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含春說完,故意看了看文瑤,見她并沒有在關注她和左名揚說話。她便動了動身子湊到左名揚耳邊,輕聲道:“左二爺,你對我們姑娘是不是……”說完,縮回身子坐好,期待地看着他。
左名揚先是一愣,随即笑了,道:“是。”
含春抑着嘴角的笑意,偷偷瞄了文瑤一眼,不說話了。文瑤在走神,而多半是因為李逸的緣故,含春和左名揚也是心知肚明的,便不問。
到了觀中,文瑤也不留左名揚,話也不多,左名揚和含春唠叨幾句也便回了。
次日,當左名揚只身拿着包袱長劍出現在觀前時,陽光打在劍鞘上,又反過來,刺得文瑤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兩人長久而立,文瑤也未上去招呼。含春含笑看看兩人,忙上去道:“二爺,您來啦,可是家裏人準了的?”
左名揚笑道:“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有何準不準的。平時也閑散慣了,家裏沒人管的。”
含春帶着左名揚就要進去,文瑤本呆立着,見他要進門,忙上去攔住道:“玄宜觀簡陋,且沒有閑置房屋,您還是回吧。”她可以留王二,可以留每一個平常的客人,可偏偏不知為什麽心裏不願留他。
“姑娘說的哪裏話?我們那麽些屋子呢,只說前日王二住的那間就還幹淨的,也不需再怎麽收拾。”含春見文瑤趕人,自己忙阻止。雖說她是對文瑤死心塌地跟着的,但還是不願見文瑤這麽一輩子在這觀中。
左名揚也不惱,看着文瑤溫聲道:“我跟姑娘昨日說好的話,難道姑娘這會子要反悔不成?”
文瑤有些有口難辯,啞了一會,突然無理帶着些微賭氣道:“我就是反悔了。”
左名揚從未見過她這般,倒覺得有些可愛,只愣住了。含春也不想再讓文瑤纏這個事,拉着左名揚就往裏走。她邊走邊說:“我們姑娘啊,老跟我們說我們都是平等的,今兒呢,我還信了這話,做了這個主了。”
文瑤見含春拉了左名揚進去,慢慢回身,看着左名揚的背影,久久出神。
這左名揚在觀中,文瑤處處都避着他。蘭月等人自是不知道左名揚的來歷,更不知他與文瑤之間的事情,只覺很是奇怪,便攜了一撥子人找到左名揚,親自問起這事。倒也不為什麽要緊的理由,只是因為好奇而已。
蘭月盯着左名揚,急切道:“二爺,您跟我們說說,你跟清憂姐姐之間有什麽故事?是有恩還是有仇呢?我們想着,若是有恩也不會躲你,若是有仇又不會讓你住在觀中。然後,我們便想不明白了。”
左名揚正襟危坐,道:“怕是孽債?”
“孽債?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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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情債吧。”左名揚還未說,含春不知何處過來的,插話道。
蘭月見含春也是知情人,忙拉過含春,“含春姐姐,你來說說。”
含春看看左名揚,見他神色泰然,也便發揮起自己口無遮攔的本事來,把所有事情都給說了。最後又道:“只是我們姑娘不領這份情,我都替她着急。你看看左二爺,哪裏不比那些見多了的俗男子強呢?”
“姐姐你到底是替清憂姐姐着急呢?還是替自己着急呢?”蘭月聽完打趣含春道。
含春面上一紅,抽出帕子就甩上了她的臉,罵道:“你這個壞嘴的小蹄子,早知道便不跟你們說了。”
周圍見這般都笑了,蘭月見含春實在羞得緊,忙道:“姐姐別生氣,我也只是瞎說罷了。你只說,清憂姐姐為什麽不領這情?難不成……她心中還有着別人?”
左名揚和含春聽到這句問,都臉色微沉。含春忙緩解氣氛道:“當然有,可不就是你們這些人。若是姑娘走了,看你們不餓死還能有什麽法子想。”
“這也倒是的,那還是我們拖累了清憂姐姐了?不過,你也要跟她說清楚了,這各人啊都有各人的命,非親非故的,哪能有誰都依着別人活一輩子的?”
