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看你是踩着點來吃飯的還差不多。”
一旁有宮女給她搬了墩子,蔣茹茵坐在了床邊,“我給你帶了幾味藥,府裏雖然不缺,但年份足的總是好用些。”
張沁也不客氣,“總是你心意,我就不推脫了,你若早幾天來看,恐怕我這還是閉門不見客的。”
蔣茹茵自然是知道她前幾天人還病怏怏的,如今瞧着臉色都還不太好。
張沁轉頭看緊閉的窗戶,“下月就能去避暑山莊賞荷了,你是不知道,每年去這一趟,都像是走過場去的。”
每年六月荷花盛開的時候皇宮中都會舉辦游園,她們是必到的,邀請的人之中還有不少官家小姐,過去蔣茹茵也去過幾回,今年再去,身份不同罷了。
說着張沁的臉上露出一抹厭煩,“今年我是不樂意去了。”
“透透氣也好,怎麽不樂意去,你不樂意去,誰替我指路呢!”蔣茹茵笑眯眯的看着她,張沁一怔,繼而笑罵道,“我給你指路,你蔣家大小姐去的地方還少麽。”
兩個人正說着,一個宮女走了進來,“娘娘,太子妃過來看您了。”
張沁臉上的神情微變,趙蕊已經走進來了,見到她們兩個笑道,“說什麽呢在外頭都聽見你們笑聲了。”
蔣茹茵站起來行禮,“見過太子妃。”行禮完側身給太子妃讓了位置。
繼而對張沁說道,“時候不早,張姐姐,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
作者有話要說: 涼子也是第一次寫宮鬥,雖然看過一些宮鬥文,但這些稱呼份位的都有不同,百度中中國上下五千年諸多朝代稱呼也有不同,所以涼子在盡量合理的情況下自己杜撰了簡單的份位,太子府就太子妃,側妃和良人三個份位,簡單些,将來入宮了,盡量也簡單些,不然小夥伴們看渾不說,涼子自己就先寫渾了~淚目,記性不好的人果真傷不起
☆、021.各自的戒心
蔣茹茵離開了,宮女又搬了墩子過來,趙蕊坐下後看着張沁,臉上一抹随和,“你和蔣妹妹倒是聊得來呢。”
Advertisement
張沁笑了笑,“我與她是一樣的,如何聊不來。”
說到底無非就是正妃和側妃之間的隔閡,趙蕊這些年也聽習慣了,“你當初還說一起入府是緣分,能一起伺候殿下,這樣我們姐妹就不用分開了。”
“是,我當初是這麽說的。”張沁看着她有些遺憾的神情,嘴角揚起一抹不屑,那是當初啊,當初多天真。
趙蕊不再糾于這個,“你好好養身子,下月的避暑山莊就別去了,來去颠簸着也不舒服。”
“生了也不過休息一月半,怎麽不去,好不容易出府一趟,姐姐還是去看看天香苑的那位吧,我這明白的很,不會想不開。”張沁雖沒出這閣樓,也知道今早請安少了一個人。
“已經去過她那了,本宮還會怕你想不開麽。”就是別人想不開了,她張沁也不是那種想不開的。
“小姑娘長的挺靈巧,一同進府的葉良人都侍寝了,她還得等到殿下回來,這想不開啊人就憔悴了。”張沁說的有幾分嘆息,好好的在府裏怎麽會憔悴,又沒有誰欺負她,都是自己想不開罷了,太年輕。
趙蕊臉上露出一抹無奈,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你也別想這麽多,好好休息。”
張沁收回那神色,沖着趙蕊笑了笑,“有個事得麻煩姐姐,如今我這裏吃的藥喝的湯這麽多,膳房那每日送來送去的也多,這些藥不如就讓我在印月閣裏煎着服用,等身子好些了再由膳房裏的安排。”
趙蕊神情微動,只是頓了那麽一會,随即笑道,“好。”…
五月的臨安城雨水很多,隔個幾天就下一場雨,每下一場,天氣就熱一些,到了六月初就入夏了。
太子府中往各個院子都分派了冰盆,膳房裏每日下午還會送來銀耳綠豆湯祛暑。
這個時候的臨安城最顯繁茂。
臨近傍晚,膳房內正是忙的熱火朝天,青冬跟着蘭英進了膳房,往膳房內側煎熬的屋子走去。
屋子裏的竈臺上放置着數個爐坑,幾個爐坑上都生了火,或煎藥或煲湯,一旁守着兩個婆子看火,兩個廚娘裝扮的人正在竈臺旁的案臺上忙碌。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走進來,就近的一個廚娘利落的切下手中一塊菌菇,對着身後喊,“王婆子,快去看看冊子來了沒,玲珑閣那到底送什麽藥湯。”
“夏姑,我這不是親自來給你報冊子了!”蘭英迎了上去,那喚作夏姑的人轉身看到她,笑罵,“死丫頭,親自來也得登了冊子。”說完看了青冬一眼,“這位是?”
