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品相關(20)
作品相關 (20)
這些人服侍的情分,也沒讓太子妃插手,蘇謙陽直接把相關的人杖責之後直接趕出了太子府,太子府都不敢要的人,臨安城上下,哪個府邸敢要這樣的下人。
至于膳房那,蘇謙陽也重重的責罰了那群值守的人,所謂的值守如果是在門口睡懶覺沒有發現有人進去離開的,那整個太子府的值守都不安全了。
蘇謙陽這一番整頓,整整換掉了二十幾個人。
太子妃知道他在生氣,讓屋子裏的人都退出去,坐在了他對面,輕聲道,“殿下,這件事妾身也有錯,妾身沒有查明真相,把蔣側妃直接關在了佛堂裏,差點釀成大錯。”
蘇謙陽擡眼看她,似笑非笑,“你當初就沒有認識到這錯麽。”
趙蕊心中一驚,有些措然,“殿下您這話什麽意思。”
“在問這件事的時候,聽聞蔣側妃沖撞了你,你明知有疑點,那樣子下毒太過于明目張膽蔣側妃不可能會做,你還是下令要把她關禁閉,繼而對外宣稱太孫身子不适,你要照顧太孫無暇見客,直接關閉了府門,甚至都沒有上報宮中這件事的詳委。”蘇謙陽看着她,一字一句,都聽的她難以平靜。
“殿下你,懷疑妾身故意要把蔣側妃關起來。”趙蕊的呼吸急促了幾分,連帶着放在膝蓋上的手都有些發顫。
“是不是故意,你心裏最清楚了。”這些後宅之事,蘇謙陽從來都沒精力去管,太子妃理應也要做好它們,“等孤回來主持公道,那為何出事的第一天你沒有送信給孤,按照回來的日子,起碼還要半個月孤才回來,你就打算關蔣側妃半個月。”
趙蕊整個人都定在了那,他這不是懷疑她,他已經确定了她這麽做是故意的,他的話字字句句都在告訴她,她的所作所為,就是故意要把蔣側妃關起來,故意關閉府門,故意這麽遲通知他,故意不讓別人知道。
半響,趙蕊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字,“是。”
喉間帶着絲顫抖,趙蕊望着他,眼淚就這麽落了下來,她握緊了拳頭,努力讓聲音不打顫,“是,妾身是故意的,故意把蔣側妃關起來。”
繼而吸氣,臉上一抹無奈的笑,“蔣側妃從進府那天開始,妾身就在害怕,說來可笑,妾身害怕她會奪走太子所有的關注,她年輕,有魅力,似乎和殿下還有許許多多的共同的話題。”
“她家世不俗,甚至比趙家還要好,太後和皇後也都喜歡她,妾身甚至,甚至妒忌她。”趙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松了下來,看到蘇謙陽眼底的驚訝,她幹脆都說完了,“所以那天蔣側妃當衆沖撞妾身,說妾身管教不利的時候,妾身就想給她一點教訓,把她關在佛堂裏,讓她抄寫經書思過。”
“妾身想着殿下還有一段日子才回來,關個幾天就把她放出來的,算是懲戒過了,但是妾身也沒料到,蔣側妃這時候已經有身孕了,嬷嬷那她的月事才剛剛遲了兩日,蔣側妃也沒有命人前來禀報請太醫,所以這件事妾身事先沒能知情,險些釀成大錯,妾身也不辯駁,請殿下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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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趙蕊站起來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蘇謙陽深看着她,這一番話讓他挺詫異,這麽直白的告訴自己,她就是為了給蔣側妃一個教訓,壓壓她的氣焰才把她關起來的。
“這就是你身為太子妃的氣度。”良久,蘇謙陽開口,并沒有扶她。
“若是蔣側妃做錯了事,還沖撞了你,你懲戒的應當。但這麽多人照顧循兒都能讓他獨自離開瑤花閣,說到底,你這個做娘的就沒責任了麽。”
“你不僅不反思自己的過錯,不懲戒下人,不對他們嚴加管教,反而因為蔣側妃指出了這個錯誤惱羞成怒,今日循兒是沒事了,萬一那天他有個三長兩短,你最應該怪的,就是你自己,你真是太令孤失望了。”說完,蘇謙陽站起來拂袖離去。
屋外的方嬷嬷她們趕緊跑了進去,趙蕊蹲坐在那,失神的流着眼淚。
方嬷嬷趕緊把她扶了起來,“娘娘,您沒事吧。”
趙蕊擦去了眼淚,深吸一口氣,推開她的手,“無礙。”是她嫉妒心作祟想要懲罰蔣側妃,太子對她失望,這些都沒關系,至少他不知道,自己還想讓蔣側妃沒了孩子,她妒忌,但不是惡毒。
方嬷嬷命人去打了水,絞幹了布給她擦手,趙蕊看了她一眼,厲聲道,“方嬷嬷,本宮之前已經問過你了,有沒有什麽事瞞着本宮,你說沒有,現在本宮再問你一次,到底有,還是沒有!”
