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且說到之前,左名揚用馬車帶着文瑤含春出了京城,一路無目的地走下去。含春一直在想着如何找個借口帶着文瑤下車去,就怕被左名揚識破了。左名揚看到含春神思不定,只輕笑了一下。

他坐到還在躺着的文瑤身邊,伸手摩挲了下她的臉龐,輕聲道:“已經出了京城了,李逸怕是早已回了家了,你還要裝下去麽?”

文瑤眼皮一震,也不裝了,忙翻身坐起來。含春看了看文瑤,又看看左名揚,“你們……莫不是串通好的?左二爺怎麽會知道我們姑娘一直是在裝的?還出現得那麽恰好,幫姑娘過了那一關。”

文瑤也是探究式地看着左名揚,左名揚只是笑,“這個說起來可就話長了,倒不如不說。如今一切都不壞,還管這些個做什麽呢?只是,姑娘你可是安排好了去哪的?我們總不能讓車夫随意拉着我們走下去不是。”

文瑤打起窗簾子往外看了一下,道:“快到了,葉兒也在那等着我們呢。”

含春聽到文瑤提起葉兒,忙又嘆了口,道:“今兒大爺怕是受打擊大了,在他去姑娘房中之前,葉兒便故意找了空把陸氏之前的作的孽都說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大爺聽到陸氏假孕,又聽到葉兒受了那麽些苦,再想到他之前對你,可不是要氣壞了。再到姑娘房前,親自聽到小吟說那些,可是要發瘋了的。如今他看着姑娘去了,不知回去要怎麽折騰呢。”

文瑤垂下眼睑,不做聲。良久才吸口氣道:“我這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與之前的一切劃開關系,以後都別再提這些事了。”文瑤倒沒想過要李逸家破人散,只希望讓他看清一切,給陸氏和小吟些教訓,也好讓自己徹底安生些。

不管是李逸也好,還是趙博淵也罷,她都不願意再跟他們有半點關系。對一些人心死,不過如此罷了。

馬車一直到了城外的一個孤店客棧,文瑤才和含春下了車。左名揚本欲留下,被文瑤好些話才打發回了。與葉兒碰了頭,葉兒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在房間裏。她把文瑤含春領進房,轉身便道:“虧得神仙保佑,沒出什麽纰漏。我本想着看看陸氏的下場,如今也沒了心思了,我想連夜趕回江陵去。”

“為何這麽急?”含春不解地看着她。文瑤卻是心領神會地拉了她的手,道:“你要走,我也沒什麽好留的,留下也都是受苦的命。你只路上小心着,到了家,有些什麽事,找人寫書信寄來便是。”

葉兒點頭,“姑娘,以後的路,您可要看好了再走,再不要傻兮兮往那火坑裏跳了。”文瑤也是點頭,三人又是相互叮咛囑咐一番,文瑤和含春才送葉兒去了。

含春找來水讓文瑤梳洗,這麽長一段時間的灰暗面貌終于可以洗掉了。像洗掉一切過往,讓文瑤心中暢然也惆悵。

因只定了一個房間,晚間含春和文瑤睡在一張床上。含春滿腹憂愁,側着身子,小聲道:“姑娘,我們身上的銀錢怕是撐不長日子的。若一直這樣下去,便是又要走到山窮水盡處了。”

文瑤神思鎮定,她盯着帳頂,慢聲道:“再等些時日吧,看城裏有些什麽情況。等這陣風波真的過去了,我們上山去,入玄宜觀。”

“姑娘要出家?”

“不出家哪裏還有去處呢?”文瑤這才嘆氣,兜兜轉轉了一圈,她居然還是走回了前世的老路。若說命運不可變,倒是不完全是,至少她這一世開始掌握自己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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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出家吧,總之道姑不像尼姑,還是給咱們留着頭發的。”含春此時已經困極了,話一說完便睡了過去。文瑤皺皺眉,也沒敵過困意,閉眼睡去。兩人剛歇了聲,門縫間便伸出一把匕首來,弄開了門闩。

穿長袍的掌櫃帶着店小二進了房間,滿臉獰笑。店小二反身随手關上門,掌櫃的已經到了床前,激動地搓着自己的手,“小子,我們說好了,你要那個丫頭,我要那個主子的。”

“那是,我哪能跟掌櫃的您搶。這倆妞膽子也算大,這荒郊野外的旅店都敢住進來,可不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麽?”店小二嘿嘿笑着,心裏已經癢到不行了。想他跟掌櫃在這城外荒林裏開這店,哪有女色相伴,見也是難得見上的。

