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品相關(52)
作品相關 (52)
奏過,葉老國公如今都是一百歲的高齡,所以太後但凡請他們出面一次,蘇謙陽抵的一群人,無法抵得過朝野上下被他們煽動的。
蘇謙陽沉默了,他再想懲罰趙家,也不能讓太後請了葉老國公他們之後,反着來說他過于驕縱貴妃,姑息她當年的錯事。
但這種被迫低頭的感覺,蘇謙陽心中憋屈的很,一個朝廷中,他作為皇上是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但他同樣受着許多的限制,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了,蘇謙陽頭一次覺得,他之前做的那些大決定,即便是反對聲這麽多,都能得到大部分人支持,都能得償所願,還遠遠不夠。
良久,太後見他沉默不說話了,臉上露出一抹滿意,聲音也緩和了一些,“皇上決定的如何了。”
蘇謙陽擡起頭看着太後,神情中已然恢複,“趙家可以不追究,但因為趙夫人過去對家中庶子女的種種才導致趙小儀今天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件事,兒臣不能就此姑息。”頓了頓,蘇謙陽看着太後頗具深意道,“就像母後說的那樣,就此姑息,趙家這氣焰将來就會更旺,為了避免一家獨大,該給的警告和敲打,也不能省。”
☆、147.這就是報應
母子兩長達一個時辰的拉鋸戰,你來我往,最終蘇謙陽退讓了一步,太後也退讓了一步,兩個人就此達成了共識,趙小儀和那李姨娘秘密處決,趙夫人交由趙家自己處置,但處置的結果必定是要被休為前提,其餘的對趙家不再作別的處置,對皇後也不加以論罪。
在太後看來,這和皇上的拉鋸戰中,她是贏了。
在蘇謙陽看來,對趙夫人的處置,就是對趙家某種程度上的打壓,他現在無比殷切的希望平王爺在南邊的事情能辦的順利,這樣他的手中才能夠握有更多的籌碼,也只有這些籌碼才能夠讓他在将來再面對這樣的事情時,能夠抗衡。
而此刻的趙家,幾乎是亂成了一鍋粥,趙家一幹人等都被放回來了,為了以防他們逃走,趙家外都守着守衛。
趙家大廳內,趙夫人差點沒氣死,一個小小的姨娘,一個小小的庶女,竟敢反過來要害自己害皇後,要把趙家一并拖下水去一塊死。
更是讓她在衆人面前顏面掃地,今後這趙夫人,就是個惡毒婦人的名聲。
李姨娘從刑部回來之後一直就是跪在地上的,趙夫人看着她這淩亂的頭發,“怎麽,還想讓老爺給你做主不成,我就是毒害了小六如何,如今擺在這眼前的,你看老爺是護着你,還是護着我。”
說着還不解恨,讓身旁的婆子狠狠扇了李姨娘幾巴掌才罷休,李姨娘這紅腫着臉頰看着趙夫人笑了,“老爺護不護着我有什麽要緊的,鸾兒都要死了,我也是沒活路的,夫人真是可笑,到最後還和我一個姨娘争老爺給誰做主,這些年你毒害的還不夠麽,你看,很快就遭報應了。”
“倒是我小瞧你了,在我眼皮子底下還能生下一子一女,看來那些藥,你都沒吃。”趙夫人哼笑,“你當然要死,你和你女兒預謀害六皇子,還想嫁禍給皇後,你們的性命,皇上都不會留,何須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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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姨娘這又遭到了幾巴掌,嘴角溢出了血,她呵呵呵笑着,“我知道你下藥之後,我就都把那些東西偷偷藏起來了,你不是還換了我藥瓶子裏的藥麽,我就把那些藥都收起來了,夫人你猜,最後那些藥都去哪了?”
趙夫人神色一淩,“你說什麽!”
