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品相關(28)
作品相關 (28)
了門讓他們進去,屋子裏光線昏暗的很,蘇謙澤坐在床邊,腳上和手上都上了鐐铐。
他似乎對進來的人毫不關心,只是懶懶的擡起頭看了一眼,目光在蘇謙陽身上掃過,繼而看着床的一側,神情冷淡。
皇上看着這個兒子,眼底僅剩失望和心痛,“你不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麽!”小的時候就是再頑劣不堪,那也都是有底線的,皇子麽,哪一個沒有一點傲性在,越到長大就越發不沉穩,六王府六世子妃的事,和臨安城中清倌傳言把自己的名聲弄的這麽難堪,如今還做出這麽大逆不道的事來。
蘇謙澤聽着,低頭看手上的鐐铐,無所謂道,“成王敗寇,任憑處置。”
皇上怒極反笑,“好,好,你母妃為了求朕饒你一命,自願請去往南山寺常伴青燈,永不回宮,定王妃這些天一直長跪在宮門外替你求情,你倒好,朕真是養了個好兒子,養了個好兒子!”
提及定王妃的時候,蘇謙澤眼神微動了一下,最終卻也只是擡了擡手,“算我對不起她們,就讓沒生過我這兒子,沒嫁過我這樣的丈夫。”
皇上被氣的胸口一陣悶痛,蘇謙陽趕緊扶住了他,對于這樣的情形,蘇謙澤卻是連眼簾都沒有擡過一下。
蘇謙陽把皇上扶到了屋外交給了侍奉的太監,“父皇,您在此休息一下,兒臣進去和三弟說。”
不論是對皇上還是太子,蘇謙澤依舊是那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蘇謙陽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來,擡頭和他對視,語氣也平淡的很,“你知道父皇不想殺死你的,激怒了父皇,對你對王府都沒什麽好處,你該想想定王府裏還活着的人。”
“本王要何好處。”手一動,鐐铐發出了聲響,蘇謙澤轉過頭看他,嘴角揚起一抹笑,“這天底下最多的好處,都給你了。”
“三弟,你不是這樣的人。”半響,蘇謙陽看着他緩緩說道。
“那我是什麽樣的人,同是生在皇家,認為這天下這所有就是大哥你一個人的?”
這句話像是解釋了他謀反的動機,蘇謙陽一怔,二十幾年來都是這麽不上心的過日子,忽然間說對皇位有興趣,妒忌他身為太子将來繼承大統,得到的多。他是不怎麽信,可除了這個位置之外,還有什麽是他謀反的動機,蘇謙陽盯着他的臉,想起他送的象牙棋局,跟着笑了“原來你會想要這些。”
蘇謙澤轉過頭去,只留給他了一個側臉,半響,他緩緩開口,“也不是想要全部。”他想要的,皇位只是那附屬而已,他想要的,只是那麽多好的其中一樣而已。
皇位對皇子有多大的誘惑力,且看皇上當年兄弟輩之間的争奪就知道了,這就算是世家兄弟,也有為争奪家産反目成仇,謀財害命的,即便是鄉下村子裏,一家幾口的親兄弟,都會為了那一畝三分地起争執動手腳,更何況是這全天下唯一的位子,至高無上的權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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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到的謀反理由,也就只有這個而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屋子裏再度陷入安靜,門口那傳來加鎖的聲音,蘇謙澤轉頭望去,臉上的神情中有了一絲波動,這一座宮殿,他的餘生都要和它相伴了。
