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了,都是六世子妃了,哪裏還能和大哥有牽扯!”蔣景樂對祁素茹的印象也就只是她笑眯眯溫溫柔柔的樣子。
蔣茹茵哼了一聲,“她是出嫁了,但她可牽動着大哥的心呢,将來倘若有什麽萬一,難道我們蔣家還被她牽着鼻子走的麽,大哥這樣的心性怎麽能不讓祖父失望,他想瞞,可這蔣府上下,能瞞的過祖父?”
女人有多大的能耐蔣景樂沒見識過,但聽說的卻不少,古往今來敗在女人手裏的那還少麽,若大哥真是個糊塗的,別說祖父不放心,就是他聽着都覺得不靠譜。
蔣茹茵見他聽進去了,語氣裏多了一抹懇切,“算是我想太多也罷,我已經嫁入太子府,家裏的事情,二哥你若不擔待,還能靠誰?”......
☆、018.體弱的太孫
第二天下午,蔣茹茵回了太子府,當晚太子留在瑤花閣內用膳,臨了就寝的時候才到玲珑閣。
蔣茹茵将看了一半的書放在一旁,起身伺候太子更衣,一番雲雨之後,已是深夜。
靠在蘇謙陽的懷裏,蔣茹茵睡意全無,聽聞上方傳來的平穩呼吸聲,她張開眼望着暗色一片的床帏,細細的打量那張臉。
就是在安睡的時候,也沒見他的神情完全松懈,黑暗中還能瞥見他微微蹙起來的眉頭。
太子是性情上與皇上最為相似的一個皇子,也許是從小就跟在皇上身邊,不說話的時候冷冷地難以親近,也不容易摸清楚他的心思。
倘若撇開所有的身份,只是尋常的夫妻,他也應當是個不錯的丈夫,聰明,才識。
披上了這天家外衣,他們之間總是隔着那道永遠無法跨越的溝壑,他能夠給予她們的是一定程度上的喜歡和保護,而她們需要傾盡全力的去付出愛慕與尊重,即便是這樣不等價的交換,還是有人願意在福禍相依中赴湯蹈火。
那麽她呢,蔣茹茵輕嘆了一口氣,她能做的,就是牢牢守住這顆心,也只有在心是自己的時候才能游刃有餘的活着…
日子過的很快,到了三月,臨安城熱鬧的除了那接連不斷的喜事,還有選秀這件大事。
到了皇上這年紀,孫子都已經有了,選妃子進宮服侍自己的在少數,多的還是給自己的兒子,乃至一些朝中未婚青年才俊做做媒人,牽牽紅線,三月中的臨安城就像是開了一場百花盛宴,那一個個妙齡少女,就是像這春日裏綻放的花朵一般,給臨安城添抹了數道喜氣。
四月初的時候,那些初試沒選中的都收拾着回家了,餘下的那些有可能會成為妃子,有可能被賜婚,更有可能成為宮女,從此默默無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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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太子妃從宮中回來,帶回了兩個女子,說是皇後娘娘賜給太子的良人。
下午的時候蔣茹茵就見到了這兩位新人,美人一雙,其中一位還姓葉,似乎是從皇後的娘家族裏選進來的。
張沁還是那副姿态,樂呵呵的瞧着,“往後這太子府可不會冷清了。”說罷視線看向了蔣茹茵,這位才進府多久,又送了兩個進來,當年她入府的時候可是隔了一年才有秦良人和嚴良人,撞上這選秀,只能說運氣不好。
屋子裏氣氛和樂,太子妃給她們安置好了住的別苑,接下來的就是向太子禀報後,看太子心情,去誰那裏過夜。當然也有可能誰那都不去。
離開的時候太子妃留下了張沁,等着衆人都出去了,趙蕊卸下那威嚴,關切的看着張沁,“你的小日子可是遲了,還是請太醫看一下的好。”
張沁動了動嘴想說幾句隔閡的,可看到她眼底切切實實的關心,最終出口,“又不是第一回遲了,不想再鬧笑話了。”