方嬷嬷手中的布掉在了地上,她跪了下來,“娘娘,奴婢都是如實相告,沒有什麽事瞞着娘娘。”
“那你就收拾收拾東西,回趙家服侍去吧,本宮這裏,供不起你。”
方嬷嬷趕緊抱住了趙蕊的腿,“娘娘,娘娘別把奴婢趕走,奴婢說,奴婢知道太孫殿下去過膳房,是奴婢不讓看到的人說的,奴婢就想,太孫殿下不記得了,底下的人沒看到,就能順理成章的把蔣側妃關起來,娘娘也能達成所願,太孫殿下也少了威脅。”
話音未落,方嬷嬷直接讓趙蕊一腳踹了出去,一頭撞在了桌腿上,“你少拿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本宮,那天母親走了之後,就沒和你交代什麽東西,這時候你還不老實!”
方嬷嬷是真的怕了,額頭上撞出了個大包,她戰戰兢兢的跪在那,“夫人她,夫人她要奴婢,和顧嬷嬷說,該做的事不能停。”
趙蕊真的是要被氣瘋了,“來人吶,派人去監督顧嬷嬷收拾好東西,和方嬷嬷一起,送回趙家去!”...
☆、055.雙生的肚子
太子府上下清楚了太孫中毒事件的原委,換了一批人,太子妃身邊的嬷嬷都換了兩個。
六月後天氣熱的很快,正午的氣溫攀升的很厲害,午睡過後,得知蔣茹茵有了身孕的蔣夫人帶着兩個兒媳婦前來看望。
見到女兒一切都好,蔣夫人放心了很多,又給她帶了許多她愛吃的,囑咐她好好休息。
程碧兒年初有的身孕,如今已經五個多月了,蔣茹茵看了大嫂一眼,她和大哥,還是沒能親密一些。
“母親,前些日子宮中賞賜了幾批绫羅,我也穿不過來,不如大嫂陪着您去看看,喜歡的就帶回去。”蔣茹茵讓許媽媽帶着她們去庫房,留下了程碧兒詢問家裏的事。
程碧兒有了身孕還是那脾氣,一開口先是責罵了她一頓,繼而才說,“家裏一切都好,祖父的身體今年開春起好了許多。”
“如今你有身孕了,祖父的心情自然會好一些。”蔣茹茵笑道,程碧兒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肚子,“前幾個月沒少折騰,這兩個月倒是安靜了。”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程碧兒繼而嘆了一口氣,“大哥和大嫂,還是那樣。”
蔣茹茵哼笑了聲,“人死了就不會破壞在別人心中她的印象,讓他頹廢着,沒人會給他這麽多的時間,他們如今連孩子都沒有,既然如此,若是大嫂想和離,我第一個同意。”
程碧兒擡起頭看着她,有些難以置信,“茹茵,你怎麽會這樣想。”
“碧兒,我知道你怎麽想。”蔣茹茵拉住了她的手,“你現在是蔣家的兒媳婦,一切為蔣家考慮,所以在大哥和大嫂之間,你會覺得她能拯救的了大哥是最好的,為大哥生下孩子,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可碧兒你想過麽,如果大哥一輩子都這樣呢。”
程碧兒怔了怔,不知道說什麽好,蔣茹茵繼而說道,“那我們就等于是将她最好的歲月都耗費光了。”
“大嫂對大哥這麽好,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的。”半響,程碧兒輕輕的說了一句,“大哥如今全心投入家裏的事,也許我們旁人看的心急,他們覺得這樣的步調是最好的,但是如果有一天大嫂要和大哥分開,我也不會去勸她攔着她。”一個女人,當初是為了愛顧不一切而嫁進來的,有一天她要離開了,那一定是這個男人真的讓她傷透了心。
