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分析 (12)
我忘記了,你受傷了。”
白思涵自诩為女漢子,就算是受傷了也不會覺得多恐怖。可是,剛剛她的傷口處傳來的疼痛,讓她恨不得将面前的男人踹飛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的手臂怎麽了?”秦醫生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是瞄向周子峥。
“不小心劃傷的。”周子峥淡淡說道。
白思涵疼的龇牙咧嘴,也懶得去反駁什麽。
白思涵的手機響起,是王浩打來的。
“你到情醉了?見到人了嗎?好,有什麽結果和我說。”
挂斷電話,白思涵看着周子峥眉頭緊鎖:“怎麽,去找你的小情人,你生氣了?”
周子峥蹙眉,半晌,長嘆一口氣:“我和你說了多少遍,我和陳霜沒有關系。你還要人去恐吓她。我的家族,也不會允許這樣的女子進入的。”
“哦,敢情我就是擋箭牌啊。你和她倒是卿卿我我,我給你們作掩護。想得美。”
“跟我走,我跟你解釋。”
見白思涵抗拒,周子峥索性打橫抱起了白思涵,大步朝前走去。
白思涵掙紮着:“周子峥,你這個混蛋,放我下來!”
掙紮的時候,白思涵看着站在原地的秦醫生,只覺得他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秦醫生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垂下眼眸思索着什麽,忽然間轉身離開。
136童裝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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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峥走至車子前,打開車門,将白思涵塞了進去,随即自己上了車子,“咔嚓”一下将車門鎖上。
白思涵瞪着周子峥:“你做什麽!”
周子峥看着白山,黝黑的眼眸裏燃起一絲怒氣:“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去找陳霜。”
“陳霜指認過你。”白思涵說道,“只是後來她說,她不記得這事了。周子峥,你能解釋下,這裏面的原因嗎?”
“不知道。”周子峥冷冷說道,“白思涵,你這樣做,會帶來很大的麻煩。你讓誰去的?那個小夥子?”
白思涵看着一臉嚴肅的周子铮,有些奇怪他的反應為什麽這樣大。
周子峥擡起手,抵在額頭上輕輕揉了下,命令道:“呆在車上不許下來。”
周子峥下了車子,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白思涵想要下去,卻發現車門被周子峥鎖住了。這個混蛋!
周子峥一共打了兩個電話,通話結束,周子峥回到了車子上,看着在那生氣的白思涵,問道:“你想去哪?”
“賣衣服的地方。我自己去。”白思涵強調了一句,話音落下,白思涵覺得有些不妥,“算了,你陪我,去巴拉童裝店。”
白思涵到了地方,有店員迎了上來,将白思涵當成了來消費的,熱情的寒暄着。
白思涵擺擺手,說道:“我想找你們店長。”
店長是一個年輕的女性,看見白思涵,認出了她手裏的衣服:“這衣服,有什麽質量問題嗎?”
“沒什麽,有些事,想要和你談下。”白思涵亮出了工作證,低聲說道,“我們去你辦公室詳談。”
店長點了點頭,帶着白思涵向辦公室走去。
臨進辦公室的時候,白思涵停下腳步,看向周子峥,命令道:“周子峥,你在外面守着,免得有人進來。”
周子峥似笑非笑:“是要我守着,還是你怕我會聽到什麽?”
“随便你怎麽想,反正你就是不準進來。”
白思涵将事情簡單說了下,将衣服遞給店長:“這件衣服,是否從店裏賣出去的,你能不能确定?”
店長接過衣服,看了一下商标,說道:“是,這個批次的,是我們店裏的。”
“能查到是哪一天銷售的?賣給誰的嗎?有監控嗎?”
店長仔細想了下:“有監控的,但是那一天不碰巧,停電了。”
“你怎麽記得這樣清楚?”
“因為那個人太奇怪了。”店長說道,“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而且聲音沙啞,好像是被煙熏了一般。再加上他裹得那樣掩飾,我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經歷了火災。因為是他買走了這條裙子,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
白思涵手抵在唇上,陷入沉思。
“如果,那個人沒有帶着口罩走到你面前,你可以認出他嗎?”
