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品相關(21)

作品相關 (21)

快出來的時候容易洩氣,一洩氣孩子就由縮回去了,蔣茹茵抓住青冬的手,從牙縫裏擠出話來,“刑婆子,你來!”

起先負責給蔣茹茵接生的那個穩婆拍了一下蔣茹茵的大腿,“娘娘,現在不是使什麽小性子的時候。”

蔣茹茵發了狠,扯開口中的紗布對那穩婆道,“你走開,我若生不下孩子,你們幾個都得跟着陪葬,誰也別想活着出這玲珑閣!”

衆人一怔,這沒見過産婦這麽威脅穩婆的,蔣茹茵此刻大汗淋漓的模樣也尤為猙獰,她瞪着那穩婆,宮裏來的又怎麽樣,若難産了,人都死了,這命也不值錢。

那穩婆縮了縮手,終于起身讓給了刑婆子,還有一個宮中派來的穩婆負責給蔣茹茵推肚子。

蔣茹茵深吸了一口氣,聽着刑婆子說話,開始用力…

越等時間就越顯得漫長,此時天已經亮了,三個多時辰過去,産房內依舊沒有消息,屋外等着的人心中都有些慌。

許媽媽她們在屋外走來走去,終于在巳時的時候,産房裏傳來一陣啼哭聲,屋外的紫夏比那穩婆喊的還早,欣喜道,“娘娘生了!”

偏房內的太子和太子妃聽聞走了出來,過了沒多久,第二聲啼哭也傳來了。

看太子和太子妃都來了,底下服侍的人後退了些,茯苓站在許媽媽身後,拉了拉她的衣服,小聲道,“媽媽您看,雪停了。”

蘇謙陽聽到了她的說話聲,轉頭看去,雪果然停了,灰蒙蒙了幾日的天隐隐有放晴的趨勢。

看起來像是個好兆頭。

趙蕊看太子的反應,眼神一眯,屋內的穩婆打開了門,兩個穩婆懷裏各自一個襁褓,對着太子賀喜,“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蔣側妃娘娘生了一對龍鳳胎。”…

半個時辰之後,皇宮之中接到了太子府蔣側妃順利生産的消息,皇上恰好下了朝在延壽宮裏探望太後,聽說生了一男一女,朗笑道,“龍鳳呈祥,呈祥瑞啊,難怪雪停了,母後,這真是個好兆頭。”

太後娘娘讓人攙扶着到了屋檐下,天空中不知何時開了太陽,低下頭看院子裏,太後望着小徑旁花壇角落對皇上笑道,“皇上您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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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小角落裏,剛好雪蓋的薄,冬日剛過的早春,那白雪之中透出了些綠,一株青草的苗悠悠的在雪堆裏冒尖。

那一點翠綠點綴在白雪之上,顯得格外有生機。

“聽說是男孩子先出來的。”喜悅之餘,太後娘娘淡淡的提醒皇上,皇上看着那一抹小綠芽,“兒臣明白母後的顧慮。”繼而吩咐身邊的太監。

“傳旨意到太子府,封小郡主為公主,賜號平寧,取名,苒。”冬去春來,苒苒生機,多麽富有寓意的名字。

“皇上英明。”太後轉身,皇上扶着她回了屋子內,太監很快就去往太子府傳旨意,先傳口谕,正式的封公主應該是要等到小公主滿月了。

蔣茹茵是不知道自己剛生下的女兒因為衆人口中的好兆頭,入了皇上的眼,直接被封了公主。

生完後她就看了兩個孩子一眼後累的睡着了,等醒過來,宣旨的太監都已經回去了。

聽完許媽媽說的,蔣茹茵籲了一聲,“還好是封公主。”女兒再尊貴,将來都是要嫁人的,會招人羨慕妒忌,但至少牽扯的利益關系不大。

“奶娘,再給刑婆子一百兩銀子,告訴她,如今是小郡主封了公主,皇家說誰先出生的,那就是誰先出生。”蔣茹茵囑咐道,“還有底下的人,都敲打好了。”