他知道自己認錯悔過,還能有出去的機會,可他現在,并不想離開這裏…
這邊蔣茹茵在去往蔣府的馬車上,被人中途給攔住了。
拉開簾子一看,跟随一起的幾個護衛拔劍指着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護着另一個,衣着都很樸素。
蔣茹茵一眼就認出來了被護住的那個人,此時的她滿是哀求之色的看着她。
這馬車剛好是在巷子口附近,周圍又沒有什麽人,蔣茹茵讓侍衛把人先扶起來送到了一旁的茶樓裏面,輕嘆了一口氣,下了馬車跟着進去。
到了包廂門口,幾個跟随保護她的侍衛守在了門外,蔣茹茵帶着紫夏走了進去,看着坐在那的女子,“定王妃。”
許月瑩推開一旁扶着她的丫鬟,站了起來,繼而直接在蔣茹茵的面前跪了下去,眼淚迷蒙,“蔣側妃,求求你救救王爺,救救阿澤,我求你了。”
蔣茹茵伸手扶住了她,許月瑩就是不肯起來,蔣茹茵沒辦法,受不起她這個禮,只能欺下身子勸,“你先起來,定王爺這件事,我幫不上什麽忙。”求太後求皇後,求誰都行,求她有什麽用,這是謀反不是小打小鬧。
許月瑩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擡起頭急切的看着她,“你能幫的上忙的,只要你去勸勸王爺,讓他和皇上認個錯,他不能一輩子關在宮裏啊,蔣側妃,你的話他肯定的,求你,求你去勸勸他。”
蔣茹茵的神色一變,想要從她手中掙脫出來,許月瑩卻抓的死死的,身後的紫夏上前掰開了許月瑩的手把她扶了起來,蔣茹茵看着她癱倒在了地上,聲音驟冷,“定王妃,這些事你不應該來求我。”
她和定王什麽關系,有什麽權利進宮去勸說,又有什麽能耐讓定王爺能聽她的,這定王妃還真是看得起她。
許月瑩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淚落的更兇了,口中喃喃的說着,“我不想說的,我不想說的,我答應過不說的。”
繼而視線落在了蔣茹茵身上,眼底閃過一抹豁出,臉上那本是悲痛欲絕的神情,繼而染上了一抹笑意,“誰說我求錯人了,我求的就是你,他心裏一直都是你,所以你的話,他一定會聽的。”
許月瑩的說話聲很輕,但一字一句蔣茹茵都聽清楚了,從腳底徒然的冒起一股冷意,胸口那像是被錘子狠狠的敲擊了一下,悶的快要呼吸不過來,過去心裏知道有這麽一回事,但從定王妃口中說出來,那又是另一番感覺,蔣茹茵臉上的神情有了一絲裂變。
許月瑩還在那喃喃着,蔣茹茵直接欺下身子把她從地上大力的拉了起來,許月瑩身邊的丫鬟驚呼了一聲,蔣茹茵呵斥,“閉嘴!”然後看着許月瑩,目光中有了一絲決然,“定王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不去宮中求太後娘娘,不去宮中求皇上皇後跑來我這裏,還在這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許月瑩高喊了一聲,淚流滿臉的看着她,“你以為我願意來求你,你以為我願意過來,要不是你,阿澤怎麽會想要養兵奪權,他喝醉了口中念的都是你,求了太後娘娘有什麽用,他自己不肯認錯,誰都幫不了他。”
‘蔣茹茵猛的把她往自己這邊一拉,靠近她耳邊開口,“這些話,你覺得誰會信!”
許月瑩身子顫抖着,蔣茹茵甩開了她,目光凜然,“皇子謀反,只為了一個女人,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話說出去,不但不能救了他,反而會害死他,權勢當頭,誰會相信這樣的理由,你來求我本就是錯的,你是定王妃,你應該進宮去勸他,而不是在這裏跟我哭訴這些東西!”
