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文瑤和含春聽得珠玉說丫丫的這些個事,眉頭都不自覺深皺了起來。當初丫丫跟瑞榮消失那會,人都想得到兩個孩子出去是沒什麽好日子過的。但如今真聽起來,還是心疼得很。文瑤嗓子極澀,只道:“可否帶我去看看她?好些日子沒見了,不知她長成什麽樣了?”
珠玉起身帶着文瑤和含春往院子裏去了,邊走邊道:“奶奶見了她只別哭就是,如今她的樣子可是比不得從前的,跟沒了魂一般,只木木的。”
文瑤只聽着,珠玉帶她找到丫丫的時候丫丫正在打水,整個人瘦弱如柴,皮膚幹黑。文瑤滿眼心疼,只站着不知該做些什麽。丫丫放下水桶休息的片刻擡頭看到了文瑤,她眸子只動了一下,繼而便恢複黯然。她也站定着,既不過來也不出聲,倒像是不認識文瑤一般。
文瑤看着她越發覺得鼻酸,眼淚驀地滾下幾顆。她邁開步子去到丫丫面前,哽聲道:“丫丫……”
丫丫也不應,臉上亦無半點情緒,拎起水桶,繞開她徑直去了。文瑤呆愣在原地半晌,回個身的力氣也沒有。珠玉上來,輕聲道:“奶奶,她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對任何人都是一句話也沒有的。哪天有了興致,才能跟我說上幾句。那前一陣子的事情想是對她打擊太大了,她再不願近人的。”
珠玉說着,便聽得老鸨來叫她接客。文瑤一把拉住了她道:“莫再這麽糟踐自己,我這就帶了你和丫丫回去。”
文瑤苦笑,伸手撥開文瑤的手,道:“且別說奶奶是否有那銀錢贖了我們出去,哪怕奶奶當真贖了我,因着大奶奶,我也是回不去李家的,回去也遲早是個死亦或被攆出來的命。奶奶若有錢,只贖了丫丫便好,她還小,斷不能在這毀了一輩子。”
含春擔心地看向文瑤,若不找李逸,她們何處來錢贖了珠玉和丫丫?文瑤也是無力,看了看丫丫的去向,道:“我得空便來看你們,這事總是能解決的,你只幫我好生照看着丫丫,在這等着我來。”
珠玉點頭,和文瑤含春去到廳中。一個身材高大面龐粗犷的男子已經等在了案邊,這大漢是珠玉的常客。珠玉見到他就笑得妖豔,道:“爺,您來啦?”不成想,這男子的目光自她們進來後就一直放在文瑤身上,一刻也沒離了。他從案邊站起來,看着文瑤豪氣道:“新來的不是?今兒我便要你了。”
珠玉一驚,忙道:“爺,這位可不是這裏的姑娘,您今兒若想別人伺候,只找了媽媽給你介紹些就好。”那男子像是未聽到,直接走到文瑤面前,含春急忙擋到她面前喝聲道:“休得無理,這位是李家大爺李逸的二房奶奶,豈容你放肆。”
大漢一把撥開了含春,道:“我管你是誰家的奶奶,在這平安裏,我看上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文瑤心裏微慌,忙退了幾步,見那大漢笑意猙獰,越發覺得慌亂起來。若她在這個時候在這出了事,李家斷是不會再管她讓她入門的。
老鸨不知從何處出來了,伸手忙拉了那大漢道:“爺,您來這是尋樂子來的,可別鬧出些事來給自己添堵。這個啊,不是平安裏的姑娘,你再尋別的去不就成了。”
那大漢睨了老鸨一眼,厲聲道:“滾一邊去,這平安裏一條街巷,你可看見有這般姿色的?我便是得罪那天王老子,今兒也非要了她不可。”說完大漢便一把把文瑤扛到了肩上,文瑤慌亂叫道:“含春。”
含春和珠玉都吓愣了,卻見那大漢扛着文瑤進了內院,廳中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含春回過神,拽上珠玉的袖子,道:“這可如何是好?”
文瑤被那大漢扛着,又是哀求又是掙紮都無果。大漢扛着她到了一間房中,把她放到床上就伸手去扯她的衣衫。文瑤急出了淚,渾身又都被控制住使不上力。那大漢扯掉她的衣衫,兩眼滿布精光,心中激動忙壓上她,道:“你若從我,順着我意,我便讓你舒舒服服。”
文瑤漲紅了一張臉,眼裏憋着淚道:“這位,求您放過我,回去後我定當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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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稀罕謝不謝的,我今兒不要了回去怕是要糟心一段日子的。”那大漢說着,伸手去拽自己的亵褲。文瑤見事情壞下去,自己再無力逆轉,嘶聲大叫了一聲。房間的門就在這一聲中被踹了開,大漢還沒來得及動作,剛轉頭便被人套了頭剁了脖頸,暈暈乎乎昏了過去。
文瑤還處在驚吓之中,看大漢軟軟趴在了自己身上。含春和珠玉擠過來,拉過大漢,見文瑤身無一物,忙幫她穿衣服。衣衫整齊後,文瑤還有些呆呆的,也才看到房中背對自己的男子。剛才救她的便是這個男子了。
含春扶文瑤起來,擔心道:“可出事了?”