許媽媽也清楚其中的意思,慎重的點了點頭出去了。

蔣茹茵疲倦的眯上眼,龍鳳呈祥,這還真是頂上了風口浪尖呢……

三日後太子府洗三,臨安城上下就開始傳了太子府小郡主出生後雪停放晴的消息,聖上龍顏大悅,直接封了這個小郡主為平寧公主,一直以來這公主的稱號都是只有在太子登基為皇之後才能受封的,所以皇上這一舉,意在說明這太子府小郡主出生的祥瑞,受得起這封號。

洗三結束後孩子抱了回來,蔣茹茵側了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兩個小不點,一個四斤六兩,一個四斤一兩,伸手觸了一下女兒的鼻子,小家夥不樂意了,竟哇一聲直接哭出來了,小臉皺在那,個子小小的,哭聲極為響亮,孫嬷嬷和養娘趕緊過來,蔣茹茵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得,你現在封了公主傲氣了,碰都碰不得了。”

養娘把她抱了起來,在懷裏兜了兜,哭聲漸漸小下去,床上的另一個開始哭了。

蔣茹茵眉頭一皺,胸口那脹痛的厲害,養娘抱起他,“小殿下這是餓了。”

兩個養娘帶着孩子去了後廂房內喂奶,蔣茹茵這邊,孫嬷嬷取了溫熱的毛巾給她敷住了胸口,等着周邊都敷熱敷軟了,繼而給她擠奶,換下被分泌出來乳汁弄髒的衣服,孫嬷嬷扶着她躺下,“小姐,若是脹了可千萬別忍着,告訴奴婢。”

“孫嬷嬷,我這樣要多久。”孩子喂奶差不多得一年呢,孫嬷嬷笑了,“脹個幾回就不會了,不喂奶,這自己會回去的。”…

在蔣茹茵生完後十天後,臨安城的雪化了一半,雖說天還很冷,但早春的感覺很濃郁,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景致。

衆人都以為這個冬天是安然過去了,一月底,臨安城附近的一個小鎮忽然爆發了寒症,一夜之間死了幾十個人。

朝廷即刻派人去封鎖小鎮周邊,嚴令進出,幾天之後,這個小鎮周邊的村落也出現了因為寒症死亡的人。

緊接着是臨安城周邊的其他小鎮,這像是風吹走的蒲公英一般,四處蔓延,紮根生長,二月初的時候,臨安城內,也發現了寒症...

☆、058.前世小情人

發現寒症的是一個北城門那的一個小醫館,兩個發高熱的病人前去看診,住了一夜後第二天就去了,小醫館那即刻關門,所有和那死去病人有接觸的人統統都隔離了開來,可這病症還是在臨安城四散了開來。

這一消息鬧的人心惶惶,臨安城裏這到處是大宅大院,傳染一個很可能就傳染了一群,太醫院裏派下來了不少太醫前去各地就診,朝廷也急頒法令,組織召集民間大夫和身體強壯健康的義士前去幫忙。

各個城門口設立了免費的看診和領藥,為了預防更多的人受到感染,沒病的人也要先喝藥預防,家裏一旦有人出現類似症狀,即刻送到設立的住所中,不能隐瞞病情。

太醫院又配置藥物分往各個府邸,朝中大臣各自回家将朝廷的指令貫徹落實,發現有異同樣不得隐瞞,知情不報者,摘官重罰。

臨安城幾十裏路遠的地方都設立了管卡,減少近期進出城的人數,若有發現帶病者全部隔離起來。

一系列及時的措施讓臨安城的寒症沒有像當初小鎮裏那樣波及的這麽厲害,但還是死了不少人,街頭巷尾每天都能聞到焚燒病人用過的被子衣物散發出來的煙味,街上行走的人來去匆匆,沒了昔日裏的歡笑。

