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掉了三十三個
褚呈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問上一句。
只見小姜斯搖了搖頭:“沒有。”
褚呈的心裏仿佛有什麽空了一下, 随後又聽見小家夥奶聲奶氣的說:“但是爸爸每天晚上都會看着爸比,在美國的家裏, 爸爸的房間裏有很多很多關于爸比的東西。”
褚呈的動作慢了下來, 腦海中不禁想起他跟勒斯剛在一起的時候, 總是時常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醒來,發現勒斯躺在身側,默默的看着他, 然後勾起嘴角,聲音微啞的對他說上一聲早安, 卻又在白天一言不合就靠在他身上睡着。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問小家夥:“你爸爸,是在美國生下你的?”
“嗯。”小家夥轉過身來, 眨着有些濕漉漉的睫毛:“我還聽林善叔叔說, 爸爸在生我的時候,差一點就死掉了。”
褚呈瞳孔微震, 心口幾乎是伴随着小家夥的這句話驟然顫抖了一下,就像是一腳踩空了。
小家夥擡頭看着他,繼續道:“當時爸爸在醫院住了很久,所以林善叔叔告訴我,讓我乖乖的, 我也一直都有聽爸爸的話。”
褚呈看着面前的小團子, 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淡淡的說了一句:“很乖。”
小家夥笑着,褚呈将他從水裏撈出來, 随後幫他沖洗掉身上的泡泡,用浴巾把小家夥裹起來,讓他先出去。
勒斯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小家夥像個圓滾滾的糯米團子噠噠噠的向他走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十分神秘的叫他:“爸爸。”
勒斯扭頭看着他,只見他頭發濕漉漉的,笑着道:“怎麽不把頭發擦幹?”
他将小家夥抱起來,盤腿讓他坐在自己身上,随後用他身上的浴巾給他擦幹,然而小家夥卻像是等不及了一樣,掙紮了一下,扯住了浴巾,探出小腦袋來:“爸爸過來。”
一雙小手摟住勒斯的脖子,随後湊到他耳邊道:“爸爸,我剛才問過爸比了,爸比好像還在生你的氣,爸爸要再哄哄爸比哦!要是爸比再離家出走就糟糕了!”
雖然小家夥是在勒斯的耳邊說悄悄話,但似乎還不太懂得控制音量,當褚呈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剛好就聽見了最後一句。
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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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呈微微挑眉,雖然當初先離開的确實是他,但這個離家出走是怎麽回事?
勒斯輕笑一聲,學着小家夥的音量,在他耳邊回答道:“知道了,爸爸我……一定會好好哄哄你爸比的。”
勒斯的目光落在褚呈身上,勾了勾唇。
褚呈:……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家夥十分高興的坐在中間,催促着兩人趕緊上/床。
待兩人都躺下後,勒斯問他:“要抱嗎?”
小家夥點了點頭:“要,但是我想要爸爸抱我睡,也想要爸比抱我睡。”
褚呈看着他,不禁道:“兩個人,怎麽抱?”
“可以的!我有在電視上看見過,我還有畫下來哦!”小家夥說完,就爬下了床,去拿他的小惡魔書包,從裏面翻出一個畫本,然後一頁頁翻開:“看,就是這樣。”
只見畫本上畫着歪歪扭扭的三個人,兩邊是大人,中間是小孩,但是并不太能看出到底是什麽姿勢。
勒斯不禁笑着道:“嗯,畫的不錯,不過爸爸還是不會。”
“沒關系,我可以教爸爸跟爸比。”小家夥說完,将手中的畫本放了回去,然後又重新爬上了床。
房間裏傳來了小家夥隐隐約約的聲音:“爸比的手要這樣……爸爸再靠的近一點……”
最後呈現出來的,是小家夥依偎在褚呈懷裏,而勒斯卻枕在了他的手臂上的畫面。
小家夥滿意的靠在褚呈懷裏,奶聲奶氣道:“爸爸爸比晚安。”
褚呈輕輕摟着他,擡眸就跟勒斯對上視線,勒斯勾了勾唇,就這麽靜靜的與他對視着。
夜裏,等小家夥睡熟之後,勒斯跟褚呈先後出了房間,月光透過陽臺落了進來,勒斯轉頭對褚呈輕聲道:“忽然很想吹吹風,去樓頂的天臺說吧!”
樓頂的風很大,吹動着勒斯的頭發,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褚呈,随後翻身爬上了高臺,随後坐下對下面的褚呈道:“上來坐嗎?”
褚呈見狀也爬上去坐在了他身旁,對于勒斯,他有很多事情想問,但又沒有急着開口。
勒斯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褚呈:“抽嗎?”
