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在前去會面之前,山形送來了晚飯,因為考慮到和橫濱這邊危險的家夥們會面,可能不會吃飯。就在中華街那邊的飯店,訂了餃子和叫擔擔面的食物。

爆豪覺得擔擔面還不錯,山形笑他沒吃過這邊的生馬面,天野一個人默不作聲吃完了一碟餃子。餃子也就十二三個,素餡的,吃完點了根香煙趴在陽臺那邊抽着。

飯後兩人要換衣服,爆豪的衣服已經送到了房間,同是黑色的西裝,尺碼正好,深色的領帶。他換好之後去天野房間,天野還在換,正脫了襯衫,露出的勁瘦的腰身,那後面布着可怖的傷疤,讓他沒敢瞄第二次。

山形匆匆進來,拿了兩條木倉套和幾只手木倉。

直接把外套扒下來,讓他把木倉套給穿上,在他面前弄了下保險裝置,又手把手教他怎麽射擊。在遇到強大能力者的時候,這種手木倉基本沒什麽作用,現在只是考慮個出其不意。

他們這次不是去打架,山形看了眼正在穿西裝外套的天野,但老大在這兒了啊。他扒着爆豪的耳朵,小聲道。“待會兒別讓室長動手。”

室長是天野部下對他的稱呼,爆豪發現山形不會叫他名字,手木倉塞入後腰處的木倉套,稍微有點重量讓他感覺很不舒服。這時,天野換好了衣服,但領帶挂在衣領下面,兩端垂落,還沒打。

山形見狀立馬站起來走過去,拿起天藍色的領帶,手指靈活地打了個溫莎結。“要安排人嗎?”

山形心裏始終有些擔憂,他們算是單木倉匹馬闖過來的,還碰巧和組合在同一時間。他們是這裏的地頭蛇,是群實打實的惡/黨。

各個都是手上沾過血的。

他朝身後,目光直直看過來的爆豪憋了眼,這臭小子明明早上叮囑過的不要這麽大刺刺。身邊還帶個菜鳥,他怕有個萬一對方在會面地點發動襲擊。

天野伸手松了松領帶,他一直打不來這玩意兒,雖然學了,但打出來的結有礙觀賞。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方面意外的笨拙,最後五十鈴他們都忍受不了,看到他穿西裝都會主動過來幫忙。

“不用。”

只是一個黑/手/黨/。“有危險的話,我會處理的。”目光和爆豪看過來的視線,相交。“今晚也讓他,稍微見識一下。”

不管是黑暗世界的黑/手/黨/,還是殘酷的血腥事件,總得讓他知道是在混什麽。“好了嗎?”

爆豪挑挑眉。“好了。”

山形拉開房門,爆豪随後。

“會開木倉了嗎?”

“剛剛學會。”

拉開保險,扣動扳機。

“能開嗎?”

爆豪不由看向他,是要自己對某個人開嗎?

山形朝後憋了眼,沒有回答,是遲疑,或者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天野和爆豪在旅館門前等着,山形去開車過來。

“能開嗎?”他又問。

爆豪低下頭,剛剛摸過木倉的手有些顫。

突然,他感到了頭上多了個東西,擡起頭,是天野的一只手在他發上揉了揉。他皺起眉,想把那只手甩下來,這搞得自己跟個小鬼似的,讓他很不舒服。但一想到自己沒能回答,就握拳忍住了。

他在心裏嗤笑,突然問一個第一次拿木倉的人能不能開,誰能答得出能開,而且還很有可能的确會發生這樣事情的時候。

開木倉,說不定就意味着殺/人。

他,不敢想。

爆豪能感覺到頭上的手指在動,就像落在鋼琴的黑白鍵上,一下一下地敲在額骨上,這樣的動作,讓他沒來由一股涼意竄上尾椎骨。“你還小,我可以理解,但也不能讓我等太久,這裏不是學校。”

他,全身僵硬。

“也不會有時間讓你學習。”

黑色的豐田駛出停車場,來到旅館前。

天野收回手,上前打開後車座的門,山形瞅了眼還站在原地的爆豪,輕咳一聲。爆豪回神,抿唇,立馬走過去,山形使了個眼色。邁向後座的腳,硬生生地拐了彎,拉開副駕駛座的門。

