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憋屈一卷收尾)

葉兒聽得這話,雙腿一軟,忙抓緊了文瑤的手問道:“當真?”

“是含春派人打聽了來的,想是錯不了的。你只抽了日子,回江陵找了周福,才能知道這背後緣故。”

葉兒怔怔的,已想不得其他事情,滿腦子都是周福此前對自己的種種,“若他真是負了我,我找他還有何用處?只是徒增煩惱罷了。他既已這般,我也算沒了活的念想,只願報了自己的仇,安生去了便是。”

文瑤感慨,便聽得一陣拍門聲,外面傳來含春的聲音,“奶奶,你可是在裏頭?”文瑤忙去開了門,果是含春,含春見到她才放松了,眼中含有水霧道:“若不是大爺和大奶奶說你在這,我到現在還找不着您呢?您為何無故跑了這裏來,可急壞我了。”說完她便看到葉兒,也便知道了事情緣由,低聲道:“原來你一直躲在了這。”

文瑤也不跟她理論這些,只皺了眉,“不是你告訴了大爺我在這裏的?”

“我在城中集市上便把您跟丢了,怕引起風波,我回去沒對任何人說了。只今兒一大早大爺和大奶奶帶了一波子人出來,我便上去詢問,在後頭悄悄跟了來的。我剛見大爺臉色甚是難看,又發生了何事?”

文瑤眉頭皺得更死了,葉兒心中想着周福的事,也不管這些。含春卻是慢慢想到了事情的不妥之處,只因之前太急,也未多想,如今才發現事情的不對頭出來。

葉兒這時卻幽幽出聲道:“奶奶,我不知您為何要委曲求全留在李家,若是因愛着大爺,那定是幌子,你每每想的都是自己的事身旁丫頭諸人的事,心思根本不在大爺對你的态度情感上。你似乎想保全每一個苦難的丫頭們,又想着身旁的女眷們都能好生生活,只是,你做的又是不多的。若是我,定是要賠了命,也要給自己一個公正的。”

葉兒說畢,文瑤身子驀地顫起來,含春更是瞪大了眼睛。文瑤當初怕走了老路,怕再慘死一次,卻也越來越把自己陷于窩囊之中。這麽些時日過來,她對李逸的感情正如葉兒看出來的那般,所剩無幾。她早沒了那份琢磨兒女情長的閑心了。

葉兒見文瑤臉色怔住,繼續道:“奶奶讀的書比我多,懂得也自是比我多。你若再隐忍這般明哲保身下去,李家慢慢陪上了性命不會是一兩個人。李家只要有你在,她不會給那個家一刻的安寧。你若是怕離了李家無依無靠沒了去處,便來這觀中,我陪了您這一輩子,不讓您太苦着可成?”

文瑤至此身子全軟,啪一下坐到了床沿上,整個人木木的,頓時淚如雨下。葉兒一直在陸氏身邊服侍,性子剛烈,這會見她這般,微惱道:“你這是哭哪般?你受的苦,不及我珠玉和丫丫的一半,我都沒哭,你這是哭給我看麽?你若想哭,只等我死了下了地,你去我墳頭慢慢哭吧。”葉兒此時也不顧了主仆地位,刻薄之詞全都吐了出來。

這般下人斥責主子的情形含春還是第一次見了,只呆住了,良久才木木問出聲,“奶奶,珠玉究竟是如何死的?”

聽了含春問出這話,葉兒臉色越發難看,只道:“珠玉和丫丫不是失蹤了麽?”

“珠玉和丫丫已經找回來了,只是前些日子珠玉好端端便去了。”

葉兒正要說話,文瑤忽從床上站起,拿起一旁桌上的剪刀,迅疾地剪了自己的一大縷頭發。含春和葉兒都被吓了一大跳,只以為她要尋短見,見她剪了頭發後便沒了動作才松了一口氣。含春道:“奶奶,你這是作甚?可是要吓壞我們的。”

文瑤把那一大縷頭發握在手中,“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今日我剪了這發,便以此明志。今日之後,我再不是以前的虞文瑤,我要那命運如這發絲一般,只握于我手。”

Advertisement

含春見文瑤這般,上去幫她擦了下眼角殘餘的眼淚,退回身,颔首道:“奶奶回去吧,先解決了眼下的事要緊。”

文瑤自是猜得到回去後她要面對的是什麽的,不是被攆出李家,就是被軟禁其中。若是前一種倒也罷了,她還有着人生自由做自己要做的,若是被軟禁,可就是等同于活廢人了。只是,這兩種情況文瑤都不會讓它發生。她邊走邊對含春道:“快去找了趙大人來。”含春應聲忙去了。

文瑤回到李家,進了自己的院子,只叫小吟幫着收拾了些行李,剛收拾好包袱放到桌上,李逸和陸氏便到了。陸氏瞅瞅她桌子上的東西,語氣尖酸道:“喲,這麽快便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李逸盯着行李眯了眯眸子,喝聲道:“你們都出去。”一衆丫鬟忙都出去了,陸氏站着不動,李逸便對她說:“你也出去。”陸氏只好悻悻出去了。

李逸走到文瑤面前,伸手掐上她的脖子,道:“說,你跟姓左是不是已經有染了?”