“不說了不說,說下去越發沒趣了。”含春見話題漸偏,忙扯開了。
……
又過了些時日,文瑤雖再問過李逸的事情,卻是擱在心裏的。她對他情感複雜,不是單純的愛也不是單純的恨,同樣不是單純的失望。只當此生再無緣了,卻偏偏又遇上了。
晚間,文瑤一個人歇在房中,聽着蟬鳴蟲叫。只覺難以入眠,便起身磨墨,寫着詩詞來抒發情緒。
外面晚風習習,吹進窗子,搖曳着燈火,亮光在屋裏晃來晃去。風又吹起宣紙一角來,文瑤只得起身去關窗。走到窗前,手扶上窗子,突然見一個人影閃了過去。文瑤也并未十分注意,只關了窗子又回去。
寫罷詩,還是絲毫困意沒有,于是便只身出去。在這觀中閑走一陣,只見滿天繁星璀璨,便找了一處石頭坐下。文瑤看了半晌星空,低下頭時才看到左名揚已經坐在了自己身旁。左名揚看着她道:“睡不着麽?”
“嗯,所以出來走走。”文瑤應着,低下頭。
“我還記得那日我們墜落山間,也是這麽一輪明亮的月亮。”
文瑤搓動着手指,半晌才道:“你為何要對我這樣?我……不值得。”
左名揚伸手拿過她的左手,握在手中,認真看着她道:“在我的心裏,沒有值不值得一說,只有願不願意一說。不管對你做什麽,做多少,都是我自願的,而且,我總覺不夠。”
文瑤心裏驀地酸起來,卻也是看着他。左名揚有些晃神,難得她沒有躲着自己。也因着心中情難自禁,他慢慢靠近文瑤,輕輕在她唇上印下去。文瑤慌得一下子往後移了頭,縮回手,道:“我該回去了。”
說罷,文瑤便起身匆匆走了。左名揚坐在原處沒動,又擡頭看向天際。
文瑤心神不寧,也未注意細看便進了屋反身關上門。卻在關好門一回身之際,看到一個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而這個男人,竟然是李逸。她慌得又要轉身去開門,李逸卻是一下子逼過來,握住她的肩膀讓她回過身。
文瑤驚慌地皺眉看他,啞聲道:“你放開我。”
李逸不但不放,手上還加了力道,一字一句道:“你沒死?為什麽騙我?是為了跟那個狗男人光明正大地逍遙快活,還是為了讓我家破人亡?”李逸說到最後,眼睛猩紅,幾乎是咆哮。
文瑤知道掙不開他的手,索性不掙了,深吸口氣盯着他道:“你憑什麽來質問我?你有什麽資格?因為你,我才過上了擔驚受怕成日不安寧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每天提防被害是一種什麽樣的日子?你知不知道我多讨厭你對我想要就要想棄就棄?你家破人亡了,你怪我?是誰造成了,你自己想清楚!”
李逸此時幾乎是渾身在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盯着文瑤,狠狠道:“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有沒有資格問,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什麽叫痛。我那麽愛你,你卻背叛我,害我到如此地步。”
李逸說完,伸手“刺啦”撕開了文瑤身上的一件單衣,啃上她的脖頸。文瑤心裏猛地抽緊,聲嘶力竭罵道:“李逸,你就是個畜生!”
“對,我就是個畜生。”李逸說着,手大力地抓上文瑤的胸部。文瑤吃痛,卻是咬死牙不叫出聲。
李逸把文瑤死死按在門板上,下面用腿去抵開文瑤的腿。文瑤只把嘴唇咬出了血,掙紮不動,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卻在她剛閉上眼睛的時候,身上突然一輕。再睜開眼時,只見左名揚手握長劍插在李逸腦側,眼神狠厲地盯着他。
文瑤身子一軟就坐了下去,左名揚松開手裏的劍,脫了自己的外衫給文瑤裹上,又抱她去床上。他剛放文瑤躺下,便聽得身後劍柄蹭動的聲音。他回身握住劍柄,利落地擡腳踢上李逸的臉,把李逸踢翻在地。
李逸躺在地上,鼻血橫流,粗氣連連。左名揚從他手中拿下劍,冷聲道:“滾!”
李逸已是心灰意冷,也沒了剛才的氣勢,只狼狽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去開門。門剛打開,便見外面站了一群姑娘,原是動靜驚動了觀中的其他人。含春看到李逸,瞪大了眼睛,結巴道:“大……大爺。”
李逸看也不看她,擠開人群,灰頭土臉地走了。含春也不去管他,忙進了房間,見文瑤發絲淩亂,脖間還有殷虹印記,皺眉向左名揚道:“是大爺做的?”
蘭月看了也是心疼,狠狠道:“左二爺,您怎麽不一劍殺了他?要這種畜生有何用?”蘭月雖不是很清楚文瑤之前在李家的種種,但對李逸還是知道一些的。剛才聽含春說大爺,便知道了那人是李逸。
左名揚看看床上的文瑤,轉而對含春道:“你去燒些熱水給你們姑娘沐浴,其他人都回去吧。”含春應着連忙去了,其他人怕再驚擾文瑤,也都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得好糾結哦,以後我要寫輕松向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