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娴說了一陣子,還是鬧着文瑤講她與李逸的事。文瑤無法,只得半遮半掩地說了。從茶樓相識,到被騙婚,而後進李家。李娴聽罷,捂嘴低笑起來,道:“倒是天做的親事了。只是,嫂子的老師是哪一位?我來長安也一月有餘了,為何都沒聽說過他,他也沒來找過我哥。”
“我和你哥成婚那日便走了,他是雲游慣了的,倒是不稀奇的。說這麽些,你還說你今日遇到的事不說?你不說我可要睡下了,再沒心思聽你說的。”文瑤故意伸手捂嘴打了哈欠。
李娴忙拉拉她,道:“我難得來與嫂子你睡,一同說說話,你快清醒着聽我說。你若不聽我說,今兒我是睡不下去的,你也就睡不下了。”文瑤看着她,輕笑:“真是磨人的小丫頭。”
“只比你小一歲,哪裏是小丫頭呢?”李娴自是不依文瑤說她小。
原來,李娴和含春在街上與文瑤失散了之後,便看花燈看住了。在各色花燈間看到很多人在放孔明燈,李娴便拉着含春一起放起了孔明燈。她在孔明燈下寫上自己的願望,在看着孔明燈飛入空中之後,低頭卻見一個滿臉帶有輕輕笑意的男子。李娴看愣了,情動有時就是一瞬。
直到那男子再往人群中去了,她才緩過神要跟上去,含春忙又跟上去。追了良久,男子還是淹在了人群裏,含春倒也是看到了那名男子的,只道:“是姑娘認識的人?怎麽追得這麽急?”
李娴四處探望,道:“不認識,這可怎麽是好?”
“既不認識,有何可慌的?是姑娘丢了什麽東西,還是撿了他什麽東西?”含春認真看着李娴,李娴卻是回過神來臉上一紅,道:“沒事了沒事了,有緣定會再見的。”含春這會才有點明白過來,只含笑不語。又閑逛一會,兩人才回了。
文瑤聽李娴說完,自己先笑起來。李娴拍她道:“笑什麽呢?我跟你說體己話,你倒是取笑我。”文瑤止住笑,道:“可冤枉我了,才不是取笑你呢。只是,若是日後真見了,再有段姻緣,可就是一段佳話了。”
李娴越發羞起來,直捂文瑤的嘴,不讓她再說。文瑤卻躲着她繼續道:“現在倒是羞上了,院子裏跟含春鬧那會子怎麽不羞,追着人家而去那會子怎麽不羞?”李娴捶了文瑤一下,嗔道:“真是刻薄的嘴皮子。”
文瑤不再打趣她,拉了拉被子,蓋好了才道:“你也是待嫁的年歲了,是聽着老爺太太的安排還是怎麽說?”李娴嘆了口氣,“我倒是不希望她們管我的事的,最終再配個我哥跟大嫂子那般的婚姻,總是沒多大意思的。只是,也不是我說了算的事。”
文瑤聽畢這話也只想嘆氣,眼神有些黯然,醞釀一會,卻還是笑道:“你只等着今晚遇的那個有緣人上門提親便是了,還操這些個心。”
“又混說。”李娴掐上她的腰,兩人又是鬧了一陣才睡去。等李娴睡熟了,文瑤睜開眼睛。看看身旁的人兒,只輕輕嘆了口氣,又阖上眼,心裏想的都是陸氏有了身孕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日,陸氏因着身孕,日日賴着李逸。而李娴便是得空就來找文瑤,倒是各自開心着的。而又過了些日子,便開始有人上門說親事,自是吳氏開始操心李娴這事了。
那媒婆倒是穿得樸素,挽着個素髻。她只說幫李娴找的是京城左家的二兒子,叫左名揚。那左家倒是像極了李家的,都是商戶人家,望着家中有兒能有些才學好中了科舉入朝做官,也算為祖先争光了。只是李逸是得了狀元,只那左家卻是無一人考上的。
左家大兒子無心學業,看書便頭疼,只早早跟着左家老爺學經商了。左名揚是個極有才學的,只是無半分科考之心,恨極了仕途之事,怎麽也不去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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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說了大體情況,李老爺和吳氏倒是都中意。只他有那樣的家世,相貌又極好,做父母的沒有不願意的。而不願做官這事是可以慢慢勸的,想是這左名揚與李逸一般,二十出頭的年紀,性子不羁也是可能的。只待他年歲上去了,自是知道何事為重了。
李娴心中有千萬般的不願意,卻也是插不上半句話的。若是兩家都歡喜,李老爺和吳氏定了這事,她是一點反抗餘地也沒有的。李娴氣嘟嘟到文瑤院中,進了屋子就坐到桌邊端起含春倒的茶,猛一口喝下去。