二月的時候小日子也遲了,過了五六日才請的太醫,結果一把脈,沒訊,再過了兩天癸水就來了。
這樣的情況去年也有過一回,張沁就是再想要孩子,也不想這麽反反複複的請太醫,讓人說笑。
“這怎麽是鬧笑話,子嗣本就是大事情,如今太子府子嗣單薄,皇後娘娘會在蔣妹妹進府不到三月就賜兩個人進來,為的也是這事。”連着皇後都替太子着急了。
“那不是更好,多人多份力,我瞧那兩個妹妹是個能生養的,定能解憂。”
趙蕊看着她,有些無奈,“本宮與你姐妹多年,自然是希望你能順利生下孩子。”
張沁笑了,笑的有些諷刺,“太子妃您這話說的不免聖德過頭了,難道不是因為我生下次子最合您心意麽,若是讓蔣妹妹搶了先,您恐怕都夜不能寐了。”
趙蕊的神情頓時有些難堪,不知是被她的無理氣的,還是因為被她料準了心事。
張沁站了起來,最初的那點感動此時都沒了,姐妹多年?早在進府的時候她在自己面前自稱‘本宮’時就慢慢淡了。
半響,趙蕊的聲音響起, “小沁,你一定是要這麽說才開心麽。”
張沁眼底閃過一抹動容,最終只是呵呵的笑了一聲,“太子妃不是與我姐妹多年,那應該很了解我的性子,與其關心我能不能順利生下孩子,太子妃不如自己努力,再添一個皇嗣,畢竟從太子妃肚子裏出來的才是名正言順的嫡子。”
說完,張沁直接走出了瑤花閣,頭也沒回。
趙蕊坐在那,輕輕嘆了一口氣,“十幾年姐妹情,當真是回不去的?”
一旁侍奉的嬷嬷出言勸到,“娘娘,您不必往心裏去,您是太子妃,這麽做自有您的道理,是張娘娘她想不明白罷了。”
趙蕊搖搖頭,一直想不明白的恐怕是她,張沁早就想明白了。
就在這時,門口那一個宮女匆匆走了進來,見到趙蕊,跪在地上滿臉焦急,“娘娘,太孫暈過去了。”
趙蕊身形一晃,險些背過去,拉住一旁的方嬷嬷往外走,“快,快去請太醫。”…
當晚,太子沒去那兩個新進門的良人那過夜,而是守在了瑤花閣。
太孫寫字的時候忽然暈倒,到了深夜才醒過來,太醫說是長久坐着寫字導致血脈不暢暈厥,歸根結底都是太孫的身子太弱。
蔣茹茵是在第二天下午去了瑤花閣看太孫,兩歲多的孩子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還會乖巧的喊前來看望的人,那模樣,十分惹人疼。
去的時候沒見到太子妃,說是守了太孫一夜,中午被太子強行勸去休息了。
太孫出生的時候身子就很羸弱,三年來一直是湯藥不斷的養着,大病沒有小病不斷,但是昨日那樣暈倒,還是頭一回。
要作為一國之君來培養,太孫這樣的身子實屬大忌。
在瑤花閣呆了一會蔣茹茵就回玲珑閣了,讓青秋敲打好底下的人,這樣低沉的氣氛,說不定還要延續好幾天…
此後的三天,太子都留在了瑤花閣,兒子還病着,太子哪有心思去那兩個新人那兒,宮中皇上皇後知道了這事,也派了人前來問候。
第四天的晚上,蔣茹茵剛剛沐浴完,門口那傳來了問安,“太子殿下吉祥。”蔣茹茵趕緊換好衣服從偏房內出來,蘇謙陽已經走到了屋子裏。
見她披着濕漉漉的長發,蘇謙陽大步走到窗邊的軟榻上坐下,吩咐她先去把頭發烘幹。
蔣茹茵又折回偏房,等她收拾好出來,已經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
屋子裏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蔣茹茵不知道他為何來自己這裏,但也清楚他這幾天心情都不太好。
想了想,蔣茹茵從架子上選了兩本書走到窗邊坐下,小憩中的蘇謙陽睜開了眼,朝她招了下手,蔣茹茵又挪了一下,坐到了他旁邊。
拿起一旁放着的一本書,蔣茹茵翻開一頁,對他笑道,“早前看到幾段有趣的,殿下想看麽?”