蘭英拉着青冬上前一步,笑嘻嘻道,“這位是蔣娘娘身邊的青冬。”
“膳房裏亂的很,要登冊子在外頭,你們先出去。”夏姑沒露出什麽神情,這膳房裏每天這幾個時辰都很忙,哪有空理會是哪個院子裏來的人。
“夏姑,青冬姑娘是來替蔣娘娘做這藥湯的。”蘭英見她不予以理會,在一旁提醒道,這會連夏姑旁邊的一個人也放下手中的活回頭看了,“這都是膳房裏的事,哪裏有自己來做的。”倒不是她們想得罪人,實在是這會都太忙,随便插個人進來做這做那,這全府的膳食都要給耽擱了。
“夏姑放心,青冬只需要一些地方料理,不會幹擾你們。”青冬上前對和顏道,“麻煩諸位了。”
夏姑和另一個廚娘對看了一眼,若是別的院子裏來人,她們大可以直接推給膳房主事,但玲珑閣那位麽。
“哎呀我的夏大姑姑,您就通融這一回,若是打攪你們了,咱們下回不來就是了,娘娘這幾天臨了月事,身子難受的緊,吃什麽都沒胃口,要不然也不會來這叨唠您啊!”蘭英見她們猶豫,上前挽起那夏姑的手臂撒嬌起來,蘭英年紀小,長的又可愛,那夏姑被她求的沒轍,“你們先做,等會還是得和主事嬷嬷說一聲。”
蘭英忙點頭,“好嘞,等會咱親自和主事嬷嬷去說,這會她不是也忙嘛。”說完把青冬拉到了一旁空着的案臺上。
青冬也不多話,直接把食盒放在案臺上,從裏面拿出了幾位浸泡好的藥,蘭英機靈的給她抱來了幹淨的甕,青冬取過案臺上放着的一只烏雞,拿去一旁的水盆中清洗之後,利落的切刀。
把烏雞放入甕中,青冬将切好的料放進去,又添入泡好的那幾味藥,舀起一勺水慢慢的灌了半滿。
封了口,青冬把甕搬到爐坑上,一旁有婆子點火,青冬看了一下那火勢,站在一旁守着那甕。
一旁的婆子好心提醒,“這有咱們看着就好了。”
青冬笑着搖搖頭,“得看着火,還得添水,不能離身。”
夏姑瞥了一眼還留在案臺上剩下的東西,她在這房裏做了這麽多年,每天煲湯接觸到的藥就不少,所以對這好壞還是能瞧出個大概。這不愧是臨安城的蔣家,就是這些東西,比膳房裏的确實好很多,難怪玲珑閣那位吃不慣前幾個月送去的,養叼了的嘴怎麽讓她吃差的。
蘭英替青冬把剩下的收拾幹淨,青冬盯着那火,不時和蘭英說幾句炖這湯的要訣,半個時辰時間,青冬把那火控制到最小,不掀開蓋子捂着那湯。
這時膳房裏沒這麽忙了,夏姑也空下來看着,平日裏她們炖湯少說得一個時辰,才半個時辰就捂了湯,味可不盡然,想到這,夏姑瞧青冬的眼神就多了幾抹輕視,到底是貴養的貼身丫鬟,上這膳房裏來作這手。
她想着,那邊青冬柔聲和蘭英說道,“藥膳和一般炖湯不同,時辰過長藥味就容易重,把其餘的料味道都蓋過了,喝起來就差那麽一點,娘娘對吃的看重。”
蘭英聽的直點頭,劉嬷嬷可囑咐過自己,要聽青冬姐姐的。
