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空鏡
之後幾天，只要唐玦周璟兩人有空，就會捧着手機雙排吃雞，哪怕不在一個組，也會微信約時間。
但相比于吃雞技術的突飛猛進，周璟拍戲的進度卻幾乎停滞不前。畢竟說放松就能松下來的是橡皮筋，不是人。
好在有人陪聊陪玩還陪着挨罵，周璟多少輕松一些，時間長了反而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賴皮心态——反正導演也沒找對路子，自己挨罵也算幫忙分攤焦慮嘛！
不過他有人幫忙開導疏解，有的人卻沒這個福分。
又一次卡戲卡到導演憤而離席，一直盯着監視器的文均和宋谷雨坐不住了。向來有些微妙不合的兩人，第一次頭碰頭地開始咬耳朵。
“這樣下去不行，進度已經慢了很多了。”宋谷雨焦躁地摸出一包煙，瞄了文均一眼又放回衣兜裏。
文均皺眉看向宋谷雨：“你想怎樣？”
宋谷雨眉眼一豎：“我想怎樣？問題在哪你看不出來？”
文均心虛地轉移視線：“我有什麽辦法……”
“你是原著作者，你都沒辦法了，林溯周璟就更沒法子了！”
“……”文均沉默了一會，“我只是寫了臨霄這個人物……”
“所以你是最了解他的人啊！”宋谷雨有些急了。
劇組最怕的就是趕不上進度，且不說人力成本會随着時間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光是那些排好期的拍攝基地都等不起。還有前期和當地政府協商的外景地，不光有時間限制，也存在過季的問題。
拍攝基地還能重新排期，過季取不了景要不等明年，要不就花大價錢去反季的國家拍，不管選哪個，都意味着成本會成倍的增加。
宋谷雨：“這是你的小說，你寫的人物，你總得拿出個解決方案來吧？”
文均：“我寫的小說寫的人物，不代表我一定知道怎麽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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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谷雨：“你不知道就沒人知道了！”
文均急眼了：“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小說只存在于想象中，而想象無形無質，就算我創造了臨霄，我對他的了解也只是基于想象，想象你懂嗎？而且我寫《方外》的時候，沒有心理描寫，大篇幅留白，就是為了把想象的空間留給讀者。現在你問我他說這話的時候要不要挑眉，我特麽怎麽知道！”
“文老師…是在和宋老師吵架嗎？”米桃望着不遠處聲音越來越大的兩人問了一句，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扭頭一看，自家那剛被導演罵得狗血淋頭的藝人正沉迷游戲無法自拔，看得她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低頭看了眼懷裏抱着的劇本，米桃心裏一時五味雜陳。
周璟有多重視這個機會，沒人比她更清楚。劇本不離手，走哪都拿着，不是在背臺詞，就是在研究角色。他甚至把劇本裏對應的原著片段都摘抄在劇本空白處，然後用便簽條記下自己的感想。
一部劇，好幾本劇本，每一本都被便簽條撐得滿滿當當，怕散架她還專門買了個文件夾。
可曾經那麽愛不釋手的劇本，周璟卻好幾天都沒碰過了……米桃摸着文件夾正暗自神傷時，耳邊忽然傳來周璟的聲音。
“我有個想法……”
“什麽？”米桃連忙看向周璟，卻發現人這話根本不是對她說的，至于是誰，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什麽想法？”藍牙耳機裏傳來了唐玦的聲音。
因共鳴位置的關系，唐玦的聲音略有些低沉，如同一把中提琴，沒有小提琴的高音，也不如大提琴渾厚，卻有着獨一份的溫柔婵娟。
周璟擡手揉了揉耳廓，緩解了一下耳道的酥癢，才接着說：“我在想，能不能利用增加空鏡的方法來表現臨霄？”
“空鏡？”唐玦操作游戲人物趴在地板上，擡手摸了摸下巴，“這種表現手法林導應該能想到吧？”
“嗯，但我想的是，能不能把空鏡和人物結合起來？”
唐玦還是有些疑惑，提醒道：“空鏡那些隐喻暗示的表現手法，林導不可能想不到。”
“要是加上一些小動作呢？”周璟操作游戲人物在唐玦的游戲人物身邊趴下，兩個虛拟小人頭碰頭地趴在一起，瞬間就讓人想起那天早上的事。