店長搖了搖頭:“抱歉,這個我還真不行。”
“那個。”在白思涵臨出門前,店長喊住了白思涵,“我可以問下,你調查這事是為了什麽?那個先生,感覺是很疼愛他的家人的。”
“什麽?”
“他買了不少衣服,說要帶給最心愛的人。因為身高問題,她只能穿童裝最大碼的。”
“你還記得,他買的都是哪些嗎?”
137失常
白思涵走出辦公室,看着抱着雙臂依靠在牆邊站着的周子铮。
白思涵盯着周子峥看了一會,和店長竊竊私語了幾句。
店長瞄了周子峥一眼,看着他如刀刻般的側臉,有些愣住,久久沒有說話。
白思涵手抵在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這才讓店長回過神。
搖了搖頭,店長說道:“不是。”
店長回答的如此幹脆,倒是讓白思涵有些狐疑。
“個頭不一樣,那個人的肩膀要窄一些。而且,雖然他戴着口罩和面具,卻讓人感到害怕。”
店長這樣說,白思涵也沒有多問什麽。
出了店門,白思涵手機叮叮地響了幾聲,白思涵拿出來,是王浩發來的信息。
“陳霜想起來了一些事,見面後我們細說。”
放下手機,白思涵輕吐出一口氣。
周子峥看着白思涵:“你好像松了一口氣,查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快了。”頓了頓,白思涵說道,“周子峥,我們算不算同居?”
“嗯?”
“那你不應該對我的安全負責嗎?”
周子峥凝視着白思涵:“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小醜面具。”凝視着周子峥,白思涵一字一句地說道,“在酒吧裏,我見過他,在警局,我也見過他,而在你家,我也見過。”
周子峥臉上本是一片淡漠,在聽見白思涵說到最後喲句話的時候,周子峥整個人緊張起來,雙手緊緊地按住白思涵的肩膀:“你說什麽?”
“我說,我在你家見過那個人,就在窗外。但是我追過去的時候,什麽都沒有看到,周子峥,對此,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周子峥臉上的神色很快又是一片淡漠,看着白思涵,說道:“你是說,黃檢察長出事時,邊上的那個面具?”
“是。而且,據我所知,在情醉,有一個心理輔導師,他的名字就是小醜。你覺得,這兩個之間可有什麽關聯?不過很快就會知道了。因為一個愛慕你的女人。”
“什麽?”
“陳霜,她在指認你之後,第二天又否認,說自己不記得說過這些話。她到情醉,也是為了找到你無罪的證據。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周子峥皺眉:“白思涵,你這樣,會帶來更多的犧牲者。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罪行,會做出什麽,你難以想象。一個瘋子,是做不了證人。”
“你什麽意思?”
周子峥搖了搖頭,握緊了手。半晌,周子峥緩緩說道:“或許,一開始就不該任由發展。”
白思涵覺得周子峥隐瞞了什麽,只是,他這樣的人,不隐瞞才是奇怪。
“你要去哪?”
“去見王浩,有問題嗎?”
周子峥眉頭微微蹙起,說道:“我去公司還有點事,你自己小心些。還有,如果再遇到那個小醜,不要去追他。他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你怎麽知道,你認識他?”
周子峥看了白思涵一眼:“不然,你怎麽還沒有抓到他。”
白思涵語塞,很快說道:“那是時間早晚的事。”
王浩定下的地方在江邊,大中午,外面的太陽火辣辣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
白思涵在江邊的一個小亭子裏坐下,看着寬闊的江面,拿手扇了扇風。為什麽不選在一個有空調的地方。
一個身影,悄悄地走了過來,看着白思涵,慢慢地擡起手,伸向她。
感覺到了什麽,白思涵扭頭,發現是王浩。
一巴掌,白思涵拍掉王海的手:“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王浩兩眼失神,看着白思涵,說道:“小白,我想和你鼓掌。”
138像換了一個人
白思涵吓了一跳:“王浩,你是不是中邪了。”
王浩沒有回答,只是看着白思涵,又朝前走了一步。
白思涵有些緊張,觀光亭位于在岸邊修建的堤壩,下面是江堤。從這裏跳下去,她沒有這個膽量。畢竟,她是恐高的。
前面的路被王浩擋住。
白思涵覺得不對勁,王浩不應該這樣,他這個樣子,明顯是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王浩,你清醒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王浩似乎什麽都聽不到,只是傻笑這走上前。用極低的聲音,王浩說道:“小白,你看過花與蛇嗎?”
