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飽瓊林多雨露,……
裴六早就已經分家出去, 當初還是靠裴澄宇親娘的嫁妝才過了十幾年衣食不愁的日子,以前在他視為阿堵物的錢財,到了後來, 卻成了比他原本追求的才華更重要的東西,只是到那時, 他已經沉迷在賭場之中, 無法自拔。
之前借着繼妻之手奪了兒子手中亡妻留下的最後一點嫁妝, 才過了一年多,裴六爺不光揮霍殆盡,還欠了一屁股債。
原本想着認回兒子之後, 以兒子這般神童的名號,家族怎麽也得撥出些資源給他讀書考試,足以養活他們這一家人。
可沒想到,裴澄宇答應回裴家,卻不是回裴六爺的家,過繼給一個早夭的堂弟,小小年紀就自立門戶,完全與裴六無關了。
裴六再有意見,也攔不住裴老太爺, 更扛不住家族的壓力。最後還是裴老太爺看在父子一場份上,替他還了賭債, 只是跟賭場的人說了,若是他再去, 就打斷手腳, 逐出裴家,再不會有第二次給他還債的機會。
可賭瘾之所以成瘾,就是因為難以戒除, 更何況像裴六這般順風順水半生後,又落得如此境地,愈是不甘心,就愈是想翻身。可他如今早已荒廢了舉業,讀書不成,經營不善,家裏的鋪子早就賠得一幹二淨,也就指望着賭場能翻身。
都不用裴澄宇再出手,第二年他考上秀才的時候,就聽說裴六半年前因為爛賭被逐出裴家,同樣被裴老太爺打斷了手扔出去,族譜除名,連他的繼妻都帶着孩子和離跑路,再無人過問他的下落。
當初的裴澄宇能遇到方一茗,而這一次的裴六,被趕出京城後,沒幾日就失蹤不見。
裴老太爺為此還特地把裴澄宇找了去,告訴他:“我讓人把他送去南方旁支家的一個莊子上,有人給他養老送終,不用你再費心。他畢竟是你生父,以後你若是進了官場,免得被人借此拿住把柄。老夫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多謝老太爺有心。”裴澄宇謝過老太爺,卻也沒多說。他很清楚,裴家的以後,就要看他的發展,眼下裴家後繼無人,若是他真的登上官場,卻因為裴六的緣故被人拉下馬,那裴家又得再等下一個“天才”的出現,這一路,就只能看着自家從一流世家跌落到二三流世家去。
裴老太爺為他鋪路,也是為整個家族着想,裴澄宇此刻已看得通透,雖然道謝,卻也并未如他所想那般感激涕零,他已然清楚,對家族而言,他們每個人都不過是枚棋子,有用的留下,無用的廢棄,當初能廢了他,現在也能廢了裴六。
只有自己有價值的時候,才能留在這裏。
他也曾為此憤慨不平過,方一茗卻勸他想開點,“既然你沒辦法完全脫離裴家,那又何不利用裴家的資源?怎麽說,也是裴家欠你娘和你的,你若是不要,豈不是便宜了他們?說到利用,你只要一直往上考,對裴家來說,你有利用價值,可對你來說,裴家同樣也有價值,互惠互利,總好過互相拆臺。你要報仇也是對裴六,其他人……有朝一日你成了裴家家主,對他們而言,才是最大的報複,不是嗎?”
果然,府試再奪案首時,裴澄宇收到老太爺分給他的一處三進宅子和兩家鋪子一個莊子,還找出了他娘嫁妝單子,按照上面的價值,從裴家公中裏出了一份分給他。等他省試中了解元,就聽說裴六因酗酒傷身,業已病故他鄉,老太爺命人就地安葬,連祖墳都沒讓他遷入。
左右他已經算是裴九的兒子,與裴六無關,連守孝都不必,或許在旁人眼裏,裴六早已成為過去式,人人都只看到十八歲的裴解元是人中龍鳳,今科會試呼聲最高的狀元人選。
是的,時光匆匆而過,裴澄宇從那個不滿十四歲就被逐出家門的病殘少年,長成十八歲身高超過一米八,挺拔如松竹,清俊如美玉的翩翩美少年,方一茗的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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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容易啊!是不是小裴這次考上狀元,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系統經歷了這幾年的折磨,聲音都顯得格外的有氣無力:“是……”
方一茗嘆息:“可我當老師當上瘾了怎麽辦?如果多培養幾個狀元探花什麽的,你是不是能多給我一點獎勵啊?”
“……是……”系統“咬牙切齒”地揭穿她的真實目的:“你就直說想要獎勵好了,說什麽當老師上瘾……別人信你,我會信嗎?”