蘇謙陽伸手摸了摸她帶着香氣的長發,繼而那手環在了她的腰上,瞥了一眼蔣茹茵手上的書,蘇謙陽淡然開口,“你念。”
蔣茹茵拿着書的手一頓,輕吸了一口氣,認命的念起了她當初看過的比較有意思的段子。
蘇謙陽靠在墊子上,耳邊是蔣茹茵悅耳的聲音,伴随着那風趣獨特的小故事,蘇謙陽臉上凝着的神情松了幾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過去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蔣茹茵念的累了,頓了頓轉頭去看,他已經睡着了。
這麽靠着也能睡着,這幾天他該是真的累壞了。
蔣茹茵示意青秋拿毯子過來,剛想從他懷裏出來給他蓋上,環着她腰身的手一緊,蘇謙陽醒了。
蔣茹茵見吵醒他了,“殿下,還是去床上休息吧。”
蘇謙陽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毯子,松開了手,“不必了,你早點休息,本宮還有事。”說完,他就起來直接出去了。
屋子裏服侍着的青秋和紫煙詫異的很,殿下怎麽來了又走了。
“小姐。”紫煙小心的喊了一聲。
蔣茹茵把毯子放在了一旁,神情自若,“不早了,是該休息了。”
青秋拿過那毯子,屋外的許媽媽走了進來,看蔣茹茵準備洗漱,輕聲問道,“小姐,殿下怎麽又走了。”
蔣茹茵伸手浸在了盆子裏,看她們都一臉緊張的樣子,笑了,“殿下也沒說要在這裏過夜。”
許媽媽拿起一旁的布替她擦手,“話是這麽說沒錯,可來都來了。”
“如今太孫身子剛剛才好,殿下只是過來坐會,奶娘您無需擔心這麽多。”蔣茹茵也想不出其它理由,又沒有惹他生氣,他醒來要走,只能說明他本來就沒打算在自己這裏過夜。
許媽媽沒再說什麽,她們想到的是另外一層,這幾天太子殿下誰那都沒去,先來了小姐這裏,足以證明太子重視小姐,可這人又走了,倒讓她們摸不清楚太子殿下對小姐究竟是什麽意思…
兩日後蔣茹茵去太子妃那請安時,太子妃的心情已經好多了,離開的時候蔣茹茵都沒看到張側妃出現,有些奇怪,問了劉嬷嬷才知道,張側妃今早身體抱恙,病了。
這還真是一件事連着一件事,沒停了。
回到了玲珑閣,蔣茹茵吩咐白嬷嬷帶了些滋補品送去印月閣,白嬷嬷回來的時候告訴她張側妃只是感染了些小寒症。
不料到了第二天傍晚,蔣茹茵卻聽到了張側妃小産的消息。
☆、019.張側妃小産
這才剛剛布好了菜準備吃飯,蔣茹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不是說感染了寒症麽。”
許媽媽扶了她一把,“太醫剛剛過來,太子妃已經趕過去了,小姐,您是不是要過去看看。”
蔣茹茵定了定心神,在桌子旁坐了下來,“太子妃在,咱們就不去添亂了,等明日再去看吧。”
一旁的劉嬷嬷遞上筷子,蔣茹茵瞥了她身後的兩個宮女一眼,吩咐白嬷嬷,“派個人去印月閣那瞧瞧,看是不是需要幫忙。”
白嬷嬷出去找了青冬,蔣茹茵和往常一樣慢慢的吃完了晚膳,直到劉嬷嬷帶着那兩個宮女收拾東西,蔣茹茵讓許媽媽領那宮女離開,留下了劉嬷嬷。
手執着杯子,蔣茹茵靠在軟榻上顯幾分懶意,“劉嬷嬷,你來這太子府有幾年了?”
