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品相關(53)
作品相關 (53)
侍衛又掏出了二十個銅錢,那攤主汗涔涔的給平寧畫了一個最大的。
蘇彥昊哭笑不得的看着走在前面,晃着糖人的平寧,難怪母妃出發前囑咐自己,看好了兩個公主,尤其是平寧,他現在是發現了,這個看好,還得負責替她解決不少問題。
再往前走,快到街尾了,人是越來越多,蘇彥昊還想喊讓平寧走慢一點,不曉得前面發生了什麽,人潮一下向後退了一下,平寧來不及避讓,一下就撞在了她前面的人後背,才吃了兩口的糖人,一半黏在別人的背上了。
她還來不及驚呼,人潮又後退了一下,平寧被擠着踉跄一步,就快要摔倒了,前面被她撞到的那人,回頭手快拉了她一把,一個沖勁,平寧到了他懷裏,剩下那一半的糖人,黏在了他的胸口上...
☆、150.兩番的巧遇
平寧趕緊從這人的懷裏掙脫出來,人群終于不擠了,俪彤扶住她,蘇彥昊也趕了上來,“沒事吧。”
平寧搖搖頭,擡起頭,那被她連撞了兩下的人,前胸後背都挂着她的糖人,她的手上呢,就剩下一根小竹棍了。
平寧把歪了的面具拿下來,抱歉地看着那個帶着面具的高大男子,“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低沉的聲音從那面具後傳來,“沒關系。”
平寧還顯得有些驚魂未定,剛剛要不是他拉了一把,自己險些就摔倒了,看那人撥下挂在身上的糖塊,平寧不好意思道,“那個,謝謝你剛剛幫了我,你的衣服弄髒了,要不要換一身,我把銀子賠給你。”
說着平寧向蘇彥昊要錢袋子。
那人擺了擺手,看了平寧身後的蘇彥昊一眼,“不必了,沒有關系。”
平寧再三感謝了,前面的蘇彥昀他們等急了,反着過來找他們。
去往街尾的人一多,平寧她們被人群帶動着往街尾那走去,回頭再找那個戴面具的人,已經看不到了...
街尾的人越來越多,平寧被二哥蘇彥昀護在身邊,手裏拿着面具,不遠處的臺子上,好戲即将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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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呼聲很多,這裏是詩賦臺,每年這些腹有詩書的青年才俊,總喜歡在這裏比拼一下誰的學識更淵博,又比吟詩作對的,也有比對大今朝古往今來了解的,這分門別類的,上臺的人都不少。
平寧拍了一下蘇彥昊的肩膀,“你去不去。”
蘇彥昊搖搖頭,“不去,我看就好了,這比的還有書院和書院之間的,我們湊什麽熱鬧。”
沒一會,上臺的人都是按書院來的,平寧和俪彤低聲說了幾句,兩姐妹笑着,再擡頭的時候,那臺上的人又換了一批。
緊接着,主持的人揮着扇子示意他們安靜,故作玄虛道,“大家還記不記得,去年這詩賦臺,擂主是誰?”