李姨娘笑中幾分得意,“我就說你要有報應的,皇後還是太子妃的時候,生下體弱多病的太孫我就知道報應來了,如今的太子身子還這麽差,連個繼承人都沒生下,指不定哪天就歸西了,你說,這是不是報應來了,哈哈哈哈。”
趙夫人激動的站了起來,一拍桌子,“你這賤人到底在說什麽!”
兩個婆子那是一點都不省着力氣打的,哐哐哐幾下,李姨娘這張嘴打的已經滿是血了,她呸一聲吐出一口血,對上趙夫人的眼神,更是得意,“我當時把那些藥,都磨成粉參給你女兒吃了,讓我想想,從你女兒八歲開始到出嫁,七年啊,你女兒吃了七年你給我下的藥,這就是報應,讓你也嘗嘗這滋味,讓你也嘗嘗這生不出孩子的痛苦。”
趙夫人錯愕,整個人癱坐在了椅子上,腦海中的畫面是李姨娘剛剛說過的話。
皇後明明很好的身子,太子出生的時候卻一直體弱多病,要靠吃藥養大,如今太子府中還無所出。
這懷胎中有句老話說着,女人有月事痛等毛病的,生完孩子就好了,但好的只是女人自己,其實她這病,都變相的帶給孩子了,孩子出生後會有懼冷體寒等等的小毛病出現,這都和懷胎母親的身子有着莫大的關系。
皇後當年不知情下吃藥七八年,成親後大補,是順利懷上孩子了,但太子出生後确實大病不斷,小病多災。
趙夫人此時心裏對李姨娘說的話充滿了不信,卻又不得不去相信,太子身子羸弱,皇後到後來也才生下四公主而已,竟然是這樣的原因。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天地輪回,報應不爽...
兩天後趙小儀和李姨娘等人被處決了,趙夫人交由趙家自己處置,趙國公寫了休書,但趙夫人還是留在趙家自己的家廟中念佛贖罪。
皇上和太後有過最終的商定,所以蘇謙陽沒有對趙家的處理辦法提出什麽,但說這打擊,明着處罰是沒有,趙國公心裏怎麽會沒有受折磨呢,女兒死了一個,兒子又被毒死一個,最後得到的結果是,家中這些姨娘,個個都沒落下,都讓他的好夫人給下了藥,還直接禍害到了皇後,禍害到了太子。
但後面那句趙國公哪敢說出去,只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吞呗,家醜不外揚,這還有皇後和幾個兒子為趙夫人說話,那就留在家廟中,也別送回去了。
趙小儀的事情,處理的并不算隐秘,宮中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消息,而對于趙家的事也不是想瞞就能瞞得住的,刑部審問當日在的人不少,有些事就算是口頭上再三警告,還是會走漏一些,這不,事情過去半個月,就在年前這幾天,趙家夫人狠心毒害庶子關進家廟的事情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說到底誰家沒有點自己見不得人的事,讓侍妾姨娘等不孕這種事,別說趙家,別人家暗地裏也是做着這樣的事情的,還不少,只是趙夫人被揭露出來了,那就得遭受衆人指責。
趙夫人自然在意這些,但她更在意的,卻是那時候李姨娘說的,給皇後下了長達七八年藥的事。
祖傳的不孕藥真不是蓋的,從趙夫人祖奶奶那時候就有了,不會讓人一次性就不孕, 而是慢慢的沉積在體內,到最後太醫能把出來體寒時,這其實已經很嚴重了。
但趙夫人曾經引以為豪的東西,此刻卻成了趙家和皇後痛苦的根源。
祖傳的藥,并沒有留下過好的解藥方子,皇後那邊并不要緊,要緊的是太子這邊,趙夫人自己是不能再進宮了,她就派了身邊最得信的嬷嬷進宮去找了皇後,商議此事...