許月瑩臉上一抹恐懼,不住的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說的,我答應過他的,我不會對別人說的,我只是想讓你勸勸他,他聽你的,他真的聽你的。”
“定王妃!”蔣茹茵呵斥住她,許月瑩渾身一震擡起頭看着她,蔣茹茵輕嘆了一聲,“這件事,我真的幫不了你,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聖上只是關押了定王,判的實屬算輕,你若不能左右其想法的,我和定王爺不過數面之緣,我一個外人更不可能勸動他什麽,這樣的話還望你以後不要再提了。”
許月瑩哭的傷心欲絕,蔣茹茵揮了揮手,紫夏開門讓侍衛進來,“派兩個人送定王妃回去,我在這裏等着你們回來。”
那丫鬟很快把許月瑩扶起來了,蔣茹茵深看了她一眼,兩個侍衛跟在她們身後,上了馬車送去定王府。
包廂的門合上的剎那,蔣茹茵整個人一軟,向後傾倒了兩步,身後的紫夏即刻扶住了她,“小姐!”
蔣茹茵扶住她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
紫夏把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蔣茹茵後背其實已經濕透了一片,放在腿上的雙手微微發顫,她剛才強撐的沒有露出任何異樣,此時包廂裏別無他人,再也控制不住。
定王妃的那一番話讓她心底最初對這件事的猜測徹底颠覆,她想起了當初成親前一晚定王來找她自己說過的一番話。
“因為他是太子,因為我是蔣家的嫡長女,因為聖旨,因為蔣家對皇上的忠心,三皇子,理由有這麽重要麽……”
蔣茹茵不能肯定他謀反的到底因素是什麽,此刻卻不得不去相信,自己當初那一番話,對他産生了一定的影響。
定王妃的話還回響在耳邊,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
“小姐!”紫夏擔憂的看着她,小姐哭了。
淚水無聲的從蔣茹茵的眼中湧出,她心中徒然升起了無數的悲傷,無法抑制,那沉重的‘因為她’,她怎麽承受的起,這一切的一切,她要怎麽去接受這其中會是因她而起,這麽重的負擔,她承受不起。
為什麽要讓她知道。
蔣茹茵一手捂住了胸口,悶着哭出了聲…
☆、078.皇帝駕崩了
蔣茹茵終是沒有去成蔣府,這樣的情緒也不合适和蔣老爺子說什麽,送完定王妃後侍衛駕車回來,蔣茹茵就直接回了太子府。
許媽媽看到小姐這麽快回來,還紅着眼眶,跟進了屋子裏,看了紫夏一眼,後者搖了搖頭,許媽媽命人去備溫水,蔣茹茵走到了後廂房中,平寧和容哥兒還在午睡。
唯有看到兩個孩子,蔣茹茵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坐到了床上,給平寧掖了掖被角,小丫頭的睡相不好,這會一只腳還搭在被子上。
許媽媽開門進來輕聲道,"小姐,先洗個臉吧。"
蔣茹茵走到洗漱間,看着水盆子裏倒映出的自己,微啞着聲,"奶娘,去準備水,我要沐浴。"
掬起溫熱的水,蔣茹茵閉上眼打濕臉龐,腦海中有畫面一一閃過。
青秋帶人擡着熱水進來,蔣茹茵睜開眼,雙手放在架子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走到屏風後脫衣服沐浴。
沐浴過後,蔣茹茵覺得有些累,又躺上床,本是想靠在那稍微休憩一下,只是剛沾上枕頭沒多久,蔣茹茵就沉沉的睡去了。
她做了好長好長的夢,夢見了好多人,有人死去,有人受傷,那些死去的人又都站起來了,拖着斷胳膊斷腿,朝着她蜂擁而至,她不斷地後退,身後又有人湧上來,她看到了旁邊有一根很高跟高的柱子,她攀住了柱子,開始往上爬。
底下湧上來的死人越來越多,她的手好痛,磨破了皮。
她以為自己安全了,但底下人竟然人疊着人開始往上爬,都快要抓住她的腿了。
她驚恐萬分,往上爬去,爬到了最高點,再無退路,可底下的人卻依舊在往上疊,她想喊救命,張開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絕望了,天空中烏雲密布,驟然雲層裏竄出無數的飛鳥朝着她這邊過來,它們到了她身邊,開始啄她的身體。
痛到極致就是麻木,她伸手想去阻擋那些飛鳥,身下的柱子猛然一顫,一只手抓不牢柱子,她從高空跌落了下來…
蔣茹茵乍然睜開了眼,引入眼中的是熟悉的床頂,耳畔傳來了聲音,"醒了?"