太子府內,蔣茹茵還在月子中,她吩咐許媽媽把玲珑閣上下的被鋪等統統換了一遍,洗幹淨的也需要曬幹烘幹,以免融雪天裏起了潮沾染寒氣。

尤其是她的屋子和養着孩子的廂房,所有的東西都要保持幹燥,養娘和幾個嬷嬷更是每日都要把脈,養娘要奶孩子,喝的湯藥也是另外開的方子,特殊時期,太子妃也允了在自己院子裏煎藥的請求。

青秋匆匆走進屋子,在火盆子旁來回跨了幾次,一旁的茯苓給她換了外套,這才走進屋子裏,蔣茹茵靠在床上剛剛喝了湯,瞧她神情緊張,“怎麽了?”

“小姐,蔣府那邊傳了口訊過來,說是大少爺要去做義士,跟着太醫院派下去的人一塊離開臨安去別的受災地,夫人攔不住,都暈過去了一回。”青秋說的還有些氣喘,她奉了蔣茹茵的命令去蔣家一趟,卻得知了這消息。

“祖父和父親怎麽說的。”蔣茹茵冷靜了一些,青秋搖搖頭,“老太爺和老爺這些天進出宮中頻繁,我回來的時候他們應該還不知道。”

朝廷确實向民間召集了大量的義士前去災區,這些人必定是要抱着可能會被傳染也可能會死去的決心參加的,但其中成功之後謀取的利益也不小,所以這也是個機會。

朝廷各官員肯定是不舍得自己家的孩子去參加這個,家裏不短缺吃穿,又需要他靠着這一份的功績來養家糊口,做什麽拼這命呢。

如果祖父和父親都沒有這個意思,蔣茹茵不知道大哥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思要去冒這個險。

“既然如此,祖父他們回去了自會有定論。”蔣茹茵靠回到了床上,神情淡然,這件事,她插不上手…

隔了兩天,蔣府那,蔣老爺子和蔣大老爺答應了蔣景智的請求,讓他跟着太醫院派下去的隊伍一同離開臨安城,前去幾個寒症嚴重的地方救治。

蔣夫人邵氏病倒了,王映雪閉門不出,蔣景智走的時候,唯有蔣景樂送他出去,走出蔣家大門,蔣景智回頭看了一眼,對蔣景樂說道,“回去吧。”

蔣景樂走在他旁邊,臉色凜在那,口氣也不好,“我送你過去。”

蔣景智嘆了一口氣,沒說什麽,兩個人慢慢的朝着不遠處的集合點走去。

快走到的時候,蔣景樂喊了他一聲,“大哥。”

蔣景智回過頭看他,蔣景樂從懷裏拿出了一個護身符,還是那個不善的神情,塞到了他懷裏,言語間透露着關切,“母親為你求的,平安回來。”

蔣景智捏着那護身符,伸手抱了他一下,“二弟,蔣家就交給你了,若是我真的回不來,替我向茵茵說一聲對不起。”

“這種話留着将來你自己告訴她。”蔣景樂推開了他,有些憤怒,“你覺得對不起茵茵了,你有沒有覺得對不起大嫂。”

“我從一開始就對不起她了。”蔣景智呵笑了一聲,“我死了,你們就勸她改嫁吧。”說完,蔣景智直接轉身朝着集合處走去。

蔣景樂握緊拳頭恨恨的朝着旁邊的樹上捶了一拳,轉身快步朝着蔣家走回去,沒有看到另一旁出來的人影。

在集合點增添了自己的名字,蔣景智聽到有人喊他,走到外面,門口那等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王映雪站在那,懷裏拿着一個包袱。

“你怎麽在這裏。”蔣景智走過去,王映雪直接把包袱遞給他,“這裏有兩件衣服,都是幹幹淨淨的,去了那條件肯定不如這邊的,吃穿上你自己多注意些。”

