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麗日臨空,牧鳴楓還沒有回來,她總想做點什麽,幫點什麽忙?

嗯~,上官憐目光不自覺的放在了竈臺上。

她可以做午飯!

想想牧鳴楓回來能吃上她做的飯菜,就不免有些感到一絲欣慰。

寄人籬下,能為別人做些什麽,自己也能好受些。

上官憐開始在廚房裏忙活起來,雖然這是她第一次做,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

“老板買些蠟燭。”

牧鳴楓背後背的背簍裏裝的滿滿當當,估摸着時間也該回去了。

穿過了竹林,他隐約聽到有女子哭泣的聲音?

離家越來越近,那哭聲越來越清晰,還隐約聞到了一股木頭燒起來的味道?

他眉頭微皺,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起來。

有些熱!

牧鳴楓來到哭聲的地方,聽這聲音……是上官憐在哭?

“噼噼啪啪。”

是木頭燒着的聲音!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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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股不好的感覺,着火了?是他家院子着火了?

“發生什麽了?”他連忙詢問上官憐。

“對不起!”上官憐蹲坐在地,看了看他,又垂眸,哭着一邊道歉,一邊解釋,“我…我就想做飯……”

“那柴火放多了,我…抽了幾拫,然後就……”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哭的更大聲了。

牧鳴楓輕呼出一口無奈氣,蹲了下去,朝着她道:“那你呢?有傷到哪嗎?”

他還聞到了一股焦味,估計是她的頭發燒着了。

上官憐頭發淩亂,有幾處粘在一塊成團團的,臉也黑黑的。

“只是手腕被燒到了一點。”上官憐聽話回道。

但她那顧及的到這些,又哭着弱弱的乞求:“你別趕我走好不好?”

她觀察着牧鳴楓的臉色,以為他一定會很生氣,連最壞的後果她都想到,畢竟是她做錯了,什麽也得受着。

只見牧鳴楓輕輕地笑了笑,“哪只手?”

“啊?”

他說什麽?

“嗯?”

牧鳴楓伸出手掌示意,她才反應過來,乖乖的将那只燒傷了的手放上去。

片刻,上官憐發出痛苦的低吟,牧鳴楓在用手撫摸燒傷的面積,很輕,盡量往邊緣撫摸。

“把你趕走了,那你哥哥怎麽給我錢呢?”牡鳴楓拿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小粉末撒在她傷口上,一邊道,“他一個将軍,應該不吝啬給我買一個更大點的房子吧?”

“嗯…”

雖然看他滿不在乎的說道,但上官憐還是很自責。

牧鳴楓把那條系在眼睛上的布绫扯了下來,這是上官憐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睛。

他整個眼珠都是紫黑色的,空洞,無神。

她有些驚了!

這樣的眼睛應該是看不見的。

“吓着了嗎?”

牡鳴楓扯斷了布绫。

“沒有。”

上官憐微微搖頭,但剛才本能卻是有那麽一刻感到駭人,但長在他身上,那種感覺很快就蕩然無存。

他是怕別人看到他的眼睛會覺得吓人,才用布绫遮住眼睛的嗎?

她仔細觀詳面前的這張熟悉的容顏,小臉透着紅,在那團大火的照耀下,愈加的發熱。

那條布绫即使扯了一半還是很長很長,上面繡着花紋,透着淡淡的藥香味。

上官憐垂眸看着他用另一半纏繞在她手腕上,小臉愈發的紅悶。

一個月後。

烊城在國之邊境,人一般到他們這裏,要十多天,最快也要十天左右。

若上官憐兄長得到的消息慢一些,就算二十天,一個月也總該到了。

即使有職責所在,但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怎能不回來看看?

可都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他還是沒有來!

牧鳴楓安慰上官憐,若是再過兩天她兄長還不過來,就帶她去烊城。

月底也要過去了,上官憐在廚房裏忙活着做晚飯!

那次把房子燒了,牧鳴楓花錢找人又建了一座一模一樣的院子,還是原來的地方。

這段時間還教會了她做飯。

不同的只是多了一條小狗,是買來陪她消遣的。

牧鳴楓那來那麽多錢?

他又會武術,絕不是個普通人家。

上官憐問起關于他的事,她都感覺的到,牡鳴楓透着一絲憂郁的情緒。

他不說。

“汪,汪汪”

上官憐滿意的将飯菜擺在桌上,随後就聽到了小黃的聲音。

是鳴楓哥哥回來了!?

她欣喜的跑了出去,絲毫沒注意到,小黃的聲音與以往牡鳴楓回來時的叫喚不同,更兇了。

回來的不是牧鳴楓。

只見那人身姿挺拔如蒼松,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的臉透着一股難隐的痛楚。

那雙厲色的眼睛,浮現出一個嬌小的身影,頓時閃爍出淚光,有震撼有愧疚又不可置信。

“小妹。”

他欣喜地喊出。

即使多年未見,上官憐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她日夜盼着的兄長啊!

她的眼眶濕潤了,還沒等眼淚流出眼眶,就被沖過來的上官霸牢牢的抱進了懷裏。

“小妹還在,小妹真的還在!”