文瑤忙道:“慢着些,還燙呢。怎麽?那人不合你心意。”
“嫂子,別人不知,你不是不知的。管他是什麽人,有怎樣的家世和樣貌,都不會合了我的心意。”
“你也未見過那人,怎知不合心意呢?他是那日元宵夜看到的人也未可知呢,我覺得還是先見了得好。若是白白錯過了這樁好親事,最後可是要悔青腸子的。”含春在一旁道。
李娴看向她,道:“你倒是會編故事,哪裏有這麽可巧的事?”含春一笑,“我只是一說罷了,您也就一聽。”李娴扁扁嘴,最後看向文瑤道:“嫂子,你陪了我出去,我要去見見這左名揚。”
文瑤一愣,“這麽唐突的事情,怎麽使得?非親非友的,你何處找他去?”李娴道:“自有法子的,含春,你去我屋裏,櫃子裏有些男裝,你快拿了來。”
含春不說二話,自去了。文瑤知道李娴的性子一上來誰也攔不住的,若她不陪着,倒是更不放心,只好陪她出去。
兩人出去,打聽了左名揚常去的酒樓茶樓,這冬日裏他應是不會出去游玩的。沒費多大的事,兩人便在一處酒樓裏看到了左名揚。上了那個酒樓後,樓上好些人不吃酒,只圍做一個圈看熱鬧。李娴扒開人群,拉着文瑤擠進去,只見一個相貌倜傥風流的男子在舞劍,一招一式都很慢卻甚是好看。
李娴拉拉旁邊的一人道:“這是酒樓賣藝的?”
旁邊男子道:“他是左家二爺左名揚啊,每在樓中酒意正好的時候他總是要賣弄賣弄的,琴棋書畫又會舞個劍,倒是全才了,可是京城諸多少女的夢裏人呢。”
文瑤在一旁也是看住了,李娴回過頭,卻見左名揚自然地伸手拉了文瑤過去。文瑤面上一慌,只聽得周圍響起一陣哄鬧聲。她被左名揚擺布着而動,尴尬看向李娴,道:“娴兒......”
李娴忙上去拉住左名揚的手腕,瞪眼道:“你這是做什麽?調戲良家......”李娴眼睛轉向文瑤,意識到自己和文瑤穿男裝,硬生生把話一轉接下去道:“少男麽?”
左名揚輕笑,“我請二位喝酒。”繼而轉向周圍人道:“散了吧。”
衆人散了,三人落座。李娴盯着左名揚道:“你就是左名揚?”左名揚在文瑤和李娴面前的杯中都斟上酒,問:“二位姑娘特意來找我?”李娴看看自己又看看文瑤,确是不像男子,文瑤那美豔的勁更是藏不住,便道:“是來找你的。”
“何事?”左名揚飲下一杯酒,把目光又放到文瑤身上,看得文瑤甚是不自在。文瑤把目光投向李娴,李娴忙道:“只是來尋你做個朋友。”
“這長安城中想跟我做朋友、閑時出游的女子可不少,見的也不少。只是......我看二位姑娘倒不像。”這兩個女子對他毫無愛慕之意,頂多有一些驚豔,他如何看不出來。文瑤卻是不想再拖下去了,只道:“她是李家姑娘李娴,與你有了媒妁之言的。因着不想就這麽糊塗嫁了人,才來找了你。”
“哦?”左名揚知道家中最近一直在忙活他的親事,他看向李娴道:“若姑娘不願意成了這門親事,待你父母去我家相親時,我讓他們不滿意便是。既如了你的心思,也保了你的顏面。”
“當真?”李娴在看到左名揚不是元宵夜所見之人時,便一點也不想嫁于他。
左名揚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李娴面前的杯子道:“君子一言。”李娴松了口氣,端起杯子也喝了下去。文瑤只在一旁不出聲,左名揚還是看着她道:“這位姑娘是?”
李娴和文瑤大概也都看出了他的心思,李娴拉着文瑤站起來,道:“若這事成了,我們此後便是朋友了,後會有期。”說完,李娴拉着文瑤就要走。左名揚一把拉住了文瑤的手腕,道:“恕我冒昧,且讓我知道姑娘名姓。”
“虞文瑤。”文瑤撥開他的手,和李娴離開了酒樓。
左名揚只腦中想了片刻這個名字,倒是有些印象的,再去細打聽才想起文瑤是長安城中有點名氣的才女。他平日不羁慣了,身邊女子圍繞,自不會主動去打聽別人的事。且他總覺大多女子都是那般庸脂俗粉,也便沒了太多心思放在這上。
打聽後又知文瑤已嫁做他人婦,便心中黯然,只長嘆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看着點擊評論和收藏的樣子,說不為所動是騙人的,俺很難過。不叨叨了,安心寫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