王映雪的口氣極其的普通,就像是丈夫只是要出去幾天,很快就回來,蔣景智只覺得手裏的包袱燙人的很,一時間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王映雪擡起頭看他,語氣中一抹執着,“若是你回不來了,我就一輩子留在蔣家,不改嫁,也不回王家。”

“你…”蔣景智悶着那口氣,有些無奈,“映雪,你這又是何必。”

“我們只是在做各自想做的事情而已。”王映雪對他笑了笑,伸出手,最終在了臉頰上輕輕觸碰了一下,“保重,我等你回來。”…

臨安城的寒症一直持續到了二月初,經太醫院診斷,這是因為年底的這場大雪引發起來的病症,雪下的時間長,受災地方多,一月初融雪的時候天氣潮濕寒冷,許多人感染了類似風寒的症狀,一旦發熱,不出兩天必定虛脫而亡,寒症傳染性很強,恢複期長,容易反複,所以朝廷上下對此十分重視。

到了二月中,太子府的三殿下和小公主滿月,臨安城裏尚未褪去這恐懼,太子做主,滿月酒席不辦了,一家人在一塊吃飯慶祝一下。

各官員還是往太子府送了賀禮,宮中也賜下了不少東西,蔣茹茵出了月子,給這兩姐弟換上了新的衣服,過了一會,太子來了。

蘇謙陽自是覺得愧對了她們,本來是很值得慶祝的一件事,如今這形式下,都沒這心思。

蔣茹茵倒無所謂,“他們如今吃了睡,睡了吃,能知道什麽呢。”

蘇謙陽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養了一個月,倒是瘦了一些,“你不覺得委屈?”

“委屈什麽,寒症的事都還沒過去,興這些做什麽。”蔣茹茵抱起女兒,長了一個月,如今倒是和一胎出生的個頭沒差多少,就是這脾氣漸長,每天聽到的哭聲中,最多的就是她了,反而兒子安靜多了。

小丫頭睜開眼,眼珠子倒是機靈的很,仰頭瞥向蘇謙陽那邊,似乎是對他那樣子陌生的很,就這麽憋了幾秒鐘,眉頭一皺,要哭了。

蘇謙陽瞧見她這神情,失笑,伸手逗了逗她,在她軟糯的小臉那輕輕碰了一下。

小丫頭眼珠子一轉,順着他的手看過去,在蔣茹茵以為她就要哭了的時候,對着蘇謙陽,她直接笑了。

笑得開心之餘,小手跟着揮了一下,蘇謙陽眼底染上一抹暖意,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那是柔軟的在他的手心裏,直接觸及到了他的內心。

蔣茹茵看着這畫面,伸手往他那遞了遞,“殿下要不抱抱她。”

蘇謙陽一怔,低頭看向雙眸直勾勾看着他的小丫頭,不自覺的伸手,從蔣茹茵手裏把孩子接了過去,但也就是接過去,手就僵在那了,比起兒子,他更不知道如何抱女兒。

那麽軟糯小小的一個在自己懷裏,稍稍一動蘇謙陽都覺得是不是自己身體太硬哪裏磕疼她了。

第一次看到太子這麽手足無措的樣子,蔣茹茵不客氣的笑出了聲。

“殿下的手應該這樣放。”邊笑着,蔣茹茵拿起他的右手輕輕托住孩子的頭,“另一只手抱這裏,對,殿下的手可以放松一點,不必這麽僵硬。”

蘇謙陽照做了,可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簡單的說,他就是覺得抱着孩子他有些不舒服,手放松了,但背還僵着呢,背稍微弓一些把,手這邊又覺得太用力。

已經是五個孩子父親的蘇謙陽,此時才覺得,抱孩子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當初太孫出生的時候他還年輕,雖說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期待,但因為出生的太孫身子太羸弱了,他不敢抱他,後來金良人生了兒子,他那是根本不想抱,至于嚴良人,等他第一次抱的時候,那孩子已經六七個月了。