劉嬷嬷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回娘娘的話,奴婢是太子大婚時宮中派來太子府的,已經有四年了。”
“那這太子府,劉嬷嬷應當是熟悉的很。”
“這是奴婢的職責。”
蔣茹茵看着這個謙恭的嬷嬷,晾了她兩個月,還算是耐得住性子的。
本來被派到自己這裏來應該是得有些手權的,怎麽說都算是府裏的老人,又是太子妃親口撥的。
但這兩個月蔣茹茵就讓她負責每日把膳食從膳房裏取來取走,別的什麽都沒讓她做,也未見她有過不耐,倒是那兩個宮女先鳴不平了。
蔣茹茵也知道收整這些人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成的,能不能把這個劉嬷嬷收為己用,還需要看些日子。
“印月閣那的事,劉嬷嬷可知道?”蔣茹茵不再繞彎子,直接問她昨天印月閣那發生了什麽,劉嬷嬷擡頭看了一眼蔣茹茵,尋常神色道,“昨日張娘娘身子抱恙,晚膳的時候,膳房那往印月閣送了藥膳烏雞湯,應當是張娘娘月事到了,據守夜的婆子說,昨日深夜張娘娘忽然腹絞痛,連夜請示了太子妃,不知為何到了今日下午才請的太醫。”
蔣茹茵神情微凝了幾分,既然太醫診斷是小産,應該是不會有錯,但張側妃怎麽會把小産當成是月事。
“好了,你去忙吧。”想罷,蔣茹茵讓劉嬷嬷出去了。
劉嬷嬷從玲珑閣裏出來往膳房的方向,中途遇到了之前兩個被許媽媽帶走的宮女,兩個宮女見到她都很高興,其中一個叫雀兒的讨好的替劉嬷嬷拿了手上的東西,“嬷嬷,娘娘留了您好久呢。”
一旁的蘭英補充道,“一定是娘娘看中嬷嬷。”
雀兒點點頭,“嬷嬷是太子妃派來的,又是府裏的老人,娘娘怎麽可能不重用,我們都去膳房拎了兩個月的食盒了,嬷嬷,往後這差事總不是咱們做了吧?”
劉嬷嬷拍了一下雀兒的頭,“胡說八道,娘娘她自有打算,輪得到你們想,雀兒,趕緊把東西送去膳房,蘭英跟我來。”
那雀兒還不樂意呢,劉嬷嬷瞪了她一眼,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往膳房走去,劉嬷嬷回頭看蘭英,“雀兒胡說你別跟着一塊瞎胡鬧,出了事誰都保不了你們,膳房的小翠以前和你住一屋的,你們這麽熟,印月閣那有什麽消息,你自己機靈點。”
做宮女能跟在劉嬷嬷身邊的,怎麽都不是笨的,蘭英忙點着頭,跟在她身後…
到了晚上,青冬回來了。
“小姐,張娘娘昨日一早身子不适,見了紅,以為是月事,就按往常的點了藥膳,昨日深夜張娘娘腹痛難忍,有宮女去請示了太子妃,本來要請太醫但被張娘娘回絕了,今日一早娘娘身子好了一些,不料下午腹痛加劇,太子妃就直接請了太醫,張娘娘是小産了。”
青冬過去印月閣只是幫忙,屋子裏到底太醫如何診斷說了什麽她也不清楚,只從印月閣裏打聽到了一些。
“看來昨日就已經有小産的征兆。”從見紅到腹痛整整過去了大半天,早點知曉的話也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以前聽師傅說起過,他老人家跟師祖出診的時候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例子,比往常月事時間遲了,有些小産只是輕微腹痛,和月事來的時候腹痛症狀相似,不被重視沒有及時就醫把體內惡露清解幹淨,容易落下病根。”