一年過去的很快,大年三十,宮中又是漫天的煙火來慶祝即将到來的新年。
不過輪回十二月,去年今天,蔣茹茵就是在那個閣樓裏被許容華挾持,緊接着太皇太後去世,她被關啓祥宮,祖父去世,孩子出生。
一轉眼,物是人非。
蔣茹茵今年對煙火興趣缺缺,看了一會就回了殿內,德妃過來兩個人說了一會話,忽然德妃用手肘碰了她一下,示意她看皇後坐的那邊。
蔣茹茵轉過頭去,皇後不知道在看什麽想什麽,有些失神,臉上的神情也不太開心。
德妃在一旁說道,“趙夫人被關家廟後沒幾天,你發現沒,皇後的精神就不太好了,常常走神。”
蔣茹茵收回了視線,“聽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娘娘的情緒似乎是不大對。”
“自己母親給關家廟了,還是因為那樣的原因,情緒能對麽。”德妃哼了一聲,語氣裏還真參了些幸災樂禍,“要我說麽,這件事只關家廟算輕的了,讓姨娘不孕是許多主母的手段,但害死庶子,那可真是人命了,還因此禍及到了六皇子,皇後和趙家還這麽偏袒她,遲早有一天會被這趙夫人給連累的。”
蔣茹茵眯眯笑着,并沒有回答,對她來說,這件事可是全部交由皇上處理的,包括調查,包括審問取證,她早前讓馮盎追查的那些事,她都沒有拿出來告訴過皇上,她只是早一步在趙小儀在殺了王養娘前,把她帶回臨安城,讓趙家措手不及。
想利用她傷害她的孩子來陷害皇後的,蔣茹茵真的不介意把趙家都拖下髒水洗它一洗。
說着,德妃的神情裏有了疑惑,“不過我也奇怪,那王養娘既然已經舉家逃走了,為何還要回來。”好好的都躲外頭了,回來一下就把自己給作死了。
“誰知道呢。”蔣茹茵随意道,扯開了話題,“闊哥兒來年都有九歲了,你為他挑好了老師沒有。”
“我倒是想找個好的,可那小子混着呢,你家容哥兒在宮裏的時候,哥哥帶着弟弟還能學上一學,如今容哥兒南下,這小子就不安分了。”德妃雖說臉上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語氣裏倒不如是驕縱的多,“我也不求他多有出息了,能有容哥兒的一半,可就心滿意足了。”
“闊哥兒聰明着呢。”蔣茹茵誇他道,兩個人說着,臉上多了些笑意,又朝着殿外走了幾步,這煙火放的正是盛極,蔣茹茵擡起頭看天空,皇宮上的整片天被照亮着,五彩缤紛...
回到了昭陽宮,平寧也回來了,回去歇息,大年初一要拜年,又是要起早。
許嬷嬷前來彙報了一遍關于湛哥兒的事,蔣茹茵換下衣服還去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四叉八仰的躺在小床上,呼呼着睡的香,似乎是夢見了什麽,小嘴砸吧了一下,手一揮,翻了個身,又呼呼的睡着。
蔣茹茵摸了摸他的臉,折回自己屋子的時候,忽然發現內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皇上來了。
蔣茹茵錯愕了那麽一下,繼而走到了他身前,“皇上,這時辰您怎麽過來了。”
蘇謙陽泛了些醉意,拉着她坐下,看她穿着并不厚實,皺了下眉,“就這麽出去了?”
蔣茹茵替他解扣子,笑道,“哪能呢,外頭下着雪,臣妾穿了外套,進來前剛脫下的。”替他解下了外套,讓青冬去準備些醒酒湯,蘇謙陽搖了搖頭,“朕沒醉。”
蔣茹茵把他按了回去,“沒醉那就解個頭疼,明天還早起呢。”話沒說完,人又被他拉坐下了,蘇謙陽似乎對她這喋喋不休的有些意見,不知道是裝醉還是真醉,直接把她往後帶着壓倒在了軟卧上。
☆、148.是誰的問題
蔣茹茵輕呼了一聲,蘇謙陽只是在她嘴上啄了一下,繼而靠在了她脖子和發絲間,吐着酒氣,喃喃道,“朕在想一件事。”
蔣茹茵被他壓的有點沉,又怕許媽媽她們進來忽然看到,輕輕推了他一下,“您在想什麽?”