如今懷裏的這個,因為是雙生,本來個子就小,軟乎乎的窩在他手裏,他半點都不敢松懈,所以片刻之後,蘇謙陽覺得好累。

叫了奶娘把兩個孩子抱下去,蔣茹茵也發現,太子對女兒的關注遠遠大于兒子,帝皇很多都是如此,可以百般驕縱的疼愛多個女兒,但卻會疏遠一些兒子,如今這樣,蔣茹茵也希望女兒的光芒耀眼一下。

“平寧還親近殿下多一些呢。”蔣茹茵到他身後,給他按了按肩膀,帶着一些醋意,“她出生的時候妾身也想那樣摸摸她,這孩子就直接哭了,半點面子都不給妾身。”

蘇謙陽抓住肩頭上的手,轉頭瞧着她,神情揶揄,“這孩子的性子多少随一些父母,不知她這性子,是随了誰。”

☆、059.周家的孤女

蔣茹茵一哽,她想說女兒嬌氣呢,到他口中說出來的意思,倒像是她小時候就是個這麽嬌氣的樣子,所以生出來的女兒也這樣。

于是蔣茹茵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的接話道,"母親說妾身小的時候可安靜了,除了餓了難受了哭鬧一下,其餘的時候很乖巧,完全不用她操心。"

蔣茹茵的口氣多篤定,蘇謙陽看着她,嘴角揚起一抹笑,"這麽說來,平寧的性子是不像你了。"

這回蔣茹茵沒點頭,不像她那就是像他了,她可沒說太子小時候就是這麽驕縱的性子,圓話道,"如今平寧還小呢,也要等再大一些才看得出來。"

瞥見了她耳根子後頭因為窘促而泛的紅,蘇謙陽端起一旁小桌子上的茶,恩了一聲,算是對她這話的回應。

坐了一會,陪着她吃了晚飯,看天色不早,蘇謙陽起身回鳳陽閣,那還有大堆的事等着他,蔣茹茵命青冬去取了食盒,"這裏有幾樣殿下愛吃的,殿下可別忙的太晚了。"

這還是兩個孩子滿月呢,蘇謙陽就在這呆了一下午要走,看她體貼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這事過去了,會補償你們的。"…

三月初,除了山頂上還有些未化去的積雪之外,臨安城恢複了春茂的景致,這個春天來的有點遲,不過來時便是盎然的生機,帶走了寒症中人們對死亡的恐懼和悲傷,伴随着桃花香氣,氣溫逐漸攀升。

比臨安城還要北邊的地方還陸陸續續有生病的消息傳來,不過疫情得到了大的控制,部分太醫院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

這些人中雖然也有傳染了病下的,但救治的及時,都保住性命了。

朝堂之上因為這場疫情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因為前六世子妃病死,恢複官職的祁老爺,感染了寒症後引發了其餘的并發症,高熱不退,在二月底的時候去了。

一同離世的還有過去為皇上登基做出過無數功勳的鎮西侯,當初皇上登基前的惡戰,鎮西候大兒子戰死,二兒子身殘,過了沒幾年,二兒子病死了,兒媳婦跟着去了後,留下了一個年僅一歲多的女兒。

鎮西候青年喪妻,中年喪子喪兒媳,兒媳婦的娘家離得遠幫不上什麽忙,他自覺得把這個孩子養在自己身邊會克死她,所以就把一歲多的孩子養在了鄉下的莊園裏,派了一群的奴仆盡心伺候。

鎮西候這一死,這孩子就真的是無依無靠了,在鎮西候彌留之際,他給皇上寫了一封信,懇請皇上能夠看在周家一門忠烈的份上,照顧一下他可憐的孫女。

此時的周長生已經十四歲了,尚未議親。

皇上倒是真心為這位忠臣之後考慮,要說好好照顧這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為她說一門好親事,嫁人生子,安安心心。