白思涵可以确定,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王浩。
王浩是一個腼腆的人,聽到一點葷段子就面紅耳赤,在打非掃黃的時候,他會守在門口而不是沖進去。雖然這點被李征說過,只是王浩依舊難以改變。
這樣一個人,現在卻是說出這樣的話,再加上他現在的反常,不得不讓白思涵懷疑。
白思涵摸了摸身上,她随身攜帶了一個防狼噴霧,除此之外,便再無任何工具。
慢慢地,白思涵将防狼噴霧握在手上,警惕地看着王浩。
王浩向她走來,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仿佛是木偶一般。
白思涵咬緊了唇,看着王浩,猛的拿起手中的防狼噴霧,朝着王浩噴去。
沒有提防,王浩被迷住了眼睛。顧不上白思涵,王浩擡手捂住了眼睛,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趁機,白思涵擡腳狠狠地踹向王浩,随手一個擒拿,拿出手铐,将王浩反手拷住。
一番動作下來,白思涵額頭上冒出了些許汗水。
拿着手扇了扇風,白思涵看着還在痛苦呻吟的王浩,忽然間,白思涵想到了什麽,王浩如果這樣,那麽陳霜豈不是也會這樣。
白思涵想要去情醉,只是又不放心把王浩一個人留在這。
焦急間,白思涵看見一輛黑色的賓利在馬路邊停住,一男人走了下來。
看見來人,白思涵露出了喜色,招手喊道:“秦醫生。”
秦醫生四下看着,看到了白思涵,走了過去,說道:“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你不是和周子峥一起的嗎?”
“秦醫生,你是他的朋友,我真是詫異,你們怎麽做了這麽久的朋友。”
秦醫生笑了笑,說道:“他這個人,不愛管閑事。”
“所以你們就成了朋友?”白思涵聳肩,“他那樣一個人,我才不希望和他成為朋友。”
“可是,你是他的未婚妻。”
“你從哪聽說的!”白思涵略作沉吟,說道,“你既然是他的朋友,那麽你是不是知道,關于他的前女朋友的事?”
“你在意這個?我記得我和你說過的。”
“有嗎?”白思涵還想說什麽,聽見了王浩的低呻。
她幾乎忘記了,這才是正事。
“秦醫生,這是我同事。”白思涵手指着王浩,說道。
秦醫生看着王浩,點了點頭:“我知道,我見過他,他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還襲擊我。所以我就只能這樣了。”
秦醫生盯着王浩:“白思涵,你能去買瓶純淨水嗎?”
139清醒
“買水幹什麽?”白思涵不解,只是見秦醫生執意如此,還是跑去了馬路對面的便利店。
白思涵拿着水急匆匆地回來,将水遞給秦醫生,想看着他是怎樣醫治王浩。
白思涵看着秦醫生接過礦泉水瓶子,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坐在了一旁。似乎不解渴,秦醫生又是喝了一口。
白思涵看着秦醫生,他并沒有去醫治王浩的意思。
“秦醫生?”
聽見白思涵的聲音,秦醫生說道:“有事嗎?”
白思涵指了指王浩:“你不是要幫他看病嗎?”
“哦,他已經正常了,等他醒來就可以了。”
“那你讓我去買水?”
“這個啊,首先我渴了,其次我不想讓人看到我行醫的秘密。”
白思涵聽着這話,似乎也沒有什麽毛病。
“他是被人催眠的,會按照那個人的指令行動。”秦醫生又是喝了一口水,“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一個組織,會催眠人的嗎?”
