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文瑤強迫自己不去在意李逸的言辭語氣，只道：“虧心事是何事我倒不知了，只是這麽一段日子你顧着姐姐，也沒空來我這，可不就是閑悶了出去走走。”

文瑤被冷落的這些日子，未見過陸氏，亦未見過李逸，也未出去過。可巧今日出去了，李逸便來了。李逸見她如從未發生過何事一般，也不質問他為何不來看她。這般的坦然懂事，讓他心裏更是悶得慌。

文瑤心中多日惆悵，現在只怕再和李逸壞下去，只好壓着性子。走到他近前，扯開話題道：“姐姐那事，我雖不是故意，但還是我對不起她，你這般照顧她，也減輕了我身上罪孽了。”

李逸憋着心中的火氣，卻還是語氣不善道：“原來你只當我幫你還債呢，你殺的亦是我的孩子，我可要找你理論不要？我這麽一段時間不來，怕是正稱了你的心意了，究竟是出去找了姓左的還是姓右的我也懶得猜去。你若想真離了李家，我一封休書，便随你去。”

聽畢李逸這話，文瑤只愣了，盯了李逸良久未出聲，含春便打來了水敲門。文瑤緩過神，去開門接了水便打發含春去休息了。文瑤自是知道李逸在說氣話，但傷人的話哪分氣話不氣話的。文瑤也知道她再跟李逸硬碰硬，準是沒個好結果的。且他好容易來了這一次，再不解開雙方心結，下一次機會還不知在哪裏。于是她不說話，對着臉盆，只默默掉起淚來。

李逸見她不出聲，再看她時才見她默聲在哭。看她跟個淚人一般，身子輕顫着，李逸胸中火氣已消了大半。他最氣的不過還是左名揚的事，陸氏的事他也是難過的，但心中倒是相信文瑤的。他起身過去撫了她的背，文瑤也不擡頭，只哽聲道：

“我若真想攆我出去，也不需那休書，我也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收拾鋪蓋走人便是了。那日，只情急之下左名揚才出手救了我。若他不救我，我哪裏還能站在這裏？關于姐姐的孩子，我是無意，內疚至今，只願受這罪的人是我就好了。而今日出去，不過是因着含春找到了丫丫。你要惱我，便一輩子別來理我，何苦沒事送臉色來給我瞧，讓我過得不安生。”

李逸見她說這麽多，開始自覺理虧起來。他惱文瑤，無非是文瑤當初未做半點解釋，也未對他軟半點性子。如今見她這般，心中怨氣便消散了不少。再聽得她說丫丫回來，便問：“何處找到了丫丫？怎麽沒帶回家裏來。”

李逸自是不敢說平安裏的，只瞎造了個地方，又說已把丫丫帶去了趙博淵家中。李逸聽到趙博淵回來了，更是詫異，道：“他何時回來的？我竟都不知。他如今住哪，我定要去見見他的。因着他我才娶了你，倒是大恩人了。”

“哪裏來的大恩人？你若記着他的恩，這段日子還會那般對我？可不是自說話，自打臉了。”

李逸這會子氣已全消了，道：“我也是想你想得緊，因着之前對你心生嫌隙，又因微蓮小産不能再孕，心中多少是難過的，只怕見你之後又是一頓吵鬧。我斷是舍不得讓你離了李家的，可不能讓李家無後。”

說到陸氏小産不能再孕一事，若不是個計謀，文瑤自是要愧疚死的。但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心中也便寬慰不少。事情過去這麽久，李逸也是對這事慢慢放寬了心，難有再追究的心了。畢竟，他還是想一家和睦的。

文瑤見話已說開，便和李逸一起梳洗上了床。兩人相對而卧，李逸盯着文瑤的眼睛，睫羽近在眼前。他輕聲道：“我這一生有你便足夠了，微蓮既已不能生養，你定要為我生上好些孩子才是。”

文瑤頓了一下，才道：“哪是說生就能生的。”

李逸一把攬過她的腰肢，貼向自己，道：“可不就得說生就生麽。”說完便啃上她的唇，手滑進她的寝衣裏。這些日子未見，李逸對她自是十分挂念的。現在才可以親近，他少不得要狠狠折騰一番。直折騰到後半夜，才讓文瑤睡下了。

文瑤與李逸心結解開，又想着好些日子未見李娴了，次日午飯後便去李娴院中。路上看到陸氏房中的丫鬟翠雲，忽想到葉兒的事，文瑤便讓含春叫住了她。含春把翠雲招到面前，翠雲恭恭敬敬道：“二奶奶，叫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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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瑤見她手中拿着個籃子，想是去廚房拿吃的了。她看着翠雲道：“現在都是你在貼身服侍你家奶奶？”