衆人齊齊的喊了一個名字,主持人一拍扇子,“對!”繼而又故作玄虛道,“那你們知道,南楓書院今年派出的代表是誰麽。”
臺下的人相當配合,問他是誰,主持人扇子一收,即刻指着那正在往臺上走的一名少年道,“南楓書院今年的代表,顧家的大少爺,顧長衡。”
那是一名年約十四五的少年,一身皓白的袍子,俊朗的臉上挂着一抹溫和的笑意,看着主持人,又看了那早上臺的去年霸主,雙手作揖。
主持人的聲音響起,“你們可知道這顧少爺的父親,顧國公,曾經也是這詩賦臺上的擂主。”
那就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主持人這麽一說,衆人可就嘩然了,那可是有個做平王妃姑母的顧家長子,父親年紀輕輕就得那先皇賞識,重還顧國公的名號,這身份,也不一般啊。
平寧有這麽片刻的怔了怔,看着那個和煦笑顏的少年,又拉了拉蘇彥昊的衣服,“堂弟,那他不是你表哥麽。”
蘇彥昊也沒注意到她的走神,點點頭,“是啊,表哥一準可以做霸主,去年表哥那是沒參加。”他言語之間透着驕傲呢,顧家這嫡子,母妃說比當年的舅舅還要優秀很多。
平寧低了低頭,忽然覺得臉頰有些微燙啊,真是莫名其妙的感覺。
再擡頭的時候,這兩個人比試就開始了,和蘇彥昊說的那樣并沒有什麽懸念,顧長衡贏了,擂主稱號實至名歸,衆人的歡呼聲很熱烈,平寧覺得有些吵,蘇彥昀就帶着他們去了旁邊的茶樓裏面,從茶樓往下看,這熱鬧的長街又是另外一番景致。
平寧看了一眼詩賦臺,如今臺子上表演的是一些雜技,周遭看的人依舊很多。
樓梯那傳來一陣腳步聲,蘇彥昊站了起來,“來了。”平寧看過去,顧長衡和幾個要好的同窗一起出現在了樓梯口。
再就近一些看,平寧覺得,吟歡嬸嬸好看,昊哥兒也好看,怎麽這顧家的,也這麽好看呢。
之前那臉頰微燙的感覺又來了,平寧扭頭過去,正撞上俪彤的視線,俪彤小聲問,“二姐姐,你的臉怎麽有些紅。”
平寧輕咳了一聲,“這太熱了。”說着往窗戶邊挪了挪,直到那冷風吹進來了,這才舒服一些。
顧長衡坐了下來,和蘇彥昀也是年紀相當的,幾個人就聊了起來。
平寧的眼神每每看過去,自己都覺得有些怪怪的,不想呆在這了,就叫了俪彤一起,再下去逛逛。
幾個侍衛跟着她們下去了,平寧拿着從蘇彥昊那拿來的錢袋子,拉着俪彤在那買小吃。
元宵燈會進行到後半段了,這宵食就多了起來,都是平時宮裏吃不到的東西,平寧付錢給了攤主,從她手裏接過了烤地瓜,放到了侍衛手裏,燙的忙抓了耳朵,要求侍衛給她剝開來。
這幾個侍衛平日裏都是跟随着皇上出行去的,給公主剝地瓜這種事,也是做的從容不迫,仿佛這就是只燙平寧的手,地瓜到了侍衛手裏,三兩下就給剝了一點皮,那侍衛還從懷裏拿出一塊比較厚的布包裹在地瓜外,交給平寧,“小姐若是覺得不方便,可以回茶樓上問掌櫃的要個勺子吃。”
平寧搖搖頭,不想回去,她剛才都不敢看那顧長衡,真的是別扭死了。
把地瓜遞給俪彤,“來,咬一口。”
熱乎乎的地瓜冒着煙呢,俪彤低頭小口咬了一下,平寧看着她笑眯眯道,“好吃麽。”
俪彤紅撲撲着臉,“好吃,二姐姐,你也吃。”
平寧咬了一口,微含糊着說道,“去年我也吃過這個,回宮還讓孫嬷嬷去禦膳房裏讓人給我做了,可味道就是不一樣,還是在這裏買的好吃。”
兩個人在長街裏瞎逛,又買了不少好玩的東西,快走到長街頭的時候,平寧看到了巷子口那蹲着幾個孩子,遠遠的看過去個個身子都是縮在那的,翹首以盼的好像都看着巷子口這邊的一個酒家。