轉頭過去,蔣茹茵看到了太子的身影,就坐在那,想要直起身子來,蔣茹茵眉頭一皺,頭好沉。
蘇謙陽放下了手中的書把她按了回去,語氣裏一抹無奈,"睡一睡都能發燒,你也是第一人了。"
蔣茹茵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張口想要說話,聲音嘶啞的很,"妾身病了?"
"少說話。"蘇謙陽起身讓到了窗邊坐下。
青冬過來扶着蔣茹茵,青秋手裏端着藥,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姐先把藥喝了。"
苦味的藥入口讓蔣茹茵清醒了不少,她側頭看向窗戶那,此時天竟然已經黑了,"什麽時辰了。"
"戌時過半了,小姐,您睡了快三個時辰。"青冬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藥,放低了些聲音,"太子殿下在這陪了您一個時辰了。"
蔣茹茵伸手摸了摸額頭,還燙着,她只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情景太過于恐怖,醒來的時候胸口還悶的慌。
"公主睡醒了起來找您,到床邊喊了您許久,孫嬷嬷過來瞧,這才發現您發熱了。"青秋說的時候也是有些後怕,她們幾個都以為小姐是因為這兩天的事累壞了所以多睡會,哪知道竟是病了。
"太醫說您是憂思過度,累的。"青冬扶她躺下,"讓您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從太子府遇襲,到定王謀反,這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太子府內忙前忙後,加上擔心蔣家受牽連,還有宮中晉妃的事,蔣茹茵幾乎都沒好好睡過,外出一趟又遇到定王妃,腦海裏總是揮之不去她的那些話,這就給累倒了。
蔣茹茵躺好,青秋她們退了出去,過了一會,蘇謙陽又走了過來,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取過靠墊,在床外側躺了上去。
蔣茹茵側了個身,看到他拿着自己架子上的書随意翻着,輕聲道,"今天妾身在路上碰到定王妃了。"
蘇謙陽低頭看她,"侍衛回來說了。"
蔣茹茵往他這邊靠了靠想要起來些,蘇謙陽順手摟住了她肩膀往自己這邊一帶,蔣茹茵就到了他懷裏,瞥見他看的那一頁,"定王妃她求妾身幫忙。"
蘇謙陽放下了書,自己側了個身讓她躺低一些,低頭看着她,"那你怎麽說的。"
"妾身幫不了她,謀反這罪,皇上沒有把這件事罪及蔣家,已是感恩不盡。"她又怎麽敢去求呢,祖父做這麽多,把蔣家摘出來了,她但凡求一句,這就又牽扯進去了。
蘇謙陽看着她,病怏怏的臉上那一雙眸子裏的堅持顯的格外奪目,他猶記得當初三弟往蔣府跑的很頻繁,對蔣老爺子這麽堅決的舉措也是有些詫異的,這蔣家人,個個都有意思的很啊。
"三弟是一時糊塗。"半響,蘇謙陽給這件事就這樣蓋棺定論了,一時糊塗謀了反,所以要關起來好好反省,至于這反省的期限麽,自然是沒有定數了。
蔣茹茵眯上了眼,臉上滿是倦意,蘇謙陽松了松手,讓她靠在自己的臂膀內舒服些,不一會,蔣茹茵就睡着了。
低頭看她那睡得安穩的神情,晚上他剛來的時候,到她身邊,睡夢中的她還拉着他的手,抓的很緊很緊,口中還喃喃着不要過來的字眼,神情懼怕。
蘇謙陽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她還微燙的臉,這麽害怕,"你到底夢見了什麽。"…
