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北方邊境，氣勢磅礴的城牆之上，上官霸俯視着前方的漫天黃沙，心卻不在這早已看膩了的黃土。
最近這幾天，他左眼皮直跳，胸口又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回過神來，上官霸把目光轉向左邊徐徐走來的白衣。
瞧了一眼，他便認出了此人，只是認識，不過此時出現，确實奇怪。
上官霸不再去看他。
“你不在霍炎的身邊呆着，來我這裏做什麽？”此話自然是說給那走來的白衣聽的。
“上官将軍。”白衣男子拱手施了一禮，和氣的回道，“那幫反賊又來了一撥往烊城這邊，霍将軍也是擔心，希望我能盡些微薄之力。”
“呵。”
上官霸冷笑一聲，面向這位長相秀氣的男子。
一位男子卻生的比女人還要俊美，特別是他那濃密細長的睫毛下，一雙與塵世而不染的雙眼，總是給人一種不可輕視的印象。
霍炎能把那些城池一個個奪回來，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全是靠他運籌帷幄。
“就那些雜碎？”上官霸沒好氣道。
烊城不比其他城池，它位于外族交界之地，與外族通商，大而富饒，城牆都要比一般城池高出兩倍，又有重兵把守，堅不可摧。
那些實力雄厚的異族都不敢來犯。
至于那些反賊，只不過是些烏合之衆打着起義的幌子，為非作歹，被趕出了國門，躲在外邊靠着敵對國的支持，茍延殘喘到現在。
竟然還想打烊城的主意？
Advertisement
想摘天上星，癡人做夢。
“祁子修。”上官霸帶着嘲弄的語氣道，“是在霍炎身邊呆久了，你也變得愚蠢起來了？我這可不需要你。”
“讓将軍笑話了。”祁子修神情淡淡，看不出一絲情緒，“路上就聽聞上官将軍英勇，帶兵吓的那些賊寇四處逃竄，還差點将那頭目斬首……”
“我想霍将軍也是多慮了。”他接着自嘲道，“烊城有上官将軍在定會安然無恙，況且還有一位沈大人，在下定然是多餘了。”
上官霸看不起靠着家族和別人才上位的霍炎，但是對面前這位還是挺佩服的。
人各有志，他跟着霍炎定也是有所求，就只怕他來，是別有目。
“既然來了，就多看看吧！”上官霸淡淡道，“就怕你不在了，霍炎剛奪回來的城池，別又給搶了去。”
這話自然是說笑，就算是狗坐上他那個位置，身邊的人也不至于把城給弄丢了。
那些反賊成不了氣候，只是霍家來給霍炎歷練的罷了。
祁子修陪笑，并沒有接話，轉而道：“也不知沈大人在否？我——”
“将軍。”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喊道，“小姐，小姐她回來了。”
回來就好，可是這個丫鬟雙眼濕潤，一臉不好的樣子。
上官霸也不好了起來，忙問：“你怎麽回事？是小姐出什麽事了嗎？”
他這麽一開口，丫鬟眼淚一下就湧出來了：“大人，你還是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她着急要見你。”
這一聽，上官霸就站不住了。
只剩祁子修還站着，淡淡地看着上官霸焦急離去的背影。
他漠然轉身，尋人。
回到了府中，上官霸很快就見到了正在等待他的小妹，眼中閃過驚愕。
“小妹！”
少女的頭發有些散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張無比熟悉的臉蛋上，那雙原本晶亮的眸子竟成了灰白白的，黯淡無光。
“哥！”
上官憐聞聲淚水瞬間充溢了眼眶，她被上官霸抱進了懷裏。
自家裏出事後，他就成了小妹唯一的家人，除了離開烊城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他什麽都會盡力去滿足她，再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上官霸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連句責備都不舍得的小妹竟成了這副模樣。
他松開上官憐，一只手捧着少女的小臉，看着平日俏皮可愛的小妹，那雙晶亮的眸子不再閃爍亮光，他知道，小妹的眼睛看不見了。
上官霸再也無法冷靜，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湧了上來：“誰幹的？
他的眼睛猩紅，看向一旁一直安靜站着的用布绫蒙着眼睛的男人。
還未等上官憐開口，上官霸就一把緊緊地抓住那人的衣襟，喝聲斥道：“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小妹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一開始就應該把這人給綁過來。
祁悲聞被扯的緊緊的，就差被提起來了，看着上官霸失控了的神情，他藏在布绫裏的眼神淡淡，在外所表露出來的卻是抱愧。
“不是，不是的！”
上官憐怕兄長會遷怒‘牡鳴楓’，急地拉住上官霸的胳膊，将剛要說的話道了出來，她痛聲大哭：“我找到害我們全家的兇手了，是他們幹的。”
上官霸瞳孔驟然一縮，松開了手，他的心情極度複雜，不知該怎樣言喻。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難解恨，這成了他的心結，他恨不得把那些人用盡世間的酷刑。
可這麽多年了，他能用的辦法想的他想的到的都用了，可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怔怔看着小妹，心裏發顫，一股複雜的情緒堵在他的胸口難以釋放。
上官霸抓住她的雙臂，眼神複雜透露出心疼，詢問道：“小妹，是怎麽回事？真的嗎？他們是誰？”
上官憐回想起不堪，一吸一頓的向兄長訴說起這幾天的經歷。
上官霸的手死死地握緊拳頭，任由那不長的指尖，紮進手心的皮肉，滲出血來。
聽上官憐訴說完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仿佛又讓她經歷了一遍那般痛苦折磨，憤怒難以釋放，他心在滴血，胸口要炸裂般難熬。
上官霸把嬌小的妹妹抱進懷裏，抱的緊緊，想要抱進身體裏，護起來。
他多想小妹能忘掉那一夜失去家人的悲痛折磨，這幾年，他小心護着，想讓她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卻沒成想又讓她再一次的受到了傷害。
還是那夥人。
“我一定把他們碎屍萬段。”上官霸的語氣惡狠狠，暴露出兇殘，卻在上官憐的耳邊成了安慰。
祁悲聞在一旁存在感極低，誰也不知道他內心又是一副什麽樣的場景。
終于松開了上官憐，上官霸起身，雙眼猩紅如吃人野獸的眸子，殘暴無比，他淡淡開口道：“沈随知呢？”
這話是問‘牡鳴楓’的。
“那時，沈大人他們在外面與賊匪搏鬥。”祁悲聞道，“有一個賊寇突然闖進了車廂，我與他交手之中，他驚擾了馬車的馬，一同墜入了懸崖……”
後面發生的，上官憐已經簡略說過了。
“沈大人他們，還沒回來嗎？”祁悲聞擔憂問道。
“将軍，沈大人來了。”外面一個下人傳來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