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牧鳴楓不久前就被帶到了別院裏的另一邊的屋子。
祁悲聞帶着上官憐過來。
牧鳴楓就鎖在屋子裏,腳被鐵鏈铐着。
一個小卒在祁悲聞的吩咐下,給牧鳴楓打開了腳鏈,正當他感到困惑時,一道嬌嫩的聲音響起。
“鳴楓大哥?”
後者确認聲音,回過神來:“憐兒?”
是他,牡鳴楓還活着!
上官憐心徹底一松,眼角閃過淚光,往裏面摸索過去,對方就先伸出手抓住了她,拉了過來。
牡鳴楓緊緊地抱住上官憐,擔心問道:“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發生什麽了?”
自從在清鄉鎮被無緣無故抓起來後,他就被關了起來,問抓他的人也不說個原因,為什麽要把他囚禁起來?
幾天前又被長途送到了這個不知為何地,抓他的人說再過幾天就把他放了,他反抗不了,便也只能這樣了。
如今上官憐又來了,他突然又被打開腳鏈?到底怎麽一回事?
她哭了。
“他們是什麽人?”牡鳴楓皺起眉頭,擔憂地道,“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
上官憐沒有應他,祁悲聞就在身後,她怕祁悲聞會突然反悔,只想牧鳴楓能立刻離開這裏,即使她有再多不舍。
上官憐瞬間感覺失去了所有,身旁再無他人,她身在地獄裏,逃脫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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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頭好想再看看記憶裏那張溫和,令人安心的面孔。
什麽都沒有。
眼前是漆黑黑的一片,準确來說是毫無色彩的虛無,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可她能摸得到啊!
上官憐埋在他懷裏想放聲大哭,又終是沒敢做出大聲來。
上官憐知道,這一定是最後一次跟他在一起了,抓着緊緊的手松開了,她掙開牧鳴楓,用手推着他。
上官憐聲音哽咽:“你走!離開這裏……他答應放過你了,你快點走……”
牡鳴楓神色微變,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她哭的很傷心,想讓他快點離開這裏,這還很危險。
牡鳴楓用力又把她抱了過來,手放在她後腦輕輕安撫着,湊近,小聲道:
“憐兒別怕,不管發生了什麽,我一定會救你的,等我好嗎?不會有事的。”
“怎麽?”祁悲聞眸光一冷,聲音淡淡夾雜着一絲不悅,道,“這是住久了,舍不得走了是吧?”
“唔~”
上官憐腦袋用力蹭了下他的胸口,似是掙紮,手推着他離開,一邊急道:“走……你走……走啊!”
牡鳴楓最終松開了,無奈離開了屋子。
順着祁悲聞冷淡的視線,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與牡鳴楓擦肩而過,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手裏捧着一個毛絨絨的團子,向祁悲聞走了過。
“給。”魁梧男子将手裏的毛團子遞給祁悲聞,“你要的狗子。”
祁悲聞接過微微發顫的毛團子,許是因為害怕頭都縮沒了,察覺到換了個地方,毛團子探出一個頭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小心打量着外面。
祁悲聞有些詫異,道:“怎麽這麽小?”
魁梧男子淡淡地看了一眼在祁悲聞懷裏緩慢舒展四肢跟只貓似的幼犬,有些無語,道:
“最好的品種就是這只小崽子,品種好長的也快,從小養大的也親近。”
有點道理。
祁悲聞拿給了上官憐,道:“給你養着,以後啊,你就靠它指路了,免得掉坑裏去。”
狗可是很有靈智的,護主。
小崽子仿佛聽懂了上官憐以後就是它的主人,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對着連叫了好幾聲,叫聲很嫩,倒不像是狗發出的。
祁悲聞笑了笑,又把目光放在一臉喪氣的上官憐身上:“它好像還挺喜歡你。”
上官憐渾不在意,仿佛還停留在牧鳴楓剛離去後的寂靜。
祁悲聞沒了好臉色,警告道:“你要知道,我能把他放了,也一樣能把他抓回來。”
外面響起了鳥鳴,一只黑鳥向着牧鳴楓走的方向飛了過去。
牡鳴楓還沒走遠。
“我在想,給它取個什麽名字。”上官憐屈服,弱弱地道。
祁悲聞怔了一下,面色柔和了下來:“以後你可要聽話。”這是一個丫鬟的本分。
随後,他示意小卒帶上官憐下去。
上官憐懷裏多了條小狗,便人被帶了下去。
過後。
“我抓住那人的時候就發現他身中一種劇毒。”魁梧男子突然開口,“不是我們下的。”
“哦?”
祁悲聞詫異,除了他們,還會有誰給他下毒?
“他武功不淺。”魁梧男子猜測道,“估計以前是個江湖人士吧!興許是得罪過什麽人。”
“只可惜,雖然把他放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祁悲聞看向他:“?”
“他吐出的血都是黑色的,可想而知,毒已至五髒六腑,最多也活不過三個月了。”魁梧男子補充道,“也可能一個多月。”
“死人罷了。”
祁悲聞冷哼一聲,這跟死人沒什麽區別,他為何在乎?
他還放出了黑鳥跟着,死早點也好。
魁梧男子深深地看了祁悲聞一眼,以為他會在意。
……
風波平息,烊城最終被霍炎所占據才終于得以安定。
車隊啓程了,當天,烊城下起了第一場雪。
上官憐被帶着,不知去向何方,她試探問起,祁悲聞就只告訴她——是去讨伐躲在異族境地的另一夥反賊。
讨伐……反賊?
為朝廷?
上官憐內心五味雜糧,更多的是怨憤與不甘。
祁悲聞明明與反賊勾結,還條件害了她兄長,他竟然一點事都沒有,反而還為朝廷效力了不成?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上官憐的心情不知該怎樣言喻,胸口一陣難受,要吐出一口血來。
她的人生經歷了兩次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次在五年前,上官家遭遇了滅頂之災,因為父親她才得以逃脫,流落過荒野,街頭,但卻還有個盼頭,她還有個遠在北方的兄長。
那時,不幸中的有幸,還遇見了牧鳴楓給了她希望,暫時有了個可依靠的地方。
而這次,她仿佛失去了所有,車隊是有方向的,但她沒有。
除了喪親之痛,她更是陷入了絕望之中,死了還好,但她還活着,不甘,憤恨與屈辱的活着。
害上官家的兇手就在眼前,五年的哀思之中,他又出現了,還殘害了她唯一的兄長——又勾結反賊讓烊城淪陷。
她本來還盼望着祁悲聞會受到官家的懲罰,但他非但沒被降罪,還為國效力,平叛。
祁悲聞不會有事,還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