沒一會,那酒家裏面走出幾個夥計,夥計手裏都端着東西盆子,之間那夥計也不管有沒有人蹲在那,嘩啦一下,把盆子裏的東西都倒在了巷子口那一個角落中,還沒等那夥計進去,那幾個孩子就撲向了夥計倒的東西,就着頭頂燈籠照射下來的目光,飛快的撿着角落裏的東西,不斷的往嘴裏塞。
平寧的腳步不自覺的往前了一步,她看到那幾個孩子臉頰都塞的鼓鼓的,卻還不停的塞着,其中一個還小心的撿着這殘渣剩飯裏比較像樣的,往自己的口袋裏放,一面放着,另一只手還不忘記往自己嘴裏塞。
他們的臉好髒,一個一個都很瘦。
一股酸澀感沖上平寧的鼻息,繼而眼睛一酸,眼淚就這麽掉了下來。
平寧忽然覺得手中剛剛美味無比的烙餅子一下索然無味了,她回頭看侍衛,拿起錢袋子往他手裏一塞,“去,買饅頭,越多越好。”
那侍衛很快就去後面些的一家包子店買了滿滿一袋子饅頭回來,平寧走向他們,似乎是聽到幾個人腳步聲,那幾個孩子即刻回頭,寶貝似的護住了牆角那些東西,其中一個兇狠的看着平寧,看着她身後的幾個人,對她們喊道,“我們先來的!”說着,抓起一旁的一把米飯往嘴裏塞。
侍衛上前護着平寧怕那幾個小乞丐傷到她,平寧示意他不要阻攔,伸手要他把饅頭拿出來,遞給了那幾個滿眼警戒的孩子,“這個給你們。”
躲在那個大一點的男孩子身後的是個身材瘦小的小姑娘,她怯怯的看了一眼那開口的袋子,拉了拉男孩子,“哥哥,是饅頭,好多饅頭。”
“你要幹什麽!”男孩子趕緊把妹妹護到身後,“給我饅頭我也不會把妹妹賣給你們的,你們走!”
平寧聽着他說的話,為他們這麽心酸的生活難過,“我不要你妹妹,這些饅頭給你們吃。”她剛剛還看到他往自己口袋裏放剩菜剩飯,想必,在某個地方,還有別的人等着他回去送東西吃。
幹淨飽滿的饅頭和這些殘渣剩飯比起來,哪個更吸引他們的注意呢,幾個孩子看的眼饞,唯獨那個年長的,依舊一臉警覺的看着平寧,“你把饅頭都給我們,想讓我們做什麽。”
平寧剛想搖頭說不,身後的侍衛開口,“把饅頭帶走,将來小姐有事情要你幫忙的,自然回來找你。”
那孩子站了起來,伸手在本來就很髒的褲子上擦了擦,直接從那侍衛手中拿過袋子,挺沉的,打開來,滿滿一袋子熱乎乎的饅頭。
“我叫銅子,這一帶我都很熟,小姐要是想找我,随便拉個乞丐問就知道了。”說完,直接拉起身後的妹妹,帶着那幾個小乞丐,飛快的跑進了巷子裏面,消失在黑暗中。
平寧低頭看了那殘羹剩飯一眼,轉過頭去,問那侍衛,“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
“公主,倘若不這麽說,那乞丐不會要這些饅頭,臨安城裏有不少消息都是這些乞丐打聽的,相對的,要付出一些報酬給他們,公主的饅頭就是給他的報酬。”
小乞丐自然也怕,一旦接過那東西,他們就會把他們幾個抓起來,或者把那小姑娘帶走,所以才會跑得那麽快。
平寧輕嘆了一聲,“走吧。”一行人往茶樓那回去。
沒多久,這巷子口出現了兩個人,一個看着平寧他們遠去,吩咐另一個,“去看看,那幾個小乞丐住在哪。”
☆、151.公主的婚事
許是心裏惦記着剛剛遇到的那幾個小乞丐,回到茶樓,平寧對顧長衡的注意力就低了許多,偶爾聽聞二哥他們幾個笑了,平寧總坐在窗邊,低頭看依舊熱鬧的長街。
亥時回宮,平寧去過蔣茹茵那報平安,蔣茹茵見她悶悶的,讓她坐到床邊來,“怎麽,玩的不開心?”