捂過了小半個時辰,青冬拿起一旁的厚布裹着把甕從爐火上取下,掀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香氣飄了出來,放入調味,青冬拿起勺子舀了一些到碗裏試味,繼而蓋上蓋子放入了食盒中,對夏姑笑道,“麻煩夏姑了,主事嬷嬷那過後娘娘會派人去說,夏姑不必覺得難為。”
夏姑笑着看她們出去,過了一會取下身上的褂子往膳房裏還有一個房間走去,和那房間裏坐着的兩個嬷嬷一說,其中一個直接帶着她離開了膳房,往瑤花閣走去…
玲珑閣內,蔣茹茵滿足的喝下一碗烏雞湯,對一旁的青冬誇道,“就是這味道,這膳房裏炖的藥膳,簡直不能吃。”
許媽媽遞上了帕子,“是小姐吃習慣了青冬這丫頭的,膳房裏的東西都是做給太子和諸位娘娘,如何會不能吃。”
蔣茹茵起身,在屋子裏走動着消食點評,“不是說它味不好,而是沒掌握其中的做法,不是什麽樣的膳食藥都得全炖出味道。”這麽多年挑剔下來了,讓她如今不挑剔,就是她肯,她的這張嘴也不肯。
走了一會蔣茹茵坐下來,對青冬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若不用這個辦法,想在藥膳裏動手腳,機會可太多了。”張側妃小産的事蔣茹茵是看不出什麽緣由,但她也不笨,張側妃不像是憂郁着積傷成疾的人,皇家也不會挑身子不好的人侍奉太子,既然進府的時候身子是好的,後來會變那樣子,那就由不得別人不去想太多。
“是不是派人去膳房那和主事嬷嬷說一聲。”
蔣茹茵搖搖頭,“不必了,明日一早我親自和太子妃去說。”…
第二天一早請安,除了張側妃之外都到齊了,太子妃說了一些關于幾天後避暑山莊出行的事,繼而提到了太子即将回來的消息,“前些日子大遷城多雨,耽擱了些時候,今明兩日殿下就該到臨安了。”
幾個人中屬葉良人和金良人的反應最大,金良人這是好不容易等太子回來的,這都入府快兩個月了。
太子妃看在眼裏并沒有說什麽,坐在下面的蔣茹茵笑着開口,“險些又給忘了,在這還得懇請姐姐給了恩賜呢。”
太子妃和氣的看着她,蔣茹茵也不繞彎,直接說起了昨日去膳房的事,“也是妾身沒提前和娘娘說,說來羞愧,約是以前在家裏的是把嘴給養叼了,這幾天又是吃什麽都沒胃口,所以只好厚着臉皮來太子妃這裏求恩賜,往後妾身月事裏的藥膳,交給妾身自己派人去炖可好。”
沒等太子妃說什麽,嚴良人嘴快,看着蔣茹茵疑惑道,“挺好喝的啊,膳房裏的東西難道會比娘娘家裏做的差。”
蔣茹茵笑着,“是我愛吃。”
娘家有錢,蔣茹茵也沒有打算藏着掖着,臨安城中誰人不知蔣公家的富庶,光她一個大小姐都舉辦了這麽多次宴會,沒有結實的家底經的起這麽揮霍麽,蔣家小姐從小就是貴養的,吃的都是最好的,更何況是她這個嫡長,身邊的丫鬟都送去專門學了這些,怎麽就不能挑剔。
