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作品相關(45)
作品相關 (45)
大家都知道了。
理由是在宮中胡言亂語 ,慫恿四公主對付二公主三公主,引起姐妹不和,只是再具體的慫恿內容就都留給別人自己想象了。
太子為此進宮看了俪媛和平寧,先去的是俪媛那裏,小姑娘就像是預料到哥哥從她這裏出去是要去哪裏,于是纏着太子不放,一哭就停不下來,也是委屈的。
等太子把俪媛哄睡了出來,天已經黑了,再去長禧宮,平寧也睡了,太子就和容哥兒說了一會話,問了一下這兩天平寧的近況。
四公主不懂事,太子為四公主的言行向容哥兒和平寧道歉,做哥哥的也有失職。
從長禧宮離開,太子又去了承乾宮見了皇上,出宮的時候已經很晚。
也不止是太子這邊,平王府那,顧吟歡得知皇上收走了兩個小郡主的郡主身份,開始擔心起平寧來,拉住過來的蘇謙默,“不行,明天我要進宮去看看平寧,相公,我還想去看看蔣姐姐,你能和皇上說一下,通融一下。”大年三十許容華這一出,然後太皇太後崩逝,再接着就是皇後賢妃都被禁足的消息,她也沒能放下心來,三年小産的事,她當時也知情。
看妻子擔心,蘇謙默環抱住她,“好,明天你随我一起進宮,我去皇上那,你去太後那看看,她老人家的身子現在也不太好。”
顧吟歡點點頭,“把昊哥兒也帶去看看平寧吧,平寧和他挺要好的。”
娘子的要求就是他的使命,蘇謙默一并都應下了,“好。”顧吟歡轉念一想,不能把小兒子留在家裏吧,最後又加了一句,“都一塊去得了。”
蘇謙默看着她笑的寵溺,“好。”...
第二天一早,平王府進宮的就變成了一大家子了,出門的時候顧吟歡覺得不太好意思,帶上瀚哥兒要多帶兩個照顧的人,人一多,進宮看起來就像是兒戲了。
蘇謙默可不管這些,把小兒子往大兒子馬車上一丢,不顧小兒子的反對,自己扶着娘子上前面的馬車了。
到了皇宮,蘇謙默上朝,顧吟歡則帶着兩個孩子趕早去了壽和宮給太後請安。
八王妃是太後的親妹妹,所以皇上的這麽多堂兄弟中,皇上和平王自然比較親近些,顧吟歡帶着兩個孩子去看太後,太後也很高興,當年先皇賜婚的時候,她還勸過八王妃,不要為難這顧家七小姐,如今小兩口日子過的好好的,又生了兩個兒子,太後瞧着也覺得心裏頭開心。
Advertisement
蘇彥昊底子裏到底還是一個年長的漢子,小時候面對漂亮娘還能賣個萌撒個嬌,如今年歲長了,再面對太後這樣的,就只是恭恭敬敬的行禮。
瀚哥兒就不一樣了,行禮好不忘記在太後面前賣個乖,奶聲奶氣的,那眉宇間又是帶着傲氣,和小時候的蘇謙默最像。
顧吟歡在壽和宮留到了蘇謙默下朝過來,向太後問安後,四個人一塊離開。
走出了壽和宮,蘇謙默帶上兩個兒子去長禧宮看平寧和容哥兒,還有一個皇上那過來的公公則帶着顧吟歡去啓祥宮看賢妃。
那公公給啓祥宮門口的宮嬷看過腰牌後帶着顧吟歡進去,走到小旁門邊上,恭敬道,“小的就在此處等着王妃。”
顧吟歡對他感謝的點點頭,過了這小門走入院子中,從屋子裏走出來的許媽媽看到了她,臉上一喜,請着她進了屋子,對內屋中的蔣茹茵說道,“娘娘,定王妃來看您了。”...
兩個人坐下來了,蔣茹茵看着她,她看着蔣茹茵,好一會,兩個人都沒開口說話。
直到青冬端了些顧吟歡愛吃的東西上來,下去之後,顧吟歡才打破了平靜,“姐姐在這裏住的可還好。”
“比在昭陽宮的時候安靜許多。”蔣茹茵笑了笑,沒有人進出探望,醒來是這麽些人,睡去還是這麽些人,不往心裏去,才不會覺得難受。
“姐姐不想早點離開這裏麽。”顧吟歡想起昨晚相公說過的那些話,看着對面蔣茹茵那從容的樣子,皇上這麽在意蔣姐姐,她心裏可是清楚?