白思涵愣了下:“真有這樣的組織嗎?”
秦醫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呢,一個資深的催眠師,是可以做到完美的殺人,讓人看不出破綻。”
“真的存在這樣的嗎?”
“誰知道呢。”秦醫生忽然笑了,“不過也有催眠師控制不了的人,被控制了,自己都不會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白思涵,你還年輕,我不希望你出事。”
“嗯?”
秦醫生又是喝了一口水,舔了舔嘴唇,遲疑了下,說道:“有些事,我覺得還是要和你說下。那個護士,那個檔案室的女孩,還有那個孩子,包括你的同事,恐怕都是被下了指令。”
白思涵搖了搖頭:“我怎麽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其實很簡單,就是他們被人控制,被下了指令。人的大腦就像是計算機,被輸入了什麽指令,就會按照這個指令去執行。”
“有這麽神奇嗎?那這樣,豈不是要大亂了。”
秦醫生笑了笑,說道:“話雖如此,能做到這樣的人并不多。只是,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城市裏,存在着這樣的人。”
白思涵手托着下巴:“這樣的話,他可以完美的犯罪。一定是哪個兇手。又和五年前的案子有關,這個方面的專業,一定是他。”
“你在說什麽?”
白思涵看向秦醫生,搖了搖頭:“沒什麽。”
王浩發出了一聲低吟:“為什麽我身上這麽痛,為什麽我眼睛睜不開了。”
白思涵瞅着王浩,慢慢地目光落在秦醫生身上:“秦醫生,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王浩夢見自己意圖對白思涵不軌,這是什麽怪夢,他怎麽會對一個女漢子一般的人起了心思。
忽然間,王浩感到一陣窒息,他被人按在了水裏。
快要無法呼吸了,忽然間又有了空氣。
貪婪地吸了沒幾口,窒息的感覺再一次地傳來。
王浩醒了,發現自己睜不開眼睛,他竟然被人按在了水裏。
再次感到新鮮空氣的時候,王浩揮舞着手掙紮着。
“他醒了?”
“應該是。”
王浩獲得了自由,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珠。睜開眼,看見秦醫生和白思涵。
秦醫生一臉的無辜:“不是我要淹你,是白思涵要求的。”
王浩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真是奇怪,夢還可以延續的。這是在報複我嗎?”
“做什麽夢?”王浩感到頭上被敲了一下,一陣疼痛。
“疼。”王浩掐了掐自己,“會疼,不是夢嗎?”
“夢什麽夢。”王浩感到頭上又被敲了下,“你快說說,你是怎麽被催眠的。”
王浩慢慢地回過神,看着白思涵:“小白?”
“別小白大白的,”白思涵說道,“你說說你怎麽了,不然我會和隊長說,你裝傻欺負人,這月你的獎金,別想得了。”
140放棄吧
“我。”王浩抓了抓頭發,只覺得大腦裏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王浩努力地再去回想,依舊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有些愧疚的,王浩看着白思涵。
“記不得了?”白思涵皺眉,揮了揮手,“算了算了,但是下次再這樣,我可不會再對你客氣。”
王浩搖了搖頭,說道:“小白,陳霜和我說的什麽,我也記不得了。”
白思涵看着王浩,半晌說道:“你确定你不是再開玩笑?”
王浩哭喪着臉:“這樣的事,我怎麽會和你開玩笑。我就是覺得,這段記憶好像消失了一樣。小白,對不起。”
“我想,這或許不是失憶,而是你再被襲擊的時候,就被洗去了這段記憶。”秦醫生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白思涵看向秦醫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秦醫生繼續說道:“這個人,看上去不簡單,也挺有意思的的。真想和他見上一面。”
“秦醫生,你覺得,催眠真的會這樣嗎?”