半響,蘇謙陽翻身側抱着她,眼底多了一抹清醒,“朕在想,如何讓那幾家都乖乖聽朕的話。”而不是随時随地他好像做錯了什麽,都得出來威脅他一番。
蔣茹茵隐隐猜到他說的是哪幾家,斟酌了一下開口道,“皇上是一國之君,他們總是會向着皇上的。”一個朝堂中,皇上有着最至高無上的權利,群臣鼎力相助,那是基本。
但背後怎麽會沒有摻雜一些利益麽,就像當初皇上要推行擡商政策的時候,朝中大多數人都是反對的,因為侵害到了自己的切身利益。
蘇謙陽笑了,輕輕捏了一下她耳垂上墜着的小玉珠子,放過了她,兩個人起身,“你說的對,他們總是回向着朕,不過朕要的,這些還不夠。”
青冬進來了,送來了解酒湯,退下去後把內屋子的門也關上了。
蔣茹茵替他脫下衣服讓他去沐浴,洗漱間裏,熱霧缭繞的,蔣茹茵取過架子上的布,替他擦着背。
他擡起頭,恰好看到她臉頰上因為使力而微微泛的紅,他今晚喝多了,也不僅僅是為了當初和太後說的那一番話,還有因為眼前這個人,私底下調查卻不告訴自己。
德妃有疑惑的,蘇謙陽怎麽會沒有疑惑,王養娘舉家都逃走了,沒事還能來臨安城,就讓着別人抓麽,讓人查了一下蘇謙陽就知道,早一個多月前她就已經入手在查了,直到把王養娘帶回了臨安城,她才告訴自己,讓他去做這個主。
而他之所以沒有問出口,是因為他很明白,眼前的人,并不是要時時刻刻都求他保護,躲在他背後,軟弱無能的。
這還真是既高興又失落的認知。
沐浴完,洗去了一身的酒氣,清爽的上了床,時辰已經很晚了,第二天宮裏要起的很早,蔣茹茵沾了枕頭就想睡呢,只不過旁邊的人不肯放過她。
這倒好,折騰來折騰去,又叫人擡水進來沐浴,又送了宵食,看窗外的天色,竟有些蒙蒙亮,蔣茹茵虛力的瞪了他一眼,這下真的不用睡了。
蘇謙陽表現的很無辜,還打開窗子看了一眼,略有些驚訝,“天亮了。”這開窗還能聽到一些動靜,昭陽宮裏一些宮女太監們,早就開始起來準備了。
蔣茹茵站起來走到窗邊,迎面襲來的涼風一陣激靈,人全醒了,走廊的紅燈籠下襯着屋檐下院子裏的雪,好像停了,白皚皚的覆蓋了一片。
差人進來更衣,等吃完了早膳,這困意又襲來了。
蘇謙陽早早離開了昭陽宮,蔣茹茵等平寧過來,讓劉嬷嬷抱上湛哥兒,先去太後那請安...