“想啊。”蔣茹茵點點頭,“怎麽不想,平寧和容哥兒都住在淑妃那,盡管知道淑妃的為人,也知道德妃會照顧他們,可這心裏,怎麽都安心不下來。”自己的孩子,如何都是養在自己身邊的安心。
“那姐姐為何不向皇上求個情,姐姐別怪妹妹多嘴,若是姐姐向皇上求情,皇上肯定會讓你出去。”
一個這麽說蔣茹茵可以不在意,兩個三個都這麽說,連着許媽媽都是這麽說的,蔣茹茵眼底一抹詫異,擡頭看顧吟歡,“怎麽連你都這麽說。”
顧吟歡抿嘴一笑,“這說明,當局者迷,除了你之外,別人都看清楚了。”
蔣茹茵默然,求情,她要怎麽求情。
“皇上知道姐姐和皇後有三年不孕的事情,姐姐你可告訴過皇上,為何會有此約定。”顧吟歡見她沉默,提醒她道。
蔣茹茵搖頭,“這怎麽能說。”
“這怎麽不能說?”顧吟歡反問她。
蔣茹茵擡眼看她,顧吟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姐姐,你覺得人活着,是為了什麽。”
顧吟歡的視線轉回來,“或者說,姐姐你活着,是為了什麽。”
蔣茹茵微垂眸,眼底裏是一抹清明,夾帶着一些迷茫,“記事的時候,祖父就告訴我,身為蔣家的人,如果以後的命運已經定了,就要為了家族的榮耀去努力,先祖父為了蔣家,祖父為了蔣家,父親和二叔也都是為了這個家,我和兩個哥哥都不例外。”
這就是背負了一大家族使命的出生,蔣茹茵的語氣放低了一些,“直到賜婚前其實我都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麽我出生之後就是被當做入宮的妃子來培養,為什麽以我的家世,只能嫁給太子做側妃,總覺得這些都是委屈了我自己,但後來我漸漸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你想怎麽選,就一定能怎麽樣的。”
這些顧吟歡怎麽會不明白,一個家族享受了榮耀,享受了皇家帶給他們的繁榮,同樣要付出巨大的犧牲去回報,天下從來都沒有吃白食的好事,總有一天都得為你得到的,付出一些東西。
“所以你問我活着是為了什麽,我活着,就是為了蔣家能夠更繁榮,福澤蔣家族裏上下這麽多人,讓幾代人能夠過的好一點,活着,恪守我應該要遵守的本分,把平寧和容哥兒養好,伺候好皇上。”
她同樣傲氣過,雲英未嫁的時候她是蔣家最受尊寵的嫡長孫女,深受臨安城衆多世家小姐追捧,她舉辦的宴會,只有沒有邀請到還想來的,不會有接了請柬爽約不到的,她的驕傲,她所有的光彩,卻都在出嫁後收斂起了大部分。
顧吟歡怎麽聽都覺得心酸,是了,現在的蔣姐姐怎麽能夠和當初她第一次在游船上看到的蔣姐姐相比較。
顧吟歡記得很清楚,當初第一面見到的時候,同為女子,她對蔣茹茵,是從心底裏有了崇拜和敬仰。
冷靜,果斷,聰明,善于交際,能把一船請來的小姐名字都叫出來,對上了人,還能和她聊上幾句,有些都只見過一兩回,但她也絕不會讓人感覺到有敷衍之意。
認識的人都很喜歡她,她比她們都要出色,有些方面,都能和男子媲美。
顧吟歡覺得很難過,如今在她面前的蔣姐姐,死守着自己心底最後的防線。
“除了這些,姐姐你就沒有想過別的麽。”
蔣茹茵一怔,末了搖頭,顧吟歡追問,“你就沒有想過你自己要什麽,不去管蔣家,不去管別人,就沒有替你自己想過麽。”
顧吟歡重重嘆了一口氣,“你就沒有想過,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有時候該多為你自己想想,問問你自己,你心裏究竟是想要什麽。”
