻猝不及防地喊了一聲:“等等!”
衆人下意識停頓,顧霆咳嗽得更加劇烈,喬沛然煞有介事道:“好像是誤服了什麽東西,得趕緊吐出來。”
他手肘向下一壓,看似好心替顧霆催吐,實則只用肘彎狠戾地砸向顧霆的脊骨!
顧霆當即被激得咳聲更重,嗓子裏一陣火燒火燎的刺痛,眼前也開始漸漸發暈,雙膝一軟,咬牙跪坐在地上。
喬沛然表情沉痛,眼神快意:“你們別過來添亂,先讓他吐出來就好了——”說着又要下手,衆人一時被他唬住,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貿然上前。
顧霆死死咬住嘴唇保持清醒,在喬沛然又要下黑手時猛然旋身拽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他臉朝下摔在地上,鼻梁發出清脆的骨折聲!
這一手還是顧霆兼職做保安的時候和身為轉業軍人的隊長學的,現在比較虛弱,用出來效果打折,但對付喬沛然這樣的身板是綽綽有餘。
喬沛然被砸得鼻血橫流,還沒來得及怨毒地看向顧霆,便将頭一歪,栽倒過去。
工作人員們紛紛被變故驚呆,雖說什麽爆破大場面都拍過,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全武行,雙方還都有頭有臉,難免覺得古怪。
只有副導演面無血色,懷疑自己的工作要不保,聲嘶力竭地指揮工作人員:“打120!叫救護車!快啊!”
馮文恰在此時氣喘籲籲地闖入,略一掃眼前場景,大腦飛速運轉,高聲喊道:“小顧現在食物中毒不太清醒,接近他的時候小心點!”
一句話便将顧霆揍倒喬沛然的行為定性為“不清醒”,衆人瞬間表示出了然的神色,詠薇則是眼睛一亮——對啊,自己剛剛怎麽就沒編個顧霆喝牛奶會起疹子之類的借口,食物中毒可能是自身體質原因,也可能是有人投毒,就算抓不住對方把柄也不會被人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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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懊惱地拍了拍自己,再有下次可一定得機靈點——等等,詠薇不禁打了個寒噤,還是別有下次了!
兩人一路被喬沛然的屬下胡攪蠻纏,追問“有沒有通行證”,拖慢了速度,如果這是劇毒,恐怕顧霆人已經沒了。
好在那兩人看到喬沛然倒在地上後就忘了糾纏詠薇和馮文,顧霆也長出了一口氣,放心地向後一晃,幹脆昏倒。
馮文一秒鐘都不耽擱,當機立斷道:“這兒是郊外,等救護車來太晚了,我立刻開車帶他去最近的醫院。”
工作人員們這才有了定心丸,七手八腳地開始擡顧霆和喬沛然,馮文望向喬沛然的眼神森冷,顯然根本沒打算帶他一程,放好顧霆就要開車。
詠薇隐隐覺得自家頂頭那位這次怕不是要“龍顏大怒”,一種突如其來的求生欲促使她做出了無比睿智的選擇,解下身邊一名工作人員的通行證就向馮文丢去:“接着!”
馮文當即接過,也沒來得及說聲謝,但事後報告了林驚昙和甘棠:“影視城門衛也有被收買的人,明明我進來的時候都沒查,出去的時候可能接到了喬沛然那幾個懷恨在心的跟班的電話,險些把我困住……多虧了小薇機靈。”
事實上,馮文一路開車的手都是抖的,由于震怒,根本顧不上後怕,直到把顧霆送進了急診,才虛脫似地靠牆緩緩蹲下,不見半點精英風範。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林老師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馮文心有餘悸地喃喃自語:“他媽的,我的職業生涯不會真的到頭了吧……!”
顧霆醒來時,很快便看清床頭坐着的人是林驚昙。
——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容。
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百分百燦爛的微笑,擡起手搖了搖,對林老師打招呼。
林驚昙一直坐在他床邊守着他,已經沉默無言地守了一天,一句話也沒和馮文講,馮文事後形容:“當時我的心态就像倒黴太醫,治不好寵妃就得陪葬那種。”
林老師原本還保持着一臉高深莫測,旁人無從揣測他的喜怒,但見顧霆醒來的第一個表情,既不是憤怒,也不是茫然,更不是抽着眉頭忍痛,而是對着自己的笑容,當即便覺眼角一痛,怒從心頭起,抱臂挪開視線,像是不忍再看:“……差點都被人算計死了,有什麽好笑的?”
他極力克制着自己,手指卻仍在發抖。
顧霆這會兒才茫然地眨了眨眼,他是真心覺得應該笑——太幸運了,眼睛能看見,手還能動,還能見到林老師。
他不确定林驚昙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氣,第一時間将警戒心拉到了最高,敏感地發現林驚昙是借着抱臂姿勢掩飾憤怒的手指。
顧霆頓時有點後怕——不會吧,不會是自己怒揍喬沛然的視頻已經流出去了吧!
他緊張地翕動嘴唇,想要坐起來解釋,然而他嗓子上還纏着紗布,一試圖開口便是鑽心的痛,額頭掉下滴滴冷汗。
林老師立刻演不下去了,如臨大敵似地起身,将他按回原位,按響床頭鈴,又喊來負責的醫生護士繞着他上上下下做了遍檢查。
過程中顧霆總算搞懂,自己喝下去的是稀釋了的白色油漆,而且是含有礦物質的那種——也就是說,有劇毒。
這種油漆專業作業時都要戴頭罩才能使用,普通的水彩油漆可能喝一軟管也不會死,但這玩意化學成分複雜,冷門又危險,當真是害人的好手段。
顧霆被摁着洗了胃,喉嚨也有傷,要不是馮文及時趕到,再被喬沛然拖下去,他的嗓子可能就廢了。
饒是如此,醫生也警告:“接下來至少一年內不要過度用嗓,忌口是一方面,禁煙禁酒也是必須的,如果工作內容涉及到演唱……”望了一眼始終沉着的顧霆,醫生不禁惋惜地嘆了口氣,多周正的小夥子啊,最近年輕護士們都迷他迷得不得了,又正是事業上升期,“還是暫緩緩吧,先養好這一年,才能看後續的恢複情況。”
林驚昙又仔仔細細詢問了有沒有後遺症,見顧霆面露疲色,才發現自己居然關心則亂,忘了不能打擾病人休息。
他徐徐緩了一口氣,才能繼續繃住一張溫文有禮的畫皮,送走了醫生。
然而林驚昙心中的戾氣已經升至十餘年來最高點,憤怒到這種程度,人反而極為冷靜。
他轉身想要離開,冷不防卻被顧霆攥住衣角,顧霆緊張地看着他,因為眼下“柔弱”的造型,就是不說也有了幾分可憐兮兮,林驚昙立刻心軟下來,被他拽着坐下,嘆了口氣,輕吻他纏着紗布的喉嚨:“……傻子,我怎麽可能生你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