這一整晚沒睡,蔣茹茵還是最早到壽和宮的,到的時候長公主也在,太後娘娘剛剛用過早膳。
讓平寧給太後拜了年請了安,照例的,領了紅包。
太後起來精神不錯,看了養娘懷裏的湛哥兒一眼,擡頭問蔣茹茵,“快有半歲了吧。”
蔣茹茵點點頭,“回太後娘娘的話,再有半月,就半歲了。”
長公主接過在手裏抱着撥開小襖子看他,笑道,“還挺精神的。”
雖然湛哥兒還不會說話呢,紅包照樣拿不是,太後随笑道,“這大冷天的,他還小,也不必過來。”
沒坐多久,皇後帶着四公主和五皇子過來了,後面還跟着早早就進宮的太子和太子妃,一行人進屋,倒顯得浩蕩許多。
四公主還挺黏着太後,一進門喊了一聲後,就往太後身邊湊了,和平寧恭敬請安的完全是兩個模樣,太後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又長了一歲,怎麽還這麽頑皮。”
俪媛撒嬌的喊了幾聲,就這麽捱在太後身邊了,說了好久的話,都沒有要向長公主和蔣茹茵請安的意思。
皇後開了口,“俪媛,沒看到你皇姑姑和貴妃娘娘也在這麽,怎麽這麽不懂事。”
俪媛臉色一讪,這才到長公主和蔣茹茵面前請安,面對平寧的時候,俪媛眼底閃過一抹不喜,很是幹巴巴的喊了一聲二姐姐,很快就回到了皇後身邊了。
太子帶着太子妃和太後請安,大婚三年了,太子沒怎麽變,太子妃倒是有些變化,笑的的時候還好,一個人沉靜下來,眼底總是透着抹不開的陰郁。
細想之下,不就還是為了太子府如今都無所出麽,太後看在眼底,自然也是急在心裏,不過有些事,嘴上也說不出口。
從壽和宮拜年離開,回到了昭陽宮,平寧看着搖籃裏精神倍好,躺着在那蹬腿,又伸手抓着腿試圖去嘗嘗味道的弟弟,擡頭對蔣茹茵說道,“母妃,四妹妹和您請安的時候,态度真差。”
平寧都已經十二歲了,怎麽會分不清到底是真心的還是假意,再者俪媛平時和她的關系就不怎麽好,早上問她一聲姐姐好,就像她倒欠了俪媛好多銀子似的,那臉臭的。
“你四妹妹态度不好,自會有皇後娘娘教導她,你操什麽心。”
“那如果皇後娘娘不教導她呢。”平寧握住湛哥兒手,呵,力氣真大,湛哥兒鼓着臉還想把姐姐往搖籃裏拉,平寧順着他往搖籃裏湊,湛哥兒便高興了。
蔣茹茵喝了一口茶,淡笑,“皇後娘娘不教導她,那就只能等着将來她出嫁了,禮數不周到,被婆家的人教訓了。”
這就是這麽一句話,養女兒的,自己在家不教育好了,不舍得罵,任由她驕縱蠻狠着,将來嫁人了,就等着別人來教她女兒,這時候舍不得還有辦法麽。
平寧這是聽懂了,“皇姑姑說過,若要別人敬崇,自己就要先做好,自己都做不好的,就贏不了別人的尊重。”
蔣茹茵滿意的點點頭,“是這麽個理。”說完,搖籃那湛哥兒發出一聲不滿。
平寧光顧着和蔣茹茵說話,沒配合他往搖籃裏拉呢,這家夥不滿意了,憋着小臉那不高興的樣子,平寧趕緊哄他,他也不樂意,伸手攀住搖籃,想往外翻。
蔣茹茵吩咐養娘把他抱到軟榻上來,後面靠了個墊子,把他嵌坐在那。
湛哥兒哪裏坐的住啊,手裏的玩偶往軟榻上一扔,張着身子要去撿,上半身撲倒在了軟榻上,小屁股翹着,一拱一拱。
蔣茹茵看時辰差不多了,讓平寧去準備等會還得去各宮拜年,景仁宮那,皇後帶着太子和太子妃回來,讓俪媛在外和太子妃說話,自己單獨留下了太子。
何嬷嬷去外面守着了,皇後看着太子,微皺了下眉,“怎麽看你最近還瘦了,太子府裏吃不好麽。”
太子溫和的笑着,“母後多慮了,年末不是忙呢。”
“再忙你也得顧着你的身子,太子妃也是的,都不給你好好補補。”遇到這時候,做娘的都是護着自己兒子,兒子瘦了累了,總是太子府裏的幾個妃子沒有照顧好兒子。
“兒臣不愛吃罷了,太子妃都是給兒臣準備好的。”太子為太子妃說話,皇後嗔了他一眼,“本宮還會責備她不成。”
“倒是母後,都瘦了許多。”太子關切的看着皇後,皇後神情微滞,很快恢複如常,她怎麽會不瘦呢,自從母親的貼身媽媽進宮過後,她得知的真相讓她到現在都難以接受。