“蔣姐姐,我知道這些話不應該由我來說,但今天我還是要說。”顧吟歡腦海裏是相公說過的話,“我在宮外,聽到這皇宮中的事,你知道是什麽說的麽,當今皇上寵着賢妃,都快把她寵上天了,嫡出的公主都還沒有封號,皇宮之中最尊貴的還是賢妃所出的平寧公主,那這宮中的情形呢,你心裏就不清楚麽,當初定王爺謀反,蔣家是外族家,再怎麽不受牽連,多少也會罪及,你卻反而封了賢妃,在皇後之下,享受尊貴,朝中多番上奏要參蔣家的不是,皇上并數攔下,這其中雖然有蔣國公和蔣伯父本身就公正的原因存在,但其中能撇開皇上是因為重視你,不願意蔣家受罪了,連累到宮中的你麽。”
“我知道帝皇家皆無情,但當今皇上,是吟歡聽過的,最有情了一個了,相公曾經說過,皇上小的時候只和長公主親近,冷漠的很,大婚之後和太子妃也是相敬如賓的過日子,從來沒有為哪個女子的事情心煩做出異常舉動,更不會徇私,凡是都講求個公正,可你看看,如今皇上對你的處置,可否公正了。”
顧吟歡的話像是一記重錘子,不定的敲打着她的心,逼着她去認清楚一些東西,逼着她去看這些她一直在逃避的,喉中哽着,蔣茹茵聽着她說,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127.這樣的真相
顧吟歡知道這一計藥下去,不狠不見效,“皇後答應了你三年不孕,那頂多算個縱容的罪,是,也是大罪,但能大過你主動提出來這件事,還吃避子藥,還因此失去一個孩子的罪麽,你想想,換做是你,若是要公正處理這件事,難道僅僅是關在這啓祥宮中,吃住都沒有問題,封號都沒奪的懲罰麽,連同蔣家一塊,姐姐你早就已經被降了重罪了。”
“皇上是什麽樣子的人姐姐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又或者說,姐姐難道心底裏不是憑着那一份皇上不會把你怎麽樣的篤定,所以什麽都不說,寧願來這啓祥宮。姐姐說的是要庇護住蔣家,但這麽做,姐姐是否對得起皇上對你的用心。”
蔣茹茵倏地擡起頭看她,顧吟歡嘆了一口氣,“難道不是麽,姐姐心裏就沒有篤定一些事情,不管你怎麽做,你都覺得皇上不會拿你怎麽樣,你心裏既然如此篤定着,為何都不肯承認。”
她遵循着自己不能恃寵而驕,時時刻刻的提醒着自己,但她還是這麽做了,就算是當初皇上怒極反笑的看着自己,一而在再而三的問自己,蔣茹茵心底裏确實是有那樣的篤定,面前的皇上不會重罰自己,可為什麽她會有這樣的篤定。
顧吟歡直接點穿了她的想法,“那不是因為皇上寵着姐姐,姐姐才如此,那是因為姐姐相信皇上,覺得皇上不會因為這個重罰姐姐,所以姐姐才如此有恃無恐。”
屋子裏陷入了長長的沉寂,蔣茹茵握着杯子的手顫抖着,半響,聲音微啞着開口,“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就是篤定皇上他不會把我怎麽樣,有恃無恐。”
皇上對她的用心,她怎麽會沒感覺呢,只是她一直以來都不敢回應,他用心,她公式化的回報。
有些時候她不是沒想過想要給予回應,可那些東西,她一旦拿出來了,就再也要不回來,就不再是她自己的了,她也害怕。
顧吟歡看着她,有些心疼,“姐姐你這樣不覺得太累麽。”明明是想要靠近的,卻還不斷的猶豫不斷的後退,想的事情,顧慮的東西太多,等那一切都在腦海裏想遍了,靠近的時機錯過,這一份心就會慢慢淡去,一次一次都是如此,積累的多了,就會疲憊。
顧吟歡兩世來就最認清的一件事,“姐姐,人活着,應該先是為了你自己,唯有你自己好了,過的開心舒暢,那才能更好的去考慮家族,累着自己全部都為了別人,你不為自己想想,這樣就是負責了麽。”