汽車再次駛動,天野閉上眼睛,靠着柔軟的椅背開始養神。

坐在前座的爆豪,一直低着頭。

剛剛天野給他的感覺,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有種對方會随時随刻敲開額骨的恐怖感。

他深深呼出了口氣。

或許自己,還沒有了解過這個人。

會面的地方,是一家法式餐廳,山形沒有進去,車停在門口,下車到時候爆豪發現他已經換了張陌生的臉。

“山形,讓五十鈴幫我調查一下,去年雄英發生了什麽。”差點忘了這件事情,天野下車,雙手順着衣服的兩側拉下來,又系上紐扣。

餐廳門外有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們,他們用戒備而又充滿敵意地目光看着他們。

總覺得和很多人,撞衫了。

天野滿腦子都是在胡思亂想,下午獲取了太多信息,大腦想要休息一下。希望接下來,不需要動腦。“我是來赴約的關東人。”

他面帶微笑地道,但腳下的步伐并沒有因為他們神情中的恐吓而退後,反而越發的接近。黑西裝的領頭人,被逼地退到門前。

這時,玻璃門被猛地拉開,那人沒注意,一個趔趄往後倒去。爆豪看到一位穿着紅色連衣裙的女孩,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她拉起裙子的一角,禮貌而又矜持。她絲毫沒有顧忌坐在地上的男人,笑着對他們道。“林太郎正在等呢。”轉身之際,還用腳踢了下男人。

男人吃痛的臉都扭曲起來,卻沒有動怒,反而悻悻地爬起來低頭站到一邊。

“我們進去吧,勝己。”

身前的人沒有感覺任何異常,反而語氣親昵地回頭叫了他一聲,爆豪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說真的,別那麽叫。

他感覺此刻自己,不管是身上還是心裏,都十分的別扭和難受。

餐廳裏沒有任何客人,似乎被清場了,只有靠近鋼琴的地方站着一個青年。黑沉黑沉的雙眸,猶如被侵潤在深淵之中。爆豪不由錯開那道直射過來,絲毫不包含任何人類情感的目光。

他不由咽了口唾液,來之前的那句能開木倉的問題不由爬上心頭。

青年身前的椅子上還坐着個穿着風衣的中年人,稍有些亂的頭發垂在耳朵兩側,目光不知道落在什麽地方,看上去有些像是在發呆。聽到聲音了,那雙帶着血絲的黑色瞳孔轉動了下,站起來與伸出手的天野,雙手交握。

爆豪莫名覺得,這個人可能有些神經質。

而且,和他身後的那個人相比,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更加的毛骨悚然。本能告訴他,不要再接近的比較好。

“這算是初次見面吧,天野小路先生?”

森鷗外臉上浮現出笑意,爆豪不由握起拳,目光随之落在他身上,那種帶着黏糊的惡心笑容,牽動着面部的神經。“不如讓年輕人,一起出去熟悉熟悉?”

雖然是考慮的語氣,但天野沒有任何猶豫地點頭了,森鷗外對身後的青年道。“芥川君,好好招待這位。”

天野伸手拍了拍爆豪的肩膀。“勝己,別給人家添麻煩。”

爆豪擡頭看向他,對方對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被下了套。

芥川龍之介撇了眼爆豪,冷漠的與他擦肩而過,爆豪低下頭,猶豫了下還是決定折身跟上去。兩個部下都離開了,天野坐下來,那個女孩坐在森鷗外身邊,這位港口的首領為她端了一小碟蛋糕。

絲毫沒有顧忌還有個人坐在這邊。

看來是相當不給自己面子呢。

“沒想到,天野君這麽年輕呢。”

投喂完愛麗絲,森鷗外才想起他,便說了這麽一句話。

天野勾勾嘴角。“是啊,外表總是不能作真的。”說着,看了眼吃的正歡的女孩。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對面的BOSS眉頭不由蹙了蹙。

“我們還是進入正題吧,天野君,之後我們應該都會很忙碌。”

港口有了新計劃,不僅要擊潰北美過來的組合,還有福澤谕吉帶領的武裝偵探社。雖然對部下有所信心,但到底還是需要坐鎮總部的。而且,總不能讓窺觑愛麗絲的人坐在自己身邊。“來交換條件吧。”

他也不想拐彎抹角了。

可以看輕這個年輕人,卻不能輕看他背後的勢力,但也絕不能做虧本的買賣。

既然這麽說,天野自然也不會和他客氣。“條件有二,一從矢霧制藥的事上收手,二是關東有塊地盤要空出來,不知道貴公司要不要考慮入駐。”

愛麗絲睜着雙漂亮的眼睛,打量着對面的年輕人,目光很大方地落在那雙眼睛上。

有種奇妙的感覺,爬上她的心頭。

森鷗外伸手擦去愛麗絲嘴邊的奶油。“第一件事兒,可能有些困難,第二件事兒,我正有開拓市場的打算。”

後者算是不謀而合嗎?

