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之前林夕跟他說過不要把上官靖煜留在身邊,提議讓他把他趕出臨城去。他留着上官靖煜是想讓他在危機時刻可以充當人質的身份,現在人家對他那麽好,他的悲慘童年。如果自己這樣做的話會不會不太厚道了。

“少主,你真的要把他留在身邊?”林夕無法理解自家主子的做法。這不是擺明讓別人刺探軍情嗎,但是他又不能表示反對。

“我心裏有數。”寧致遠坐在桌子後面望着站在面前的林夕。“商隊聯絡好沒有,糧草武器馬匹這些要運到明州去,還有這情報的信你也幫着處理一下。”

“是!”林夕出來,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帳篷外面的上官靖煜。寧致遠跟他們談事的時候,他都會被要求到外面去,他知道寧致遠在提防他,就像剛才他端飯菜進去的時候,寧致遠将什麽掩蓋在書底下。

夕陽即将落下,各個帳篷的士兵圍在門口,升起篝火,吃完飯後嬉戲打鬧。看不出戰争在他們臉上留下的痕跡,他們好像也并不害怕即将來臨的戰争。他的視線一一的掃過他們的臉龐。

“我是季曉青,你叫什麽?”

上官靖煜擡頭循着聲音望過去,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男子坐在樹上,晃着兩條腿。

上官靖煜記得他,是上次的那個大夫。

“程靖煜。”寧致遠交代過,不能說出真實名字,而死去多年的娘姓程。

“上官靖煜,我知道你的身份。你知道是我治好你的嗎,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上官靖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知道你還問,“不太記得了。”

“我很好奇你怎麽會在這兒?”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上官靖煜說着要回營帳。

“有空嗎,我們喝一杯?”季曉青主動邀請。

晚上,寧致遠安排上官靖煜睡在軍營,但是他不肯。無奈之下,寧致遠給他換了間廂房,也被拒絕了。

“你想怎樣?”寧致遠雙手交疊在胸前,眼睛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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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全,人多眼雜。”上官靖煜回答。

這個理由,讓他一時無話可說。廂房人多,住的房間是幾個人擠在一起的。萬一身份被識破,丢掉性命……有他在身邊,誰能動上官,他是人質。

上官靖煜觀察寧致遠的臉色,“旁邊不是有間空房嗎?”

“那是林夕的房間。”林夕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他住主屋,林夕睡在旁邊的房間。直到林夕成親搬出去,但這房間一直保留下來。

“林夕搬出去了。”

“不行。”寧致遠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那我住哪兒?”

上官靖煜環顧了周圍的一圈,他并不介意繼續在這卧室打地鋪。

“那也不行。”寧致遠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他那圓熘熘的眼睛從床鋪掃了過去,“反正不行,我不喜歡跟別人共處一室。之前是看你受傷沒地方去。”

……

上官靖煜望着他不說話。

“你接受招安的話,我就完成任務,我就可以走了。”

寧致遠上前幾步,習慣性的眯起眼睛,“你威脅我?”

上官靖煜感覺到壓迫,像小時候面對嚴厲的父親時候的慌張,讓他不得不退後了幾步。

“我,我,我不是……”

“你在怕我?”寧致遠震驚,上官靖煜小鹿般的眼神在躲閃,他不自覺的後退幾步的反應足以說明他在害怕。,

“沒有。”

“好了好了,今晚你繼續睡這兒。”最後在這場争執中,寧致遠妥協了。想起了上官靖煜說過小時候的事,自己剛才的行為是讓他想起他爹了吧。“明天我回征求一下他的意見,要是他同意的話,你就住那兒。”

上官靖煜藏在屏風後面,在上面挖了個洞,好看清楚外面的景象。來來往往的人,他們将熱水倒進木桶裏面。倒滿了之後,寧致遠脫下衣服,在桶裏面坐下,閉目養神。一個下人在給他搓後背,按肩……

寧致遠舒服的哼上幾聲。

上官靖煜按着狂跳的心透過小洞能看到胸部以上的肌膚,白色的肌膚在熱水的作用下泛紅。

寧致遠睜開眼睛,往他的方向看過來,眼神散發冷光,似是警告,吓得他趕緊轉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寧致遠出現在身後。

“你幹嗎偷看我?”

上官靖煜一跳,轉身看到寧致遠穿上了單衣和褲子,外面的人撤了下去,他們撤了下去,木桶也被搬走了。

“我說你幹嗎偷看我?”見對方分心,寧致遠不由的提高了音量,走到床邊坐下。

面對寧致遠的質問,上官靖煜覺得自己做錯了,“我,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傷怎麽樣了?”

“哼!”寧致遠故意板起臉,鼻子哼一聲。此地無銀三百兩,拙劣的借口,“我看你是憋壞了,到茅廁自己解決去。”

上官靖煜臉漲的通紅,生氣的反駁,“我沒有。”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

“沒有你偷看我洗澡?絕不容許有下次。”他淡淡的說。

上官靖煜在地下鋪好被子,坐下。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上官靖煜無力的辯駁。

“哼!”

“你的肩膀痛?”

寧致遠驚訝的回頭看了上官靖煜一眼,不知道對方是怎麽知道的。上午訓練,給他們示範過肩摔人的時候,被林夕摔了幾下。訓練場是封閉的,他不可能進去的。

“嗯!”他帶着懷疑點頭。

“我看你看書的時候一直仰着頭,剛才洗澡也是,你平時都是平視的。”說着上官靖煜起身走到他身後,“我給你按按,我小時候經常給別人打架,都是自己揉的練的。”

似乎剛才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了。

上官靖煜揉着寧致遠那寬厚的肩膀。

“好了,不要再往下了。”寧致遠想要制止上官靖煜想往下按摩的想法。

上官靖煜沒停,對方太過享受的模樣給他巨大的鼓勵。而他的手也像是被什麽吸附住了,不肯停下。雙手往下按壓,來到他的腰上。腰很細,似乎一只手就能抱過來,肌肉很結實。側腰,後背,再往下……

寧致遠忽然睜開眼睛,銳利的盯着上官靖煜,“走。”

“什麽?”