“所有的人你都顧忌到了,卻獨獨愧對了你自己,何故要這麽委屈,心中所想的不敢做,不敢想,如今你委屈了你自己,也委屈了皇上對你的用心。”
“用一個普通男子的标準去評定皇上,那遠遠是不夠的,要在國家,責任,和許許多多要背負的東西上,再去看皇上對姐姐的用心,吟歡真的覺得,皇上已經做的夠好了。”顧吟歡真誠的看着她,“姐姐,撇開這一切的東西,你問問你自己,會怎麽做。”
蔣茹茵深吸了一口氣,她想怎麽做,她想做的,太多了。
“吟歡說這麽多,并不是想要求姐姐去做些什麽,吟歡只是想告訴姐姐,人這一輩子,不應該讓自己活的太累,當責任變成負擔的時候,姐姐更應該為自己想想,不就是一場賭局,姐姐不下注,如何知道輸贏,手裏捏着這棋子,永遠舉棋不定,就永遠沒有結果。”
顧吟歡眨了眨眼,“皇上對你用心了,姐姐你心裏直接着,想回應就回應,不想回應也無需裝着賢能,也不必躲着,姐姐你怎麽願意如何開心,那就怎麽應對,哪天皇上把這後宮都散了,那我才覺得姐姐這輩子就全都圓滿了。”
蔣茹茵被她這俏皮的口氣逗笑了,“怎麽你說的,遣散後宮都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情。”
顧吟歡點點頭,嘴角一上揚,“怎麽不能,姐姐若不信,看着便是!”皇家的人,其實真的都一樣。
婚後生活極其美滿,相公又是個妻管嚴的顧吟歡所傳授的夫妻之道,絕對不會是妻子對丈夫卑躬屈膝的。
顧吟歡是被蘇謙默寵壞了的,但她說出來的話沒有錯,手握棋子,不下注,永遠無法知道輸贏,舉棋不定的時候最為糾結,所有的人都在催促自己,但自己依舊在考慮這顧慮那,所以會累,說白了,人生不就是一場大賭局,其中各有許許多多的小賭局,沒能永遠捏着籌碼不下注的,也不能只盯着棋盤不落子。
蔣茹茵這一回是笑的舒心了,連帶着臉上都神采了起來,她真的是進宮太久了,棱角也都給磨平了,都忘了自己當初做事情是如何的決斷。
顧吟歡看她笑了,這懸着的心總算是落下了,最後勸道,“姐姐,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有些事,你也只有坦誠了,才可能更清楚的看明白一些事情,倘若姐姐真的絲毫都不在意皇上對姐姐的用心,那妹妹今天就不會和姐姐說這一番話了。”兩個不坦誠的人,隔閡只會越積越深,到最後真的無法化解了,難道這就是想要的結果麽,顧吟歡心底裏還是希望着蔣姐姐能夠擁有這些...
許媽媽和青冬她們都發現了,從定王妃來過之後,娘娘的心情一下好了許多,之前在啓祥宮的這一個多月,娘娘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如今忽然的就好了,許媽媽她們意外之餘也都高興,不論是說了什麽,定王妃這一趟來的是太好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太皇太後的七七,蔣茹茵是托了德妃把那些抄寫好的經書拿過去燒給太皇太後,如今二月中後,宮中已經開始籌備起了選秀的事。
皇上敲打過知情的人,瞞住了平寧她們的真是原因,到了蔣茹茵這邊,許媽媽幾個也都是盡量說的輕不讓她擔心,所以她聽到的,也僅僅是平寧和俪媛起了些小争執,是當時說的太誇張了。
五個月的身孕開始覺得沉了,懷孕前期休息的不夠好,如今到了懷孕中期,蔣茹茵這孕事反應越發的明顯,經常一睡一下午,遇到什麽事都是懶懶的。
顧吟歡的意思蔣茹茵是全明白了,但也要機會不是,皇上不來,她也無法解釋什麽,索性就安心的呆着,反正是養胎,越坐越穩了...