蔣茹茵點點頭,“我也沒有要你去和大嫂說什麽,将來你和二哥都會是拿主意的人,我提一下,你和二哥也能有個數。”
程碧兒瞪了她一眼,“你能說點開心的事麽,如今都是要做娘的人了,你老提這些不開心的,你腹中的孩子要是感覺的到,他娘心裏每天都想着些不好的事,他能高高興興的長大麽。”
蔣茹茵失笑,“我哪裏都想着不好的事了,今天母親帶你們過來,想到了提一下。”
“想到了也不準提!”程碧兒來了架勢,“你要和我提的話,我就和你提提禁閉的事!”
“好好好,不提了。”蔣茹茵拿她沒辦法,揶揄她道,“你現在這身份,我可不敢随便惹你生氣。”
程碧兒哼哼了一聲,有些得意,“也是,剛成親的時候他三天兩頭和我争,就不肯讓着我認輸一回,現在,我聲音稍微大一些他就不敢反駁我了。”
蔣茹茵笑眯眯的看着她,“你和二哥好好的就成。”
程碧兒撇過神情臉頰微紅,“你別這麽看着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蔣茹茵失笑,“喲,你還會不好意思了。”…
七月初,大婚後的定王攜王妃去往封地應州,太子府內,蔣茹茵收到了定王遲來的賀禮,蔣茹茵看着那幾大個盒子,裏面的東西皆是一對的,男孩女孩各一份。
吩咐許媽媽收下去的時候,太子過來了,看到滿桌子的東西,也只是瞥了一眼,在她旁白坐了下來,“這些都是給孩子準備的?”
“哪能啊。”蔣茹茵搖搖頭,“這些是定王爺派人送過來的。”
蘇謙陽這才伸手翻開一兩樣,笑了,“前些日子他忙婚事又忙去封地的事,沒來得及送,如今忙完了準備出發了,應州離這遠,想來是打算一次性送了。”這麽多的東西,滿月酒的都能抵過。
“那将來等定王妃生孩子了,妾身差不多的送回去。”蔣茹茵挪了下身子,讓許媽媽把這些都拿下去,有些犯困的眯了眯眼,見蘇謙陽望着自己,懶意上來,靠着他手臂喃喃道,“殿下您困麽。”
蘇謙陽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陪着她躺到了床上,蔣茹茵又打了個哈欠,側躺着在他胳膊窩裏找了個位置,說睡就睡,一會功夫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從蘇謙陽的角度看,那畫面才有些難熬,因為懷孕豐滿了不少的雙豐如今就隐隐約約的敞開的衣領裏面,視線往下,停留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湧上來的燥熱這才平息了一些。
側了側身不去看她,蘇謙陽半靠在那,眯上眼也休憩了一會。
期間青冬進來過一趟,看到床帏內小姐依偎着太子殿下午睡的模樣,那畫面溫馨極了…
時入九月,蔣茹茵越發的懶了,六個月的懷相堪比別人七個多月的,許媽媽擔心孩子個頭太大,生起來不容易。
月末太子前來診脈的時候卻告訴她,前幾個月不明顯,如今脈象上看,她懷的應該是雙生。
這本是應該高興的事,但貼身照顧着蔣茹茵的孫嬷嬷她們卻很擔心,頭胎就是雙生,到時候小姐還不知道得吃多少苦頭。
瑤花閣內,太子妃聽聞這消息,心中較量了一番,對一旁的太孫柔聲道,“循兒,如今你也有六歲了,想不想去太學院和大家一起念書。”
蘇彥循放下筆,眼底有些期盼,“母妃,循兒真的可以去太學院和別人一起念書嗎?”