褚呈伸手接過,叼在了口中,摸了摸口袋,卻發現自己沒帶打火機,他朝勒斯伸了伸手。
勒斯在點好之後,将手中的打火機遞給他時,卻一個不小心脫了手,因為天臺是傾斜的,打火機在水泥面上彈了兩下,就掉下去了。
“啧。”褚呈有些不耐的伸手抓住了勒斯的衣領,湊過去就着他口中的煙将自己的煙點燃。
勒斯微微覺得有一絲的意外,看着褚呈松開他,不禁勾了勾唇:“呈哥,這是在撩我?”
褚呈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看着勒斯,深吸了一口香煙後,将煙夾在指間,緩緩吐出白色的煙霧開口道:“今天的那些人,到底是誰?”
勒斯勾了勾唇,一雙藍色的眸子望着遠處,好似十分放松的吐出了煙:“大概……是想要綁架勒索的匪徒。”
勒斯說的輕描淡寫,然而褚呈卻并不相信,如果只是那麽簡單,那為什麽綁架一個小孩會出現那麽多人,還随身帶着甩棍這樣的東西?
勒斯扭頭看到褚呈一臉嚴肅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眼神認真的看着褚呈,一字一句道:“那些……是葉方鳴的人。”
褚呈聽着這個名字,大概回想了一下,今天被勒斯持/槍/按在地上的那個人,似乎提到過:“這個葉方鳴,是什麽人?”
而且……又為什麽要對小姜斯動手?
只聽勒斯回答:“是想殺我的人。”
褚呈微微皺起了眉頭,勒斯看見他的表情,又笑了起來,嘴角的笑意帶上了一絲玩味:“別那麽緊張,那些人想對我動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個人,為什麽要殺你?”
褚呈的神情很嚴肅,勒斯卻輕笑一聲:“大概是因為……被怪物占領了巢穴?”
“什麽意思?”
勒斯沒有回答他,反而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問道:“你想知道關于我的事?”
褚呈沉默了一下,仿佛在勒斯眼中看到了一絲空洞,他的确有很多疑惑,關于勒斯,他似乎一無所知,他甚至想問,當初勒斯消失的那麽徹底,是不是也是因為那個叫葉方鳴的人。
然而勒斯卻突然站起身道:“回去了,離開太久,小家夥會醒的。”
說完,勒斯便翻身跳下了天臺。
第二天一早,林善便送來了給郗川和小姜斯的換洗衣物,勒斯便順勢跟他一起回了別墅,臨走前囑咐郗川跟小家夥都乖乖在家待着。
褚呈見狀忍不住問:“你要去哪兒?”
勒斯只是笑着道:“有些事要處理。”
說完,他便出了門。
一棟私人別墅前,勒斯一下車就徑直走了進去,路過的傭人停下腳步,低頭叫了一句:“勒先生。”
勒斯直奔三樓的房間,剛來到房門外,就聽見了裏面傳來的咒罵聲:“一幫廢物!連個孩子都抓不住,反倒是自己進了局子,這群廢物!”
随即而來的是晚盤摔碎的聲音,還有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少爺。”
“你也出去!滾!!”
勒斯站在門外,裏面的動靜停了下來,随後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保镖打扮的人走了出來,那人在看到勒斯時,腳步頓了頓,林善見狀便上前伸手擋住了那人,那人與勒斯對視了一秒之後,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醫藥箱,便離開了。
“別讓人來打擾。”勒斯對林善吩咐完後,便推門走了進去。
他剛踏進這個房間,一個茶杯便直直朝他飛了過來,卻被勒斯穩穩接住了,随後而來的,便是帶着嘲諷意味的聲音:“怎麽?回來這麽久,終于敢來見我了?”
只見床上的人十分消瘦,穿着一身藍色的絲質睡衣,手上挂着點滴,臉色也略顯蒼白。床的方便放着一臺機器,有幾根線延伸出來連接在他身上,有規律的發出滴滴的聲音。桌上堆滿了藥品,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死氣沉沉的感覺,與其說是卧室,不如說是一個見豪華病房,就連窗邊種植的馬蹄蓮也無法為它添上一絲生氣。
勒斯面無表情将手中的杯子随手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仿佛對這樣的事情早就習以為常。
他将醫藥箱放在桌上,打開後拿出一雙醫用手套戴上,拿出一根針筒,将桌上的一些藥物抽入針管中,随後走到了葉方鳴身邊。
葉方鳴見他不說話,更加肆意嘲諷了起來:“也對,一個野種懷了野男人的孩子,偷偷跑到國外,又生下了另一個野種,當然要躲着,哪裏還有臉進我葉家的門?”
勒斯站在床邊,推動了一下針管,排出裏面的空氣。
葉方鳴見勒斯不說話,怒不可遏,眼中滿是厭惡:“說話啊!你這個肮髒的東西!”
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勒斯便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手中的針管刺向了他,床邊的輸液架猛烈晃動了一下,窒息感席卷着葉方鳴,他咳嗽了兩聲,神情十分難受的看着停在他眼前,近在咫尺的針,随後笑着道:“怎麽?你……想殺了我?呵……那你……動手啊!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