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長安大閱兵

“觀彥?房觀彥……你別看我臉,看這。”周承弋伸手攔住房觀彥歪倒的身體,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房觀彥直直的盯着不言不語。

“得,還真醉了。”周承弋無奈的打算收回手指,卻被一雙玉白的手猛地抓住。

房觀彥湊近一些,将周承弋的手指擺弄出三根,然後擡頭粲然一笑,自己比出個二,認真的回答,“是二!”

“……噗,是挺二的。”周承弋沒忍住笑出了聲,伸出蠢蠢欲動的手在他頭頂摸了摸。

其實一開始周承弋真的沒發現房觀彥醉了,這人喝沒喝醉從表面完全看不出來,都不怎麽多話,直到突然一個猛栽往地上而去,把周承弋吓得酒都灑了,趕緊伸手将他撈了回來。

這才有了上面的事情。

房觀彥慢半拍的歪了歪頭,似乎才反應過來被摸了頭,後知後覺的露出一個好看的笑來,眼睛晶亮的看着周承弋。

周承弋本來就是給他辦的慶功酒,結果沒想到房觀彥酒量這麽差,幾杯酒下肚就醉的人神分離了,剩下他一個人喝自然沒什麽意思,他叫長夏和凜冬進來把桌上的東西都收拾了。

“殿下,房大人今日要留宿嗎?”長夏說道,“需要的話,奴婢這就去把偏殿打掃出來。”

周承弋想了想正在洗漱,搖了搖頭,吐出口裏的鹽水,“現在也挺晚了,你們早點去睡吧,這床榻挺大的,睡兩個人足矣。”

“是。”長夏應聲退下。

周承弋洗漱完,就見房觀彥主動的站了起來走到他面前,乖乖的也把自己收拾了幹淨。

兩人躺在床榻上,周承弋還是第一次和人睡一張床,雖然床榻夠大,三個人肩并肩躺着都沒問題,但身邊有他人的呼吸,他一時之間還真睡不着。

突然,房觀彥出聲道,“止戈先生,你那篇種田文後面是怎麽樣的啊?”

周承弋這時還沒意識到什麽不對,下意識便回問,“你看到哪裏了?”

“第一冊 結束,我印了一份帶在船上看的。”房觀彥這時候腦子倒是轉的快了,将劇情的節點說十分清楚了,“主角江海潮開啓了新的功能,是養殖。”

周承弋想了想,組織好語言剛準備講後面的劇情,猛然發現不對,扭頭幽幽的看着面向他側躺着的房觀彥,“你剛剛……問我什麽?我好像沒有聽清。”

“我問……我什麽都沒問。”房觀彥卻突然閉嘴,翻身雙手交疊十分規矩的放在被子上,面朝着床頂喃喃自語的道,“不能問,問了更想看。”

“……”周承弋默默的看着他,腦海裏萦繞着一個問題:掉馬了?還是沒掉馬?

他明明喊的止戈,問的卻是《窮書生種田》,這到底是喝醉了之後的意識紊亂,還是機緣之下的巧合?

周承弋有很多想問的,但總覺得面對一個醉鬼又問什麽都白搭,他看着醉鬼眼皮子打架,最終打算趁着他思維最薄弱的時候開口試探一下,“觀彥,你為什麽覺得這本文是我寫的?”

房觀彥努力撐起眼皮看着他,眼神已經渙散了,“……什麽?”

周承弋湊近了一些,将問題又問了一遍。

房觀彥“唔”了一聲,尾音拖的長長的,卻原來只聽清了自己的名字,他含含糊糊的道,“其實……我更希望先生叫我……子固……好像……”我能和先生距離更近一些。

他撐不住閉上眼,最後的話含混在唇齒間,周承弋湊得那麽近都沒有聽清。

青年陷在金絲軟枕裏的臉眉目如畫,呼吸平穩,顯然睡得十分安詳。

周承弋咬牙切齒的小聲念叨:“……扒了我的馬甲就睡,你是子固也不能這麽為所欲為!”

他話音一頓,突然反應過來——等等,子固?是我知道的那個子固嗎?在長安書坊投稿的那個,和我做筆友的那個誇誇群群主子固嗎?

周承弋幾乎是下意識的就仔細的用目光去打量房觀彥的長相,又恍然想到之前喝酒時他曾說只能做一個“蔔卦算命,寫些游記文章的書生”。

房觀彥說他之所以會掌握這麽多語言,是因為他的師兄都像師父唐鶴年游歷山川;還有子固有《長安》的股份,而上回醉春樓房觀彥和符謙一起吃飯,還能拿到種田文的印刷本帶上船,這顯然是關系相當不錯的朋友……

周承弋這時一一回想起來之前忽視的細節,猛然發現房觀彥和子固的重合度其實很高。

這兩人系為一個人也說得過去。

只是,我的馬甲怎麽掉了??