于是皇上就給給周長生封了郡主,在某一天早朝的時候,向諸位大臣說起了這件事,誰家還有優秀靠譜的孩子,拎出來參謀參謀。

不知是這周長生運氣不好,還是生不逢時,這優秀的适婚的,都已經說親了,還有一些在适婚年紀的,怎麽看都覺得不夠好。

周長生的身份擺在那了,說起來有些尴尬,頭銜倒是挺好的,都只能用來混吃喝,對未來夫家肯定是沒有助力的,娶了她還不如娶了要職小官的女兒。

正當皇上一籌莫展的時候,太後娘娘給他解決了這個問題,封晉侯府家的老夫人進宮為她的小孫子求娶這鎮西候的孫女。

論家世,這兩家倒是相當,論家底,封晉候府更勝一籌,所以也不存在錢家觊觎周家的錢財,錢家三少爺和周長生年紀差了四歲,也不算大,人老夫人都說了,這嫁進去了絕對是享福的,不會委屈了多年老朋友的孫女。

這怎麽看都是能解決皇上心頭大事的,可皇上看着,總覺得心裏頭有些不安,主要是這錢家三少爺,名聲太差了!

這麽坑自己的忠臣,真的好麽。

太後也有太後的論斷,以周長生的身份,想娶她的,都是沖着周家留給她的家産去的,适合她這身份的,從她孤女這點,別人也看不上,如今有個門當戶對的,以皇家做的保,錢家肯定不會委屈她,再也沒有比這更合适的了。

對錢家來說,錢老夫人自然也有她的難處,小孫子這聲譽,在臨安城已經娶不到中意的孫媳婦了,就是差一點的都讓他給吓跑了,錢家和周家也是老交好了,從人情上,還不如嫁給她孫子,一件事解決倆難題,上有錢老夫人和封晉候壓着,還有兩個哥哥嫂子,錢家不會虧待她。

這麽一拍即合,等錢昊旻知道的時候,聖旨已經下了,他爹已經替他把聖旨領了,而他呢,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清倌坊門口锲而不舍的蹲點。

這消息傳開來,臨安城的人都等着看好戲呢,這錢家三少爺都能為了個清倌和那趙家小子打起來,如今這聖旨一道命令他成親,他又會作何反應呢。

錢昊旻他,沒反應!

他依舊在那蹲着,對那聖旨一點反應都沒有,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可以成親,成親後只要對方受得了,他就無所謂,該玩的玩,該享樂的享樂,反正他不吃虧。

遂,錢家三少爺又多了個無恥的名聲...

蔣茹茵對這消息知道的也比較清楚,去接那周家小姐回來的,正是她二哥蔣景樂。

錢老爺子他們這一輩,當初跟着皇上奪下這江山,老朋友之間都比較熟,鎮西候這一走,就請求了皇上能眷顧着自己孫女, 別的都沒來得及交代就走了。

若非沒有錢老爺他們幾個壓着,周家這些東西,沒等那周長生回來就讓周家旁裏給瓜分光了。

四月,周長生被接回了臨安城,衆人的注意力也被這麽從未出現在視野中的鎮西候府大小姐吸引了,不過她一回來進了一次宮就直接回周府守孝了,見過她的人屈指可數,倒是把人給神傳的,又說像去世的鎮西候爺,又說像周長生的父親,總之那傳言,只能是一個比一個扯。

太子府內,蔣茹茵聽了茯苓說的,跟着笑了,“人都還沒成親呢,都已經說了這幾個版本,周小姐沒有他們口中這般的,是個清麗可人的溫婉女子。”

蔣茹茵對她的印象也僅僅是來自于前去接周長生回來的蔣景樂的描述,茯苓給她捶着腿,一面說着外頭傳言的,“聽說那錢公子還時不時去清倌坊,這豈不是害了周小姐麽。”

茯苓這嘟囔可是衆多人的心聲,蔣茹茵嘆了一口氣,“若是長遠考慮,自然是封晉侯府好。”