秦醫生點了點頭:“只是我還沒有達到這個境界。”
忽然間,白思涵想到了陳霜,想必是陳霜和王浩說了情況,才會讓王浩受到襲擊,這樣陳霜豈不是也遇到了危險。
“秦醫生,麻煩你照顧下王浩。”
看着白思涵急匆匆地離開,秦醫生臉上的神色一片淡漠,直直地看向白思涵跑去的地方。
而王浩,臉上的神情和秦醫生一樣,一片淡漠。
“有沒有抹去記憶的方法我不知道,但是阻止說出來的方法,我有。”秦醫生低低的笑了,“人心,呵。”
白思涵感到了情醉,卻是沒有找到陳霜。
只有一個人說,她在收到一條短信後,急匆匆地走了。
“似乎是她父親的病況糟糕了。”
白思涵趕到醫院,看到了陳霜,這才松了一口氣。
陳霜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雙手交握抵在唇上,眼眶裏噙着淚水。
聽見動靜,陳霜緩緩地擡首看着白思涵:“白警官。”
“這個時候打擾你,是有些對不住你,但是王浩受到了襲擊,記不得你和他說了什麽。”
“所以,你又來找我,想要從和我這得到什麽嗎?”
白思涵颔首:“這是其一,我也怕你遇到襲擊。”
“就算我說了又能怎樣,你們沒有證據,不還是無法定罪嗎?我喜歡他,我愛他,更主要的是,我沒有證據。”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我接觸過小醜治療師幾次,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我不會認錯的。就算他戴着面具,我也是可以認出來的。”陳霜看着白思涵,“我都這樣說了,你還想要我怎樣。”
“你的意思——”
陳霜抿緊了唇,臉上的神色有些苦澀:“那一次的男人,也是他,我不會認錯的。可是,我不想傷害他。白警官,聽說死的那些都該死,你就不要追究了,好嗎?”
“你是怎麽知道的?”
“聽說而已。”陳霜低聲說道,“法律到不了的地方,他是正義,這不是挺好。白警官,你是找不到證據的。”
忽然間,手術室的燈滅了。
141在你想起來
看着醫生走了出來,陳霜慌忙上前,拉住醫生。
醫生看着陳霜,搖了搖頭,說道:“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陳霜整個人呆呆地站立在那,如同一個木頭人一般呆滞。她的雙眼空洞,直直地看着前方,久久的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直到裹着白布的推車被推出了手術室,陳霜似乎才回過神,眼淚順着臉頰一點一點地滴落。
生離死別,陳霜表現的是那樣的淡定,似乎她只是一個旁觀者。
陳霜擡起手,擦幹了眼淚,背對着白思涵,陳霜低聲說道:“白警官,等我安葬好了我的父親,你想知道什麽,我會告訴你,但是現在,我不想被打擾。”
白思涵沒有攔住陳霜,只是說道:“你小心一些。”
陳霜站在那沒有說話。半晌,陳霜說道:“我知道。”
因為陳霜的特殊性,警方也是安排了人暗中監視着陳霜。
白思涵看見周子峥一起來的時候,心生警覺:“你來做什麽?”
有人解釋道:“小白,他來警局找老婆,董局就讓他一起跟來了。”
“誰是他老婆。”白思涵不高興地說道。
一旁的人,識趣的沒有打擾兩人,自覺地散開。
白思涵打探着周子峥,将他上上下下地打探了一番,心中已經認定了,眼前的這個人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衣冠禽獸。
周子峥上前,伸手摟住白思涵,說道:“不要用那種審視犯人的目光看着我,我不是。”
“你來這幹什麽?來刺探敵情還是殺人滅口?”
周子峥輕嘆一口氣,說道:“白思涵,我是欠你的,讓你一直對我有着敵意。”
“或許是的吧,誰讓我們第一次見面就不愉快的呢。”
“第一次見面嗎。”低聲的,周子峥說道,“你說第一次,那就是第一次了。不過在你想起來——”
“想起來什麽?”