聽着青冬的分析,蔣茹茵微嘆了口氣,“太子可在印月閣?”…
印月閣內,張側妃在內屋休息,隔壁的偏房內,蘇謙陽沉着臉站在那并不說話,一旁的趙蕊和一個嬷嬷低聲吩咐着,一會那嬷嬷離開了。
又過了一小會,那嬷嬷帶着太醫進來,屋子裏其餘侍奉的人退了出去,那太醫向蘇謙陽行禮,“見過太子,太子妃。”
“王太醫,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一回來就聽到這樣的事情,怎麽會忽然小産。
“恕臣直言,太子殿下,張側妃娘娘應當不是第一回小産了。”王太醫此話一出,蘇謙陽和趙蕊的臉色都變了,張側妃入府近四年時間,未曾發現有孕,過去怎麽會小産。
“張側妃娘娘脈象顯虛,似有淤積,根據娘娘這幾年就診情況,這宮寒是去年才開始的,去年八月娘娘也有過一回月事延遲,并無孕相的情況,臣問過娘娘,在這之前,去年五月的時候娘娘的月事曾遲了三日,伴随腹痛虛汗,但不慎嚴重,臣鬥膽猜測,五月的時候張側妃娘娘不是來月事,而是小産了。”
良久,蘇謙陽沉聲道,“那之後為什麽沒有診出來!”
王太醫後背一陣熱,額頭開始冒汗,“後來娘娘請太醫前來診看時都是在月事之中,脈象本就虛弱,臣等也只能看出娘娘體虛,不能知曉娘娘之前小産的事。”
若不是這一次嚴重了,請來了太醫,恐怕仍舊不知道。
“王太醫,如今情況如何,可有的治?”趙蕊接了話問太醫。
“這一回張側妃娘娘小産,臣已經開了藥方,等宮內惡露盡清,再開補方,調養之下,娘娘的身子便可恢複。”這樣的事王太醫也遇見的少,宮中但凡有妃子月事來遲都會及時上報,就算是遇到小産,也不會拖延這麽久都不清楚的。
趙蕊聽能夠恢複,放心了不少,“王太醫,這需要調養多少日子。”
“短則兩年。”
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又沉悶了幾分,短則兩年,長則呢,太醫都不敢保證。
“小産的原因是什麽。”
“太子殿下,去年小産的原因,如今恐怕是查不出來了。”王太醫就是怕死也得照實說,如今側妃娘娘身子是已經受損了,什麽時候能養好他也不敢保證,一年前的事,說的難聽些,就算是被下毒的,如今也難查證。
蘇謙陽沒再問什麽,揮了揮手,嬷嬷帶着王太醫離開了偏房。
趙蕊看着太子,神情有些難過,“殿下,這都是臣妾的錯,若臣妾能早一點請了太醫前來診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這都是臣妾的疏忽。”說着趙蕊直接跪了下來。
良久,蘇謙陽低頭看她,“你是有錯。”
趙蕊身子微顫了一下,“臣妾有罪,是臣妾害了張妹妹。”
“張側妃性子烈,你明知她如此,就不該順了她。”蘇謙陽的語氣有些嚴厲
良久,蘇謙陽把她扶了起來,神情雖沒松動,語氣卻緩和了一些,“你也不必過多的責備自己。”
趙蕊聽他這麽安慰,瞬間眼底就濕潤了,顫聲喊,“殿下。”
“今日的事就是一個教訓,你是太子妃,行的是太子府的規矩,在這裏,凡事就得照着規矩來,不是使了性子如自己的意就可以。”
趙蕊點點頭,殿下他竟然知道自己平日裏對張妹妹頗多忍讓,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
蘇謙陽拍了拍她的肩,“吾去看看她,你回去吧。”…