那邊的承乾宮,蘇謙陽正處理着公務,陳奉進來禀報,說是蔣大人帶着蔣家兩個少爺進宮面聖。
蘇謙陽放下手上的事讓陳奉把人帶進來,蔣繼業帶着蔣景智和蔣景樂兩個人,進了殿中,一同跪在了蘇謙陽面前,要求降罪。
蘇謙陽還不知他們是為了何事,蔣繼業就說起了關于賢妃和皇後約定三年不孕的原因是為了什麽。
蘇謙陽一聽,那臉色是越來越沉。
這又牽扯到了六王府前六世子妃的事,與外人茍且,生下非皇室血統的孩子,如今又有一樁是蔣家大少爺愛慕六世子妃,甚至開口求自己的妹妹,讓她逼不得已去和皇後有這樣的約定。
當初傳言中的,那和六世子妃有牽扯的人還不止一個,除了蔣家大少爺之外,還有如今關在青玄宮的定王爺,也正是因為牽扯到定王爺,當時太皇太後才出手把這件事給秘密解決了。
這祁素茹,造的孽不是一般的多。
“皇上,這件事都是臣的錯,若不是臣當時逼迫賢妃,她也不會無奈之下想出這樣的辦法,賢妃娘娘她一直都是為臣着想,這些年來委屈她自己,臣懇請皇上,讓臣代賢妃娘娘受過。”蔣景智跪在地上對着蘇謙陽磕頭,已經是三十四歲年紀的蔣景智,早已經褪去當年的那些執着,這些年在外游歷,都讓他變得比同年紀的人來的滄桑。
如今這滿是滄桑的臉上盡是愧疚,他的錯,都讓別人替他承擔了,他不配做她大哥,從來沒有幫妹妹做過什麽,反而是她不斷的為自己操心,為自己受累。
“你能代她受什麽過。”蘇謙陽冷冷道。
“臣願意以死謝罪。”蔣景智重重的磕頭,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一旁的蔣大老爺和蔣景樂臉上也滿是驚訝,他們出來的時候,不是這麽商量的。
蔣景智繼而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父親是到賢妃被關才知道這件事,祖父病在家中,如今還未告之此事,臣愧賢妃,也愧對蔣家,更愧對皇上。”
如此多的愧對也換不回過去的時間倒回,蘇謙陽看着他們,她一直不肯說出理由,就是為了護住她的大哥,她的蔣家。
蘇謙陽心底裏多少是有些怒氣的,幫襯娘家沒有錯,可不能以子嗣來做條件,再無奈再沒有辦法,這樣的約定都是不被容許的。
但事到如今,這損失最大的,還是那個為了護着蔣家,護着大哥,隐瞞事實的賢妃。
良久,蘇謙陽開口,“你該道歉的,是你妹妹。”...
蔣茹茵并不知道父親和兩個哥哥都進宮來過,更不知道他們說的是這件事,吃完了晚膳,她走在院子裏消食,門口那宮嬷忽然把門打開了,蔣茹茵回過頭去,看到了皇上出現在那,身後還跟着陳奉。
蔣茹茵站在原地不動了,天色微暗,蘇謙陽遠遠的站在那,兩個人相望無語,卻是有什麽,迎面而襲來...
☆、128.坦誠的面對
不知過去了多久,就這麽怔怔的看着,蔣茹茵第一次覺得時間可以再慢一點。
蘇謙陽邁開了腳步,安靜的四周,腳踩在青石板小徑上發出的聲音好像是走在了心尖上,一下一下,慢而沉穩的靠近.
蘇謙陽走到了她面前,低頭看她,這一張兩個月未見的面容在見到的剎那思念蜂擁而至,他是想她的,很想很想。
人說分別的距離是對是否想念的最好印證。
蔣茹茵微顫着聲喊,"皇上。"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蘇謙陽本來進門前還維持好的神情,在見到她的時候就不頂用了,看她這麽仰着頭看自己,蘇謙陽下意識的想去摸摸她的臉,不過這手剛剛伸起來一點很快就放到他自己的背後,雙手都放在了身後,側身朝向屋子那,酷酷的開口,"進去再說。"
說完蘇謙陽直接走進了屋子裏,青冬攙扶着蔣茹茵進屋子,蘇謙陽的出現,把許媽媽她們都吓了一跳,急忙前去準備茶水,蔣茹茵孕期,這啓祥宮裏又不會來客人,屋子裏并沒有備茶的。
蘇謙陽回看走進來的蔣茹茵,五個多月的身子,比過去懷平寧和容哥兒的時候消瘦一些,雖然比兩個月前臉色是好了許多,在這裏的日子再好,肯定也不如昭陽宮,唯有那一雙眸子,比過去的來的神采許多。
蔣茹茵在他對面坐下來,許媽媽很快就上了茶,退下去後,屋子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蘇謙陽拿起杯子聞了聞,是她這兒特有的茶香,放下杯子,沉聲,"看來你在這裏過的不錯。"能讓人出去找陳奉轉達去救場,兩個月了卻沒有讓人去他那求他過來一趟。
"臣妾是受罰禁了足,怎麽會過的不錯。"蔣茹茵搖搖頭。
如今認錯的态度忽然轉了個口風,蘇謙陽嘴角微仰,嗯了一聲,"認錯了?"
