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丫丫在哪裏？連一個八歲女童你都利用，當真毒辣。”李逸只看着陸氏，冷冷道。

陸氏自知是丫丫說出了她說過的話，只冷笑道：“還沒利用得成？毒辣又從何說起？我竟不知了。”文瑤站在李逸身側，颔首定神道：“姐姐，我只想你把丫丫還了給我，其餘的，也便不需争論了。”

“要找人你們找錯地方了，我并未見過那個女娃。你們這個樣子自家人拷問自家人，不知外人看來可笑不可笑？人沒了自己不去找，偏來我院裏搜，當我是什麽了？”陸氏眼中怨恨聚積，死盯着文瑤，忽又看向李逸道：“李逸，我若想拆了這家你能阻止得了麽？”

李逸心知這麽一段日子也是委屈了陸氏的，心中生卻些愧疚。而陸氏這麽些日子收斂性子，沒有直接對文瑤再有舉動，也只是抱着一絲想法說不讓李逸再厭惡自己。她盯着李逸良久，見三人都不再出聲，繼續道：“我這院子，你們倒是搜還是不搜？”

文瑤擡頭，看着陸氏道：“姐姐，我只問一句，丫丫在你這裏不在？”

陸氏還是看着李逸，铿聲答道：“不在。”含春動動眉頭，小聲在文瑤旁邊道：“丫丫直接跑出去找他爹去了也未可知，珠玉只說了怕是被大奶奶扣下了，倒是沒想到這種可能。”

含春說完，文瑤眉心一動，陸氏立馬向她挖來了目光。文瑤又鎮定颔首道：“既不在姐姐這，我便回了，叨擾了姐姐，還請您見諒，是我太心急了。我且找人外頭找去。”說完，文瑤便帶着含春走了。含春跟在她身後，“奶奶......大爺......”

“讓大爺留在這罷，我們回去找人。”李逸與陸氏即便再沒感情，也是在一起相處了三年的。文瑤心裏可憐陸氏，倒也不會心甘把李逸讓于她。他看出李逸歉疚，怕是有一堆子話要與陸氏說了開解她。若她哪日真的被逼急了，确是可以毀了李家的。

剛走出湘雅軒，文瑤便加快了步子，一邊語氣生冷道：“含春，若你再不改改你那口沒遮攔的毛病，哪日惹了事，怕是我也保全不了你的。”含春思想片刻，想起陸氏在她說完話後的陰冷眼光，這會子，她才知道自己确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文瑤回到绮雯院，珠玉和小吟在她房中等着。文瑤跨過門檻進去，支出去含春和小吟，只留下珠玉。她盯着珠玉道：“這麽大的事，為何擅自做主？若只是想洩心頭那口惡氣，大爺留在了湘雅軒，現在那口氣可洩了？她是你使些下三濫的法子就能對付的人？”

珠玉心裏一慌撲通一下跪到地上，低着頭轉着眼珠子，道：“奶奶是如何知道的？”

“院中的花近幾日都是小吟在澆，丫丫若是真不見了，你早便急着告訴我知道了，還會拖着大爺回來後在他面前說？你話中處處針對陸氏，若說沒有私心便只有大爺會信了你。”

珠玉這會子慌起來，擡頭看向文瑤道：“奶奶，我本不想瞞着您的，只是丫丫說她要找她爹的時候我才想到的。想着瞞着您和大爺，你們信了我，才能好好質問大奶奶一番，讓她臉上無光。”

文瑤拉起她，“你心中有恨，也怨不得你，所以我才沒拆穿而配合着陪你演了這麽一出戲，只是想保全了你。你且告訴我，丫丫現在何處？”

珠玉說了丫丫所在的客棧，和文瑤出了房門，叫了含春一同出去。剛走到绮雯院院門外，李逸便趕了來，他見文瑤要出去，便道：“沒派些人出去尋？這麽黑的天，你倒要自己出去。”文瑤道：“心裏放心不下，不出去尋了更難放心的。你怎麽回來了？”

“丫丫丢了這麽大的事，我哪有不回來的道理？別的且不說了，先去找回丫丫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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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又動員了些家裏的小厮出去找尋，自和文瑤出去了。文瑤費了好些口舌才說好了她與李逸分開找，含春跟了李逸。文瑤帶着珠玉，暗中去到客棧。推開客房的門，卻是空無一人。文瑤在房中掃視一遍，找了櫃子和床下，皆不見人。這時，珠玉的臉色已變得越發難看。

“奶奶，我定的便是這間房。我是吧丫丫安頓好，才回了家中的。”

“怕是貪玩跑出去了，你留在這，等着她要是回來了便看好了她。”文瑤也無心再責備珠玉，一心想着要把丫丫找回來。她在客棧的角角落落又找了一遍，還是不見丫丫，最後只得出了客棧。

她一路走到街尾，看見瑞榮家，便急忙上去敲了門。丫丫在這裏認識人不多，找了瑞榮玩也未可知。門開了是瑞榮娘，她揉揉眼睛看是文瑤，只陪笑道：“二奶奶，您大晚上是來找我們瑞榮？”