太子妃疼愛的摸摸他的頭,“那是自然,循兒也要去認識多一些的朋友,如今循兒長大了,可以去太學院。”
其實早在兩年前蘇彥循就該去太學院念書了,皇親國戚的孩子四歲到十二歲都要在那學習,太子妃擔心兒子身體不好,所以一直是在請太傅來太子府教導的。
“母妃您放心,循兒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在太學院裏好好學習。”蘇彥循很高興,太子妃笑着拍了下他的額頭,“這就忘形了,等你父王回來了,你親自去求他,讓他允了你帶你去太學院。”
蘇彥循也顧不得吃東西,從坐塌上下來,對她行了禮,“那孩兒先去習字,等父王回來了就給他看,母妃,孩兒先行告退!”
趙蕊自然知道兒子有多想去太學院,那裏有一群同齡的孩子,說的來也玩的來,比他一個人呆在太子府有意思多了。
“娘娘,太孫殿下的身子,去太學院的話,是不是該多兩個人陪着一塊。”一旁的何嬷嬷請示道,趙蕊搖搖頭,“那就顯得他太特殊了,既然送去太學院了,那就和別的孩子一樣學,否則,他也融入不進去。”
“殿下有些日子沒有過來了,娘娘應當親自跟殿下說才是。”何嬷嬷想了想,還是開口勸她,這少年夫妻,有些矛盾是常有的,總不能吵了一回架就再也不理了,往後的日子這麽長,總得有個人先讓步。
趙蕊臉上一抹苦澀,這一次她是讓太子失望透了,作為一個正妃,沒有很好的管理太子府上下庶務,還善妒。
但走出這一步她并沒有後悔,總該有件事是她做錯的。
“嬷嬷,你不明白的。”趙蕊嘆了一口氣,“你去尋五六個機靈點的小宮女先教着,到時候去太學院了,要有随行的人。”…
傍晚太子回府,去看太孫,蘇彥循準備好了寫的字給他看,繼而才懇求去太學院上學的事情,蘇謙陽看着他期盼的樣子,“為什麽忽然想去太學院了。”
蘇彥循規規矩矩的坐在他對面,“父王,孩兒想學更多的東西,更想和別人一樣的念書,太學院裏可以認識很多的朋友,孩兒不想留在太子府中就對着幾位老師。”
“那你可知你身體不好,去了太學院的話不會有特例,你要和別人一樣學騎射,學打球,那裏的老師也不會額外的照顧你。”蘇謙陽是想再等兩年送他去太學院,沒想到他先提出來了。
“孩兒不怕這些。”蘇彥循挺了挺身子,仰慕的看着蘇謙陽,“孩兒想成為父王那樣的人,孩兒不想躲在太子府裏。”
兒子能說出這樣一番話蘇謙陽自然是欣慰,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雖然出生的時候身體不好,但這些年來他的乖巧懂事早就能夠抵過那些不足,撇去他身體上的緣故,他的兒子甚至比他當年還要優秀。
“好。”蘇謙陽笑了,“過幾天父王就帶你進宮,先跟你皇爺爺說一聲,再帶你去太學院。”
蘇彥循眼底滿是喜悅,繼而想到了什麽,望着他,有些懇切,“父王,您有很久沒有和我們一同吃飯了。”
過去每隔四五天,蘇謙陽會陪着太子妃和太孫一起吃晚飯,忙的時候就多間隔幾天,但這一回,蘇謙陽有足足幾個月的時間沒有在瑤花閣過夜了,更別說留下來吃飯。
孩子的心很細膩,父母之間那些變化他都感覺的到,他總是希望父王和母妃好好的,一家人能夠常常在一起吃飯聊天。
想到此,蘇謙陽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父王這些日子忙,過幾天就去和你們一起吃飯。”...
