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到居所,院裏的橘樹上,那所剩不多的枯葉被夜風悄然帶落。
旁邊的丫鬟告訴上官憐,該休息了。
天已經黑了,牡鳴楓沒有來,丫鬟告訴她說那個人說是去取一樣東西去了,要過些天才來。
上官憐想起了他說要送她一樣東西,能是什麽呢?
其實她什麽都不想要,只要他在就行了。
這一夜,即使是回到了烊城,上官憐也睡不踏實。
回想起那些人,匪裏匪氣的,應該是山裏的響馬,清鄉鎮就只有那麽大,把周圍的山都翻個天,總能找的到的。
兄長可是大将軍,有當地官府的幫助,對付那些人應該沒什麽問題。
翻來覆去,她的心總是放不下,漸漸的,疲憊拖着不安入眠。
第二日,上官憐用完了早膳便被丫鬟們拉着帶上了馬車,說是沈大人安排的,讓她暫時換一個寧靜的宅院,安心休養。
這個理由很牽強,難道自家的院子就不安靜了嗎?
不過竟然是沈大哥安排的,她也就無所謂了。
畢竟她也并不想呆在那個熟悉的院子了,那樣總會想起以前陪伴她的人再也不會出現的事實,換個新地方适應也好。
不知過了多久,路上沒了人們的喧鬧聲,而是變成了鳥兒的歡聲笑語,風兒吹打着樹葉的聲音。
上官憐打開車廂的窗簾,涼涼的風吹過,甚是舒爽。
過了片刻,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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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山中的一家別院,少有人煙,不比自家府中在城裏最繁榮的地段,倒是清淨些。
這些日子,上官憐慢慢接受了自己看不見了的事實,她時常會在院子裏摸索着走走,去适應。
這裏應該很偏僻,丫鬟說了要是上官将軍回來了會第一時間告訴她的。
就算如此,她還是會時常問起兄長的消息,亦或者那個眼睛上纏着布绫的男子……
七日後,上官憐想在外面走走,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留守院中的丫鬟突然急匆匆地跑來。
“小姐,小姐那個……那個眼睛上纏着布绫的人來了。”
“快帶我去。”聽到這個消息,上官憐臉上難得有了神采。
回到院中,快步走進屋子,聽丫鬟說他就在裏面等她,上官憐試探地喊了一聲:“鳴楓?”
“嗯。”
裏面傳來熟悉的聲音,上官憐頓時露出喜悅之色,向着聲音的那個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待觸碰到他的身體,克制住了撲過去的念想,她問:“你去了哪裏呀?”什麽東西“這麽久?”
“你們出去。”是他對丫鬟們說的。
上官憐:“沒事的。”
丫鬟們猶豫了一下,得到了小姐的确認才退了出去。
丫鬟們出去後,他遞了一個沉沉的東西給上官憐拿着,摸着像一個木盒子。
上官憐問:“什麽呀?”那麽神秘。
祁悲聞嘴角挂着笑:“你打開就知道了。”
比起這個,上官憐更想知道兄長的消息——找到那些人了嗎?抓到了嗎?他們被判刑了?兄長他什麽時候回來?
丫鬟們什麽也不知道,牡鳴楓在外邊會不會知道些呢?
“鳴楓,你知道我兄長的消息嗎?”上官憐先把木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問他道,“怎麽樣了?抓到那些人了嗎?”
祁悲聞扯下了眼睛上的布绫,扔在地上,一雙充滿期待之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她,帶着笑意的嘴唇輕啓:
“憐兒打開就知道了。”
上官憐不解,她兄長跟這個木盒子有什麽關系?
雖然覺得奇怪,但上官憐還是照做了,手摸索着機關緩緩地推開木盒的蓋子。
一股令人惡心的氣味散發出來,淡淡的。
但一想是牡鳴楓送給她的,也就并沒有太在意這難聞的味道,反而心中還有一絲絲欣悅。
上官憐探出手,想摸出個所以然來。
剛觸碰到時,有點軟,有個凸起的地方,下面有一條縫,這是——她好像摸到了發絲?
上官憐神情驚變,這是——一個人頭!
這個念想很快閃過,她迅速地抽回手,碰到了木盒的邊緣,伴随着一聲尖叫,上官憐身子不穩,同木盒子一起倒了在地上。
裏面的東西滾了出來,在祁悲聞的腳下停下來。
這個畫面盡收他的眼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響起,肆無忌憚,像個無盡深淵裏的惡魔。
上官憐花容失色,頭腦一瞬空白,整個人都傻坐在地上,小嘴微張着,久久沒能閉合。
外面的丫鬟聽到了動靜,推門而入,看到了地上血淋淋的頭顱。
她們平日裏都是伺候主子的,哪見過這種血腥,膽都給吓破了,才要叫出聲來,額頭便被一根銀針貫穿,倒在地上再也了聲音。
祁悲聞冷冷地收回視線,又看向地上驚魂未定的上官憐,露出一個笑容來:
“憐兒別怕呀!這可是你心心念念的兄長,上官霸啊!”
說着,他把下面的東西踢給上官憐。
上官憐所有的注意都在他剛剛說的話上,乃至于那盒子裏面的東西滾到了她的手邊都失了反應。
不!
這不可能!
假的!
“你騙我。”
上官憐的聲音哽咽,兩邊的眼角淚水溢了出來。
她兄長是烊城的大将軍,掌着十萬的兵權守在邊境好幾年了,多少異族都害怕他,怎麽就突然成了木盒子裏,這副模樣?
一定是騙她的。
上官憐心一顫一顫的帶動着胸口上下起伏,內心确是如此堅定。
祁悲聞邪惡俊美的臉上噙着笑,道:“是與不是,大小姐你摸摸不就知道了,難道自己兄長都分不出來了嗎?”
此時的他早已卸下了僞裝,變回了原來的聲音。
男人的聲音清朗動聽,落在上官憐的耳邊卻是那麽的可怕。
是他!
上官憐短暫的反應過來,才發現在記憶裏的那個夢魇的聲音——祁悲聞。
他怎麽在這?他怎麽會在這呢?
兄長不是去找他們了嗎?祁悲聞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殺了兄長?
上官憐的話那麽的肯定,讓她摸摸看不就知道了。
這句話很殘酷,催動了的她內心的堅定。
“不可能的……騙子……騙人的……”
上官憐泣不成聲地念叨着,一邊動着發顫的雙手,小心翼翼地落在那個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