嚴良人嘟囔了一聲沒再問,再問下去也就只能羨慕嫉妒恨了。
太子妃看着蔣茹茵笑道,“看來太子府的膳房還沒讓妹妹滿意呢。”
蔣茹茵眨了眨眼說的有些俏皮,“娘娘,您說這能吃着好的又吃不得的感覺才難受呢,妾身也沒多點愛好,就對這挑剔的很,可是都這麽些年了,改不了了,只好耍賴來娘娘您這裏求情。”
趙蕊一怔,随即笑了,“看你說的,本宮若不答應可就是委屈你了,多大點事,你也是有分寸的,一月也就那幾日,允了你便是,也別換着人去,到時候在膳房那登個記,免得那不認識。”
蔣茹茵起身行禮,“謝娘娘成全。”
屋子裏和樂的很,離開的時候,蔣茹茵又謝過了太子妃。
看着一衆人都離開了,趙蕊收起那笑,臉色微凝,膳房的事她早知道了,只是沒想到蔣側妃今日會當衆提出來,又是抱歉又是懇求的,規矩是規矩,事也不大,倒讓她不好周全。
“娘娘,今日答應了蔣側妃,明日若是別的良人來求,這不是得壞規矩。”一旁的嬷嬷對太子妃這麽爽快的答應還是有些擔憂。
趙蕊輕哼了一聲,“這廚子比不上蔣側妃家的,難道還會比不上她們家的。”除了蔣茹茵之外,還有誰會嫌膳房裏的東西不夠好吃,就是太子都是這麽吃的。她作為太子妃自然能說按照規矩來,不答應她。但要是之後把蔣側妃餓瘦了餓憔悴了,讓太子知道,反倒是她這個太子妃不通情達理做的不到位,這麽點小事都揪着不放。
那嬷嬷猶豫了一下,繼而請示,“那顧嬷嬷那裏是不是得說一聲。”
趙蕊點點頭,眼神一閃,“殿下說不準還要查張側妃的事,膳房那讓她悠着點,別揪出什麽錯來,到時候本宮都不好出面保她。”…
☆、022.如此的真愛
當天下午太子就回來了,蘇謙陽回來直接去了瑤花閣,風塵仆仆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太子妃伺候着他在瑤花閣換了一身衣服,命人帶太孫過來。
“殿下去的那幾日恰逢春雨,妾身還擔心路上耽擱。”趙蕊站在他面前替他扣上了扣子,輕輕的撫着衣領上的褶皺,擡頭看他,笑的很柔和。
蘇謙陽握了一下她的手,轉身坐了下來,“雨水到的時候已經在大遷城了。”他這一趟去還多留了幾天,若不是大遷城那河道修繕進度出了點狀況,他早就回來了。
趙蕊到他旁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門口那傳來了聲響,太孫蘇彥循走了進來,向蘇謙陽恭敬的行了禮,“父王。”
蘇謙陽沖他招了招手,蘇彥循乖巧的到他身邊,蘇謙陽摸了摸他的頭,“明日随父王進宮去看你皇奶奶。”
蘇彥循小手搭在蘇謙陽的腿上,稚聲道,“母妃和我們一起去嗎?”