可她能告訴眼前的兒子麽,不能。
太子府至今無所出,原因是出在自己兒子身上,而不是太子妃幾個,這樣的話讓皇後怎麽能夠當着兒子的面說出來,又怎麽能夠告訴他為什麽會如此。
“年末宮裏的事情多,母後也忙。”皇後笑着道,“對了,母後去年托人,在外給你找了個民間大夫,醫術精湛,治過許多的疑難雜症,你從小體虛,讓他瞧一瞧,給你開些藥,你看你現在累的。”
皇後盡量說的輕描淡寫,“那大夫等開春了才回來臨安城,這種被民間稱作神醫的,大都脾氣古怪的很,你舅舅已經安排好了吃住,到時候讓他定時去太子府給你瞧瞧,當是太醫尋常去看診,開點藥強身。”
太子點點頭,從小到大他吃藥早就習慣了,“母後,兒臣這樣其實也已經滿足了,順應天命。”
皇後臉色一淩,“說什麽胡話,你知道什麽叫天命。”看着兒子這一副和煦好說話的樣子,皇後的語氣冷了幾分,“你就是大今朝的太子,将來要繼承大統,你的孩子将來就是太子,什麽天命,這天下以後就是你的。”
太子微怔,“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是不是那個新進府的側妃,母後聽說了,太子府裏,你和那關側妃的關系可是不錯,倒是個能吟詩作對的。”皇後忽然就把這矛頭指向了別人,太子的神情也有些沉了,“母後,這和關側妃又有什麽關系,兒臣只是覺得,兒臣身體不好這麽多年,有些事情實在也不用太過于強求。”
“胡鬧!”皇後一拍桌子,連着外面的太子妃和俪媛都聽見了。
“你知道什麽叫做強求麽,你身為太子,将來要繼承大統,身子好一些,生下太孫,這可是強求的事情了。”她千辛萬苦找藥,到了太子這裏,竟如此輕描淡寫。
太子幾乎是壓着情緒,看着皇後,眼底是對自己的了然,低聲道,“因為兒臣知道,那并不是她們的問題。”
☆、149.元宵節燈會
皇後的臉色猛然的一怔,繼而蒼白了幾分,看着太子,“你說什麽。”
太子坦然的看着她,“兒臣自小就是湯藥灌大的,身子不好也屬事實,太子府裏妃子的身子都好的很,宮裏時常有太醫前去看診,兒子想的到。”他蘇彥循又不是傻子,三年了,太子府無所出,太子妃和兩個側妃,還有這麽多良人都沒能有孕,難道是她們都有問題麽,有問題的,只是他一個而已。
皇後聽他這麽說,神情有些哀傷,卻也松了一口氣,起碼太子只是說太子府無所出是自己的原因,而不是說這原因所在是為何。
皇後的語氣裏多了些強硬,“你別胡思亂想了,只是身子虛弱罷了,養好了就行了。”
太子最終還是沒說什麽,皇後叫了太子妃進來單獨說了一會話,等太子和太子妃出宮去,已是傍晚了。
一輛馬車上,太子神情倒是如常,太子妃的臉上卻一直有些郁郁然。
這三年來頂在她頭上的刀一直未曾取下來,子嗣問題,魏家她的那雙生妹妹們出嫁後都已經生育下了孩子,她呢,大婚三年,有着最讓人羨煞的頭銜,卻一直辦不到心中最想的事情,盡管太子待她很好,但久而久之,心裏壓的久了,就會很難過。
蘇彥循回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安撫道,“母後說了什麽,你不必在意。”
太子妃笑了笑,“母後沒說什麽呢,就讓臣妾好好照顧殿下。”
蘇彥循輕嘆了一聲,“母後可與你說了新找大夫的事。”
太子妃點點頭,眼底一抹黯然,皇後的話歷歷在耳,她是太子妃,傳承子嗣是她的職責所在,若是太子府一直無所出,對太子的影響有多大,自己好好想想。
皇後說的那些她怎麽會不明白,但她有什麽辦法,能吃的藥吃了,能求的也求了,什麽努力沒做過,她比誰都心力交瘁,可在別人看來,這些都還是她的錯。
耳畔是太子的聲音,給了她一些安慰,“別去想那些,母後就是那樣的人,一切有孤,沒事的。”
“嗯。”太子妃低低的應了一聲,靠到他懷裏......