平寧搖搖頭,“玩的很開心。”頓了頓,平寧擡頭看蔣茹茵,“母妃,我在長街那的一個巷子裏,看到了幾個小乞丐,他們吃着旁邊酒樓裏倒的殘渣剩飯,還生怕別人會搶。”
“然後我讓阿棟他們買了很多饅頭給他們。”
蔣茹茵摸摸她的頭發,“那你現在為什麽會覺得不開心呢。”
平寧張了張口,半響,喃喃道,“母妃,因為兒臣發現,兒臣只能幫看得見的,這世上這樣可憐的人太多了,兒臣同情他們,卻不能都幫助到,兒臣心裏有些難過。”
蔣茹茵臉上一抹欣慰,女兒是真的長大了,她已經懂得不會盲目的去施舍自己的同情,也知道了這世上這樣的人千千萬,自己是真的幫不過來。
雖然這樣的成長會讓她心裏覺得無力和難過,但這是必經的過程啊。
蔣茹茵摟過她,“母妃有時候也會覺得難過。”
平寧仰頭看她,蔣茹茵笑道,“母妃很小的時候,養過一只雲雀,但是沒多少天,它就死在籠子裏了,那時候母妃很難過,恨不得自己能拯救全天下的雲雀,它們都可以不用死。”
似乎是覺得自己崇敬的母妃有這樣的小時候很不可思議,平寧脫了鞋子,就要和她擠一個被窩,靠在她懷裏,“那後來呢。”
“後來母妃長大了,會難過每年旱澇水澇的時候那些疾苦的百姓,會難過大雪天被壓垮屋子,流離失所的難民。”
蔣茹茵低頭看着她,眼神裏溫柔,“但是母妃後來明白,即便是難過,母妃也沒有去颠覆這些的能力,只能力所能及的幫忙。”
平寧點點頭,“所以母妃說起過,蔣家每年都會去施粥贈災,這就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們的平寧長大了。”蔣茹茵摸摸她的臉頰,“我們的平寧是個善良懂事的大姑娘了,再過幾年啊,這就是要嫁人喽。”
聽到嫁人兩個字,平寧扭捏的從她懷裏掙脫出來,小臉俏紅着,“我不嫁,我要一直留在母妃身邊。”說着,還一頭紮進她懷裏去掩藏紅着的臉。
蔣茹茵失笑,“到時候有了心儀的對象,母妃想留你都留不住了。”
平寧悶哼着不嫁,臉頰越來越發燙呢,心儀的對象,她才沒有!
過了一會回去睡覺了,平寧這臉還有些熱熱的,洗漱過後躺在了被窩裏,平寧看着床頂,平日裏沾枕就睡的,今天卻睡不着了。
翻了個身靠了內側,回想起今天元宵燈會的事情,從長街頭開始,平寧想着那沒吃完的糖人,那個被她撞到後前胸後背都滑稽的貼了糖塊的面具人,那香氣四溢的烤地瓜,那幾個可憐的小乞丐。
慢慢的,她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中,她還想到了那個在詩賦臺上從容淡定的顧長衡,就清楚的記得他的模樣,平寧漸漸的睡着了,入了夢想...