☆、056.少年成夫妻
過了幾天,太子從宮中回來,直接去了瑤花閣,太子妃此時正在陪着太孫習劍,院子裏傳來太孫的呵哈聲,繞過小徑到了閣樓前,太子妃拿着帕子在替太孫擦汗。
好一副母子和祥的畫面,太子望着太子妃的側臉,幾個月不見,人又消瘦了許多。
他站在那很快讓侍奉的宮女看到了,太孫首先喊了一聲父王,太子妃朝着他行禮,兩個人之間,隐隐的存在着一些瞧不見的拘束。
走進了屋子裏,太孫前去換衣服了,太子妃見太子坐下,詢問道,“殿下是否在此用膳。”
蘇謙陽點點頭,太子妃吩咐人去膳房,只是頓了片刻,上前要替他解開扣子換衣服。
四周安靜的很,蘇謙陽換過一身衣服,看她在屋子進出了一趟,想起前幾天進宮母後說過的話,他不能以男子的風範去要求一個內宅女子,這件事太子妃縱使有錯,但也情理可緣,夫妻之間哪有這樣的隔夜仇。
過了一會太孫換好衣服過來了,坐在蘇謙陽對面,父子兩先下了一會棋,太子妃坐在太孫旁邊指點,這氣氛還算和樂。
等到晚膳送過來了,三個人坐下來,七八個菜,不大的桌子,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的時候。
蘇彥循小心的看了父王一眼,又看了母妃一眼,拿起筷子夾了塊蓮藕到父王碗裏,又夾了一塊放到了母妃的碗裏,笑望着他們,沒有說話。
趙蕊的鼻子微微發酸,伸手摸了摸蘇彥循的頭發,從前面的碟子裏給他夾了一塊他愛吃的魚肉,見兒子這麽看着自己,那筷子頓在半空中,良久,又夾了一塊蘇謙陽愛吃的,放到了他的碗裏。
轉眼聽到了兒子的偷笑聲,趙蕊一眼撇過去,蘇彥循趕緊低頭吃飯,無奈的擡起頭,正巧對上了蘇謙陽的目光,避不開去,趙蕊眼底那尚未幹去的濕潤盡入他的眼底。
其實就算是生悶氣,這些天也夠了,說懲罰,這麽久不來瑤花閣,太子府上下那些話,對太子妃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蘇謙陽真正生氣的,大概就是他以為中的太子妃,和如今看到的,有了些出入,或者說,太子妃沒有達到他心中的要求。
但太子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說很多甜言蜜語的人,從感情角度看,他其實不善言辭,夜裏太孫回去睡覺後,兩個人躺了下來,還覺得有些尴尬。
黑暗中兩個人一動不動躺着,趙蕊更是覺得委屈了,淚水落了下來,從一開始的無聲慢慢克制不住啜泣了幾聲。
蘇謙陽側目,輕嘆了一口氣,伸手把她抱在了懷裏。
趙蕊終于抑制不住這幾個月滿心的委屈和失落,在他懷裏放聲大哭了起來。
有時候,女人的眼淚就是一樣絕佳的武器,這武器專門針對男人,用的得當那可謂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趙蕊這麽一場被他冷落的哭訴,兩個人的關系,就這麽恢複了…
十一月,深秋的臨安城酷似初冬的來臨,蔣茹茵八個月的身子,已經走不大動了,每天好幾個時辰她的腿都脹痛的很,青冬她們輪着給她按摩,她依舊堅持每天走上半個時辰,實在是走累了,那就由許媽媽她們扶着走。