"臣妾錯了。"蔣茹茵深吸了一口氣,"臣妾不該瞞着皇上,皇上問了都沒有如實相告當初和皇後約定的事。"蔣茹茵擡起頭看他,她心底裏想着的是怎麽做,她就怎麽做,她選擇了坦誠。
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蘇謙陽看着她,原因他今天已經聽蔣家人說過一回了,此刻她再開口要解釋,他是期待大過疑惑,更多的,是對她選擇坦誠的高興。
"靜殊公主和當時顧家七小姐的事情皇上您是知道的,後來祁家大小姐祁素茹求到了大哥這裏,說來那是家門醜事,大哥求到臣妾這,要臣妾幫祁家二小姐,若臣妾不答應,以大哥當時對祁素茹的喜歡,還會做出更多辱沒家風的事。但臣妾才剛進潛邸,不能求您,更怕求了您會讓您對蔣家有芥蒂,無奈之下,臣妾當時去求了皇後,她可以在太後面前替祁家二小姐說上幾句話。"
說起來,當時的她怎麽會冒那個風險和太子去說,根本都沒熟悉起來,也不知道他的喜好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你又怎麽能肯定皇後會答應你這約定。"
蔣茹茵一頓,如實道,"太子年幼,體弱多病,對皇後來說,若是臣妾能晚幾年生下孩子,就不會威脅到太子,太子也能多受皇上和先帝的關注。"
當時不過進府才幾個月,她就能恰好的準着皇後的那個點提出要求,難怪皇後聽了後會答應下來,她心裏,最重視的就是太子的身體與別的皇子年紀之間的差距,差的多了,對皇位的影響就越小。
蘇謙陽安靜的聽着,蔣茹茵把這件事說完,心中終于舒了一口氣,在這件事上,是從未有過的輕松。
末了,她擡起頭看蘇謙陽,像是在,等待着他對這件事作出判決。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蘇謙陽一手握着杯子,她說的比蔣家大少爺說的詳盡多了,其餘的都是一個意思,并沒有什麽隐瞞的。
這時候表面功夫做不住了,蘇謙陽直接站起來,走到蔣茹茵坐的那邊,蔣茹茵很自然的給他側身讓了位置,等到自己坐到了一旁蔣茹茵才意識過來,這個動作,原來她已經習慣到過去根本察覺不到。
蘇謙陽坐了上去,她的後背剛好靠在他的懷裏,蘇謙陽只是環手在她腰上,一手放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
這般靠着的動作,熟悉而心安。
兩個人一言不發,卻都想念這個再尋常不過的姿勢帶給兩個人的安心,是她亦是他。
半響,蔣茹茵垂眸看着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拿起手輕輕的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肚子右側移,“他很頑皮,早上的時候喜歡動另一邊,如今這個時候,喜歡動這邊。”
安靜的等了一會,蘇謙陽果然是感覺到了那腹中的一陣輕動,就那麽一下,像是在他手心了撓了一記。
直到他不動了,蘇謙陽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表示着占有。
兩個人在感情上都不是善于表達的人,更不會想着一堆的甜言蜜語詩賦來贊美對方,只是這樣安靜的靠在一起,對他們來說,就是對彼此最好的感受。
蔣茹茵身子往後又靠了靠,輕聲道,“臣妾并不是故意的。”
蘇謙陽握緊了一下她的手,蔣茹茵看向窗框子那,盯着那雕花的镂空,“臣妾對不起那個孩子,都沒來得及知道他的存在,他就走了。”
蔣茹茵回頭,看着他臉上有了些笑意,“所以臣妾常想,平寧和容哥兒一定是老天賜給臣妾的禮物,彌補當初那個意外離開的孩子。”
說着摸了摸肚子,“當然,這個也是。”
“他們也是上天給朕的禮物。”蘇謙陽笑道,“這個也是。”
蔣茹茵一怔,“臣妾以為,皇上只喜歡平寧。”
“怎麽會。”蘇謙陽嘆了一聲,“都是朕的孩子,朕怎麽會不喜歡,只是這喜歡,并不能都表露出來。”