蘇謙陽擡頭看了趙蕊一眼,“一起去。”
蘇彥循滿足的點點頭,有些瘦弱的臉上挂着笑,挨在蘇謙陽身旁,“循兒好久沒有見到皇爺爺皇奶奶了。”
蘇謙陽抱起他坐在他和趙蕊的中間,眼底是不可多見的柔和。
趙蕊看着這父子互動,神情裏帶着欣慰,一旁的嬷嬷低聲提醒了一句,蘇彥循的養娘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碗藥,“小殿下,您該喝藥了。”
蘇彥循小手接過那碗,眉頭都不皺一下,咕嚕的将一碗散着苦澀的藥全喝下去了,趙蕊拿着帕子替他擦了嘴角的藥汁,拿起一旁備好的蜜餞給他去苦味。
蘇彥循張口只咬了一點點,搖頭就不再要了。
這麽乖巧的孩子,怎麽會不讓人心疼。
蘇謙陽摸了摸他的頭,“循兒真乖。”
在瑤花閣呆了一個時辰多,出來的時候天色微暗,蘇謙陽往鳳陽閣那條路上走去,經過玲珑閣的時候停了下腳步,繼而往印月閣那走去...
六月初六,避暑山莊游園賞荷,蔣茹茵跟着太子妃一同前往,同行的還有張側妃和幾個良人,太子府這一趟也算是舉家出行,浩浩蕩蕩。
與大家小姐不同門而入,進了山莊軟轎到了安置好的閣樓,蔣茹茵進那屋子,打開的窗子外便是山莊內一湖的美景。
有宮女送了果盆茶水進來,蔣茹茵坐在窗邊的坐榻上,低頭望着一湖的荷花,碧綠之上泛着的荷白,荷白之中點綴的粉色,清麗脫俗。
沒多久青秋進來禀報,說是幾位公主也來了,同邀去戲樓子裏聽戲。
蔣茹茵過去的時候尚早,挑了處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沒多久,太子妃就跟着幾位公主一塊出現了,在太子妃旁邊笑嘻嘻的一位就是和太子一母同胞出的七公主靜殊,身後的是二公主和五公主。
陸陸續續的又有人過來,戲臺子上眼看着快開唱了,張側妃才遲遲出現,瞧見了蔣茹茵,過來她旁邊坐了下來,輕聲笑道,“你倒是撿了個好位置。”
蔣茹茵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下來呢。”
張沁眉宇一挑,朝着前面太子妃那看了一眼,語氣裏有些疑惑,“還真是沒瞧見四公主和祁家幾位小姐。”
“怎麽了?”蔣茹茵不明所以,張沁嗔了她一眼,“虧你還認識她們呢,怎麽比我這嫁人好幾年的人都不濟。”
蔣茹茵也沒置否,語氣淡淡,“我與祁家幾位小姐不熟。”
“我也就是剛剛來那一會,見了個家裏的妹妹才知道一些。”張沁也不賣關子了,“本來我覺得是小道消息不可信,不過今天沒見到那四公主也沒見到祁家小姐,這事就真了幾分,不知你與顧家小姐熟不熟,那顧家七小姐不是開了家幾間鋪子,生意也不錯,也不知道那顧家七小姐哪裏得罪了公主,惹的七公主找人去故意鬧她的鋪子讓她不安好做生意,後來這事,讓皇後娘娘知道了。”
蔣茹茵臉上一抹詫異,吟歡的鋪子被人鬧的事她也知道,程碧兒寫信給她的時候說起過,但前些日子不了了之了,查不到緣由之後也沒再鬧,也就作罷。
“說是七公主,和四公主有什麽關系。”蔣茹茵放低了些聲音,張沁臉上一抹不削,“怎麽沒關系呢,那四公主的作風可是個狠毒的,你不曉得她那府裏常會有驸馬侍妾失蹤的事麽。”四公主府那點破事,瞞也瞞不住。
蔣茹茵點點頭,張沁繼而說道,“這其中就是四公主慫恿出的主意,祁家小姐在外辦的事,七公主心性單純的很,皇後娘娘知道了就有些動怒,估計正派人查呢,這不,那祁家二小姐,如今躲着不敢出呢。”
有些事就是這樣,沒流傳到臺面上,就是沒在臨安城大街小巷傳開來,但它流傳在臺面下,知道的人多,但也就是這群人之間說說,斷然不會讓它傳出去。
事關皇家顏面,皇後知道了肯定是壓下去的,若是查清楚了,知道祁家也有份,不知會如何處置,想到這,蔣茹茵心中沒由來的一驚。
“不知皇後娘娘查的如何了。”蔣茹茵斂去眼底的猜疑,笑着和張沁說道。
張沁搖搖頭,“要查這點東西有何難,四公主平日裏多喜歡湊熱鬧,今日不在,不覺得很奇怪麽。”
到底是自己杜撰的多,具體情況是怎麽一回事她們不清楚,宮中那一位做什麽決定她們也不清楚,但蔣茹茵唯一知道的是,倘若要追究起來,公主肯定會免責遇難,那頂上去的,必定是跟着一塊攙和的倒黴小姐。
想到這,蔣茹茵太陽穴那只突突的跳,好似有不好的預感......