在小花園內,手中抱着暖手爐,蔣茹茵擡眼望掉光了葉子的樹杈,腹間忽然一疼,青冬發現了她的異樣,扶着她到一旁坐下,“小姐,要不回去吧,我再給您按一按。”
“兩個不聽話的,又調皮了。”蔣茹茵伸手摸了摸肚子,這段日子胎動的厲害,有時候午睡着都能把她折騰醒,孫嬷嬷怕她雙生的身子容易早産,時刻都有人看着她。
“這說明小殿下健康的很。”青冬扶起她,蔣茹茵又走了一會才回玲珑閣,過了半個時辰,太子過來了。
蔣茹茵如今胖了許多,人越發的懶,尤其是這幾個月,她的脾氣都有些不好,所以最近的她,不是很待見太子。
蘇謙陽倒沒介意她忽然來的這些變化,對她日趨大起來的肚子,有幾分擔心,當初太子妃懷太孫的時候,那才多大點,生的時候都不容易。
“殿下,妾身想懇求個事。”蔣茹茵翻了個身,盤腿坐起來,“這兩個孩子,不論男女,都能養在妾身這裏。”
如今府上的孩子都是各自養在生母那的,但若是太子妃開口要養在自己名下,她們也沒能說個不字,所以蔣茹茵才想向太子要個确信,她的孩子,必須養在她自己這裏。
“若是能養在太子妃那,不也是件好事。”蘇謙陽擡眼看她,話中多了點探究之意,蔣茹茵搖搖頭,坐着累又躺了下來,“能夠養在太子妃身邊自然是他們的榮幸,但妾身還是希望能自己帶着他們,妾身只想讓他們在妾身身邊健健康康的長大,這是每個為娘的最期盼的。”
蘇謙陽看着她,半響,點了點頭,“你別胡思亂想,嚴良人她們都是自己養着的,你這裏自然也是自己養。”
那也只是常理而已,蔣茹茵見他沒有明确答複,皺了下眉,雙手摸着肚子,蘇謙陽關切道,“怎麽了。”
“興許是剛剛說的有些急了,他們跟着妾身鬧脾氣呢。”蔣茹茵笑了笑,“妾身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如今就喜歡想些亂七八糟的,有時候夜裏還會驚醒,做的夢都吓人的很。”
盡管醒來知道那只是夢,但蔣茹茵回響起夢中的情節依舊覺得滲人。
“你都在想着什麽呢。”蘇謙陽失笑,“孤答應你就是了,你再胡思亂想,夜裏還要睡不着。”
蔣茹茵這才滿意,就是要他親口答應了才安心,末了反駁一句,“殿下說的輕松,那是殿下不知道懷孩子的辛苦。”
蘇謙陽瞧她一臉小憤然的樣子,捏了捏她的臉,“那成,今晚孤就留在這。”…
蘇謙陽起初也沒覺得蔣茹茵這孩子懷的有多不容易,畢竟太子府裏吃好睡好,什麽都不需要操心的,比起外頭日子過的不如意的,她這孕婦做的可幸福。
但陪她睡過這麽一晚上後,蘇謙陽有了新的認識。
蔣茹茵一晚上醒了數次,期間不停的翻身,因為肚子太大她怎麽躺都不舒服,屋子裏侍奉的兩個丫鬟,輪流着要給她按摩水腫的腿,即便是她們動靜再小,睡在旁邊床上的蘇謙陽還是被吵醒了很多次。
當娘的哪一個是容易的,蔣茹茵還得數次下床如廁,這麽下來,很快就天亮了。
蘇謙陽起來的時候蔣茹茵也醒着,瞥見他眼底那一些微腫,面上抱歉着,“昨晚吵着殿下了吧。”
她醒了幾次他就醒了幾次,自然是沒睡好,蘇謙陽換好了衣服到床邊摸了摸她的額頭,“下午讓人給你送些安神的熏香來,這麽下去會把自己折騰累的。”
這是變相的在告訴她,确實睡不好了,蔣茹茵心中忍不住偷笑了一陣,恭送了他去上早朝,眯上眼又睡了半個時辰才起來。