二月,春暖花開了,容哥兒捎來的信也到了,他跟着平王爺已經走了好多個部落,信中寫着,那些部落裏的人都非常友善,除了南邊那一帶魚龍混雜地方的人難纏一些,到了南蠻和疆域內,那的人都是很淳樸喜好安寧的。
蔣茹茵是能預見他們這一趟的成功,在信的最後,容哥兒還不忘記問候一下出門時候才滿月的弟弟怎麽樣了。
把信放到盒子裏,一旁的湛哥兒不滿被忽略的太久,一手攀着蔣茹茵的手臂,搖搖晃晃想要把自己撐起來。
小孩子腿骨都還軟着,這月份宜爬不宜站,蔣茹茵抱他起來,“娘是要抱不動你了。”
湛哥兒環住她的脖子,扭頭往屋外看,意思是他要出去走走,蔣茹茵把孩子交給養娘,“院子裏走一會,別讓他抓那些葉子。”
養娘抱着湛哥兒出去了,蔣茹茵這才打開另外一封信,是二嫂寫過來的。
蔣家的祖家雖不在臨安城,但離臨安城也不遠,去年祖父喪事結束後,蔣家就二哥和二嫂留在了蔣家,其餘的父親二叔和大哥,都回去祖宅守孝去了。
她若要回蔣家祭拜,怎麽說也得等到一年之後,父親起複。
如今朝中的形式,蔣家是基本退出去了,二哥所在的位置不輕不重,也引起不了多少人的注意,就是想對二哥下點手,這不還有程家看着呢。她倒是覺得,退出去幾年也是件好事,如今趙家風頭正旺,趙小儀的事趙家都讓太後護住了,皇上心中諸多不滿,早晚有一天得爆發出來,守孝幾年,當時避避風頭也好。
把信燒了,青冬端了湯藥進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蔣茹茵眉頭一皺,青冬率先開口道,“娘娘,太醫說了,您生六皇子的時候身子虧空大,這藥可還得喝着。”
蔣茹茵嘆了一口氣,悶着喝下了藥,含了一顆蜜餞,屋外馮盎禀報,說是淑妃來了。
蔣茹茵讓馮盎趕緊把人帶進來,淑妃走入屋子,笑看着她,“我可是要來叨煩你了。”
“哪裏的話。”蔣茹茵笑道,“不就是打聽個人麽。”
和大公主俪芸定親的,是碩公府家的小公子,說起來也是緣分,這小公子是個混軍營的,還在淑妃的父親,嚴都統手底下的軍營裏好幾年,但要向嚴都統一個大男人打聽,肯定說不出什麽名頭來,如今這方家小公子是在平王爺手底下,所以淑妃就托了蔣茹茵向平王妃打聽一下。
“我這反映總是慢半拍了,婚事都定了,過了這麽久才來托你打聽。”淑妃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不來,我抽空也得過去你那了,那碩公府是個大家,雖然是規矩多,但幾個孩子都是成了親都出去單過的,分房不分家,每月回家看看老祖宗,還是很自由的。”蔣茹茵笑道,“這些想必你也都清楚,至于那方家小公子,在軍營裏是個勤懇的,人緣不錯,如今已經是佐領了,平王爺對他的印象不錯,有上進心,也挺聰明。”
“是個能說話的就好,和俪芸一起,也不會太悶了。”淑妃聽着點點頭道。
“悶什麽,小夫妻自有小夫妻的樂趣,你還操這份子心。”蔣茹茵揶揄她,淑妃看了她一眼,“你別說我了,等到平寧的婚事定了,我看你比誰都急。”
“這不是還沒到呢。”蔣茹茵呵呵的笑着,“碩公府雖然家大業大,不過這府中有一個規矩,倒是挺好,娶進門的媳婦,七年內無所出,方可納妾。”這婚事還是皇上給俪芸選的,說起來,真的選的不錯。
淑妃也笑了,“是啊,沒有這些瑣碎的,日子也過的安穩些。”
兩個人聊了一會俪芸的婚事,距離成親還有一年左右的時間,公主府賜下了,如今公主府內正改造着。
半個時辰左右,淑妃告辭,蔣茹茵讓馮盎把淑妃送出去,自己也走到屋外,接近中午的天,陽光正好。