也就是從避暑山莊回來的第三天,蔣茹茵預感成真。
初九一早,蔣茹茵剛剛吃過了早膳,就有人來禀親眷到訪。
把人帶到之後,蔣茹茵在偏房中看到了這個三個多月未見的大哥,神情憔悴。
蔣茹茵命人沏茶,不動聲色的看着他,“大哥怎麽有空過來。”
蔣景智看着她那清透的眼神,神情裏染上一抹苦澀,拿着杯子的手一顫,嘆氣道,“茵茵,大哥有件事想拜托你幫忙。”
蔣茹茵放下杯子定定的看着他,并不說話。
蔣景智捏緊着杯子,動了動嘴,“茵茵,大哥知道自己沒出息。”
這句話說完,蔣茹茵就明白了他是為了誰而來,朝着青秋看了一眼,偏房中的人都退了出去,青秋關上了門,蔣茹茵這才開口,“大哥知道自己沒出息,還來求我。”
蔣景智神情裏有一抹急促,看着蔣茹茵解釋道,“茵茵,就這一回,幫幫素茹,否則祁家都會受牽連,你是太子側妃,只要你求求太子,這就...”
“就什麽?”蔣茹茵冷着神情看他,“你為了她來求我,讓你的妹妹委身去求太子,就為了她?憑什麽,我們蔣家欠了她不成!”
“我...”蔣景智眼神躲閃,艾艾地開口,“素茹她,小産了。”
蔣茹茵哼了一聲,蔣景智回想起那封信,就覺得心中錐子紮一般的疼,“當初因為祁家,素茹才狠心傷了我嫁入六王府,如今祁家有難,素茹她不能袖手旁觀,茵茵,你為了蔣家在這太子府,素茹的感受,你應該知道的,她妹妹只是被人利用做了糊塗事,茹茵,你幫幫她。”
蔣茹茵看着過去那個英明開朗的大哥變成這樣,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為了個女人,為了那樣一個女人,他要自己委曲求全去求太子,讓她被太子瞧不起,讓蔣家被太子瞧不起,他真的夠豪氣,舍得拿蔣家讓那個女人差使。
“你不是我當初的那個大哥了。”良久,蔣茹茵緩緩開口,“你不顧祖父父親的培養,棄蔣家責任于不顧,為了那樣一個女人,讓你的妹妹我去太子面前求情,你以為我是誰,我不是太子妃,我也沒有為太子生下一兒半女,你說說看,我憑什麽去求,有什麽資格去求。”要她放低姿态讓太子對她産生間隙,這大哥,還真是個好大哥。
“茵茵,大哥只求你這件事,只要祁家無事了,我以後就再也不和她來往了,大哥已經死心了,大哥只是不忍心看着她在六王府過的不好,茵茵,大哥知道自己沒用。”蔣景智說着說着跪了下來。
屋外的青秋她們忽然聽到了小姐笑了,笑的極為大聲,緊接着她們聽見屋子裏東西摔碎的聲音,紫煙臉上閃過一抹擔憂,和青秋對看了一眼,小姐可從沒有這樣動怒過。
“蔣景智,你還是不是我們蔣家的嫡長孫!”蔣茹茵揮手直接給了他一巴掌,笑中帶淚,跟着他一同跪了下來,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衣領,“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的,今天你又是怎麽做的,你拿我和她比,犧牲你妹妹我要保全她,她給了你什麽,你究竟要忘恩負義到什麽時候,祖父和父親知道這件事,會被你氣成什麽樣子,你想過沒有!”