掌櫃的已經等不及了,上去就扯文瑤的衣服,只扯開了大半,伸手握了握她胸前的渾圓,道:“賺到了,至今可是沒見過這般美人的。“

小二看紅了眼,忙去拉過含春,抱她放躺在桌上。小二哆嗦着手去扯含春的衣帶,剛扯開,一把劍“砰”插在桌面上。小二一慌,轉身便看到掌櫃的早已昏倒在地上了。他再一看一個白衫男子正為床上的文瑤拉好衣服,他吞了口口水,蹑手蹑腳往房門前去走。

“我讓你走了麽?”聲音打身後傳來,小二的腿哆嗦得幾乎站不穩,道:“公子,大俠,不關我的事,都是掌櫃的的主意,我一個打下手的,哪敢做這個。”

男子也不看他,直接道:“幫我把她帶到外面的馬車上去。”小二看看桌子的含春,會意,忙道:“是是。”說着就去系好含春的衣帶,把她背到背上去。把兩人都帶進了馬車,男子自己驅車,揚長而去。

小二站在店門口呆了半晌,才想起掌櫃的還在上頭,忙跑進去。進屋時掌櫃的已經醒了,他摸摸自己的頭,“我沒死,我的頭還在?”

“可不是,他割的是你的頭發。”小二說着就指了指地上的一撮頭發,掌櫃的立馬大哭起來,“爹娘,兒子不孝,沒保護好您給的東西啊,讓別人給割下來了。”

“掌櫃的,你也別哭了,他要是割了你那個,那才有你哭的呢。”

掌櫃的順着小二的手指方向,看到自己的下/身,忙伸手捂住。捂了一會,站起來又一巴掌打在小二的腦袋上,“還不都怪你,做點壞事門都不知道關。”

文瑤和含春醒來的時候是在山中的一小屋宅裏,屋子與院子都不大,只是再普通不過的院舍。文瑤搖了搖極昏的頭,起來去到外面,卻是看到一番完全陌生的景象。她出了院子,四處張望了一下,不見其他,倒聽得一個男子的聲音。

她順着聲音走去,便看到左名揚在溪邊舞劍。那小溪也是臨着院子,水光粼粼的。她就這麽站着看了半晌,也未上去打擾,直到左名揚看到她。左名揚收起劍,到她面前,“你醒了。”

“我和含春為何會在這裏?是你把我們帶到了這裏,為何我一點感覺也沒有?”文瑤直奔主題,“還有,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左名揚也不好把之前的事都說了,只道:“這裏是京城外的一座山,你住在這裏是再安全不過的,昨兒住的地方太危險了。你若不嫌棄,以後便在這住着,我買下這裏便是”

文瑤思想了片刻他的話,也不再問昨晚之事,便道:“我和含春會盡快搬走的,不勞煩您。”文瑤不想再跟以前的人和事扯上半點關系,包括左名揚。她如今也不會輕易信了哪個男人,受人好處。

左名揚自是猜得到她的心思的,也不做強留,只說:“你也不用急,找到了住處再走不遲。裏頭有我帶來的些糕點吃食,你也餓了這麽久了,進去吃點東西吧。”

兩人進去的時候含春也醒了,看到左名揚,也是一連串的疑問。左名揚一一應了,把吃的留下,自己便出去了。含春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道:“姑娘,我頭疼得緊,昨晚的事我倒是一點也不記得了。”

“吃點東西吧,記不得的東西想它做什麽?”文瑤叫含春坐下,含春吃了一個糕點,“姑娘,我們可是要在這裏住下?”

文瑤搖頭,這事她從沒想過會把左名揚拉進來。她極不願意自己的所有情況都被他知道,當然,也知道,若不是左名揚,自己和含春也難這般順利安定下來。她看着含春道:“快些吃,待會我們便與他辭行。”

含春應了,兩人吃罷便去與左名揚說這事。左名揚陪她們下了山,又拉來馬車,“總要有個代步的東西,我想你定是不願我送了你們走的,所以便把這馬車趕去。”

“給了我們,你如何回城去?”含春道。

左名揚笑笑,“這麽點遠的地方,倒還是難為不到我的。只是你們兩個姑娘家,總是不那麽安全的,趕個車倒是快些。”

文瑤看出左名揚一片誠心好意,也尊重自己的意願,也便不再推辭,上了馬車。含春驅馬,兩人便這般去了。左名揚看着馬車走遠,自己站在原地久久不去,嘴角噙着笑意,卻又有一絲失落。

一直到夕陽餘晖潑灑而下,文瑤和含春才到玄宜觀山腳下。文瑤下了馬車,仰頭深吸一口氣,和含春慢慢拾級而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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