年初熱鬧的就是這麽些天,一直到初七,宮中來往的算是告了個段落,不過這宮外的,即将到來的元宵燈會可又是能熱鬧上一場。
這不,平寧正在昭陽宮內求着蔣茹茵答應她元宵節的時候出宮玩一趟去看燈會。
說着她還保證,“母妃,我和堂弟一起,和二哥一起,絕不和他們走散的,您就答應我吧。”
一旁的湛哥兒坐在軟榻上,好奇的看着姐姐這麽說話,蔣茹茵輕拍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還好意思說,上回你也是這麽答應的,可結果呢,一個人帶着宮女溜哪去了,把你弟弟吓的。”
“這次不會了。”平寧保證。
蔣茹茵不客氣的拆穿她,“你的保證已經不奏效了,宮中也會有燈謎會,你就乖乖留在宮中,今年你弟弟都沒回來,本宮不放心讓你一個人跟着他們去。”
平寧頓時耷拉下神色了,恰好門口那蘇謙陽進來了,平寧眼睛一亮,轉頭就朝着蘇謙陽那求情去了,“父皇,十五就是元宵燈會了,母妃不讓我出去,您和她說說,這回我一定跟着二哥,絕對不走散了!”
蘇謙陽看向蔣茹茵,蔣茹茵搖了搖頭,“不行,幾次你都說不走散,等出去了你二哥恐怕是連你衣角都摸不到。”
“這次真的不會了。”平寧也心虛,前兩年燈會千求萬求着母妃答應了,結果一出去集市,跟着二哥他們一點意思都沒有,她就帶着宮女自己去玩,其實也沒走丢嘛,就是獨自去看了一會。
蘇謙陽寵女兒,怎麽舍得拒絕她,不過蔣茹茵那神情就擺在那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于是,蘇謙陽拍了一下平寧的頭,“還有這麽多天,你急什麽,這時辰不是應該在又春苑裏,還不快去。”
平寧這是知道父皇要幫着自己說服母後了,脆聲應着,行禮後出門去了。
蔣茹茵看着她出去,轉頭看了蘇謙陽一眼,“臣妾可沒答應。”
蘇謙陽失笑,坐下來後逗了一下湛哥兒,“多讓兩個人跟着去就好了,今年讓俪彤也出去走走,她做姐姐的,妹妹也在,就知道照顧她了。”
“她的玩心太重了。”蔣茹茵無奈道,湛哥兒雙手趴在蘇謙陽的手臂上,跟随看向蔣茹茵,好似聽的一臉認真。
蔣茹茵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你能聽得懂麽。”
湛哥兒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看了看,直接要往自己嘴裏送去了,蔣茹茵笑着輕拍了一下他的手,“不可以吃。”湛哥兒低頭就啃了一下蘇謙陽扶着他的手,滿嘴的口水全沾到他的手背上了,末了,咯咯的笑着。
“多帶幾個人跟着,她這麽大人了,自己心裏也清楚。”蘇謙陽說着,“總讓她留在這宮中,怕是她也悶的。”
蔣茹茵抱起湛哥兒,無奈道,“皇上您剛才就已經算是答應她了。”
“朕會派幾個人跟着,不會有事的。”蘇謙陽安慰她...