“是了，因着葉兒姐姐身子抱恙出去養着了，只好我來服侍了。”

“身子不适？可知是什麽病？去了哪裏？”文瑤繼續道。

翠雲這才擡頭，道：“這便不知了。年前那會子她總是隔三差五跟奶奶告假的，在奶奶有了身孕前一陣子就告假出去再也沒回來了。”

文瑤點頭，良久道：“你們這些丫頭怪可憐的，要好生照顧好自己才是。在這家中沒人疼沒人惜的，可不就得自己愛惜自己了。”這話正說到了翠雲的心中，便道：“謝奶奶，若是能在奶奶房中服侍，倒是天大的福分了。”

含春笑了，道：“你倒是想搶我的飯碗，還有，你說話可得小心着，仔細被你主子聽了無不給你好果子吃。”

翠雲忙捂了嘴，探頭四處看看，見沒人才放下心道：“奶奶千萬不可對大奶奶說了去。”文瑤寬慰她道：“你何時見她跟我正經說過話了，倒是多慮了。也不耽誤你了，趕緊回去吧。”

翠雲聽了話，這才拎籃子走了。含春陪着文瑤到了李娴院中，只見李娴在剪布。文瑤進了屋子稀奇道：“你竟是這般賢惠的？”

李娴見她來找自己，又是這麽些日子沒見，格外高興，道：“你可別門縫裏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可是做得一手好針線，只是懶得做罷了。”

李娴帶文瑤坐下，繼續道：“這些日子可還好？和我哥如何了，還是怄着氣麽？”

文瑤接過李娴房中丫頭倒的茶，道：“一個姑娘家的，倒是管起別人的家事了。”李娴撇嘴，“罷了，算我狗拿耗子多管了閑事了。”

文瑤來找李娴還有一事，便是詢問左名揚的傷勢。自那次後，她倒是再沒聽到有關他的事情的。他畢竟是為着自己而傷的，到底是要關心下的。李娴嘆口氣道：“那手傷好是好了，只是大夫說了是做不得重活的，要好生保護着才好。”

文瑤一陣沉默，李娴又道：“嫂子你也莫要操這個心，他自己也未有半分難過之色，倒是坦然得很。他是自願救的你，你在這邊愧疚可就不對了。我也常去看他，算不得欠他很多的。”

文瑤寬心了些，兩人又閑說一陣，李逸便找到了這。他進屋吃了茶便對文瑤道：“我想今日便去見見趙兄，你可要跟了我一同去？丫丫剛找了回來，我想着你也惦念她，想跟她多親近親近的。”

“哥的趙兄是誰？”李娴看着李逸問道，問完又看向文瑤道：“丫丫又是誰？”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都是你來長安之前的事了。因着都是過去的事，也未跟你提。你若是在家閑着無趣，不如跟我們一塊去了，大家認識認識算不得壞事。”文瑤看着李娴道。李娴是求之不得的，忙站起來，“既這麽着，還坐着做什麽，趕緊走啊。”

李逸和文瑤都笑笑，站起來和李娴一同出了院子。

到趙家的時候，小厮去報，趙博淵便迎了出來。他看到李逸便道：“正想着什麽日子去看你呢，你倒是親自找上門來了。”

“我只當趙兄忘了我呢，要不是小霜回家說起，我竟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兩人見面便寒暄起來。

文瑤從李逸身後走出來，也跟着說了幾句，而李娴卻是愣在了後面。三人寒暄過，趙博淵見李娴面生，便問：“這位姑娘是？”

“是我胞妹。李娴，這便是我說的趙兄了。”李逸接道。

李娴這才回神上前，低着眼睑道：“趙大哥好。”趙博淵笑笑，“且別再寒暄了，快進了來。剛回長安不久，這家中還是頭一次來這麽些客人。”

一群人進了門，李娴走在文瑤身旁，扯了扯文瑤的衣袖。文瑤轉過臉去，“怎麽了？”

“他是我哥的好友麽？”

“是了，也是我的老師。出去了大半年，這會子才回來。”

李娴轉頭看看四周，低聲道：“看他年歲也不小了，怎生家中一個女眷也不見？”

文瑤又睨了她一眼，伸手擰上她的胳膊，“大姑娘家的，怎麽就注意到了這些個？害臊不害臊？”李娴還想問下去，又覺自己失言，只好默不作聲。一直到了屋中落座，李娴也未敢正經看趙博淵一眼，只偷偷瞥着。

而文瑤在屋中跟着坐了一會，便留下李逸趙博淵二人，帶着李娴出去，找珠玉和丫丫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有一點苗頭，下一章接之前留下的一根斷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