“森先生,有些可能涉及人外之物,還請及時收手的比較好。”

“天野君,知道這件事兒嗎?”

森鷗外壓低了聲音道。“靈魂的事情。”

真的,很直接,這個人!

天野微微眯起眼睛來。

“醫生也對Ghost有興趣?”

“畢竟是‘靈魂’不是嗎?”森鷗外為他倒了杯紅酒。“其實作為一介普通的醫生,我是不相信這種存在的,但是如果這種真的存在的話,我也希望自己在不恐懼的同時,盡量的保留着好奇心。”

“不過比起這個,我更好奇某本書的存在。”

他是想要,情報?

天野勾起笑容,金錢,權利,情報,力所能及的交換,這也挺好。

他端起酒,兩只高腳杯在桌子上方輕碰。

“原為您,盡綿薄之力。”

與此同時,地下一層的停車場處,山形倚靠在車旁,冷眼旁觀着面前的打鬥,與其說是打鬥,倒不如說是一邊倒。他們這邊的小新人,完全沒有任何反擊之力,而對方的異能卻使用的如同手腳一般靈活自如,且招招要命。

再打下去,得死。

他拍拍手。“港口的黑/手/黨/喲,留他一條命吧。”好歹也是室長帶過來的,死的話對交易總是不好的。

芥川操控着黑色物質形成的野獸,這個空間幾乎都在他的操控之中,他漫漫不經心地看了山形一眼,絲毫不将其放在眼中。

這時電梯在停車場的地下一層打開,天野臂彎處挂着西裝外套,他拉開了領帶,随意地塞在口袋裏。看到被黑暗包裹的芥川龍之介,指了指身後。

野獸在揮手之間消失,他睨了眼倒在牆角處吐着血的少年,轉身離去。在上電梯前,看了眼走過去的天野。

天野在爆豪身前蹲下來,外套被甩在地上,木倉套也摘了,白色的襯衫上全是血。臉上的傷痕一道道的,看上去真是慘極了。

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臉。

“醒着話,就自個爬起來上車。”

爆豪瞪了他一眼,冷抽着氣用手撐着身體,倒着的地方印出了一片殷紅的血跡。不知道傷了多少,臉色都白了一片,扶着牆站起來時,身體都在搖搖欲墜。手稍稍離牆,走了一步。

痛的他要死。

該死的,那個家夥是要殺了他啊!

在邁出第二步時,不知牽扯到哪處傷了,還是真的撐不了,身體就要往前栽。天野手疾眼快地接住,就将這血/人抱在懷裏。“這上趕着的投懷送抱,還真是熱情啊,爆豪同學。”

爆豪動了動,這身上人的味道只往他鼻孔裏鑽,有香煙,還有檸檬的氣味。“你抽煙了?”

天野不顧他身上的血,腿微微一彎,長臂下滑,爆豪只覺得自己腿被箍住,下一秒整個人就騰空了。他大腦一片空白,自己這是,這是……

直到被塞進後車座,才反應過來

自己剛剛,是被抱了?!

臉一瞬間漲的通紅,惱怒道。“天野!”

天野鑽進副駕駛座,自己打開播放器,随機放了一首,是布魯斯。

“還有力氣吼,說明傷不重。”

山形瞅了眼爆豪,發動引擎,汽車駛出停車場。

“……”倒在後座上的爆心情有些複雜,更有些無力。“天野,我早想問了,你是不是精分啊?”良久,他在懷疑完人生後,不禁發出了誠摯的一問。

前座的山形,眨眨眼睛,頓時笑開了。

這家夥想死嗎?

天野回頭對他裝模做樣冷笑一聲。“你覺得是麻藥好,還是不好呢”

“……好。”

好,

他閉嘴。

爆豪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腦中不由浮現出剛剛在停車場內的戰鬥,他輸了。

輸的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靠別人手下留情。

他緊緊咬着牙關。

今天,他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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