三月初還有賽馬,前幾天平寧就說起了這事,今年這比賽,一定很熱鬧。
不遠處養娘抱着湛哥兒散步回來,出去走了一圈,湛哥兒心情很好,看到蔣茹茵,伸手朝着那揮揮,臉上盡是笑。
走到屋檐下,蔣茹茵從養娘手中接過了他,湛哥兒樂地笑,小門牙露在那,揮手就想把自己的手往嘴巴裏塞。
蔣茹茵把他抱到屋子裏,拿開他的手,劉嬷嬷端着蛋羹上來了,才聞到那味道,湛哥兒就從她懷裏要往小桌子上撲,盯着那黃噗噗的蛋疼眼睛便挪不開了。
蔣茹茵估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湛哥兒鼻子聳聳,伸手大力的掰着她的手下來,指着桌子上的碗,沖着她示意,“啊。”
“坐好了。”拿起勺子在溫水裏浸了浸,湛哥兒添這輔食已經有一個月了,從蔣茹茵懷裏下來,他乖乖坐在那,等蔣茹茵才剛拿起碗來,忙不疊張口。
蔣茹茵哭笑不得,承認吧,自己小時候聽許媽媽說,也是這麽愛吃,生了三個孩子,這都跟她一個樣了,伸手捏了捏湛哥兒的鼻子,“要是尋常人家,你還不得把人吃窮了。”
他哪裏聽得懂,目光盯着那碗,催促蔣茹茵趕緊喂他。
一勺一勺,不用咀嚼的蛋羹他吃的很快,蔣茹茵剛喂好,這邊舀起一勺吹着呢,那邊他就已經張口催了,小碗吃的很快,湛哥兒還意猶未盡,伸着脖子往碗裏看,一看沒了,又往放盤子的桌子上看,也沒了,湛哥兒爬到了蔣茹茵身邊,打了個哈欠,惺忪的看着她,想睡了。
讓養娘抱着他去睡覺,青冬拎着食盒進來了,這一上午,蔣茹茵都沒停過。
剛吃過午飯,蔣茹茵準備睡一會,景仁宮內來人通報了,說是皇後請她過去一趟。
蔣茹茵換過一身衣服過去,等到了景仁宮,德妃和淑妃都在,坐了下來,皇後直接和她們說起了這今年宮中舉辦的賽馬活動。
“今年的時間長一點,還有狩獵,只是這些天五皇子的身體一直不好,風吹身上起了疹子,四公主也受了風寒,昨夜還發了熱,兩個孩子鬧心的,宮中事務多,本宮也忙的脫不開身,這賽馬的事,該安排的本宮已經安排妥當了,如今交由貴妃主理,德妃和淑妃從旁協助着,你們看如何?”
☆、152.又一場好戲
皇後宮務繁忙,蔣茹茵幾個本來就要替她分憂,更何況是親口提出來了,難道貴妃和德妃淑妃的頭銜是挂着給人看的麽。
蔣茹茵接過宮女遞來的冊子,幾個人翻了一下,确實該準備的東西也多已經準備妥當了,皇後這邊要負責的主要是宮中的,妃嫔皇子公主有參加的,那都在皇後這安排,其餘宮外世家等有參加的,都有禮部那統一安排,所以事情也不多,瑣碎了點。
“五皇子開春以來身子就不利爽,若是月底還不好,這賽馬本宮就不過去看了,你們幾個去瞧瞧。”皇後看着她們繼而說道。
從景仁宮裏出來,蔣茹茵看着她們兩個,“要不去我那坐會,商量下這事。”
德妃點點頭,“也好。”
三個人到了昭陽宮裏,許媽媽下去備茶了,淑妃在那翻着還沒看完的冊子,德妃把那冊子往那桌子上一放,有些無奈,“我還想找個借口不去的,誰料讓皇後先給把話說了。”
蔣茹茵笑了,“皇後既然交給我們了,也不會落什麽話柄,我看該安排的也都妥當,跟進一下,其餘的還有禮部那操辦呢。”
德妃這才拿起冊子看,從上看下來,哼了一聲,“皇家狩獵,妃嫔湊什麽熱鬧。”冊子上寫着的是馬術比賽參加的人和狩獵賽參加的人,狩獵那邊上頭竟然還有幾個妃嫔的名字,在德妃看來,這風頭要出的,不就是閑的慌。