它可是親眼看着這個不靠譜的宿主,如何用獎學金吸引那些寒門學子入學,然後從它這裏挖出系統獎品來,讓那些學子們成績提高,短短三年間,南山書院在科舉考場的上榜率屢創新高,讓全國的學子趨之若鹜,年年擴招,年年都爆滿,書院的面積也擴張了足足十倍有餘。
可說到底,它親眼所見的,這位宿主在意那些食材料理,遠遠超過了教書育人。一開始還能借着原主的記憶帶帶學生,到後來有了從系統這裏挖去的經史集注,就開始逮着林祭酒和國子監的博士們做各種模拟試卷和四書五經的注解彙編,為此導致京城紙貴後,她又哄着系統拿出了改良的造紙術方子,原本那些造紙的方子都在世家手中,光是靠着各種紙張就能賺足幾代人的錢,可被她直接公開後,哪怕是尋常農家都能造出草紙來,更不用說書房和紙坊。
紙價一落千丈,卻也造福了天下學子。
這就是讓系統最看不懂的地方。
明明她完全不按照系統指導的升級任務走,簡直是胡作非為,可就這麽吃吃喝喝帶着游戲玩樂一般,居然将淵樓和南山書院辦得有聲有色,到如今已經成了京城必去之地,天下學子眼中的萬卷書藏,依然免費開放,曾經讓方家人痛心不已地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就那樣流水般扔出去不見響,都以為過不了一年半載就得倒閉的地方,如今卻依然屹立不倒,還多添了兩幢三層高的藏書樓。
去年的會試周舉人和其他五名老師十三名學子一起應試,居然全部上榜,無一落第,雖說最高的只有二甲十一名,可這上榜率卻在所有書院包括國子監在內都無法比拟,當時就轟動全城,書院門口放的鞭炮足足響了一整日,震得周圍來看熱鬧的孩子們都鬧翻了天。
而今年的省試裏,裴澄宇得了解元,書院裏亦有十幾個學生中舉,只有兩人落榜,依然是本府的頭名,更讓南山書院聲名遠揚,慕名而來的學子又多了不少。
方一茗每次考試之後都沉浸在學生優勝、蓋房、買地、擴招、教書、考試……的循環中,簡直就是痛并快樂着,同樣沒落下一年四季的各色美食,從系統裏扒了一遍又一遍的皮,從最初的低級食材到現在連進階版的狀元紅都出來了,連科舉贏家系統自己都跟着醉了,如果不是錯綁了這個宿主,它都不知道自己能翻出這麽多的花樣來。
從能夠提高記憶力的各種魚類,到能夠強身健體的各種肉類,到後來的各種茶酒醬料,科舉贏家系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綁錯了宿主,變成了個美食吃貨系統。可偏偏就這樣,方一茗居然也沒耽誤教學,以裴澄宇為首,下面的一批又一批弟子,在南山書院都取得了不小的進步,稀裏糊塗地,就刷滿了系統任務積分,眼看着就走到了原男主會試這一關。
“還真是有點舍不得呢……這種讓男主恭恭敬敬低頭拜師的感覺……真不錯!”
方一茗頗為感慨地說道:“幸虧當初我沒選錯路,否則就只能關在後宅裏給人當廚娘,哪裏有現在這般風光啊!”
“等小裴考上了狀元,我就把淵樓、書院和你都交給招財進寶和小裴打理,我陪娘去周游天下,找個機會出海去看看,若是能早些尋回那些高産的良種,或許新唐就能再跨過北方草原民族南下那一關,再開創一番盛世景象呢!”
“什麽?”科舉贏家系統驚呼一聲:“你要抛棄我?!”
“咳咳,別說那麽嚴重。”方一茗被它那哀怨憤怒的口氣驚得差點嗆到自己,頗有些無語地問道:“你不是一直都吐槽,說錯綁了我耽誤了你,如果完成任務以後,你還不能解綁嗎?或者撥亂反正回到你該去的地方……比如小裴身上?總不能一直綁死了我,讓我給你打工一輩子?太霸王條款了吧?”
“這……”科舉贏家系統一時無語,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我這不是擔心你用慣了我的系統,如果沒有我,你出去遇上什麽事,怎麽辦?”