文瑤面色鎮定,眸子一動不動,冷靜道:“我說什麽你會聽麽?你會信麽?你說你不會負我,你說你是愛我的,可終究都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私心罷了。你若是愛我的,會不顧我的意願搶了我做你的妾?你若愛我,會因着一點小事便不信任我,跑到平安裏作踐自己讓我愧心?你若愛我便不會帶着你的正妻大奶奶來這裏看我的笑話!”

李逸眉頭皺得死,文瑤的話如刀子一般一下下割在他的心上。他卻手上使多了力氣,大聲道:“說,有染沒有?”

文瑤已經呼吸苦難,卻還硬着脾氣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總之以後定是跟你沒關的了。自此後,我與你恩斷義絕,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文瑤只覺李逸手上氣力大到極致,她再出不了聲,眼前開始有了陣陣暈眩之感,李逸的臉龐也變得越發模糊起來。

這種窒息感讓文瑤想到了前世死時的感受,如此相似。如前世一般,她艱難從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嘆,叫的是含春,卻已分不清分毫。就在她要暈厥過去的時候門被撞開,一道強光打進來,一個人掰過李逸,把他按倒在地,狠狠揍了數拳。文瑤看到李逸嘴角鮮血橫流,繼而便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趙家了,趙博淵含春和丫丫都在她的床前。含春見她醒來,雙手合掌道:“謝天謝地,菩薩保佑,奶奶你終于醒了。”

文瑤四處看了看屋子,又掃過趙博淵和丫丫,最後把目光停在含春臉上,問:“我這是出來了?”

“可不是出來了麽,虧得趙大人及時趕到了,要不還不知大爺要怎麽着呢。我推開門便見您被他掐得臉色紅紫,快斷了氣了,可要吓死我了。我只說趙大人把他按在地上打上那些拳頭是輕了的,如此一個沒心肝的人,該是好好教訓的。”

文瑤此時長長吐了口氣,閉了會眼又睜開,道:“出來便好了,以後再莫叫奶奶了。”

而之後未要幾日功夫,長安城便傳開了這件事情。那些口口相傳的人只說李逸納了才女虞文瑤做妾,前日虞文瑤與左家二公子左名揚有染被抓,李逸只要殺了她,卻又被當朝重臣趙博淵闖進李家內宅,搶了虞文瑤出來,現留做了自己的妾室。

文瑤自是都知道的,只是這些事情只得讓他們傳去,說多了便消停了。只是她在意着趙博淵的名聲,便想想法子澄清了這件事。而趙博淵也是把這事放在心上的,不想讓文瑤蒙上這層羞辱,便訂了日子設下酒宴。又請了好些人士鄰裏間的各人也都請了,排場很大地認了文瑤做義妹。

趙博淵和文瑤的事情算是平息下來了。文瑤在酒席上遇到了左名揚和李娴,李娴只是來看了看她便回去了,只說:“文瑤姐,以後我們還算是姐妹的。”文瑤點頭,讓她去了。

左名揚席間拉上文瑤,站到衆賓客面前,大聲道:“諸位,請聽我一言。”

衆人把目光齊刷刷投向他,有的婦人抱着孩子,對身旁的婦人道:“這不就是那左家二公子麽?”

“倒是了。”

左名揚已聽得衆人都認出了他,便道:“諸位,我便是左名揚沒錯了。今兒,我要在大家面前澄清一件事,就是大家嘴裏相傳的左名揚和虞文瑤有染一事。我左名揚素來不近女色,是京城裏衆人皆知的。我若要一個人,只等她同意進了我的家門,正大光明與我做夫妻,怎會逼着她與我做哪般茍且損害她名譽的事?大家說是還不是?”

底下的人只當聽書一樣,稀稀拉拉地有人回應着是,衆人都笑着。文瑤見氣氛活絡了起來,衆人臉上也沒了之初的異樣神情,只默默松了口氣。

而這次酒席後,事情又被傳成了另一番模樣。外面只說是文瑤在李家受了正妻陸氏諸多虐待,被陷害,李逸不信她反要殺她,是含春急找了趙博淵才讓她過了這一難。而附着的一個說法便是文瑤不要了李逸的,而不是文瑤便攆了出來,倒是為着諸多身不由己的妾室們出了口惡氣。

不管事情如何,文瑤終究是回歸了自由身,重生後這一圈走下來,這一刻,才才似真正的重生。她,不再是受命運擺布的虞文瑤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想按着魚玄機的事跡來寫的,好像是越寫越憋屈了,這裏收個尾吧,下面開始新的一卷。讀者不是我想留就能留的,我寫的東西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在接受批評的同時慢慢吸取經驗慢慢磨練吧。我還是很多東西都控制不住的嶄新的新人,在這裏謝支持我的人。。。作者不是個太玻璃心的人,只要說得中肯,再難聽的意見也都會聽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