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文瑤和李娴去到珠玉和丫丫院中，到了院門前，只聽得裏面靜悄悄的，院門虛掩着。文瑤叩了一陣門，無人應。李娴又伸手叩了一會門，轉臉對文瑤說：“莫不是出去了？”
“若是出去了老師也便說了，哪還會讓我們來找她們。也別敲門了，進去看看便是。”文瑤說着伸手推開門，李娴也跟着進去。兩人去到珠玉房前，從紗窗看進去，只見珠玉靠在床頭，懷裏抱着丫丫，兩人都睡着了。
李娴定睛看了一陣子，小聲道：“那不是大嫂子房裏的冬兒麽？她懷裏的莫不就是丫丫？來長安就未見過她，她如何來這裏了？難不成……那丫丫是趙大哥和珠玉的孩子？這就更不對了，那冬兒跟着大嫂子來長安的日子哪夠生那麽大一個孩子。”
文瑤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嘀嘀咕咕混說什麽呢？都是你這般的行為，才壞了清白人的清譽。她們既睡着，我們也不便打擾，且先去別處逛逛去，等會子再過來。”
李娴應了聲，便跟文瑤出了院子，又虛掩上院門。文瑤和李娴閑逛一陣，說話她只是半晌恩啊幾句。文瑤見她心不在焉，這才問：“你今兒奇怪得很，心裏到底有着什麽事？”李娴是心中藏不住事的人，這般表現，斷是有話要說的。
而李娴忙抓了文瑤的手，道：“好嫂子，你快跟我說說這趙大哥冬兒和丫丫的事情吧，我可是要好奇死了。你不與我說，我可是要好些日子難安心的。”
文瑤見她這麽說，只好把之前之事細細與她講了。李娴邊聽邊點頭，最後臉上那點擔疑之色也不見了。文瑤說完，她思想了一會，盯着文瑤道：“照這麽說，這趙大哥是不願娶妻的？”
文瑤點頭，看了看李娴，“有什麽話便說吧，你必不是只要聽我說說這些吧？我看你今兒要是不說了，還是要不安心上一陣子的。”文瑤說到這，看李娴所有的反應和關注點，已經猜出了一些李娴的心思。李娴絞着自己的衣袖子，半晌趴到文瑤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子。
她縮回頭時，文瑤臉上盡是驚異之色，道：“你說元宵夜花燈會上那人就是……”李娴見她要說出來，忙伸手上去捂了她的嘴。文瑤良久臉色才平靜下來，拉下她的手，道：“可真是無巧不成書了。只是，你這丫頭也夠刁鑽的。左名揚那般才俊你看也不看一眼，卻一心放到了他身上。”
“嫂子的意思是趙大哥比不得左名揚了？”李娴看着她，文瑤道：“不是比不得，是不能放一塊比的。你這般大小的姑娘，可不就該跟着年齡差距不太大的人麽？老師大我們十多歲，有他沉穩的好處，但不知道跟你這鬧騰的性子如何處。”
李娴推了她一下，羞赧道：“八字還沒一撇呢，只是跟你說了這麽個緣分，你怎生就說到這些了？”
文瑤也不再跟她争去，只道：“本來是個極不可能的事兒，哪有一面之緣後來真能遇着的，這事竟讓你攤去了，不知道你心裏高興成什麽樣了呢。我也不打趣你，認真的，你是要家中說去，還是怎麽的？”
李娴頓了一下，道：“嫂子，這事我說了不算。且不說趙大哥對我如何，就是我娘，怕是也是不願我嫁于他的。”
文瑤見話越發傷感了，伸手拉了李娴的手，“怎麽這會子就愁起來了，可不像你。現在還好好的，便不去想那以後的事，這樣的緣分都有了，還怕些什麽呢？我們也逛一陣子了，現在去看看丫丫。還有那冬兒如今可不叫冬兒了，改叫了珠玉，以後你也便這麽叫着吧。”
李娴只是點頭，提了提精神，和文瑤去了。
在珠玉房中，三人圍着桌子坐了，丫丫并不願呆着，只回自己房裏去了。珠玉說了些感謝之詞，最後就嘤嘤哭了起來，跪到文瑤面前道：“奶奶，我如今能過上這般安寧滿足地日子，都是您給的。以後你若用得到我，我便是拼了命，也是會為着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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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瑤忙扶她起來，還未說話，李娴便道：“我們都知你的苦處，你對丫丫這般，是我們欠了你的才是。趙大哥家中只他一人，你在這生活斷是沒人管束你，給了你罪受的，要好好的才是。”
