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文瑤壓低了聲音，道：“你大嫂子并沒懷孕。”
李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大嫂子，她是......假孕？她沒有懷上我哥的孩子？”李娴驚訝半晌，平息片刻才道：“她嫁給我哥日子是不短了，确實一直沒有身孕。只是，嫂子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從亭子上摔下去後并未流出半點血跡，我看了她的肚子，是假的。”文瑤微低頭，右手手指輕劃左手手背，“她假孕若不是為了這般栽贓于我，那便是因着別的事情。”
李娴皺起眉，她沒有想過事情的複雜程度，只道：“那是為了什麽？難不成真想為我哥生出個娃來？”
文瑤頓住，擡眼盯着李娴看了一會，道：“娴兒，今兒也晚了，你先回去，明日你跟我出去去個地方。”李娴看不出文瑤眼中的情緒，自知再說下去也是無果的，只好回去等着天明。
這一夜，李家怕是無人睡得安寧的。文瑤前一晚便睡得極差，這一夜依舊睡意極淺。只見得天色有了一絲蒙蒙亮色，她便起來梳洗了去找李娴。可巧剛開了院門便看到李娴舉着手正要敲門，李娴道：“嫂子，我實在是睡不下去了。”
文瑤不說別的，只拉了她便往外走，“我心中也總是不安，怕去遲了便見不到人了。”
李娴只被她拉着，卻不知她究竟在說何人何事，便問：“嫂子到底是要去見誰，快與我說了。”
“一個叫周福的男人，你來之前曾找他為家中修整過宅子。他是葉兒的相好，這麽幾個月了，一直未見過葉兒，本沒放在心上，現在倒是要弄個清楚了。我們不能去了湘雅軒找人，若大奶奶的假孕與葉兒有關，那找了周福定是能知道點真相的。”
李娴這會子才明白了文瑤的用意，也約莫想到了文瑤的猜測。文瑤自是查過了周福的住處的，不便驚動到家裏人，只和李娴徒步找到了周福的屋子。到了近前，才見院子早已上了鎖，文瑤急步到門前，伸手抓上門鎖眉心深皺。
“人不在了？若找不到他，我們還能找誰了去？難道那葉兒不見了是與他私奔了不成？”李娴看向文瑤，自己也伸手去拽拽門鎖。
“葉兒沒有與周福私奔。”文瑤輕語，但她也不知周福現在究竟身處何處，是因着什麽離開了這裏。這算成了件無頭事，哪怕想出事情始末卻終是揭不開真相的。她和李娴算是無功而回，剛進入院子便見小吟臉色凝重，跑到她面前怯怯道：“奶奶，太太在上房等您呢。”
該來的總是躲不掉的，文瑤鎮定些去到上房，見吳氏端坐着，便恭敬問安。在文瑤印象中，吳氏一向是和藹溫潤的人，家事也管涉不多。吳氏只看了她一會，才嘆了氣，起身來拉了她的手道：“那麽早的天兒，你跟娴兒去哪了？”
文瑤一怔，倒是不曾想到吳氏會先問這個。李娴雖也詫異，但還是習慣的，只回道：“我跟嫂子出去透透氣，從昨兒起，家中便處處憋悶得慌。”
吳氏也不看李娴，還是盯着文瑤，道：“我心中在意的是我那孫子，照理說是該為着微蓮懲罰了你的，只是我不忍。到長安這數月，你的心性為人我是看在眼中的，只怕是你當時行為失誤才犯了這錯的。我若攆了你出去，那還能讓誰來給我生個孫子呢？”
文瑤聽到這裏，已聽出吳氏話中的意思。她不會懲罰她，更不會攆了她出去，她要她好好在李家呆下去。文瑤心中感動，看向吳氏。李娴松口氣，只當自己之前都瞎緊張了，上來道：“嫂子你這下放心了吧，我娘是最通情達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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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愛溺地看向李娴，道：“就你會說話。”說完又看向文瑤，“逸兒和微蓮那邊，你得酌情做着些什麽，解了微蓮的心頭恨得到逸兒的信任寵愛才是最要緊的。”文瑤點下頭稱是。
吳氏伸手拉了李娴，道：“陪娘逛逛去，來了長安便整日天見你膩在這院子裏，倒忘了我這個做娘的了。”
“哪裏就能忘了，以後日日煩着您去，煩到您再不想看到我。”李娴跟在吳氏身旁，兩人便這樣出了绮雯院。文瑤軟坐下來，這事哪就能這麽容易過去了？李逸本就對她有了嫌隙才去了平安裏，剛回來便遇上陸氏小産且再不能生育的事，還不知他現在對自己有着一種怎樣的心。
等了幾日，李逸果然連半步也未再踏入過绮雯院。李娴常被吳氏絆着，也少了來伴着她的時間。這院子算是冷清了下來，文瑤主動找了李逸幾次，都無果，便也再沒了行為。
只一日，文瑤正在卧在榻上打盹，含春悄沒聲地進了屋子，叫醒文瑤。文瑤只當又是問她些晚間吃什麽的日常瑣碎事，只擡手道：“随着你定了。”
含春卻道：“奶奶，找着珠玉和丫丫了。”
文瑤睜開眼睛，忙從榻上起來，伸手理頭發道：“人呢？可帶回來了？快帶我見見她們去。”含春拉住她，猶疑一會子才道：“可能要奶奶親自看了她們去，只是，那種煙花柳巷之地，奶奶斷是去不得的。”
文瑤一把把含春拉到面前，吩咐道：“不管在哪裏，快帶了我去。”
含春來告訴文瑤這件事情，心想着若是找回了丫丫，或許能讓文瑤開懷些。只是那珠玉和丫丫如今住在了平安裏，她和文瑤去總是有點不妥的。最終含春也沒能勸住文瑤，只好跟着她去了。
人都知道平安裏是煙花柳巷之地，文瑤和含春都不曾去過。進了街坊，走了幾步便處處可見衣衫單薄的女子，妝容豔俗。文瑤瞥着這些人，轉頭問含春：“珠玉和丫丫在何處？”
“再往前走些便到了。”兩人又走了一段，進了屋，果見珠玉在廳中。她塗得一臉紅白，見到文瑤的一刻險些落了淚。文瑤走去她面前，不知話該從何說起，只拉了她的手不出聲。珠玉卻是笑出來，道：“奶奶，您怎麽來了？”
含春在一旁看着珠玉也是心酸，道：“雖家中人都不再問你和丫丫的事，但奶奶一直叮囑人在外留意着，可不就在這找到了你們。你既帶着丫丫留在了長安城，為何不回李家去，倒落到了這步田地。”
珠玉拉着文瑤含春去桌邊坐下，慢聲道：“要怪也只能怪我性子毛躁不安分，才落得這般下場。我誰也不怨，苦了這一遭，倒是明白了不少事。”
文瑤覆上她的手，越發覺得心酸，扯扯嘴角道：“丫丫呢？”
“在這裏做些雜事。當初我把丫丫弄丢，奶奶不追究我還把錢全留在我手中，我再沒心也是斷不能這麽走了的。後來我找到了丫丫，兩人在一處，那錢也只撐了一陣子。我原想着找到丫丫後告訴丫丫實情把她送回了李家的，她卻是怎麽也不回去，也不說原因。瑞榮那孩子為了護她，生生餓死在她面前，我找着她那會，她只呆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頭很昏，總覺得是撐不了多久就要回去的。今天也只能碼這麽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