蘇謙陽走進內室,屋子裏散着一股藥味,張沁并沒有睡去,而是躺在那,望着床頂發呆。
見到他進來,張沁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殿下,請恕妾身不能起來給您請安了。”蘇謙陽在床沿坐下,撫了下她的臉,“少說話。”
張沁還是忍不住落淚了,誰能知道她有多期待懷有身子,可一次一次的失望讓她不敢再讓這件事成為一個笑柄。
蘇謙陽輕輕的擦去她眼角落下的眼淚,“先養好身子,還會有的。”
張沁又笑了,眼中還挂着淚珠子,“到時候殿下就不會來妾身這裏了,府中這麽多新人,以後還會多,殿下會嫌棄妾身年老色衰。”
張沁的口氣裏一絲委屈,一絲撒嬌,蘇謙陽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這是擠兌自己還是擠兌殿下我。”
溫熱的感覺傳遞到她手心,張沁的眼底多了一抹眷戀,眼前的這麽男人似乎是對自己從未有過的溫柔,她貪戀這樣的感覺,心裏只想要更多。
于是她微側了側頭,右臉貼在了蘇謙陽撫摸她的那只手,淚水從眼角滑落到他手上,燙人。
“殿下,妾身服侍您四年了。”半響,張沁喃喃的說着,“妾身一直想給您生一個孩子,只是臣妾的肚子不争氣。”
伴随着她的話,蘇謙陽那被她貼着的手濕潤了,張沁沉浸在這求而不得的悲傷中,哽咽着難以平複。
蘇謙陽眼底閃過一抹動容,他不是寡情的人,張沁與太子妃前後進府,服侍自己也有這些年了,他還是挺喜歡她直來直往的性子,不矯揉造作。如今見她傷心成這樣,蘇謙陽還是心疼的。
“現在養好身體要緊,這些東西不要去想了。”蘇謙陽靠坐到了她旁邊,張沁自然的倚到了他懷裏,“殿下,今晚能不能留在這裏陪着妾身。”
蘇謙陽摸了摸她的頭發,“好。”
張沁嘴角揚起一抹笑,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眯着眼,靠在他懷裏,不願打破這一份寧和…
☆、020.太子府日常
四月對太子府來說不太平寧,先是太孫病下,繼而是張側妃小産,一件事連着一件事,當時跟着太子妃一塊回來的兩個良人就這樣被冷落了。
直到五月初的時候,太子才去了其中一個良人葉晚霜那裏,也就是一夜的時間,第二天,太子就奉命去了距離臨安城大概四五日行程的大遷城替皇上公務,這一去,大概得要二十幾天。
少了太子的太子府,一下顯得落寞了很多。
一早去太子妃那請安,蔣茹茵沒見到那個尚未被寵幸的金良人,聽說是病了,趙蕊看着坐下的她們,和顏囑咐道,“如今天氣逐熱,夜裏還是涼的,諸位還是要多注意身子,臨安城如今寒症的人不少。”
季節更換的時候最容易生病,風寒雖是小病,難受起來卻糟心的很,太子妃的話自然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娘娘您更應該注意身子。”坐在底下的葉良人小臉紅潤着誠懇道,能排在金良人之前服侍了太子,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驕傲。
少了張側妃,請安顯得安靜很多,席上太子妃和蔣茹茵話都不多,三個良人過去也都是配合着陪襯一下,至于葉良人,新人話太多也不行,于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大家就散了。