文瑤亦是感慨，到如今，竟是珠玉和丫丫的日子最安寧滿足，一下子多了那麽些自由且不擔心日子難過下去。她看着珠玉道：“你倒是好了，只是與你一同在大奶奶房中的葉兒，到現在也不知下落在哪。”
珠玉擡起頭，擦了淚，問：“奶奶，我不知葉兒發生了何事，只不管她如何了，我也斷是不會驚訝的。在大奶奶房中服侍着，能好生活着已是不易，不出點事都不算正常的。奶奶到底是太心善了，竟連大奶奶房中的貼身丫鬟也這麽在意着。”
文瑤心中慚愧，她雖是同情她們的，也想幫了葉兒和周福，但斷沒有珠玉說得那般偉大。李娴卻是知道文瑤另一半心思的，只看着她，也不出聲。
等文瑤和李娴出來要走時，外面已下了一陣子雨了，珠玉只好給她們拿了傘。
兩人出了珠玉院子，李娴才道：“嫂子，那事已經過去了。我娘也未怪罪于你，我哥與你還是這般恩愛的，何故還在查着這件事？只你有那善心，你沒必要煩擾着自己。這事也便算這麽過去了，大嫂子斷是不能在這上面做文章了的。”
文瑤嘆了口氣，也未再說什麽。周福和葉兒都無故失蹤，她自己身上還是擔着一份罪孽的，陸氏抓着這個把柄，以後哪有她好日子過。兩人走到半路便見李逸和趙博淵迎面過來，李逸道：“天色也不早了，正來打算叫你們回去呢。”
文瑤看着趙博淵道：“老師，我們這便回去了，我會不時抽時間來看丫丫的。”趙博淵應着，留吃晚飯留不住也便作罷了，只好送了三人出去。
剛回到家，陸氏屋中的翠雲便來找李逸，只說陸氏病得厲害，非要見了他。李逸皺眉道：“好端端為何突然病了？”
翠雲低眉，“昨兒您沒去奶奶那，奶奶便心中郁結。今兒她知道您昨晚是去了二奶奶房中，便越發不快。她一人在院中呆着，下了雨也不進屋去，也不要我們打傘，只在那淋了一個下午。”
李逸眉頭皺得更死，罵道：“混張東西，你主子要了你們便是伺候的，你們竟這般任她糟蹋自己，還不快帶了我去。”說着李逸便跟翠雲匆匆去了。
李娴站在文瑤身側，看了一眼文瑤，只見她眉頭微微蹙着，便道：“嫂子可別不開心，她作踐的不是別人便算好的了。”
文瑤笑笑，“我沒不開心，我們也走吧。”
文瑤回到院中，含春和小吟都守在她房中，見她回來忙上來為她換了外面被雨微微打濕的衣服。文瑤換好衣服坐到桌邊，對小吟說：“小吟，昨兒大爺是何時來院中的？”
“天快黑那會，匆匆就趕來了，只問您在不在。我說您出去了，他又問去了哪，我只說不知道，他便等在這了。”小吟說完，又在屋裏呆了一會，文瑤便讓她出去了，只留了含春。文瑤對含春道：“你找點人手，幫我早些找到葉兒。”
含春點頭，又問道：“奶奶為何一直對葉兒這麽上心，可是其中有事？”
陸氏的事情，文瑤只對李娴說過，她只含春說話口沒遮攔慣了，也沒對她說過，現在也只道：“你也別問了，該告訴你的時候我自是會告訴你的。還有周福，之前我和你在花園撞到的葉兒的相好，若是連他一起找到，便是最好的了。”
文瑤說着去翻找銀子，放到含春手中，“沒錢辦不了事，我現在只有這麽些，你先拿着，等我有了再給你。”含春收下銀子，“奶奶不說我也不問了，明兒我便出去找人手去。只是，這一陣子我若忙，你便讓小吟貼身服侍着您便是。”
文瑤點頭，讓她去了。
晚間躺在床上，只覺外面的雨越發大，有了滴答聲。陸氏小産到現在已快兩月了，她被冷落的兩月也倒算是清靜的，如今日子似乎又要開始不安寧了。想到陸氏，她便是一肚子的不安心，這麽想着想着，也便睡着了。
找周福和葉兒的事情一直沒有進展，文瑤也便不急了。陸氏那日被雨淋病後，便日日留着李逸。因着趙博淵回來，見了正是李娴的心中人，李娴之前還會得空見下左名揚，如今也不再見了。
每次文瑤去趙博淵家中看丫丫和珠玉，便會帶上李娴，滿足李娴那點小心思。
文瑤一次偷偷拉了趙博淵，把李娴的事說了，趙博淵只是輕輕一笑，倒也沒說什麽。文瑤道：“老師難道真要孤寡一輩子不成？雖說你與娴兒年級相差甚大，但你如今要去哪裏找個年歲大而又未嫁的女子呢？我也聽李逸說了，你在朝中做了官，那便是不打算再出去，這家中沒個女眷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