“茵茵,大哥向你保證,若是今後再聯系大哥就不得好死,只要這一回你幫了素茹。”真是豬油蒙了心,到這份上他連自尊都不要了,蔣茹茵再也看不到當初蔣家嫡長子意氣風發的樣子,如今看得到只不過是一個為了女人不顧家族不顧自己親妹妹的混賬。
可蔣茹茵此刻無比清明另外一點,自己若不答應他,他還會去找別的辦法,他甚至敢真的犧牲蔣家去替那個祁家求情,最嚴重的,就是讓蔣家顏面掃地,讓六王府蒙羞,皇家動怒。
然後祁素茹就會站出來,哭訴這一切都是大哥自作多情,她毫不知情。
“把她寫給你的信給我。”蔣茹茵松開手,站了起來,斂起了所有的悲傷,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像看一個陌生人。
蔣景智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裏拿出了一封信,蔣茹茵拿過三眼看清,呵了一聲,果真是情深意重,她是被祁家所逼,真愛一直是大哥。
祁素茹這輩子活的真成功,能夠讓那樣一個優秀的男人甘為她,連自己的家族都能不顧,變成今天這樣子。
若是祖父知道,會被活活氣死。
+++++++++++++
作者有話要說: 大哥渣渣了~咳咳,涼子已經不想為他說什麽了
也許不少妹子會覺得,大哥怎麽可能就這麽渣了,其實,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男人這個物種,他通常不能區分白蓮花和綠茶婊,古代那些帝皇都是好好培養起來的,敗在女人手中的還真不少,都是高舉着真愛的牌坊,然後棄江山社稷,只為博美人一笑,有些時候,真的很替他們的智商捉急!!!
☆、023.求情的代價
蔣茹茵捏緊了手中的信紙,恨鐵不成鋼已經是早前的感受了,如今剩下的除了失望還有什麽,她低頭看着蔣景智,“答應我三件事,我就幫你。”
蔣景智眼底燃起一抹希望,“大哥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見她,也不和她往來!”
蔣茹茵伸手制止他,冷聲道,“第一,三日內定下親事,三月內成親,一年內生下兒子,若第一胎是女兒,那就繼續生,直到生下兒子第二,從此斷絕聯系,第三,這件事情,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好!”
“其中一條你食言了,我就會親自去向皇後娘娘禀明祁家的事,也會告知祖父父親此事。”蔣景智一一答應了下來,“茵茵,大哥答應你三天定下親事,可那邊的事,三天是不是太長了。”
蔣茹茵哼笑了一聲,“你還和我談條件麽,你越快定親,我就越快辦妥這件事。”
蔣景智幾乎是不敢擡頭看她的眼睛,太過于冷漠,冷漠到好像他從來都不是她的大哥,蔣景智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要求有多少過分,但他就是克制不住,無法不去想,不去幫着六王府中苦苦支撐的她,不去想為她做點什麽。
他知道自己是栽了,栽在感情這泥潭裏拔不出來,可他即便是清楚的很,卻也無能為力着。
“茵茵。”靜谧的空氣裏,蔣景智喊了她一聲,不知道繼續往下說什麽。
蔣茹茵垂眸,視線落在他滿是胡渣的臉上,可還有小時候半點她崇拜的模樣,“你走吧,等你做到了答應我的,我自然會幫你。”…
送走了蔣景智,蔣茹茵在偏房裏站了很久,許媽媽帶着紫煙和青秋候在外面,盡管焦急,卻都不敢打擾。
時間過去了很久,偏房中才有了聲音,蔣茹茵從中出來,神色如常,“奶娘,去把青冬叫過來。”
回了內屋,青冬很快過來了,蔣茹茵讓紫煙去外頭守着,看着青冬,神情微凝,“青冬,你跟着你師傅這幾年,可有聽他說起過能避子又不傷身子的湯劑。”
屋子裏的許媽媽和青冬聽了皆一震,許媽媽随即開口,“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麽!”