蔣茹茵慢慢的往玲珑閣的方向走去,路過了那鳳陽閣,蔣茹茵側頭看去,小徑邊的灌木中不知何時長出了一片淡黃色的小花朵,迎着風輕輕顫動,沒什麽香味,點綴着一片綠色的灌木叢。
只停留片刻,蔣茹茵繼續往玲珑閣走去,如今的日子才是閑了,過去在蔣家她會主辦宴會,會幫着母親一塊打理家事,如今在這太子府中,這些事都不需要她來做。
回到了玲珑閣,青秋泡了一壺新曬的花茶拿到院子中的小亭子裏,桌子上還放着兩本書。
換過一身衣服,蔣茹茵走到亭子中,賞着花看着書,倒有幾分惬意。
不一會劉嬷嬷過來了,身後跟着蘭英,手裏拎着個食盒。
“娘娘,這是膳房那送來的藥湯,驅寒祛濕的,太子妃吩咐膳房熬煮,預防風寒。”劉嬷嬷把湯藥端了過來放下。
蔣茹茵看了一眼,讓青秋拿下去暖着午膳後喝,留下了劉嬷嬷,“可知道金良人那生的什麽病。”
“膳房那剛剛給金良人送去的是安神的湯藥,說是金良人這兩天夜不能寐,胸悶郁結,人一下憔悴了許多。”蔣茹茵眼底露出一抹贊賞,這個劉嬷嬷知道的還挺多。
“府中太子妃雖分了這湯劑,不過這些對本宮沒什麽用,如今本宮想在府外買一些藥草回來熬煮湯劑給玲珑閣的人喝,不知劉嬷嬷可有辦法?”蔣茹茵輕輕的摸着杯子,抿了一口花茶,對劉嬷嬷笑着說道。
劉嬷嬷臉上閃過一抹遲疑,遂跪了下來,“娘娘,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蔣茹茵看着她,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你說。”
“娘娘有心為玲珑閣上下熬煮湯劑預防風寒,那是小的們的福氣,只是從府外買藥草回來,實屬不妥,雖說娘娘出發點是好的,但若讓有心人以此拿捏,娘娘就難以說清楚了。”府裏有藥房,取藥都是登記在冊的,這樣熬煮藥劑給底下的人服用,也只能是太子妃來做這個頭,所以不論是在府中領取還是私下買回來,都不是什麽好舉措。
“劉嬷嬷分析的在理。”良久,蔣茹茵說道,“是本宮疏忽了。”
“娘娘是為了小的們着想。”劉嬷嬷頭點的很低,沒有看到蔣茹茵臉上的笑意,過了一會,蔣茹茵又說道,“倘若本宮一定要給玲珑閣上下做這事,劉嬷嬷可有好的辦法。”
跪着的劉嬷嬷身子一顫,側妃娘娘是在給她機會。
混了這麽多年劉嬷嬷怎麽會不明白,回答對了,那今後就能讓側妃娘娘看得起,在娘娘面前也能說的上話;回答錯了,她就是離開了玲珑閣,這太子府上下也沒再好的地方可去,對她們來說,跟對了主子才是最重要。
“娘娘若想眷着小的們,可以向太子妃請示,若是太子妃應了,不僅僅是玲珑閣,全府都能受這眷顧,若是太子妃交由娘娘自己來辦,娘娘就能可以向藥房取藥命人熬煮了。”說的再通透點,這太子府凡事都得請示太子妃,太子妃允了,那就能辦,太子妃若想要自己攬過去的,那更方便,甩手便是了。
這樣的回答可真是嚴絲合縫,蔣茹茵看了紫夏一眼,紫夏離開去屋子裏,蔣茹茵将杯子輕輕擱在了桌子上,“近日嘴饞的很,劉嬷嬷,本宮忽然想吃一些西街集市那百寶齋的釀子蜜餞呢。”
劉嬷嬷緊繃的身子終于松了下來,她舒了一口氣,擡頭看着蔣茹茵說道,“奴婢這就替娘娘去辦。”
蔣茹茵示意回來的紫夏把放着銀子的錦袋給劉嬷嬷,“把銀子帶去,買剩下的就賞給嬷嬷辛苦跑這一趟。”
劉嬷嬷接下袋子,“謝娘娘!”