“滾開。”寧致遠提高音量,掀起被子蓋住了下身。

上官靖煜低着頭,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又惹得寧致遠生氣了。邁步要走,卻看到了被子裏面有東西鼓起來了。随即怔住了。

寧致遠看到他那震驚的眼神知道上官靖煜知道了,他羞愧的閉上眼睛,低聲說,“出去!”他決不容許自己的尊嚴受到輕視。

上官靖煜站着沒動,視線仍舊盯着寧致遠的下身。

“我讓你出去。”寧致遠一字一字的強調了一遍。

突然,上官靖煜将手伸進了被子裏面,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握住了。

寧致遠只能被迫的擡起頭劇烈的唿吸。

林夕同意了上官靖煜睡在偏房,從他選擇成親搬出去的那天,他就失去了那間卧室的權力。他現在沒有資格說不同意,畢竟這是他做出的選擇。

“娘,您讓我這麽早回來,就是為了說這事?”

“什麽叫這事,你都二十三了,成親可是件大事。”寧母語重心長。

“現在局勢急迫,我沒有這心思。”

“就是因為急迫,娘才想讓你……”寧母停頓了一下,露出難堪的臉色,“說句不好聽的,你要是那個了……也好給我們老寧家留個後啊。明天是廟會,我都打聽清楚了,林家二小姐會去上香,你就遠遠的看上一眼,合适的話我們馬上下聘禮。”

寧致遠望着母親爬上皺紋的臉,歲月在她身上的痕跡深刻。記憶裏的母親狠絕果敢,說一不二,在軍營上是巾帼不讓須眉的女将。嫁給父親之後,前幾年還摸着刀槍棍棒,後來教他習武念書。再到後面沒有什麽可教,母親開始念佛打理府內看管賬本。

“你去不去?”

“我忙。”

寧致遠提起茶壺給母親的杯子倒上水。

寧母臉色陰沉下來,手在桌上一拍,厲聲問,“你去不去?”

滿的杯子裏的水晃出一些在桌上。

寧致遠心裏咯噔了一下,“行,我去還不行嗎。”

寧母欣慰的挂着笑,目送兒子離開。

黃昏,遠方紅色的火燒雲占據了半個天空。

天空之下,倦鳥歸巢。

寧致遠回到院子。

石桌上擺上了菜,兩幅碗筷。

上官靖煜看到他回來,立馬站起來,露出笑臉,“你回來了。”

寧致遠應了一聲,在他對面坐下。

“夫人找你是有什麽事?”

“相親。”

最近,寧致遠面對上官靖煜總會覺得不太自在。

上官靖煜夾菜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夾了塊肉在飯上面,“那你,明天要去嗎?”

“去!”

沉默。

“嗯!”

自從那天晚上,寧致遠面對上官靖煜總覺得不自在。就像現在,上官靖煜看着他,他就會不自覺的想要躲避他的視線。他的臉開始乏熱。

今晚,上官靖煜異常的沉默。

寧致遠再次放下手裏的書,擡頭看了一眼上官靖煜。上官靖煜拿了一副他的書畫攤開在圓桌上,模仿他的字跡寫着風景畫上面題的兩句詩。寫完了一張,兩張,三張……好幾十張,桌子放不下就放在地上。

他的杯子空了還沒添水,放着小點心的盤子空了也沒再加。夜深了。平時上官靖煜都會催他去休息的。現在都過了很久,他看書看的超時間了,而他居然沒有提醒他到睡覺時間了。之前有他的提醒,看書就看的肆無忌憚。手一伸,就能喝到水,點心。現在什麽都沒有。

寧致遠再次把視線放到書上,看了一會兒,又煩躁了。瞥了一眼上官靖煜,他什麽動靜都沒有,在專心的練字。似乎他不開口,上官靖煜就會一直這樣下去。

“休息吧!”

“好!”上官靖煜将地上的紙卷好,把寧致遠的書畫重新挂到牆上,然後拿着那些卷好的紙走了。

寧致遠的手裏還拿着書,對方卻走了,門關上了,這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平日裏會伺候他脫衣穿衣,給他扇風直到他睡着之後才走的人,現在自己卻先走了。這怎麽不叫他生氣。憤憤的放下書,走到床邊坐下,解扣子,還剩下幾個扣子解不開,他就硬扯,扣子被扯掉了,才把外衣脫下,沒有人去接他的衣服,他自己把衣服挂在架子上。沒有人陪他去茅廁,沒有人幫他脫鞋,沒有人給他扇風,沒有人催他睡覺……

這一切明明之前都沒有的,自從上官靖煜第一次做這些的時候,他還不太習慣,想要制止。後來他就習慣了。現在只是恢複到了以前,他卻不習慣了。躺在床上他睡不着。

上官靖煜雙手枕在頭下躺在之前屬于林夕的床,如今是他的床了。周圍是一片漆黑。傍晚聽到寧致遠說去的時候,他很生氣,他說不上自己的感受,就是胸口堵的慌。這一晚上他都心不在焉,想着寧致遠成親生子的場面,但是這一切讓他受不了。他不知道自己對寧致遠是什麽感覺,是救命恩人還是什麽?之前就是盡自己努力想要去服侍他。現在他清晰的知道他想要寧致遠身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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