周璟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操作人物爬遠了一點，下一秒又覺得太刻意，幹脆指使虛拟小人在地上爬了一圈又一圈。
“……你在幹嘛？”唐玦被周璟的操作弄糊塗了，茫然地問。
“咳，沒啥，剛在拿水杯。”周璟又揉了揉耳廓，趕緊轉移話題，“我想來想去，覺得林導說得對，臨霄這個角色前期太高冷，後面加點小表情就很明顯，簡直是在觀衆耳邊大喊這人有問題。”
“雖然這部劇是IP改編，本身就自帶劇透，但總有沒看過原著的觀衆，更不能因此就糊弄書粉。”
“既然微表情這條路走不通，不如就設計一些小動作，和空鏡結合起來。就像吃雞一樣，第一視角下只看得到游戲人物的部分|身體，再加上那些隐喻暗示，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聽完這話，唐玦沉默了一會，突然操縱游戲人物站起來走出房間，然後轉身往裏面扔了一個手|雷。
一聲巨響後，原本趴着妙齡女子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木頭箱子，過了好一會藍牙耳機裏才傳來那人辨識度極高的軟糯少年音：“……你有病病？”
唐玦低聲笑了一會：“想到什麽就去做，我這是犧牲小我，成就大我。”
“馬上要進決賽圈了，你真夠可以的……”周璟嘴裏嘟囔着，卻沒有退出游戲，拿着手機起身就往外走。
米桃見狀連忙問：“诶哥，你去哪？”
周璟擺擺手：“去逛一圈。”
米桃和小陳對視一眼，正要跟上去，卻聽見周璟說：“一會就回來，放心吧。”
米桃咬咬唇，只得囑咐一句：“那好吧，你快去快回，林導随時可能會回來。”
周璟揮揮手算是回應，很快便走出了二人的視線。
雖然攔住了米桃小陳的跟随，周璟卻沒有退出游戲，一邊聽着耳機裏傳來的游戲聲，一邊順着林溯導演離去的方向邊走邊找，時不時還和唐玦聊個一兩句。
周璟：“進圈了嗎？”
唐玦：“還沒。”
周璟：“磨蹭什麽呢？”
唐玦：“找車呢。”
周璟：“再不進圈你要被毒死了。”
唐玦：“你能盼着點我好嗎？”
周璟：“你都殺隊友祭天了，我還盼着你好幹嘛？眼看着要吃雞了，你下這黑手……”
唐玦：“我那不是幫你下決心嘛！還沒找到林導？”
“沒…找到了。”周璟看着一堆道具箱後露出的那個衣角，悄悄吸了一口氣。
任誰被罵了小半個月，看到罵人的那個人都會有點怵。就在周璟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怎麽開口時，耳機裏傳來中提琴溫柔彈動的聲音。
“直接上，被罵了小半個月了，還怕這一頓吼？要不哥給你唱首國際歌？”
“我謝謝您嘞。”周璟唇角微翹，手指一動把手機鎖屏，然後取下藍牙耳機捏在手心。
再次深呼吸後，他朝着道具箱後走去。
***
[守護我們的小糊粥]
摳腳妖姬：我卧底回來啦！
公子無雙：怎麽說的？
甜粥1：[緊張.gif]
甜粥2：怎麽樣怎麽樣？
摳腳妖姬：糖分前線說，方外已經連着兩天大夜戲趕進度了，拍的都是周周的戲份。
甜粥3：意思是……？
甜粥1：笨！意思就是周周沒有再卡戲了！
山楂紅豆冰：謝天謝地，前兩天垃圾場嘲貼看得我心驚肉跳的，我都以為周周要被換掉了[淚奔]
公子無雙：我說不會你還不信！方外上哪去找比周周更好看的人來演臨霄？
山楂紅豆冰：話不是這麽說的……算了，結果好就行。小妖，周周狀态如何，還好嗎？
摳腳妖姬：應該還好吧。
公子無雙：應該是什麽意思？她們不是在劇組嗎？
摳腳妖姬：人是唐玦的粉，又不是咱們周周的，上次說起周周的事，也是因為咱們周周和唐玦的對手戲多，順嘴提了一句而已。
公子無雙：哼，怕不是什麽好話吧？垃圾場嘲貼裏可沒少看到她們的聊天記錄。
甜粥4：就是，哪個演員沒卡過戲啊，何必說那麽難聽！
山楂紅豆冰：好了，事都過去了，再說周周确實耽誤劇組進度了，咱們也不能一味護崽惹人煩。這幾天大夜戲周周肯定累壞了，好心疼啊！
甜粥2：心疼+1[淚奔]
甜粥5：能去探班嗎？[哭哭]
摳腳妖姬：還是別了吧，糖分前線也只是接個上下班，說天地方圓最讨厭代拍和粉絲探班了，以前還因為這個換過演員，咱們別去添亂，安心等吧。
甜粥5：好吧[淚奔]
公子無雙：幹活了！有人帶大名罵周周，來卡！
甜粥6：來了。
***
[大海啊都是水]
水龍頭：來活了！
水滴1：來了，搓手等！
水滴2：坐等！
水龍頭：[垃圾場地址]老樣子，見方外相關貼就進，嘲周璟，方向演技、大夜戲、尬吹顏值，自由發揮。
水滴3：OK
水滴4：O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