吃過了早膳去往玲珑閣請安,太子妃瞧她這身形,勸道,“也快下雪了,你也不必來請安了,這麽重的身子,路都不好走。”
“多謝娘娘關心,娘娘不說,妾身也要求娘娘這個允答了。”蔣茹茵笑了笑,自己這肚子,大的着實有些誇張。
“宮中已經分派了接生嬷嬷,你這是雙生,養娘和嬷嬷就多備了一些,過兩天讓她們去玲珑閣,你挑着喜歡的選。”太子妃溫和的看着她,這肚子越大,生孩子的風險就越大,雖然沒人說,在場的人心中都有數。
從瑤花閣裏出來,蔣茹茵走的特別慢,張側妃陪在她身邊往回走,見到她如今這姿态,調侃道,“你這樣子,和之前的差太多了。”
“嗯?”蔣茹茵轉頭看她,張沁笑了,“我怎麽覺得你現在有點憨呢。”
本來是漂亮清麗的臉蛋,如今圓潤了,透着一股可愛勁,最近蔣茹茵的反應都慢了些,張沁這一問,她臉上那神情就帶出來了,憨憨的。
“我那是懶的。”蔣茹茵笑了笑,“等以後你也和我一樣了,到時候看誰取笑誰。”
張沁也沒覺得落寞,看淡了些,“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老惦念着這件事,累的還是我自己。”
這話說的實在,蔣茹茵也沒有多安慰她,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兩個人走到了玲珑閣門口,蔣茹茵剛要進去,張沁喊住了她,“對了,忘記告訴你,我那三弟妹有喜了,日子不長,才一個多月,估摸着蔣家那也才剛剛得到消息。”
“那可真是要恭喜張側妃了。”蔣茹茵揶揄了一句,張沁笑了,囑咐她慢點走,轉身往印月閣方向回去。
蔣茹茵回到了屋子裏,坐下來重重的舒了一口氣,這來去一趟,太花力氣了。
青冬把她的腿擡上軟榻,按照手法慢慢的捏着,一旁的許媽媽說的有幾分寬慰,“二小姐有身孕了,二夫人應當能放心不少。”
“二嬸怎麽想我不清楚,不過祖父和二叔應當能放心不少。”有了孩子,做了娘,起碼會成熟一些。
許媽媽給她端來了一碗溫着的銀耳羹,“二小姐也是個聰明的。”
這一點蔣茹茵倒也承認,蔣心慧除了對她那滿腔的敵意之外,只要她不在,她都算個合格的大家閨秀…
十二月初還沒到,這大雪就等不及的下了,比起去年那一場,今年的大雪似乎來的還要猛烈,臘八過後這整個臨安城已經被皚皚白雪覆蓋,雪沒有停的意思,只是偶爾小一陣,接連不斷的下着。
不少人說着,幾十年都不曾遇見這樣的大雪,一直下不停,臨安城裏難民比去年多了很多,各地報上來的雪災情況也是一處比一處嚴重。
伴随着新年的到來,朝廷接連頒布法令,從臨安城出發去往受災地區的醫護隊一撥接着一撥,直到年末的那幾天,雪才停。
蔣茹茵此時已經是九個多月的身子裏,沒多久就要臨盆,玲珑閣上下嚴正以待,蔣茹茵讓蔣夫人找來的接生嬷嬷也早就住下了,她這一胎雙生,光接生婆就有三個。
蔣茹茵讓青冬給她開一些窗戶,雪停了,沒有一絲風,這麽望出去就看到成片的白色,牆闱上累着厚厚的一層。
若是年初再下一場,這雪至少要等到二月才會全部融化光,融雪天比下雪還要冷,蔣茹茵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057.龍鳳呈祥瑞
大年初一到初五,老天就像是知道人們要走親訪友拜年,沒有下雪,但初五深夜開始,那停了七八天的雪又開始下了起來。