蘇謙陽看着她,幹脆說的清楚些,“父皇當年,只教了朕一個人,對其餘的皇子一概不問,其實就是受了當初皇祖父那時候的教訓,當初皇祖父的子嗣頗多,而且基本都是皇子,皇祖父每個都顯露的喜歡,而且遲遲沒有定下太子之位,本意是好的,想讓他們都能更好的展露才華,公平之下選出一個最合适的當權者,讓大今朝更加繁榮,但皇祖父是這樣的心思,皇叔們卻不是這樣的心思,皇祖父那個都喜歡,哪個都有機會,那勢必每個都要争上一争了,皇位只有一個,人卻不少,暗地裏,使絆子的事沒少,甚至險些還有鬧出人命的。”
皇家在外的是最光鮮亮麗的一面,所有的醜陋,都只有自己知道,“皇祖父當年走的太突然,傳位的诏書都沒有下過人就走了,當時就引起了那一場皇位的争奪戰,死傷無數,宮中血流遍地,父皇即便是在這場争奪中勝出了,他那也是拿好幾個兄弟的命換回來的,這樣的勝利其實很無奈,所以從父皇開始,在朕出生之後就專心的教導朕,其餘的皇子都是學了基本的東西就不再教了,朝中幾位從父皇當時就位高權重的大臣更是起着監督,以防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蔣茹茵默聲,這不是有個最大的诟病在麽,若是定下的太子無能,或者意外逝去,那餘下的皇子都沒能培養好,如何能做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凡是都有利有弊。”蘇謙陽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至少在朕登基的時候,宮中沒有出現弟兄殘殺的局面。”
說着想到了定王爺謀反一事,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蘇謙陽打破着平靜,伸手輕輕捋了一下她的劉海,“你別忘了,容哥兒其實是比平寧還要早出生的。”
她怎麽會忘記,天降祥瑞,賜公主封號,賜名字‘苒’,都是平寧代替個容哥兒去領這些賞賜,把容哥兒這個應該是哥哥的隐藏到了背後。
一出生就是這麽好的征兆,臨安城的百姓都在讨論這祥瑞之兆,容哥兒當時如何承受的住。
蔣茹茵撥開他的手,直言道,“別人不知道,皇上卻是知道的,那祥瑞不過是平寧替容哥兒代了,實際上,容哥兒出生的時候才是雪停放晴,初春乍現,皇上您真的不介意麽。”長大了的兒子如今內斂優秀,這難道不是對太子的最大威脅,如今的太子,可都還沒有所出呢,按照他剛才說的,要是容哥兒長大了和太子一樣優秀,豈不是又一番争奪?
“朕若介意,就不會讓他去和程太傅念書了。”蘇謙陽怎麽聽都覺得她的口氣裏透着些酸味,低頭看她的神情,她的臉上,就是帶着一股子的試探和酸勁。
蔣茹茵反問他,“皇上您就不擔心?”
“不擔心。”蘇謙陽奉承了她一句,“有你這麽個顧全大局有識度的母妃,容哥兒被教導的多好。”
呵,拐着彎說她這只為蔣家着想呢,蔣茹茵不客氣的拆他的臺,“臣妾一點都不顧全大局,也不識度的。”
蘇謙陽一下就被她堵回來了,堵回來不說,蔣茹茵掙脫了他的懷抱,直接下了坐榻站起來走到床邊,哼了一聲逐客道,“皇上,天色不早,您該回去了。”
這是什麽,小情侶起了小争執女方不順心鬧脾氣了?
又或者是,懷了孕的人,這情緒變的,着實抓不穩頭緒...
☆、129.這晝出夜伏
蔣茹茵在這裏禁足,算是冷宮了,皇上過來已經是開了例,怎麽還能留在這裏,被太後知道,怎麽都不會算到皇上頭上,只會說她不安分。
蔣茹茵站在床邊提醒他,“皇上,您該回去了。”
蘇謙陽站起來,走到了她旁邊,直接坐下來了,沒有要走的意思,還反着回答她,“那兩個宮嬷不會和母後回報的,沒人知道朕在這裏留宿。”
這是要打定主意留在這裏了。
蔣茹茵神情一頓,啓祥宮是什麽都不缺,可唯獨內屋裏的床就只有一張,不似昭陽宮裏的,內屋子大,也早就有備下的。
蔣茹茵瞥了他一眼,直接讓許媽媽進來再備一床被子,就算是一張床,也不能蓋一塊,算是默許了他留下...
從收拾好床鋪到洗漱完,蔣茹茵一直沒說話,直到躺下了,蘇謙陽一床被子蓋在身上,睡在外側,蔣茹茵則縮在了床內側。
黑暗中過了一會,蘇謙陽摸索着從他自己這邊探出手去到蔣茹茵被子那,還想從被子底下探進去呢,一摸,蔣茹茵是直接壓着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