蔣茹茵生病的這幾天,張側妃臨盆了,也就是在四月二九這日晚上,生下了一個男嬰,重七斤多,十分的讨喜。
這四殿下的出生算是把太子府的烏雲給撥開了,洗三這天很熱鬧,蔣茹茵派人送了賀禮過去,她這還養病中呢,就沒有出席。
宮中賞賜下來的東西也不少,大約也是為了蓋一蓋這謀反給人們留下的陰影。
孫嬷嬷和白嬷嬷兩個人領着平寧容哥兒前去看洗三,回來之後,平寧到了床上告訴蔣茹茵,這個弟弟長的不是很好看。
看女兒緊皺着眉頭一臉為這個弟弟将來樣貌發愁的樣子,蔣茹茵笑了,指了指她的額頭,“你剛剛出生的時候也這樣。”
平寧一臉‘怎麽可能’的神情,看了看站在床邊的弟弟,求證似的問他,“姐姐小時候也這樣麽。”
容哥兒本來想說不知道的,姐姐小的時候,他也就這麽大啊,但慎重起見,容哥兒決定搖頭。
這兩個人配合的,蔣茹茵笑着不說話,一旁的孫嬷嬷跟着也笑了,把平寧抱了下來,“公主那麽大的時候,長的最漂亮了。”
小孩子麽,這麽誇都高興的,平寧那小嘴巴都快要翹上天,拉着弟弟往外走,玩去了。
蔣茹茵留下了白嬷嬷,“快入夏了,把旁邊的屋子收拾好,他們該分着睡了。”都三歲多了,明年入秋就去宮中,到時候少不得要在那住着,現在開始分着睡,早點習慣起來也好。
白嬷嬷點點頭下去安排了,蔣茹茵靠在床上,聽着屋外傳來的笑聲,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五六月過去,這謀反的事情漸漸在人們心中淡了些,偶爾才有人說起來這事,也只能是低調的說。
時間到了七月,天越來越熱。
豔陽高照的天空晴朗萬裏,宮中皇後還命人在避暑山莊準備了一場宴會,打算請各家女眷前去避暑,各家的帖子都發出去了,只是沒到那宴會的日子,皇上忽然病重。
就像是突然倒下去的,前一天還好好的人,第二天卻是昏迷在床上起不來,太後和皇後都急壞了,太子府這邊得到了消息,太子攜太子妃匆匆進宮。
太醫院的太醫們日以繼夜,但皇上這身子卻是每況愈下,陳年舊疾複發,加上四月定王那一事,對皇上的打擊也不小,這人就突然的垮了。
皇上病倒的忽然,太子直接留在了宮中處理事務,太子妃侍疾,太子府中的事都交由蔣茹茵和張側妃暫代。
朝中大臣都是輪番前去宮中的。
太子早就立下,朝中的事并沒有因為皇上病倒而産生混亂。
入了秋,皇上的病時好時壞,深居簡出的太後娘娘都出來陪着皇上了,衆人知道,皇上的日子不多了。
到了十月,蔣茹茵她們都進宮侍疾,幾個孩子常常被召進宮去,平寧和容哥兒人還小,對生死這東西還不是很清楚,回來時候時常問蔣茹茵,皇爺爺的臉色怎麽這麽差,為什麽皇爺爺的宮中這麽多人,為什麽大家的心情看起來都不是很好。
蔣茹茵讓許媽媽把該準備的都準備起來,給他們做了兩身素色的衣服,教導他們到了宮中,什麽都別問,什麽都別看。
十二月初,臨安城開始下雪,本來是迎這新年的氣氛,卻因為皇上病重的消息更添了一份沉重。
十二月十九這天,宮中來了命令,讓她們帶着孩子進宮去,蔣茹茵給兩個孩子換了素淨的衣服,帶着他們上了馬車進宮。
到了承乾宮前,蔣茹茵她們留在了外殿,由太監嬷嬷帶着孩子們進到內殿去。
內殿之中皇子公主都跪在皇上的床前,蘇彥循領着弟弟妹妹到前面也都跪了下來,周圍是十幾個朝廷重臣。
氣氛很悲傷,太子侍奉在床邊,聽着皇上和他一頓一頓的交代事情。
蔣茹茵在外殿等着,偶爾有大臣聽命進出,過了沒多久,蔣茹茵聽到了內殿傳來痛哭聲,外殿的人也都齊齊跪了下來,哭聲喊聲響起,皇上駕崩...