之前的都還沒融化呢,似乎是不想讓春天到來,灰暗的天空中一直紛紛揚揚着。
到了初十,雪終于停了,天空放晴了不少,雖說十五之前雪還化不掉,但臨安城大街小巷開始籌備起了十五燈會,受災的地方也正在籌建中,臨安城的難民撤離了一批。
夜是靜谧。
十二這晚上,蔣茹茵開始腹痛。
玲珑閣上下早有準備,此時距離太醫推測的日子也過早了五六天,孫嬷嬷帶人燒水,許媽媽則将生産用的床都收拾妥當,一旁的桌子上放着用熱水泡煮曬幹的白紗布,剪子盆子一應俱全。
蔣茹茵忍着腹痛讓青冬和青秋兩個人攙扶着自己在屋子裏走動,太子妃那收到了禀報,帶人去往鳳陽閣,和太子一同踩着厚雪前往玲珑閣。
天空中還飄着雪,太子和太子妃進了左偏房內,白嬷嬷帶着紫煙在偏房內侍奉着,太子妃聽外頭這有條不紊的,問紫煙,“蔣側妃如今躺下否。”
紫煙給他們換了茶端了吃食,“回禀太子妃,還未躺下,尚在屋子裏走動。”
那邊的屋子內,蔣茹茵走不動了,疼痛愈演愈烈,她幾乎站不住,青冬趕緊扶她到了床上,劉嬷嬷送了一碗甜的雞蛋面過來,蔣茹茵忍着痛吃了大半碗,兩個穩婆過來看了一下情形,讓人把屋子裏的火盆子添旺,對蔣茹茵說道,“娘娘,您可以把外衣脫了。”
蔣茹茵脫去了外套,上半身蓋上了薄被子,穩婆讓她雙腿叉開地躺好,青冬守在她身邊,那個另外請回來的穩婆也在旁邊,時刻看着。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蔣茹茵忍不住痛喊出了聲,身下忽然一股濕熱,羊水破體而出,那穩婆趕緊扶住了蔣茹茵的腿,羊水浸透了底下的墊子,“娘娘,您得穩住,等會我讓您用力了,您再使勁。”
汗水從額頭滑落迷了眼睛,蔣茹茵眯着眼,腹部的垂脹像是要把自己體內的所有都拉扯出去,痛的久了,幾乎麻木,聽到穩婆說話,蔣茹茵憋足了力氣使勁。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蔣茹茵就聽到穩婆說讓她使勁,她便用力,青冬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口中是為了防止她咬傷自己的紗布。
屋外的雪還在下,紛紛揚揚,天蒙蒙亮,玲珑閣內燈火通明,蘇謙陽走到屋外,看到産房裏不時有宮女進出,端着盆子。
時不時能聽到産房裏的悶哼聲,這都兩個時辰過去了。
太子妃跟了出來,安慰道,“殿下放心,吉人自有天相,蔣側妃會平安生下孩子的。”
蘇謙陽擡頭,院子中的落雪在燈光照影下透着一股霓黃,看了一會院子裏的雪,蘇謙陽折回了偏房。
趙蕊還停留在那,這場景對她來說算熟悉,看了一眼産房,她心裏其實矛盾的很,私心的想,蔣側妃不生下孩子才是最好的,但此情此景,她站在一個母親的立場上,又希望蔣側妃能夠安安穩穩的生下孩子。
若是生兩個女兒,就好了…
天漸漸亮了,蔣茹茵快要沒力氣,孩子依舊沒生出來,青冬取了人參給她放在了口中含着,蔣茹茵擡眼看了那兩個穩婆一眼,“再來。”
擦了汗,蔣茹茵憋了一口氣,幾回努力,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