蔣茹茵不答,只是看向青冬,青冬搖搖頭,“避子湯或多或少都會傷身,不過師傅曾提起過,調養得當,避子湯停用後半年還是能夠恢複身子,但總歸還是有些诟病。”
避子湯也講究藥用輕重,劑量重的,喝得多了可能就直接絕子了,劑量輕,喝得多也容易傷身,一般都是那些窯子戲樓中的紅塵女子避子所用,藥材不複雜也不貴。
“過兩天你出府一趟,去你師傅那問問,什麽法子能最不傷身,再問問他,能否做成藥丸。”蔣茹茵想了想,開口吩咐。
青冬和許媽媽對看了一眼,“小姐,這藥是要給誰服用。”
蔣茹茵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我吃。”
屋子裏安靜了片刻,許媽媽神色大變,“我的大小姐,您這心裏頭是什麽想法,怎麽會想到這上頭去,您這是要傷了自己啊。”身在太子府,人人都想着及早有身孕,生下皇嗣,得太子親睐,怎麽小姐就想着避子。
蔣茹茵嘴角一抹苦澀,聲音放低了幾分,“奶娘,這是唯一的辦法,唯一能讓太子妃幫忙,又不告知太子的辦法。”
許媽媽也知道大少爺來過一趟,小姐忽然由此打算肯定和這分不開,“小姐,大少爺和您說了什麽。”
蔣茹茵看着她們關切的眼神,把祁家顧家和七公主的事大概的說了一遍,“奶娘,這件事不能讓祖父知道,更不能讓父親知道,這是家醜。”家醜不可外揚,外人知道了這件事,會如何杜撰,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麽端倪,如今蔣家勢頭正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法子尋一點蔣家的錯,好打壓蔣家。
“大少爺怎麽會…”許媽媽更是難以置信,看着長大的大少爺,怎麽可能做這麽糊塗的事情,“小姐您也不能自己做主,應當和夫人商量着才是啊,這麽大的事。”
蔣茹茵笑了,語氣裏一抹堅定,“和母親說了無濟于事,不過徒增她的煩惱罷了,這件事于我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
“怎麽還會對小姐您有好處,您在這府中,生下了皇嗣才能坐穩位子,怎麽能用避子讓太子妃去向皇後說情。”許媽媽心裏頭焦急的很,那祁家大小姐就真是個魔障!
“太孫身子不好是衆所周知的,不知奶娘是否記得,太孫出生那一年曾有流言說太孫活不過十八歲。”
“那都是坊間傳聞,小姐如今入府不是也瞧見了,那太孫頂多就是身子弱了些,得好好養着,怎麽會活不過十八歲。”
“不論是真是假,下一個出生的皇嗣,必定會受衆矚目。”太孫身子虛弱,第二個出生的皇孫肯定是會受到關注,“以蔣家的處境,如今我不能去争這第二。”至少在這幾年不能,只有和太孫之間的年紀拉的越大,孩子才能更安穩的長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媽媽清楚小姐是下了決心的,可三年啊,三年光陰過去,這府中又會添多少新人,如今正是最好的時機,小姐偏偏要放棄。
許媽媽還是擔心太子妃不會答應,“小姐,如今太子府子嗣單薄,您這麽說,太子妃會答應麽。”
“當然會答應。”蔣茹茵嘴角揚起一抹笑,“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太子妃心裏一定希望太子所有的孩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