蔣茹茵大概的掃了一眼,“淑妃,馬術和狩獵賽中,最重要的是這些馬是否合格,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情況,這馬房的情況,我看要重新安排。”早年還是側妃的時候,不就吃過這虧,只不過當時被害的是她,沒出什麽事。這一回被害的要成了別人,追究起來,她們幾個不連帶着要加上個職責不到位的罪麽。
淑妃點點頭,三個人把事兒分了分,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三月十二這天,天氣晴朗,臨安城郊外的狩獵場裏,蔣茹茵她們到的時候已經是人聲鼎沸,狩獵那和馬術那是隔開來的,皇後和她當初說的一樣,五皇子生病了需要照料,頭幾天她都不過來了。
搭起來的棚子那,除了最高位置留給皇上和皇後的,蔣茹茵坐的最高,依次下來是德妃和淑妃的位子,其餘的妃嫔坐下來,人數并不多。
旁側就是公主們的位子,再過去一個一個的棚子裏,都是安排給世家小姐們的,另一側那才是皇子和世家少爺們的。
狩獵在後兩天,所以前兩天的人還不算是最多。
和往年一樣,其實馬術的比賽都是一樣,這也是德妃不想來的原因,就是坐在這看着,頭一兩回看着有趣,這麽多年看下來了,怎麽還能生出有趣的心來。
倒是去年新入宮的幾個貴人對這有興趣,妃嫔參加的也有十來個,蔣茹茵翻看着寫着順序的冊子,很快的,坐在她們下面幾個貴人換好衣服準備過去了。
年紀輕的穿上騎馬裝,這自然是顯得精氣神,幾個人輪番上場,馬術那比的好不熱鬧。
沒多久,馮盎匆匆過來了,在蔣茹茵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蔣茹茵的視線看向正在等候上場的幾個人,眼底一抹冷意,吩咐了幾句,馮盎随即離開了。
過了一會,這一組的比完了,下一組的六個人等着馬夫牽馬過來。
馮盎再度回到了蔣茹茵身旁,福低身子回報,“娘娘,人已經綁住了。”
蔣茹茵點點頭,視線坐在正上馬的那幾個妃子,在連嫔身上多看了一眼,“那且看着罷。”
哨聲一響,六匹馬同時出發朝前跑去了,一開始就落了下風的連嫔抓着手中的缰繩,一臉的緊張,眼看着不遠處拐彎跑道外的草垛越來越近了,連嫔抓着缰繩的手中漸漸發汗,連着呼吸也重了起來,她瞪大着眼睛盯着那草垛子,等待着即将到來馬匹摔倒,把自己甩出去到那大片的草垛子中。
可直到彎道跑過,這馬都沒有出過問題,連嫔那心懸的更高了,剛剛不是打了手勢說辦妥了麽,那這馬怎麽還沒有摔跤,難道是她看錯了。
心裏頭胡思亂想着,連嫔的馬自然是越落越後面,她擡起頭看着前方幾個,也許是她看錯了,馬房裏守衛森嚴,根本沒有機會下手的。
想着,她心裏就放心了一些,跑的離終點也越來越近了,想着加快一下速度沖過去,雙腿剛剛夾緊了馬腹要喊駕,忽然身形一晃,馬的前足一個趔趄,正在跑的過程中兩條前足都跪了下來,把她整個人都甩了出去,甩在了圍欄旁邊的草地上,滾了好幾圈,撞在了一棵樹上才停下來。
這一幕的發生,所有觀看的人都驚呆了。
那馬把連嫔甩出去後兩條前足都已經折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那邊的連嫔,甩出去後只有短促的一聲尖叫,繼而什麽聲音都沒了。
蔣茹茵幾個都站了起來,派了人過去看看,連嫔這擡回來了的時候已經沒有意識了,而且臉頰的右側被樹枝劃開了好大一道口子,血淋淋的,看上去十分可怕。
這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幾乎是一點征兆都沒有,好好的馬跑着跑着就忽然趔趄着摔倒把人給甩出去了,蔣茹茵森着臉看着沒有意識的連嫔,厲聲吩咐,“馬房內不得再有人進出,所有相關人員全部抓住待審,把連嫔送去太醫帳內。”