茯苓疑惑,蔣茹茵擡了腿讓她站起來,“想必錢家人是會對她好的,這還是錢老夫人自己求的呢,自然比別的人家好。”皇上若逼着別人娶了,人家心裏頭還埋怨呢,若是沖着周家的錢去的,往後這好也充滿了利用成分,哪天錢用完了,這人也就這樣了。

養娘抱着喂了奶的平寧和容哥兒出來,兩個孩子認人的早,如今聽到她聲音就喜歡往她這邊拱,茯苓出去了,蔣茹茵讓養娘把他們放到軟墊上,平寧揮手就抓住蔣茹茵伸過來的手指,捏在手中,沖着她笑。

榮哥兒顯得安靜多了,笑也是腼腆。

蔣茹茵低頭看着他們,其實直到月份大的時候,她感覺到胎動,看到肚子越來越大,那才有做娘的真實感,再把他們生下來,一天天看着他們長大,母親兩個字,要付出很多去實現。

伸手逗了逗安靜的兒子,容哥兒揮手捏住了她的手指,和平寧一樣,他也捏的用力,只不過平寧顯露的明顯,而他則顯得很安靜。

蔣茹茵親了親他的笑臉,眼底滿是溫柔,輕輕說道,“對,容哥兒,就是如此,想要什麽,不必都說出來。” ...

四月底,正午的太陽有些曬人了,離開兩個多月去往寒症災區的最後一批人也回來了,這一場寒症算是徹底結束。

那些參加的義士等待着朝廷統計封賞,可對焦急等待的蔣家人來說,這并不是什麽好消息,因為離開了兩個多月的蔣景智,沒有一起回來。

當初一同去的一個太醫院太醫把蔣景智托他帶回來的東西帶到了蔣家。

一個包袱,幾封信,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

期盼了兩個多月,人沒事,但是沒回來,對蔣夫人來說何嘗不是打擊,但王映雪只是安靜的拿走了信,拿走了其中蔣景智留給她的東西,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程碧兒不知道安慰誰好,想了想,還是先差人把大哥寫給茹茵的信送去太子府。

太子府中蔣茹茵看完了那信,視線落在桌子上的錦盒,裏面放着蔣景智托人帶回來的東西,一對玉手镯和一塊玉佩,送給平寧和容哥兒的。

許媽媽見蔣茹茵笑了,把東西收了下去,“小姐,大少爺都不回來,您怎麽一點都不擔心。”

蔣茹茵下了坐榻走到窗邊,“擔心什麽,他都這麽大的人了,說要去散散心再回來,那就讓他去散散心。”外面的世界總比這裏的廣闊,見的人和事多了,沒有家人在旁邊叨念他,總能想明白的,想明白了,自然會回來,有些事情,旁人心急沒有用…

五月初,朝廷的封賞下來了,各個義士根據功績都各有封賞,幾個好的,還得到了不錯的官職。

而太子府這邊,遲了三個多月的聖旨也下來了,封太子府二郡主為公主,賜號平寧。

跟随聖旨一同下來的就是無數的賞賜,像是要彌補他們沒有舉辦的滿月酒,太後娘娘那都賞賜了些東西下來,當然,封為公主的平寧比容哥兒多了一些。

☆、060.孩子的瑣事

太子府內因為這又熱鬧了一番,滿月是一份禮,如今聖旨下來封了公主又是一份賀禮。

這樣的賞賜,在太子府裏也少不得閑言碎語,比平寧早出生的芸姐兒作為姐姐,還是太子府的大郡主,都沒這個待遇,如今平寧的身份直驅而上,甚至高過了兩個小殿下,将來太子妃生了女兒,都沒她尊貴的,這就令人眼紅了。

