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9章

喬沛然從沒想過,“報應”會來得這麽快。

做完所有事後,他甚至有閑情逸致喝了幾杯酒,微醺時回頭一看,只見自己的經紀人一直面色慘白,連連擦拭冷汗,當即不耐煩道:“你怕什麽?!”

經紀人也有把柄在他手裏,為了錢,一時鬼迷心竅,再想下這艘賊船已經來不及了,緊張地吞咽了一口:“……現在還沒刷到顧霆出事的消息,我總覺得不對頭。”

喬沛然擺了擺手:“他自己心虛,被人整了又沒證據,活該吃個啞巴虧!”

說罷,他微微笑了起來,十分好看:“說不定真能直接變成啞巴呢……”

喬沛然還緊攥着手機,上面吊着的挂墜是鐘欣然很多年以前送給他的,一直被放在雜物堆裏,最近才找出來重新挂上,本想打懷舊牌,但沒想到鐘欣然軟硬不吃,甚至能橫下心來告知所有友人:“再替喬沛然牽線,我們的關系就算斷了。”

喬沛然怒不可遏,女演員不是更應該怕緋聞嗎?鐘欣然哪兒來的勇氣敢這麽決絕地對他!

但讓他無能為力的是,比起從前那個始終和他藕斷絲連的鐘欣然,眼前這位明顯不好對付,鐘欣然是即将到來的驚雷獎影後大熱門人選,手裏還攥着幾個上億的合同,她背後的資方絕對會為她保駕護航,要在二人間舍棄一個,只能是喬沛然。

原來不止男人,女人證明自己的實力後,也一樣能擺脫無聊緋聞的糾纏,盡管過程更漫長,代價更艱辛,但只要鐘欣然站穩腳跟,繼續向上攀登,這些事便動搖不了她分毫。

喬沛然一念及此,眼圈發紅,猙獰如惡鬼,一手捏碎了手機上的飾物!

圈裏人人都是一雙勢利眼,鐘欣然發了話,大家也漸漸看明白情勢,都打哈哈敷衍他。應啓明不撈他,厲南亭又不用有過二心的人,他就算掉頭認錯,難道還能得到重用?如果要他低下頭去跟比他還小的人搶那點少得可憐的關注度,他寧可去蹲監獄!

他猛然轉身,看向被他吓得大氣不敢喘的經紀人,揪住對方的領子:“你為什麽這麽緊張?嗯?難道是人沒送走?!”

“送、送走了!”經紀人抖如篩糠,“一早就讓他買票回老家了,絕對沒有任何人能想到他!”

喬沛然這才松開他,又笑着撫平了他的領子:“是啊,只要你不說,誰能想到他?”

經紀人噤若寒蟬,剛想告辭,卻聽到了一道道高低起伏的門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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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沛然醉醺醺地又滿上一杯酒,推經紀人去應門:“怕什麽!總不能是來抓你的!”

誰有證據?他得意地挑眉,自覺自己的奇招算是用對了地方,應啓明就算要曝光他之前聚衆磕嗨了的事,也得顧及其他涉及的鼎聲藝人,他得罪了顧霆,在同舟那邊看來一定是應啓明的挑唆,腹背受敵,應啓明敢和厲南亭撕破臉嗎?

他不敢!非但不敢,還得來求自己!

經紀人哆嗦着将杯中酒一飲而盡,重重叩在桌上,然後才去開門。

門鈴聲極有耐心,仿佛打算按到天荒地老,他剛一打開門,便被人反摁手臂,“咔嚓”一聲戴上手铐,雙眼震悚地瞪大,還來不及呼救就看清了面前的警徽——

帶隊的警官很客氣地出示了拘捕令,喬沛然聽到響動,走出來一看,樂了:“唷,還演上了!”

在他的醉眼看來,這不過是那邊恐吓他的手段,然而還沒等他笑完,帶隊警官對屬下點頭示意,他也立刻被翻身摁住,戴上了手铐。

冰冷的手铐暫時喚回了他的神志,喬沛然像一尾離水活魚般歡騰地掙紮了起來,警官仍然客客氣氣:“有什麽問題可以等你律師來了再談,帶走。”

喬沛然這才驚恐地瞪大眼睛,同時意識到——

他寧可徹底過氣,也不想去蹲監獄啊!

知名男星锒铛入獄的事放在哪個年代都是大新聞,更別提喬沛然還是頭條常客,他的事一天之內便高居所有社交軟件的熱度榜首。

無論幕後的人是誰,都顯然沒打算給喬沛然留任何複出的機會,詳細地公布了案情,沒有半點遮掩,也不顧及同時被提到的其他幾個小明星,将“犯罪嫌疑人喬某”聚衆吸食搖頭丸和LSD的事全部曝光,既有人證,又有物證,時間地點清楚分明,不容抵賴。

唯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是,距離事發時間已經過了兩三年,是誰忽然起意要置他于死地?