周子峥笑了笑,說道:“我是說,有一首歌,叫做,在你想起來。歌詞有句叫做,閉上眼睛,再也不會有黑暗。”
“你是不是說錯了。”白思涵說道,“明明是叫做,在我想起來。”
“在你想起來,沒錯啊。”
“在我想起來。”
周子峥眼裏掠過一絲黯淡,低聲說道:“愛能成魔能成瘋,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來。”
緩緩的,周子峥看向白思涵,臉上不再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而是一種讓人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似乎是憂傷。
是的,在周子峥的身上,白思涵感到了一股淡淡的憂傷。似乎被感染了一般,白思涵心裏也是燃起了一絲難過之意。
被周子峥剛剛一提,白思涵腦海裏一直回複着那歌詞,在我想起來,在我想起來,死如複生生如死,時間能退能靜止,一切都該如此。
為什麽會想到這個。白思涵覺得頭有些疼,手抵在太陽穴上,輕輕揉了揉。
想起來,究竟是要想起來什麽。
耳邊,忽然聽見一聲低低的嘆息:“算了,不想去想就不要去想了。但是既然再次遇到,那就好好地走下去。”
142用錯成語了
白思涵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房裏。
“我怎麽了?”
“你太累,需要休息。”白思涵看見周子峥坐在一旁,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
“周子峥,你這擺臉色給誰看呢。”白思涵想要坐起身子,卻是被周子峥一把按住。
“我再說一次,你需要休息。”
白思涵覺得周子峥是小題大做,冷嗯一聲,頭扭到一旁。
“你不知道自己昏睡了三天嗎?”
聽見周子峥這冷冰冰的聲音,白思涵有些難以置信,覺得周子峥這是在危言聳聽。
“你覺得我會拿這事騙你嗎?”周子峥盯着白思涵,“總之,在你出院之前,你不可以去任何地方,不可以和任何人接觸。”
“那可不行。”白思涵說道,“我還不知道那個小醜是誰,要不然,你幫我?”
說這話的時候,白思涵瞅了周子峥一眼,想看他有什麽樣的反應。
“你就不怕我就是小醜?”
聽周子峥把話說出來,白思涵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
“需要我做什麽,你盡管吩咐就可以。”
“我不喜歡在醫院裏,這裏的氣氛,我不喜歡,天天上演生離死別。既然是休息,在哪休息不都是一樣,我要去你家。”
“我家?”周子峥語氣淡淡,臉上沒有任何的喜怒,點了點頭,“好。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那兒遲早也是你的家。”
對此,白思涵嗤之以鼻。
周子峥帶着白思涵出院的時候,說道:“在你昏迷的時候,陳霜找過你。”
“你的舊情人?”
周子峥看了白思涵一眼,斥責道:“話可不能亂說。”
“她找我做什麽?”
“在她的父親頭七結束後,她想約你見上一面。你要去嗎?”
對上周子峥投過來的目光,白思涵點了點頭:“去啊,當然要去,為什麽不去?”
周子峥沉吟片刻,說道:“只是,現在的她,你最好小心一些。她因為父親的死受到了刺激,有時會處在不正常的狀态。”
“你是說,她的精神有問題?”
白思涵沒有再問什麽,臉上流露出譏諷的神色。精神有問題,掩耳盜鈴罷了。
“真是可惜啊,又多了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
“白思涵,到了現在,你還是不願意放棄嗎?”
“是。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就算是惡人,受到懲罰也必須是由法律執行,而不是私人解決恩怨。如果他對法律的公正感到失望,就用這樣極端的方式,那麽被他殺害的人的後代,是不是也可以對他進行報複?”
周子峥扯了扯唇:“你的話,還真的讓人,無言以對。”
“我知道,有些做法是最捷徑的,但是為了一群不值得的人讓自己背負上罪名,那才是更不值得。你知道嗎,我為什麽選擇警察,因為我想,如果讓我找到白先生公司的黑點,我就可以起訴,就算是破産也無所謂。那個女人,不配得到現在的一切。”
周子峥拍了拍白思涵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有些時候,只是不敢殺人。當一個人被逼的窮途末路,失去所有,他會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極端。”
“你怎麽知道的?你有過這經歷?”