馮盎即刻指揮人把連嫔擡下去了,又有馬夫上前檢查馬的情況,那幾個下了馬回來的貴人驚魂未定的看着連嫔被擡頭的方向,太可怕了。
“怎麽會這樣,馬房那我之前就派人檢查了一遍,确認都沒問題。”淑妃也是一臉的不相信,這些馬拉回去拉出來都是經由細心檢查的,但凡有一點受傷或者馬掌釘送了,都是會重新安好了再牽出來,絕不可能會有例外。
“那就是有人故意這樣的呗。”德妃沒對那連嫔有半點同情點,看淑妃不解,直言道,“否則,你說這樣纰漏從哪裏來。”
疏忽不是她們這裏出的,那不就是有人刻意為之。
“這馬術比賽看來暫時要停一停了,我過去看看連嫔,你們留在這,有什麽問題也好及時有照應。”蔣茹茵從那馬場中的馬匹收回了視線,帶着青冬和紫夏兩個人前往太醫帳那走去,到了帳篷前,蔣茹茵吩咐紫夏,“派人通知回宮給陳公公,就如實說明情況,讓他禀告給皇上,以免時候不知。”
紫夏離身。
蔣茹茵帶着青冬走近帳篷內,兩個太醫剛剛清理好了連嫔臉上的傷,正在上藥包紮。
傷的是右臉頰,左臉頰也青腫,手上都磕破了皮,骨頭沒傷到,就是撞上樹的時候傷及了內腑,最重要的傷還是在右臉頰,那幾乎是毀容了。
多狠的心,舍得對自己人下手了,連家這一招用第二回,真不覺得膩麽,頭一次是對她,這一回是不是要用連嫔的傷來誣告她蔣貴妃仗着職權,設計傷人了。
蔣茹茵從來都知道自己被皇後惦記,被趙家惦記,也被連家惦記。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皇後身後的不就是趙連兩家,還有大大小小有牽連的數家,所以她也不介意推一把,她連嫔能夠找人進馬房裏把馬掌釘弄松了,她蔣茹茵自然也能夠找人把松掉的馬掌釘弄緊一點,這不,出事的地點就換了一個。
蔣茹茵看向太醫,“連嫔這臉,可有恢複的機會。”
那太醫搖搖頭,“幾乎是快到眼角,再嚴重一些,恐怕這眼睛都是要毀了。”
蔣茹茵點點頭,走出了太醫帳,不遠處馮盎帶着一隊侍衛正朝着馬房那走去,蔣茹茵嘴角微微上揚,連家,這回太後還護不護呢...
蘇謙陽那得到了消息,即刻就派人過來把人都抓起來了,蔣茹茵自是請罪着一塊去往刑部,把狩獵場這邊交給了德妃和淑妃兩個人。
沒多久,在宮中照看五皇子的皇後也過來了。
連嫔還昏迷着,人被帶到了刑部後堂,刑部尚書開堂審問,先帶上來的就是那些馬夫。
當年蔣茹茵被害,連家幾番周折在她的馬上動手腳,如今刑部尚書審問起來,抽絲撥繭依舊還是查到了。
蔣茹茵甚至要懷疑,連家是有多大的自信心,當年用那個法子,如今還是用這個法子,依舊是饒了大彎子好幾家的情況下,查到連家頭上,不過好笑的是,這一回又是另外一個小妾的親戚了。
也不知道刑部尚書是不是故意的,查了這個小妾的親戚做了些什麽不說,連家這麽多小妾姨娘,一個一個外頭的親戚豐功偉績還不少哇。
連家幾乎都沒機會把連嫔受傷的事情往蔣茹茵這懈怠責任上推呢,這就被人扒老底了,這些老底還不是很光彩,後來被叫過來的連大人,聽完刑部尚書的話後,感覺自己一張老臉已經貼在鍋子裏被燙熟的翻來覆去很多回,快焦了。
刑部尚書繼而又審問了禮部,翻出了禮部中負責這次狩獵場諸項事宜,且和連家有關聯的兩個官員。
再拉過來一審問,都不用刑部尚書加以概括,直接就有結論了。
連家想要趁此機會,讓連嫔受傷,轉而嫁禍給蔣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