到處都在讨論這件事,馮文也顧不上唠叨顧霆,一直頭也不擡地了解着輿情。

有一部分人堅信喬沛然是被陷害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真犯了,在場的也不止他一個人啊?!萬一是被前輩拉下水又不能拒絕呢?不是說鼎聲內部等級森嚴,前輩欺淩後輩很常見嗎?就不能給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他這幾年做了多少慈善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故意翻幾年前的事有意思?”

立刻便有人反駁:“得了吧,還‘大家’,‘大家’是指全宇宙人嗎?要說前輩欺負人,我看他自己就沒少欺負,以前粉過鼎聲一個剛成團出道的妹妹,糊咖,在粉絲可見的小號裏哭着說自己被前輩騷擾,信息都和喬沛然對得上,過了一天可能是怕了,立刻删了,當時我還不信,但看了喬沛然最近這些事……我只能說,天道好循環。”

“我和ls大部分想法一樣,而且視頻裏是聚衆在他家吧,還是他把藥分給別人的,我看與其懷疑你們正主是被脅迫,不如懷疑他參與販賣……但你有一點說對了,現在才曝出來,肯定是因為他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不過有1說1,他冤嗎朋友們?”

“不冤!”

顧霆也湊過來跟着馮文一起看,越看神色越複雜。

兩人也算是一起遭了難的交情,關系拉近不少,馮文決定跟他實話實說:“這還只是個開始,這些喬沛然得罪過的姑娘都會出來指認他的,他也算是劣跡斑斑了。”

顧霆很明白,這并不是什麽正義之舉,而是私怨,即使是林驚昙也不可能改變整個圈子,甚至整個社會的大環境,像喬沛然這樣外表光鮮、內在腐朽的人,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他的事一定會給很多人敲響警鐘,不管是嗨得醉生夢死的,還是仗着性別優勢肆無忌憚搞性騷擾的——

有人戳破一個膿包,自然會有後來者。

“欣然姐一直在負責聯系這些姑娘,有抑郁從藝校退學的,資助學費,鼓勵她回去上學;有試圖起訴結果一直被打壓的,帶着給資源,幫忙找律師……她說自己以前傻太久了,明知道這些事還執迷不悟,簡直就是幫兇,現在能贖一點是贖一點。”馮文擦了把冷汗,“林老師特地找了人去‘照顧’喬沛然,這家夥也是真不冤,一個人就能禍害這麽多,簡直是個多米諾骨牌!他已經吐口承認故意給你下毒了,礦物顏料的賣家已經找到,賣家手裏還有交易記錄,那個假道具師也馬上就要抓到了。”

“有這種‘榜樣’在前,咱們公司的男藝人個個老實得像鹌鹑,我猜鼎聲那邊也差不多。”馮文唏噓,“林老師這手叫什麽?這就叫沖冠一怒為藍顏啊!”

這一次,顧霆卻想得比馮文更深:“……一開始可能是為了我,現在恐怕不全是為了我。”

他看向馮文:“從我母親的事開始,林老師就看不慣鼎聲的作風了。”

把圈子變成叢林,固然能養出頭角峥嵘的猛獸,可代價卻是無數人的夢想、青春、血汗。

如果林驚昙默許鐘欣然也參與此事,那就說明他和鼎聲的對抗進入了全新階段,從前大家只是搶人搶資源,現在要搶聲譽,搶大衆口碑和社會影響力。

只不過這是長期計劃,暫時還能虛與委蛇,甚至能抽出空來雷厲風行地捏扁喬沛然——以及他身後的應啓明。

顧霆神情悵然,手指不知不覺攥緊。

被人投毒,他怎麽可能不憤怒?如果讓他親手揍喬沛然,那家夥絕對得進icu,聖人還有三分火性呢!

但他想過了,如果自己非要“讨個公道”會給林老師帶來麻煩,那他寧可忍着。

只是沒有想到,林老師出手解決一個人居然這麽快,快到令他敬佩中不免震撼,仔細分析,還有一點點怕。

顧霆從來沒有在應啓明等人面前自卑過,但他此刻确确實實地嫉妒厲南亭,嫉妒他有幫助林老師的能力,嫉妒他能被林老師當成值得承認的敵手。

馮文看出他面色有異,不像是高興:“怎麽了?你不會是同情那個人渣吧?”

顧霆搖了搖頭,拿枕頭捂住臉,聲音甕甕的:“……我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口軟飯吃得有多軟,沒臉見人了。”

馮文“呵呵”冷笑:“你不想吃有的是人想吃,我就擅長不要臉,你把這飯碗給我算了。”

顧霆一臉為難,認真想了想,最終艱難地下了決心,搖頭道——

“不給,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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