方一茗笑了起來,若是系統有實體,她都想揉揉它的小腦袋,瞧這口是心非的小模樣,蠢萌蠢萌的感覺。
“知道為什麽我除了跟你兌換食材和教材之外,從不跟你兌換超出這個時代的技能嗎?”就連水泥和玻璃的方子,她都不是從系統裏換出來,而是讓那些學子在勞動實踐課裏自己琢磨出來,而後推廣到全國的。
“為什麽?”系統回想一下,一開始它等級不夠,是只能提供點技能食材做為禮包,可後來方一茗招收的學生越來越多,每個學生只要考上一級考試,無論是縣試府試鄉試,只要上榜都有任務點回饋,就連淵樓裏那些讀書人獲取知識後有進步的,也能折半反饋科舉升級能量給它,雖說到現在還沒出一個正正經經的狀元,可這些學子積少成多算下來的積分也夠它升了幾級,到如今不光是能提供基本的開蒙教材,連高階的會試模拟題都能兌換出來,就更不用說給宿主的“妙筆生花”、“舌戰群儒”等特殊技能了。
可方一茗依然只跟它兌換最低等級的基礎食材,它原以為她是因為出身的緣故,管不住嘴,寧可做個吃貨也不願成為一代大儒,可現在看來,她居然還另有想法?忽然之間,系統覺得自家宿主變得有些陌生起來,綁定多年,居然都不了解的感覺,真的很讓系統感覺有點委屈。
“宿主不喜歡小科嗎?”
“那倒不是。”方一茗笑了笑,說道:“只是我從小一個人努力慣了,并不喜歡依靠別人,金手指這種東西,偶爾用一用尚可,若是一味依賴金手指,不提高自己的基本能力,一旦失去金手指或者到了一個金手指沒法使用的地方,又當如何?”
“就好像你,錯綁到我身上,若是我不去扶持培養小裴,而是把你當成聚寶盆,拼命挖你的牆角,只要一天不完成任務,你就得一直綁在我身上給我幫忙,到最後……會如何?”
“會……能量耗盡……損毀……消失……”科舉系統一個激靈,有些震驚地問道:“宿主怎麽知道的?”
方一茗:“呵呵,你可小看我了吧!別看我學歷不高,可我讀的書可不少。尤其是我們那個時代,什麽重生穿越穿書文都爛大街了,像你這樣的系統文,各大網站一抓一大把的,什麽好的壞的香的臭的我沒見過?你們別以為是從高維度高科技世界來的,就當我們這些土著什麽都不懂,光會給你們當苦力攢能量積分啊?既然能完成任務,我幹嘛要搭上一輩子時間跟你耗着?看看這個世界不好嗎?”
“要知道,多少人想穿越來看看古代世界,建功立業改變歷史……我有這個機會,能見識一下這個時代,當然要到處走走,争取早點找到那些能夠造福百姓的良種,那功勞,真能勝過教出十個八個狀元探花啊!”
科舉系統默然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悶悶不樂地說道:“那如果裴澄宇考不上狀元呢?你完不成任務……是不是就繼續留下來?”
方一茗立刻提高了警惕,“你說過自己是正經系統,絕不會作弊的哦!可不能給小裴同學搗亂,別忘了,他可是你的正經宿主,我只是個臨時工!你要是亂來,自己吃虧,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哦!”
“知道了!”科舉系統的聲音裏都帶上了幾分哭腔,“你就是不想要我了,枉我還幫你做了那麽多事,給你了那麽多好吃的,你吃飽喝足就想甩掉我……”
“呃……”聽它哭訴的感覺,方一茗居然有點心虛,說得她好像是個用完就丢的渣男嗎?“別哭別哭,我只是陪我娘出去走走,沒說不回來啊!你是科舉系統,又不是野外求生或者行者天下系統,當然要留在書院培養學子才是正經事啊!我保證,出去一趟回來,一定搜集天下奇聞異事回來,保證讓你每天有故事聽。好不好?”
“好吧!”科舉系統勉勉強強答應下來,“如果裴澄宇考中狀元,我就會轉移到他身上,你……要記得回來看我們啊!”
“一定一定!”方一茗總算哄好了小科,心底暗暗松了口氣,又開始拼命鞭策裴澄宇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了。若是他一失手沒考上狀元,那她豈不是又要困在這京城三年?三年三年又三年,不能趁着年輕游歷天下,這穿越一回豈不虧了?
裴澄宇雖不知為何自己中了解元之後,方院長對他的要求又拔高了幾分,比起其他學子來,給他開的小竈那是格外的多,讓其他學子從一開始的羨慕嫉妒到後來統統都變成了同情,誰能想到,平日裏溫和可親的院長,揮舞起戒尺來,也能化身成為魔鬼老師。
如此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練習題和模拟卷做了三尺厚,裴澄宇終于在會試時一舉登頂,考中了會元,若是殿試再能中得狀元,就成了裴家第一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
一般來說,只要過了會試就是進士,殿試只排名次不會再刷掉人,除非了在殿試答卷時犯了什麽忌諱,惹惱了皇帝,可能走到這一步的進士們,可以說是身經百煉,對各種避諱了如指掌,基本上不會犯這種錯誤。只是最大的可能是三甲之中,數着裴澄宇最年輕俊逸,若是皇帝看臉選探花,因此給他點個探花郎,那就虧大了。
方一茗為此還特地去拜訪了太子,拐彎抹角地建議太子在幫助皇帝主持殿試時,為了公平起見,最好也糊名錄取,如此方能顯示公平公正。
就目前而言,只要裴澄宇不犯大錯,以他的才學和文筆,在這一期考生之中,殿試奪魁十拿九穩,太子聽她說得委婉,到最後也忍不住笑了。
“你就不怕糊名閱卷,萬一裴澄宇沒進三甲呢?”
