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狐夢》刊登

“是他。”周承爻頗為驚訝道,“近日是有他已回京的消息,沒想到符謙竟能請的到他出手。”

周承弋眼睛一亮,趕緊打聽道:“哥,你認識?”

他對這個又能畫工筆畫又能寫詩還能寫文章的子固十分感興趣。

古今歷史上有許多天才,他們或昙花一現,或在一個領域走到最高,而有十分少數的會被所有人都認定尊敬的大佬,往往是六邊形戰士。

所謂短板也足以叫人自慚形愧的那種。

周承弋有種很強烈的直覺,這個子固必定是一位大佬。

活的,這可是活的大佬!

趕緊讓我瞻仰一下。

然而周承爻卻搖了搖頭,豎起一根手指在唇上按住,“噓——不可說。”

房子固此人……自幼就十分顯眼,七歲熟讀論語,十歲出口成章……便是被刻意抹去存在,也依舊因為出色的字畫而聲名顯赫。

若不是因為……周承爻眼眸閃了閃,很快壓下晦澀。

周承弋雖然不知為什麽不可說,但猜測肯定不是簡單的事。他只是對大佬是誰好奇罷了,無意探聽他人過去。

欣賞作品就行了。

周承弋想看那篇游記,對着目錄才發現此目錄雖然對文章進行了彙總,卻也僅此而已,沒有簡短介紹,更是沒有頁碼。

他在心中記下這點,按照直接翻了幾頁竟然還正正好翻到游記。

他偷偷“耶”了一下,卻沒想到竟然還有個驚喜在等着他:子固的這篇文竟然是有标點符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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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還是個老鄉?

他震驚的瞪圓了眼,心中升騰起無限熱情,迫不及待的去看那篇文,試圖從那游記的字裏行間找到端倪。

然而沒有!沒有絲毫破綻!

這人當真厲害,竟然能将文言文寫的生動有趣,而且各種典故詩句都用的信手拈來,一篇并不算長的游記即介紹了當地的名勝風景美食,又說了歷史文化名人傳承等,還會穿插一些生活日常和感受。

有一段寫他們去吃古巷裏的早點,真是看着文字都口舌生津。

除了它是文言文這一點外,真的是沒有一點缺點了。

周承弋本來只是為了尋找線索,結果沒想到沉浸進去了,跟着文字喜而喜,也跟着文字憂而憂,就這麽看完了,恍然好像已經走過那片土地看過來那些風景一般。

周承弋怔了怔,他還以為文言文大多賞析價值高于趣味,現如今看來,是當年的他心緒太過浮躁,于是狹隘了他的眼界。

“果然還是要多看書。”周承弋說着,突然一頓。

“嗯……?”

他視線正要挪開,卻發現這篇游記完結後留下的半頁空白處,竟是有留言的。

并非死板周正的印刷體,而是手寫上去的字,與扉頁的字體不一樣,卻也是撲面而來飄逸之感,仿佛這字都要得道成仙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一人之手。

周承弋定睛一看,發現這竟是用的白話文,還是寫給他的留言。

『止戈先生:

雖書坊已告知,先生準許任何人使用,學生還是要向先生致歉。

抱歉未曾先告之先生,便擅用先生所創之标點符號,實在是學生太過歡喜情難自已,也不知用的可有錯漏。

此文章是因先生而作,先生若有一日觀之,學生當感榮幸至極。

子固留書』

止戈正是周承弋的筆名,他上一世就用這個,雖然也有其他馬甲,但還是大號最習慣,便在署名時随手記上了。

标點符號一事,符謙确實是在第二封回信時提起過可介意推廣使用,周承弋哪有什麽資格說什麽同意不同意,自然只能回所有人都可以使用。

符謙後來還誇他大人大量來着,弄的周承弋極不好意思,尤其是見了這麽一封鄭重其事道歉的信後。

他想了想,也翻到自己那篇文下,拉開抽屜拿出羽毛筆沾墨,在那半頁空白處寫下回複。

周承爻默默的站在身後,看着小弟拿着一根羽毛沾了墨就在紙上落下一個相當漂亮堅毅的字。

周承爻訝然,安靜的看着一個個字在羽毛筆下有棱有角的成型,沒有出聲打斷。

周承弋的心神也專注在雜志上,并沒有注意到。

『致子固先生:

先生二字某是萬萬當不得的,請務必莫要再如此稱呼,某慚愧萬分。無論是标點符號還是創刊,某都是摘前人碩果,實在不值一提。

反而是閱罷先生文章,深感見識淺薄。論學識,某遠不及先生矣。

止戈』

而周承弋也未曾想,他不過是心血來潮的回應,到後來竟成了雜志作者之間互相告白答疑的保留項目。

每次書坊将樣刊送到作者家中,然後問起有沒有想寫給誰的留言,寫完之後再将樣刊帶走送至那位家中。

周承弋曾有一次收到八本的情況。

後來有讀者知曉此事,特意致信書坊,要求也将作者樣刊上的字打印而出,卻并未得到回應。

事情扯遠。

周承弋回複完之後,也看了看自己的文,第一期連載正好卡在雲夢狐找到了第一個要引渡的陰兵,問他心中可有什麽遺憾。

前文才揭露了陰兵們死于背叛,周承弋刻意着重描繪了背叛,估計引導讀者以為陰兵要說出“報複”這種願望。

這文正好卡在轉折點上,周承弋都懷疑符謙是不是在卡文進修班深造過。

他算了算陰兵的稿子,大概能連載個三到四期左右,他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用來琢磨偷生了。

不着急。周承弋驟然沒有更新壓力,整個人的氣質都肉眼可見的鹹魚起來。

他随手翻動雜志,發現後面的文章依舊是沒有明确的标點符號的,看過前面之後,再看後面,他眼睛久違的累的酸脹起來。

他也頓時明白符謙此番做是什麽意思了。

長安書坊本來就在那些“高雅”文人眼中是挂了名的,看它和其背後的符謙百般生厭。若是由長安書坊推出标點符號,不知要受多少阻攔。

那幹脆就不推行,直接出個對比順其自然。

而看過前者的讀者,是很難再回去看沒有斷句的文章的。

物競天擇,自然選擇的道理,不止在自然界實用。

周承弋明白之後也便沒難為自己,只看了雜志的排版。發現最後幾頁竟然還有連環畫,是改自白衣書生的《十三娘》。

不得不說,符謙真的是個能舉一反三之人。他不過是随口提了個主意,這娃已經搞的很像模像樣的,前衛的很。

“一個子固,一個符謙,書中土著竟恐怖如斯!”周承弋忍不住自言自語。

“什麽恐怖如斯?”周承爻咳了一聲,周承弋趕緊搖頭說沒什麽。

卻見周承爻揶揄的看着他,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他手上。周承弋奇怪的順着視線往回來,然後……就看到了雪白漂亮的羽毛筆。

“天鵝毛?”周承爻明知故問。

周承弋:“哥,我覺得我可以解釋的,我真的不是……”

“噗——”周承爻憋了很久,看這傻孩子絞盡腦汁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噴笑出來。

周承弋一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瞬間擺出委屈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周承爻。

周承爻被他盯得受不了,不一會兒就舉手認輸,“是我不對,我早便知道此事,不該逗你。你倒也是,這麽大人,竟還跟我撒嬌,害不害臊?”

周承爻又是因為弟弟的親近而高興,又因為他用此法而無奈。

周承弋卻是轉而笑逐顏開,得意挑眉道,“此乃孫子兵法示敵以弱。”

周承爻笑,“我只瞧出你幼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薅天鵝兄的鵝毛薅多了,讓天鵝兄對他分外怨念,這日入睡後,天鵝兄竟然入夢來了。

他默默看着對他怒目而視的那只脫下羽絨大衣的天鵝,語氣沉重至極,“天鵝兄,你禿了。”

“不,禿的是你。”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

周承弋瞪大了眼,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視線變狹窄了,頭變得自幼了,身上涼涼的,而眼前高大的陰影壓下,他聽到自己滿含惡意的聲音,“你禿了!”

“!!!”

周承弋明知是夢還是瞬間驚醒,從床榻上一彈而起,第一反應就是摸自己的腦袋。

很好,長發飄飄,油光水滑。

頭發還在。

周承弋松了口氣,緊接着又興奮起來。

他知道偷生該怎麽寫了!

偷生顧名思義,必定是有個人茍且活着,這卷有兩個主角,一只妖戚風,一個人王民。

戚風受了重傷,為王民所救,卻在傷好之後奪舍王民的軀殼,成為了王民。王民的生魂即去不了地獄投胎,又無法回到自己身上,最後只能在世間飄蕩,直到遇到雲夢狐。

雲夢狐告訴王民,想要回到身體很簡單,只要想要你回去的人多,你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回去。

王民大喜,帶着雲夢狐重新回到王家村,卻見頂着王民皮的戚風十分受歡迎,就連王民的父母也是對戚風喜愛萬分。

反而是問起以前的王民,多數厭惡至極。

王民借雲夢狐的力量具象化,去找他的朋友親戚甚至父母,都是站在戚風那邊的,他走投無路了,他被戚風徹底偷走了人生。

王民要死了。

……

有了靈感就是不一樣,周承弋一路寫下來幾乎沒有卡頓的地方,仿佛是開了綠燈般暢通無阻。

這邊周承弋再次廢寝忘食的沉迷入創作之中。

而外邊,第一冊 雜志已經在長安書坊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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