他用四公子的筆名寫文,特意換了一種字體,每回都要将稿子押後幾天再找驿站寄送,怎麽這都能猜到!總不會是他寫文的某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細節給暴露了吧?

周承弋冥思苦想直到後半夜才堪堪睡着。

翌日他一覺睡醒已經快到用午膳的時間了,而床榻上只有他一個人了,問起長夏,說是房觀彥寅時就起了,洗漱了一番便出宮回府去了。

後來周承弋特意起了個大早去上朝逮人,卻得知房觀彥接下來将專心備戰科舉暫時不會上朝,最後還是在南書房碰見了,房觀彥神色自然主動與他打了招呼。

周承弋委婉問起,他似乎是喝斷了片,完全不記得醉酒後發生的事情了。

房觀彥有些緊張的問,“我難道發了酒瘋?”

“發了。”周承弋眸色深沉的點頭,一本正經的道,“你不僅扒了我的衣服,還扒了自己的衣服。”

房觀彥好像被這個答案驚住了,懵了一瞬才遲疑的緩緩開口,“我早上起來的時候,衣服好像是完整的……”

“是的,完整的,穿的好好的。”周承弋認真的回答聽起來那麽的意味深長。

葉疏朗和因為兒子成績下滑而再次被請家長的定國公從旁路過,看他們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後來因為使節團入京,史稱“敲山震虎”戰役的長安大閱兵在璋臺山如期舉行,周承弋期間再沒有和房觀彥過多接觸,關于四公子馬甲的事情暫且就此不了了之。

大閱兵舉辦的那一日,是一個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日子。

周承弋和朝官們跟着皇帝和使節團站在高高的祭臺上,底下空出來的這片遼闊的地方即将容納十萬京中将士,臨時搭建的四座瞭望臺上,上面的士兵揮舞手中各色的指揮旗幟傳遞指令。

紅旗出,喊殺震天,裴炚帶領着千人手持□□整齊如一的殺出來,氣勢恢宏卻恍若置身萬人戰場。

雙紅旗交叉,馬蹄陣陣,領頭的大胡子将軍聲若洪鐘,将士們戰甲下飛揚的衣袍劃出視死如歸的弧度。

紅旗下藍旗出,車輪碾動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沉重,擡頭望去最先看到的是巨大□□和投石車,随車的士兵各個腰間都別着先進的冷兵器器械。

冷兵器之後便是蕭國所擁有的熱武器,鳥.铳、火炮、三眼槍……然後是重騎兵,斬馬隊等。

“天啓軍沖鋒營……”

“天啓軍騎兵營……”

“羽林軍兵甲營……”

“羽林軍火器營……”

“……”

一個一個營地報出名字,衆人都等着裴将軍上前彙報總體人員,然而他卻轉頭看向了天邊,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也跟着看過去,只看到萬裏晴空,雲卷雲舒。

“你在幹什麽?”有沉不住氣的別國使節用蹩腳的蕭國話問道。

裴昇亦道,“我們在等。”

使節奇怪,“等什麽?”

“等我們的統帥凱旋。”

周承弋聽到這話心頭一跳,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朝着天邊看去,在場和他有着同樣動作的人不計其數。

他們想起皇帝前幾日在朝堂上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到了那一日,只怕衆卿不會再有規模小的疑慮,而在紛紛進言,殺雞焉用宰牛刀。”

似乎是為了回應他們的心聲,忽而之間山河震動,馬蹄急奔之聲俞近,遠遠便見一片煙塵彌漫,濃烈的殺伐之氣撲面而來,連天空的雲都變成了水波紋狀。

那明顯是一支剛從戰場下來的軍隊,身上的甲衣并不光潔完整,上面有着或深或淺的刀痕,顏色也更加暗沉一些。

領頭的戰馬身若白雪腳踏烏雲,載着黑甲将軍手持一杆玄鐵長戟,尖頭的白纓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那兩頭開刃的刺頭卻磨的光可鑒人,鋒銳難擋。

那漂亮的良駒身姿飄逸的闖入閱兵會場,一個急停穩穩當當的停在祭臺前,而在那之前,黑甲将軍已然飛身下馬,他提着玄鐵長戟大步流星的向前,随手一擲,尖頭沒入地下數寸牢牢的釘在那裏,恍如一根支柱。

便是這随意的一手,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血煞之氣,卻是将人駭的倒退了一步。

黑甲将軍摘下頭盔,露出英俊硬朗的五官,眉間深深的一道疤痕平白添上兩分戾氣,他卻咧開嘴燦然一笑,又如同一個赤誠之心的少年郎。

他單膝跪地,聲音輕快:“臣鐘離越率一萬鎖甲軍凱旋!”

作者有話要說:  聞名已久的舅舅終于出場了!!!!

我也終于把三更寫完了!!!!

我真牛x!叉會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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