文瑤點頭，“是了，他可在家？”

“老早就睡下了，我帶您叫他起來。”瑞榮娘帶着文瑤去到瑞榮房中，她掀開薄被，床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的。瑞榮娘瞪大了眼睛，“這小兔崽子大晚上跑哪去了？”

文瑤心中愈加不安起來，也不招呼，徑直又出了屋子。在街上疾走一段，看到前方有兩個人，近了才看出是李逸和含春。他們迎上文瑤，文瑤急道：“可找到了？”

含春搖頭，“這附近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小厮們都四處尋去了。才這麽點時辰，怕是出不了城的。”文瑤跑了很多的路，心中又焦慮不已，現腿發軟便要倒下去。李逸接住她，把她橫抱在懷裏，“下人找到自會帶她回來的，我先帶你回去歇着。”

文瑤木木的，“怕是找不回來了。”

回去之後，文瑤卧在榻上沒有絲毫睡意。李逸确是在燈下把丫丫的畫像細細畫了下來，又找了人臨摹出厚厚一疊，次日便在大街小巷貼起了告示。

珠玉在客棧等得焦心，卻又不敢離開去。一直等到午後，也沒等來丫丫，卻是把含春等了來。含春進了房，把包袱放到桌上，道：“我把你的東西收拾了，都在這裏。”珠玉睜大了眼看向她，“這是何故？”

“丫丫還未找到，大奶奶也知道了是你栽贓了她，李家斷是再容不下你的了。丫丫給你的錢，估摸着夠你用好一陣子了，你走罷。奶奶能做的，也只有這麽多了。當初把你接回李家，倒是一個錯誤至極的決定了。”

珠玉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一句話也不說。含春見她這般，也不再想費口舌，只轉身要走，珠玉忙叫住她道：“替我謝過二奶奶，還有，我會去找了丫丫回來。”含春也不應，便出了房門。

告示貼了幾日，李家的小厮各處打探，最終還是未能找到丫丫的下落。連着瑞榮，也再沒回來。文瑤只去瑞榮家百般道歉，李逸又送上很多銀錢，才讓瑞榮爹娘不再鬧騰。而文瑤心中卻是五味雜陳，整日神思倦倦。

她坐于房前的回廊欄杆上，看着院中綠葉百花已枯黃殆盡，木木道：“含春，你說，我難道就只能是個孤獨的命了麽？是不是跟我有點好的人都得不到善終，我最後只能落得個無人可依的下場？”

含春見她說出這般話，忙勸慰道：“奶奶，您可不能這麽想，大爺可不是您的依靠麽？丫丫的事怪不得您，若哪日有緣，定會再見了的。”文瑤動動眼皮子，想起前世最後留在她身邊的只有含春一人而已。她伸手搭上含春的手，道：“扶我回去歇會。”

邊走又邊道：“怪不得我還能怪到誰去？若不是我當初收了珠玉，倒也不會有這些事了。”

“奶奶，只要有大奶奶在，若是沒有珠玉，怕是更糟糕的情況也未可知呢。”

丫丫的事情終究沒有善終，她便這麽地消失在了文瑤的生活中。文瑤常想她，而留在腦海中的樣子也越來越模糊。

日子眼見入了冬，因着文瑤神思倦怠身子不大好，李逸常去陸氏的湘雅軒，陸氏倒是安分得緊，也未因着珠玉的事再為難文瑤。文瑤只覺得，一切都變了。前世，李逸百般忍讓陸氏，怕她怕得要命，陸氏便越發狠辣驕縱。而今世，只因李逸對陸氏強硬了，卻引得陸氏要小心讨好着他。人，當真就是這麽賤的麽？而她欣慰的是，李逸确是努力着不負她了。

晚間，文瑤梳洗往後便要睡去，卻聽得叩門聲又起了身。開了門是李逸，他進了屋子便坐到桌邊倒茶吃。文瑤闩了門，去到她旁邊坐下，道：“怎麽到這邊來了？”

“怎麽？說得不歡迎我似的。這些日子見你身子不适，也都不曾晚間來叨擾你，你倒過得清閑，想我也不想。”李逸放下茶杯，伸手把她攬過來坐到自己腿上。

“不正經。”文瑤伸手推他，要滑下身去，李逸越發緊了箍住她的手。文瑤見他這般，只抿抿唇，伸手圈上他的脖子，看着他。李逸眼眸卻是神情得很，柔聲道：“莫再想丫丫的事了，這都一兩個月了，再傷心下去可是作壞身子的。”

文瑤嘆了口氣，把頭擱在他的肩窩裏，不說話。李逸見她靠自己這麽近，神思有些恍惚，手已經伸進了她的寝衣內，揉捏她胸前的渾圓。文瑤身子一縮，不自禁在李逸耳邊輕呵出一口氣，惹得李逸愈加情動。

作者有話要說： 丫丫、珠玉，以後再相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