卷三:花信年華位賢妃
☆、079.服孝二十七[修bug]
承元二十八年十二月十九,皇帝駕崩,舉國哀。
蔣茹茵她們就跪在大殿外哭靈,比起宮中嫔妃,她們份位雖低但因着太子府,位置也算靠前,哭聲漫天。
這樣足足要哭三日,從早到晚,哭的最傷心的莫過于宮中嫔妃了,太子府這邊除了太子妃外,其餘的人畢竟只見過皇上幾面,這情也淺了些。
不過半日,就有人哭暈過去了,這也不是哭暈了就算了,扶到一旁醒了繼續回來哭。
整個朝陽殿外都是哭聲,皇宮被染上了重重的哀傷,整個臨安城氣氛也沉重的很,百姓素服三日,百官素服二十七日,在外地任職的官員,則要在衙門內哭喪。
第二天的時候這哭聲就減弱了許多,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日以繼夜的哭,蔣茹茵周圍跪着的,那金良人已經是雙眸紅腫眼神迷離了,眼看着就要倒下的趨勢,蒼白着臉色在那強撐着。
這天倒下的人更多,幾位公主也都哭倒了,平日裏這都是嬌生慣養的,即便是跪軟墊子一個時辰下來都會覺得累,這十二月的天冷不說,跪在那三日,是個人都熬不住了。
皇後娘娘累病了,還強撐着在那處理事務。
三日過後,不需要整日哭了,卻還不能回去,住在宮中,哭朝夕。
蔣茹茵終于見得容哥兒和平寧,這三天兩個孩子看上去都瘦了大圈,蔣茹茵捂了捂他們的額頭,沒見發燒,放心多了,吩咐孫嬷嬷給他們穿嚴實了,平寧倚着蔣茹茵半天才肯說話,“娘,他們都哭的好傷心。”
蔣茹茵摸了摸她的臉,聲音微啞,“你皇爺爺走了。”
“去哪了。”平寧仰起頭,眼底還帶着一抹畏懼,這幾天這樣的場景真的是吓壞他們了,平寧半點都不敢笑,周圍的人都在哭,哭的好傷心。
蔣茹茵把她摟在懷裏,嘆了一口氣,“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
對死字理解不深,可不會回來了,對平寧來說還是充滿着哀傷,她淚眼汪汪的看着蔣茹茵,“那以後平寧就見不到皇爺爺了。”
“是啊。”蔣茹茵給她擦了眼淚,把容哥兒也抱了過來,細細的囑咐他們這幾天該注意什麽。
哭完了三日朝夕,她們可以回太子府了,靈柩送往皇陵,她們還得一路哭送…百姓服喪三日,朝中大臣服喪二十七日,頭三天哭靈之後大臣們就回去戴孝辦公了,除了喪事還有新皇登基的大小事務,國不可一日無君,二十七內,該下的诏書都下了,封皇後,封太子…
到一月二十四下葬,天陰郁的可怕,這個年就是在哭喪中度過的,融了雪的皇陵中顯露了一絲生機,衆人跪在那,聽到領事官員高喊後,大哭…
蔣茹茵她們的诏書是在二十七日服孝之後下的,朝堂中官員有所變動,後宮中亦是,蔣側妃晉賢妃,張側妃晉德妃,嚴良人晉昭儀,葉良人晉淑容,金良人晉淑儀,尚無所出的秦良人和王良人分別封了婕妤和貴儀,後來進府的三個良人,則是封了嫔。
救了太子和二皇子大公主的許良人,在皇後娘娘的進言之下封了容華。
如此,後宮成。
年初都在忙哭靈發喪冊封搬遷,因為先皇駕崩,即便是冊封都是低調行之,除了皇帝登基和皇後的冊封之外,其餘人等冊封典禮統統延至百日後,而這皇家服的是重孝,二十七月。