“那就是天意。”方一茗很是坦蕩地說道:“雖然說我很想有個三元及第的學生,但前提是他的才學能得到衆位考官和聖人的認可,而不是為了個三元的名頭給他,想必以他的性子,也希望能贏得正大光明。”
“好吧!”太子笑道:“原本還想着湊個裴三元的祥瑞,正好為父皇萬歲誕之賀,既然你要求公平,那孤便與父皇說一聲,若是他不幸落入二甲,可別怪孤沒給面子哦!”
他這三年因為當初的一個承諾,眼看着南山書院人才輩出,出一個秀才一百兩,出一個舉人二百兩,如今要出個狀元,他的私房銀子又得虧掉一截去。這可真是一諾千金,後悔都來不及。
方一茗謝過太子,又将書院的學生們實踐時改良的農具和“水泥”方子留給了太子,以作答謝。太子出的錢她都作為獎學金發給了那些考上的學子,除此之外還給那些對農具和水泥進行改良的學生高額的獎金,自家的工坊生産這些東西時還給了他們分成,以此激勵學子們除了讀書之外,還要懂得經濟時務,這般教出來的學生,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就能一鳴驚人。
裴澄宇得知這次殿試閱卷将改為糊名閱卷,最後揭曉排名的緣由,對方一茗更是感激不盡。他也知道,從大唐到新唐的歷代皇帝,都喜歡看臉識人,每科選的探花郎都是最年輕俊美的,而這次一甲三人,除了他之外,那兩人都已年近三十,縱使風度依舊不減當年,也不如他年輕俊美招人眼目。若是因此從狀元變成探花,他可就真的哭都來不及了。
所幸,殿試上并未出現什麽離奇的反轉和失誤,裴澄宇答卷一帆風順,最後還得了皇帝當堂提問,對答不卑不亢,有理有據,博得皇帝和考官贊許有加,衆考生這一路考來,對他的才學也十分佩服,待到揭榜之日,看到榜首狀元果然是裴澄宇時,竟都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畢竟,狀元三年一出,可這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大唐自有科舉至今,也不過三人而已,可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在金榜揭曉的那一刻,方一茗感覺腦海中像是噼裏啪啦放了一陣煙花,之後便渾身一松,有種奇異的松快感覺,仿佛一直禁锢着她靈魂的某個東西離她而去。
她立刻明白,那是原本屬于裴澄宇的科舉贏家系統,在他中狀元之後,完成了這項任務,從她身上終于解綁離開。或許以後它還會綁定其他人,幫助下一個狀元逆襲成才,可無論是哪一個才子,都再也不會出一個像她這樣靠美食喂大一個狀元出來的奇葩了。
對系統,對她而言,都是一種解脫吧。
“恩師!”裴澄宇奉旨游街歸來,摘下官帽就急匆匆地沖進書院院長所屬的那個小院,原本以為方一茗不是在“辦公室”裏看書,就是在院中的花架下曬太陽,可這次進門,卻感覺裏裏外外格外安靜,讓他心裏驟然一空。
“方院長?恩師……”
方苞揉着眼睛走出來,抽噎着對他說道:“院長留了封信……”
“什麽?”裴澄宇搶過他手裏的書信,打開後一目十行,看到方一茗對書院諸人做的安排,一雙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院長……院長他為何離開?”
方苞揉揉鼻子,“院長說我們都長大了,能挑起書院的擔子,他就可以出去游歷天下。讓我們替他看好書院和淵樓,要是考不好,等他回來收拾我們……可我不想看着書院,我想跟院長一起出去啊!”
“我也想!”裴澄宇咬着牙,他怎麽就沒看出來,方一茗最近暗搓搓地在準備什麽,他原以為是準備替他慶祝三元及第,結果……結果她就這麽甩甩手丢下書院和他們自己離開了!
“可院長把書院交給我們,我們就得看好了它,等着院長回來……”
“那院長要是不回來了呢?”
“那我就去找她,找遍天涯海角,也一定把她找回來!”裴澄宇握起了拳頭,別的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院長本是女兒身,所以才不進考場,他這兩年發現這個秘密後,一直努力進學,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接過她身上的擔子,讓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困守在這裏。
可他沒想到,她的自由自在,居然是遠走高飛……
他努力的腳步,這次還是沒能跟上她。可他相信,總有一日,他會跟上她的腳步,無論去到哪裏……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