直到離開了玲珑閣走了不少路,劉嬷嬷才打開那錦帶看,裏面赫然是五十兩的一錠銀子,她如今的月俸也不過三兩銀子…
吃過了午膳,蔣茹茵小睡片刻,醒來的時候天色有些暗沉,青秋指揮了兩個小宮女把院子裏的花盆搬到小亭子中,沒過多久,雨水就下來了。
起初還是一滴兩滴的,片刻之後下的大了,從外面回來的紫夏和紫煙都淋了個濕透,屋檐下的走廊踩了一排的濕腳印,孫嬷嬷帶着人擦幹淨,以免不小心滑倒。
屋子裏蔣茹茵看着屋檐下垂下的雨水,這一場春雨來的忽然,似乎都沒什麽征兆,算着時間,太子如今都還沒到大遷城。
青冬匆匆走了進來,肩頭上還挂着些雨水,她把一封信遞給蔣茹茵,“程家小姐送過來的。”
蔣茹茵拆開信封,厚厚的一疊。
考慮到書信往來太頻繁不好,程碧兒是憋足了,攢了好些事情才寄出來,單看這書信的時間,她也不是一次性寫完的。
蔣茹茵花了不少時間看完這些信,輕嘆了一口氣,她也想見她們呢,只不過如今哪裏能這麽自由,又不是出嫁前。
青冬将紙筆放好磨墨,蔣茹茵想了下,給程碧兒回了一封長信。
屋外的雨還沒停,屋檐下的溝壑裏已經滾了一條小溪流,蔣茹茵放下筆,從青冬手中取過信封,把信塞了進去,“明日再送出去,順帶把你曬的花茶帶一些,我看她是饞了。”
青冬會意,替她把東西都撤下去,蔣茹茵走到了屋外,雨勢小了些。
風夾雜着雨水往裏吹,一股涼意,蔣茹茵擡頭看灰蒙蒙的天,遠遠的聽到一陣腳步聲跑近。
看向門口那,劉嬷嬷帶着雨傘匆匆走過來,懷裏抱着個小食盒子,跑到了屋檐下,忙收了傘,蔣茹茵身後的許媽媽前去替她拿東西,蔣茹茵走回屋子裏,沒過多久,收拾妥當的劉嬷嬷拎着食盒進來了。
“娘娘,這是百寶齋的釀子蜜餞,掌櫃的說這蜜餞開了封七日內吃了最好,奴婢做主給娘娘先買了兩甕。”劉嬷嬷打開食盒,青秋上前接了食盒到一旁盛出來了一些,蔣茹茵夾起一塊放入口中,點點頭,“辛苦你了,下去換一身衣服別着涼了。”
“是。”劉嬷嬷退了出去,蔣茹茵已經吃第四塊蜜餞了,一旁的許媽媽笑着提醒道,“小姐,可不能多吃。”
蔣茹茵微撅了下嘴,最終還是放下了竹簽問青秋,“這兩甕多少銀子。”
“小姐,在百寶齋這兩甕能賣上十幾兩呢,普通的鋪子裏,幾個錢就能買上好大一甕。”青秋笑眯眯的收了那蜜餞,她們若不提醒,小姐可是能一刻不停的吃上好多。
“奶娘,你看劉嬷嬷此人如何。”
“若是一心向着小姐,在府裏辦事可容易許多,我打聽了一下,人緣倒是不錯,但不知為何之前只是在膳房和衣房裏管事,并不在太子妃跟前服侍。”
“像奶娘說的那樣,膳房和衣房都是較為複雜的地方,她能得不錯的人緣和她素日低調和謹慎分不開,又是個能适時勸言。”
許媽媽見自家小姐這麽誇劉嬷嬷,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李嬷嬷和楊嬷嬷?”
蔣茹茵瞥了一眼盤子裏的蜜餞,笑道,“把這劉嬷嬷收為己用可比收那兩個容易多了,等她們在府裏去了這皇宮裏的傲氣再說吧。”這直接從宮中派下來的,怎麽都有着高人一等的姿态,若不殺殺那銳氣,她今後還差使的動麽…
快吃晚膳的時候雨終于停了,天還比下雨的時候亮了一些,蔣茹茵讓白嬷嬷準備了些東西,在晚膳前去了一趟印月閣。
張沁睡醒沒多久,小産要坐小月子,如今也只過去了半個月,她還得躺着。
得知蔣茹茵過來了,張沁命人給自己換了一身上衣,蔣茹茵走進去,瞧見她精神不錯的樣子,笑說,“雨剛停,想着你也該醒了,過來看看。”
張沁消瘦了不少的臉上浮現一抹嗔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