三月初蔣茹茵她們才正式搬入了皇宮,等所有的事情都料理完畢,已經是五月,蔣茹茵所在的昭陽宮內春意正濃,這幾個月來就沒停歇過,到如今才算是真的安穩下來了,人是瘦了一大圈,幸好是沒病。
屋子裏裝點素淨,蔣茹茵穿的也是素身宮服,走到屋外,天色正好。
太子府中本是熱熱鬧鬧的大群人,等搬到了皇宮之中,卻又顯得少了,三年守孝一過,選秀到,屆時的後宮才是真的熱鬧。
蔣茹茵作為四妃之一,自然是要輔佐皇後宮中事務,不過如今人少事也少,沒有侍寝,沒有新人進宮,這後宮之中反倒是透着一股和祥氣息。
“娘娘,公主說要去宜和宮看四皇子。”孫嬷嬷前來請示,身後不遠處站着平寧和容哥兒。
如今宮中禁娛樂,幾個孩子也都無聊得很,蔣茹茵看了她一眼,“讓她自己來和本宮說。”
平寧期期艾艾的小步走了過來,站到蔣茹茵面前,臉上一抹哀求之色,“娘,我知道錯了,您就讓我去宜和宮吧,我下次不會和葉淑容吵了。”
蔣茹茵眼神一眯,“還有下次。”
平寧趕忙改口,“沒有下次了,沒有了。”小心擡頭看了一眼蔣茹茵,又心虛的低下頭去。
也就才在半個月前,平寧帶着兩個兩個宮女去宜和宮找四皇子,花園裏碰到了陪女兒玩的葉淑容,彤姐兒還向平寧揮手叫姐姐呢,這八個月的時候弄傷的臉怎麽可能還記得,可葉淑容不樂意了,沒能戳着平寧,就戳了彤姐兒的臉蛋,指桑罵槐的說她不長眼,好了傷疤忘了疼。
平寧也早就忘了弄傷妹妹的事,就看着葉淑容都把彤姐兒弄哭了,掐着小腰開始數落葉淑容的不是,要打孩子的就不是好娘親。
把葉淑容氣的。
這花園裏也就這兩位主,好麽,葉淑容就和平寧争了起來。
葉淑容說話還有所忌諱着,平寧可不忌諱,牙尖嘴利的說道後來這準是葉淑容吃癟了,皇宮上下誰不知道這平寧公主比皇後嫡出的四公主還要得寵,平寧還有封號呢,先皇給的,別人都沒有。
旁的佯裝忙碌看戲的人宮人道不少,這些話沒等平寧轉述給蔣茹茵聽,早已經傳到她耳朵裏了,雖說這也沒多大點事,但和葉淑容那點仇,在太子府早就結下了,蔣茹茵不止一次告訴她,看到葉淑容就避着點,不是怕她,而是平寧人小,不怕明着來,就怕吃了小人虧,可這孩子偏不聽。
平寧見蔣茹茵不答話,末了挎着小臉,她知道,娘這是不答應了。
門口那容哥兒走了進來,四歲的孩子比起平寧來可沉穩了許多,見到姐姐這沮喪着,對蔣茹茵說道,“母妃,我陪姐姐一塊去宜和宮看四弟。”
蔣茹茵嘆了一口氣,吩咐孫嬷嬷跟着他們一塊,再三囑咐不許喧鬧,這才放他們出去。
青秋走過來,手裏還拿着兩本經書,“娘娘,準備妥當了。”
蔣茹茵看了一眼那經書,上下翻了幾頁,點點頭,“那走吧。”…
先皇駕崩,對宮中嫔妃來說是難受,對皇子公主來說也傷心,可這最傷心的人,莫過于老娘娘了,哭靈那些天太皇太後一直是留在延壽宮內沒有出來過,直到皇陵下葬,她才出宮過一次,但她也是不能送行的,見過的都說老娘娘一下憔悴了很多,但到現在老娘娘誰都不肯見,蔣茹茵拿這經書過去,也只是碰碰運氣。
到了延壽宮門口,等了一會,老娘娘身邊伺候着的老嬷嬷出來了,接過蔣茹茵手中的經書,笑着對蔣茹茵說道,“奴婢替老娘娘謝過賢妃娘娘,心意老娘娘領了,還請回去吧。”
蔣茹茵也不意外,這些日子碰壁的人還少麽,皇太後和皇上都沒的進去,老娘娘這固執的,都沒辦法。