而光芒蓋過所有的人的主角,如今正翻身一手搭在弟弟身上,頗有長姐的架勢,擡頭聽到蔣茹茵和許媽媽在說話,那眼珠子直勾勾的看向她們這邊,聚精會神,仿佛是能聽懂的。

蔣茹茵回過頭去看到,笑了,喊了一聲平寧,小家夥知道這是叫她呢,想伸出另外一只手沖着她揮揮,剛挪開,另一只手撐不出,人就趴在了容哥兒身上。

容哥兒被這麽壓一下,覺得不舒服了,皺着眉吃力的翻身過去,趴着和平寧兩個人互瞪眼。

“小姐,如今連着幾個良人那都送了東西過來。”許媽媽語氣有些擔憂,“這是要把小公主的身份再往上擡了。”

“那就讓她們擡。”蔣茹茵收回了視線,冷了幾分,看着這一張張的單子,都跟着聖旨一塊湊熱鬧,“平寧出生,雪停開陽,不就是應了這麽一個好兆頭,否則平白無故哪來的封號,聖上心情好了,自然皆大歡喜,她們論這份醋勁!”

有時候人就不能太謙讓了,後面紮堆的都想着踩你下去,有這榮幸她也擔着,她蔣茹茵擔的起的,她的女兒會擔不起麽。

瞥眼看過去,不知什麽時候,兩個小家夥看累了,都睡着了,憨憨的趴在那,側着臉,嘟嘟着小嘴。這一刻,沒有什麽比他們更重要的…

五月一過天熱的很快,因為年初寒症在太子府休息了四個多月的太孫又回去太學院念書了。

一早去瑤花閣請安,太子妃提起了幾個孩子的事,“安哥兒已經三歲了,明年下半年就要入太學院,若是你覺得早,可以再推遲一年,芸姐兒那的繡娘和師傅都請好了,太學院那什麽時候去,你自己拿個主意。”

“但憑娘娘做主。”嚴良人說的恭敬,太子妃若是能替女兒多擔待一些自然是最好的,女孩子進了太學院也就學這麽幾年,回來之後更重要的是如何料理庶務。

“本宮看芸姐兒身子也不錯,那就明年讓她去太學院裏跟着先。”太子妃随即看向了蔣茹茵,“蔣側妃帶着兩個孩子,若是人手不夠,可向本宮要人。”

“多謝娘娘關心,這麽多人足夠了,好照料的很。”

之前被點了名的金良人始終沒說什麽話,安安靜靜的,太子妃看了衆人一眼,“回去吧,如今這天,夜裏還有些涼,你們自己都注意些。”

離開了瑤花閣,蔣茹茵走在前面,身後傳來了金良人的喊聲,蔣茹茵回頭,金良人有些局促的走了上前,頓了一頓才開口,“蔣側妃,沒能去蔣府致謝,只能在這裏先謝謝你,二哥的事多謝蔣大人出面相助。”

蔣茹茵想了一下,遂笑道,“那是朝堂上的事情,金良人不必謝我。”

“話雖如此,我還是想謝謝蔣側妃,若非蔣大人出言,二哥這官就保不住了,如今只是罰俸一年,這處罰已經是極輕。”

前段時間因為年初寒症的事,有獎自然也有罰的,有些人疏忽出了纰漏,這被摘了官帽子的也有幾個,金家二子也犯了錯,但他是被人被诓騙的,朝堂上蔣大人說了兩句公道話,皇上從寬處置,只是罰了俸祿,并沒有卸了他的官職,所以金家對這件事一直感懷在心。

“金良人,其實這不必謝我,父親說的也是公道話,聖上是獎罰分明之人,你二哥無大錯自然不會有大處罰,這件事你無須放在心上。”雖說她是蔣家人,但父親做主的事情,沒道理讓她來承這份情,更何況,蔣茹茵并不想承這樣的人情。

金良人看着蔣茹茵走向前,停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等着蔣茹茵有些走遠了,金良人背後忽然傳來一聲嗤笑,轉過身去,葉良人哼笑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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