“也算是的吧。不過都過去了。”周子峥淡淡說道,“只是因為這事,我發現自己錯過了一段真摯的感情。不過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周子峥,你用錯成語了。”
“是嗎?”
“白思涵,你說,如果一個人忘記了過去,是讓她想起來好呢還是重新開始?”
143理由
“這我怎麽知道。”白思涵有些煩躁,“周子峥,以前你問我,我沒有給你答案,現在你問我,我依舊沒有答案給你。你個人的感情問題,能不能自己解決。”
“哦。”周子峥擡手摸了摸下巴,“你怎麽知道,我說的是什麽?”
白思涵語塞。
沉默了一會,白思涵說道:“我想去見秦醫生。”
周子峥臉色沉下,直接拒絕:“我不允許。”
“他是你的朋友,我去見他,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周子峥避開了白思涵的目光,說道:“你找他,必然是為了工作上的事。而我,不希望你太過于勞累。既然休息,那就好好休息。”
“可是,這樣的休息讓人不安心。”白思涵低聲說道,“周子峥,從你的角度,你覺得這些人該死嗎?”
周子峥雙手插在衣兜裏,仰頭看着天空,慢慢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輕嘆一口氣,周子峥說道:“殺人就是犯罪,這點永遠不會改變。不管因為什麽,為了什麽,一個人的雙手若是染上了鮮血,那麽他就是一個犯人。”
白思涵沒有想到周子峥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的聲音是這樣的冷靜平穩,他臉上的神色淡漠。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周子峥對上白思涵的眼眸,點了點頭:“是。”
白思涵有些驚訝,再一次的,她仔細地打探着周子峥,他并不像是在說謊。只是,一個嫌疑人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真的是她帶着偏見?
“你這樣看我幹什麽?”
“沒什麽。只是覺得,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有什麽奇怪的嗎?我一直這樣覺得的,而且,我和我的學生,也是這樣說的。”
白思涵差點忘了,周子峥是做過講師的。
“喂,你是為了什麽回歸家庭,不,是回歸家庭産業的?是不是覺得,還是做企業家來錢快?”
周子峥搖了搖頭,笑道:“錢這玩意,有什麽好的,不過是萬惡的源頭。夠花就行。”
對此,白思涵深深地鄙夷。
“你是不是不贊同我的話啊?”周子峥說道,“那麽你呢,你為什麽放着好好的千金大小姐的位置不做,來做這差事。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因公殉職。”
“我啊。”白思涵笑了,“我的本意是,做了警察,然後一旦我父親犯事,我就會抓他,然後告訴我的母親,那個渣男失去了他的王國。”
“就這樣?”
“還有,他不希望我做這行,我偏偏就是要做。雖然目的沒有達到,但是我喜歡抓住犯人的那種感覺。逮捕一個,就會少一個人受到傷害。當然,是男人更好,少了一個禍害女人的垃圾。”
周子峥“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你覺得很好笑嗎?”
“不。”周子峥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到了我遇到的一個學生,她的理由和你一樣,有機會逮捕她的父親。”
“你別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或者說,你默認了。”
周子峥靜靜地看着白思涵,沒有說話。
“那就是默認了。也是,沒有人會拒絕金錢的誘惑。周子峥,既然你把我當成手你的未婚妻,那麽,你的房子的每一個房間,我都可以進去吧?千萬別弄成什麽,那個童話叫啥的?你家裏,沒有秘密吧?”
144玩笑
“你說什麽秘密?”周子峥流露出奇怪的神色。
被白思涵看着,慢慢地周子峥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是說,不該被人看到的。白思涵,破案靠的是腦子,而不是憑空想象,你明白嗎?”
”我知道。“白思涵想要說什麽,只是看着周子峥,抿緊了唇,不再言語。
在去周子峥別墅的路上,白思涵雙手交握在一起,眉頭緊皺,幾次看向周子峥,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察覺到了白思涵的動作,周子峥問道。
“我。”白思涵遲疑了下,目光瞄向窗外,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只是想問你,那一次你為什麽在我家,為什麽偷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