蔣茹茵轉身要走,走過延壽宮小宮門的時候,忽然不遠處那傳來了叫喊聲,老嬷嬷匆匆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一抹欣喜,“賢妃娘娘,老娘娘請您進去。”
蔣茹茵先是一怔,繼而臉上一喜,提了提裙子跟上了老嬷嬷,走進延壽宮內,老嬷嬷領着她到了佛堂裏,打開門,朝着她點點頭。
佛堂裏靜無聲,蔣茹茵走了進去,黃色布簾後頭,觀音像前,太皇太後坐在那,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本經書。
蔣茹茵到小桌子旁的蒲團上跪坐,太皇太後看上去氣色還不錯,放心了許多。
“你這孩子倒是執着的。”太皇太後看了她一眼,這桌子上的經書,其中有五六本都是蔣茹茵送過來的,全是手抄,這半年來要見她的人無數,都給擋出去了,唯有這孩子,每次來就送兩本經書,偶爾過來送個平寧繡的東西,別的話也沒有。
“這熱夏将至,聽聞今年避暑山莊裏的荷花會開的好呢。”蔣茹茵笑着說道,扶着她起身,走到了屋子外,候着的老嬷嬷上前扶住了太皇太後。
站在這屋檐下,太皇太後回頭看着她,“那今年該去那走走了。”
蔣茹茵跟在她後面半步距離,到了寝宮中,有宮女上來倒茶,太皇太後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小塊帕子,臉上多了些笑意,“平寧這繡活,比上次拿來的好了不少。”
“您可別誇她,一誇她就得意上了。”蔣茹茵感覺的到太皇太後心情不錯,笑着附和。
“你們也都別擔心哀家,年紀大了,自是不喜見客,哀家也不需要你們一個一個前來安慰。”看破了蔣茹茵的心思,太皇太後眼帶深意的說道,“這些哀家也不是第一回經歷了。”幾十年宮中生活,她有什麽沒經歷過的,生老病死,“哀家是活的最久了。”
太皇太後繼而看着她說道,“這宮中的日子就是這樣,你若想要的多,它就給你的少,你若不想要的,它卻偏要給你。”
蔣茹茵眼神一動,欺身行禮,“臣妾謹遵娘娘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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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守孝什麽,涼子百度了很多,整合了一下,都有提到守孝二十七月,嗯,看來這個是比較靠譜的,涼子歷史盲,這點親們就表考據啦~o(╯□╰)o
以下列個宮妃表
皇後
從一品:貴妃
側一品:賢妃、淑妃、德妃
正二品:昭儀 昭媛 昭容 昭華
從二品:淑儀 淑媛 淑容 淑華
————————————以上對自己稱臣妾、本宮——————————————
正四品:容華
從四品:婕妤
側四品:貴儀
正五品:婉儀 芳儀 芬儀 德儀 順儀 尚儀
從五品:嫔
側五品:淑姬 德姬 賢姬
正六品:良儀 良媛 良娣
從六品:小儀 小媛 小娣
側六品: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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