文瑤搖頭,“沒事,這位是?”
含春還未出聲,男子便自己轉過了身。文瑤在看到男子臉的那一瞬間,淚眼便婆娑起來。她怎麽也沒想到,來人會是相別已久的趙博淵。文瑤怔怔道:“老師。”
趙博淵與之前大體無異,只身上少了些書儒氣息,而多有了好些英氣。趙博淵微皺眉看着文瑤,只覺她比之前多了些妩媚,亦多了不少愁緒。他出聲道:“一直都還好麽?為何一人到此地?”
“看來您跟奶奶是舊相識了,我也就放心了。奶奶的日子就沒好過,要不怎會在這裏遇到這樣的事情?”含春見文瑤和趙博淵甚是熟絡,也放松了起來。
文瑤不想讓趙博淵知道他走後她經歷的那些事情,只忙打斷了含春。趙博淵看在眼裏,也未再問,只道:“若過得不好,也是我的罪過了。且別說了,快離開了這裏,先去我家中。”
幾人走的時候珠玉和丫丫被趙博淵贖了出來,跟着一塊去了。天色已黑盡,趙博淵叫了馬車,幾人便都在車裏。文瑤自是不知道趙博淵為何突然回來了,還突然出現在此,便問了出來。
原來趙博淵回長安城已是好一陣子了,因放心不下文瑤,總會刻意留意她的行蹤。這一日還好他心有不安,跟着她到了平安裏,否則便出大事了。文瑤稱謝,趙博淵卻還是問起李逸對她如何,在李家日子如何的問題,像是兄長。
文瑤嘆了口氣,把趙博淵走後發生的事情一一與他說了,直說到如今陸氏的事情。她自是沒說陸氏假孕,只說自己在李家如今的冷清境地。趙博淵面色還是平靜的,道:“回來這麽久,也未見過李逸,想是該抽個日日見上一見了。”
到趙博淵的新宅院時,天色已經黑盡了。文瑤下車,帶着含春珠玉丫丫進去。趙博淵幫珠玉和丫丫安排了房間,同在一個院子裏。文瑤一直與丫丫說話,丫丫愣是一句也未應,文瑤只好作罷了。
她臨走的時候對趙博淵說:“老師,麻煩你照顧珠玉和丫丫了。”
趙博淵道:“太客氣也就生分了,你趕緊着回去吧,莫讓家裏的人對你再有挑剔。”文瑤應着,和含春上了馬車回了。
含春從窗子裏看趙博淵的身影變小,放下簾子對文瑤道:“奶奶,他是您的老師?”
“是了,十三歲那會認識的,好些年月了。”
“他年歲看上去挺大了,為何都未娶親?”含春到趙家後便發現家中是無女眷的,她見趙博淵雖是樣貌普通,但卻是沉穩安心的,到現在無個妻妾終是說不過去的。
文瑤還是說着那一套道:“他自由慣了,娶了妻妾豈不拖累?”
含春笑了,“我只一直聽說男人想娶個三妻四妾,巴不得如那皇上一般三宮六院,舊人厭了便換新人,原來卻還有這般的,但是稀奇了。”
“你覺得稀奇的事還多了呢,快想想回去怎麽個說法。若太太大爺沒發現還好,若是發現了定要找個像樣的借口的。”文瑤找回了丫丫和珠玉,算是了了心頭一樁事,現在要想的便是家裏那邊。
含春想了片刻,道:“只說家中呆煩悶,出來透會氣便可。”文瑤想起李逸的多心,嘆了口氣,繼而想到這麽些日子他也未見自己,想是不會在意自己做了什麽的。文瑤只胡思亂想着,馬車到了家,兩人下了車。
兩人進了門,便直找着绮雯院去了。家中人已大多熄了火,睡下了。文瑤到绮雯院發現院門沒有上闩,便和含春進去。到了房門前,含春去打水了,文瑤便自己推門進去。還未來得及關門,只聽得黑黑的屋中傳出李逸的聲音:“去哪了?”
文瑤身子一震,推門的手頓住,一會才關上了門。關上門後她又點燃了屋裏的燈,岔開話題道:“在屋裏怎麽不點燈?黑天瞎火地突然講話,怪吓人的。”
李逸猛地看向她,道:“有什麽可怕的?莫不是做了什麽虧心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應該是平康裏的,平安裏就平安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