這個渾身散發着威嚴的男人,哭出了聲。

“哥哥。”

除了爹娘,這世間唯一的親人就是兄長了,她唯一的依靠了。

上官憐哭的厲害,嗚咽着:“阿爹阿娘他們都沒了,憐兒沒有家了!你怎麽才來啊!”

“對不起,都怪哥哥。”

他的心被狠狠的紮了一下,抱着上官憐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目光變得狠戾。

“哥哥一定會找到兇手,将他們挫骨揚灰,為家人們報仇雪恨。”

上官霸整整遲了十多天才得到家裏的消息,身為邊城守将,不得擅自離守,不然便是殺頭的罪名。

朝廷得到請示,也要了七天時日,這才能過來。

“上官将軍,你終于來了。”

上官霸松開了上官憐,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人臉部有些紅腫,背着一筐藥草,一條布绫遮着眼睛。

“鳴楓!”

上官憐欣喜地走了過去,盯着他那張臉,狐疑問:“你臉怎麽了?”

“沒事,只是誤食了一株草根。”他尴尬的解釋道,“它聞起來太像一種草藥了。”

……

“想必那封信,就是你讓人轉交給我的吧。”上官霸開口了,“這段時間,多謝你照顧我家小妹了。”

他看到信上說,小妹還活着,無論真假,他都得過來看看,沒想到,竟是真的……小妹還活着,還有小妹活着……

“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口,只要我做得到的。”上官霸接着道。

這是他應得的,對于上官霸來說,他救了小妹一命。

“那就請将軍,給我三十兩銀子吧。”牧鳴楓道。

“就這些?”上官霸有些吃驚。

“對啊!”上官憐不樂意了,也就夠重建院子的錢吧?“鳴楓不是說要大院子嗎?”

“你确定就這些?”上官霸接着道,“你要想過上榮華富貴,讓人伺候的日子,我也能做得到的。”

這是多少平民百姓夢寐以求的,況且他眼睛貌似還看不見,不更需要讓人伺候嗎?

他冒着被極有可能追來滅口的兇手的風險收留小妹,目的難道不是為了這個?

“将軍說笑了。”

牧鳴楓道,“在下對現狀挺滿足的,不需要過上,将軍所說的那種生活,這段時間有憐兒的陪伴,在下也很是開心。”

他說有她陪伴着很開心嗎?

上官憐看着他臉上帶着笑,默默的垂下頭。

“那好吧!”上官霸也不強求,“既然這樣,那我就帶小妹回去了。”

“給他三十兩銀子。”上官霸對一個面容有着幾道淡淡疤痕的旁人說道。

“回去?”上官憐看向兄長,“回哪裏去?”

“烊城。”上官霸愧疚的看着她,道,“憐兒,我不能離開烊城太久。”

上官憐哭了:“那些人找到了嗎?”

上官霸走了過來,蹲下看着她,安慰着說:“皇上已經派人查了,一定會找到那些人的,我們先回去,他們一定會找得到的。”

對于兇手他實在是毫無頭緒,他已經不在家裏有五年了,家裏有得罪過什麽人他都不知道。

到底誰會下如此狠手?

難道會是他在京城時,交惡的那幾個?

沒有證據。

他身為烊城邊境守将,甚至都不能陪着一起調查。

現在都已經一個月了,還沒有什麽線索!

上官霸心裏壓抑着,憋着滔天巨浪,他恨不得找到那些人,抽其筋,剝其皮,食其肉,飲其血!

“相信哥哥,好嗎?”他接着道,“我們先回寧安城,憐兒知道些什麽線索?就跟青鳴監的人說好嗎?”

他安撫着上官憐,也安撫着自己。

“嗯。”

上官憐只得點點頭,她信兄長的話,從小起兄長便是她最信任的人。

“我們走吧!”上官霸拉着她的手。

上官憐停住了,她看向牧鳴楓。

突然安靜了。

牧鳴楓猜到上官憐可能在看着自己,露出一個微笑:“去吧。”

上官憐咬着下唇,遲疑了會兒,那句話還是沒能說出。

上官憐再次回頭:“憐兒一定會再過來的。”

“嗯。”牧鳴楓小聲應了聲,頭點了點。

離開的路上,上官霸看了看回過頭去的小妹,又看了看那個小院,那個人還站在原地。

一種感覺油然而生,他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那種感覺在剛才,太容易忽視了,平靜過後,再看見他時,那種淡淡的熟悉……

上官霸又仔細想了想,怎麽可能?

上官霸又看了看又回過頭去的小妹。

一個過客罷了,經歷了這種事,小姑娘難免會産生依賴,随着時間的推移,自然就忘了。

上官霸看着遠方的路,心中嘆息,若是家仇也能如此,便就好了。

小妹才金釵之年,這種仇恨就由他一個人默默承受就好了。

上官憐再一次轉過頭,那個熟悉的身影還在,只是越來越渺小。

她想讓牡鳴楓跟着他們一起去烊城……

竹林,一只黑鳥站着根竹子上,一顆烏亮的眼瞳好似發着奇異的光芒,目送着他們逐漸遠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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