最終平寧自然還是得到了蔣茹茵的首肯,可以去元宵燈會了。
十五這天,臨安城長街那熱鬧的很,從街頭到街尾,挂起的燈籠把這長街照亮的猶如白晝。
在街頭就下了馬車,平寧拉着俪彤,瞧着這熱鬧的場景,對一旁也是一臉開心的俪彤說道,“等會我們就去買一個面具,戴上後再去玩。”
一行人分了兩批,約好了半個時辰左右在街尾那看表演,平寧拉着俪彤,又叫上了蘇彥昊一塊,身後跟着幾名喬裝了的侍衛,跟着人群去了。
到了賣面具的攤子上,那架子上滿滿當當的放着幾十個面具,俪彤覺得新奇的很,那攤販也是個眼精的,一看她們身後跟着有侍從,開口就是從架子後面拿出七八個更好看的給她們,自然這價格上就更貴了。
平寧和俪彤挑了喜歡的,蘇彥昊付錢,兩個人戴上面具,笑着朝着街尾那走去。
蘇彥昊可跟緊了她們兩個,那幾個扮演成家丁的侍衛也是緊跟着,前面一會是一大群人過來,稍微晃點神,人可就會不見。
俪彤比平寧玩的開心多了,這樣出宮她是第一次,面具下的小臉撲紅的,看到那些東西都好奇的很,不一會,那幾個侍衛手中就拿滿東西了,就是蘇彥昊都沒落下拿了幾樣,他嘆氣的看着堆在小攤子面前興奮的兩個人,這女人,不論大小,不論古今,這購物欲,還都是一個樣的,沒差。
一路逛過去,猜燈謎,看猴戲,平寧拉着俪彤,等在糖人攤子前面,那年紀略長的攤主笑眯眯的告訴她們,“姑娘,轉這個轉盤子,轉到什麽,我就給你們做什麽。”
俪彤伸手撥了一下那指針,轉着轉着,那針就停在了兔子的圖案上,攤主熟練的拿着勺子從一旁的鍋子裏舀起一勺麥芽糖,在那板子上畫出了一個栩栩如生的兔子,點上眼睛,趁着糖沒有硬,用一根竹簽固定住,等了一會拿起一旁的鏟子把糖人鏟起來遞給俪彤,“小姑娘,十文錢。”
蘇彥昊摸了十文錢遞給那攤主,平寧看着這轉盤上的十二生肖問那攤主,“老人家,這麽多,哪一個做的糖人最大了?”
攤主指着那龍身,“這個是最大的。”平寧咧嘴一笑,“那我轉了。”撥弄了一下那針,平寧可認真的盯着,一面還念叨着,那針卻極不配合的停在了小老鼠的圖案上,平寧略有些糾結,蘇彥昊在一旁笑說道,“老板,就這個了。”
平寧回頭瞪了他一眼,蘇彥昊無辜的解釋,“轉到什麽就是什麽了,老鼠也很可愛,堂姐的生肖不也是。”
“你還說!”平寧拿到了小號的糖人,看着他樂呵呵的樣子,從他手裏搶過那錢袋子,掏出了一把銅錢放在攤主面前,“我再來,一定要轉到這個才行。”
攤主愣在那,這姑娘這麽較真,萬一一直轉不到怎麽辦。
蘇彥昊拉了她一下,對那攤主說道,“老板,我們付三十個銅錢,你就幫我們畫一個龍生肖的。”
說完又即刻低聲哄平寧,“我當然知道堂姐搖的到了,可他們還在前面等着咱們呢,更何況,就給你一個人做了,那人家老板生意怎麽做。”
平寧一看她們身後真有年紀小的小朋友捏着錢等着呢,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不服氣而已,“那好吧,讓他給我畫一個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