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品相關(54)
作品相關 (54)
。
說她是公報私仇,辜負皇後給予的信任,利用職權,讓人在馬房中的馬匹上動手腳,要加害連嫔。
本來應該審問好幾天,起碼找證據也得好幾天,這不,一下午兩個時辰,都給審完了。
刑部尚書列舉出來的證據,帶上來的人證均打了連家措手不及,救兵都沒機會搬,蔣茹茵看刑部尚書那一條條的列罪,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後堂。
皇上這到底是等了多久了...
☆、153.陽春狩獵賽
要說這世上記仇的人,皇上得算一個,連家那點事,一筆一筆,蘇謙陽都記着,就等着機會逮到了一塊算。
這不,機會來了。
蘇謙陽怎麽可能放過,刑部尚書後來論的罪完全不是這次狩獵的事,扯的遠一點,十年前的都有,扯的近一點的,和連家有關的,連家二少爺三少爺,連大人自己的,還有他幾個姨娘外頭的親戚家的,林林種種竟然有二十來樁罪。
別說皇後聽了是什麽反應,就是蔣茹茵聽完刑部尚書說的都覺得訝異,大的小的全翻出來了,反正就是要紮堆了一塊算。
刑部尚書看着連大人,“連大人,你可認罪。”
連大人跪在那還蒙着呢,什麽,十年前的事,他自己都快忘記了,還得是刑部尚書給他回憶了才記起來是有做過那些事呢。
“臣,臣冤枉啊。”半響,連大人喊道。
別小看了刑部這一群人,刑部尚書既然論罪了,就已經把這證據給擺上來了,堵得連大人啞口無言。
那是真的啞口無言,因為好幾件事情,連大人自己都既不太清楚,等他腦子裏轉過來捋順了,人刑部尚書又繼續說下一件事,召見下一個證人。
Advertisement
而刑部尚書這審理案子的絕妙之處在于,他就只針對了連家,即便是有些事和趙家有關系,他也只點到連家這邊,只論了連大人的罪,讓皇後半句話都插不上。
審問到後來,連大人求救的看向了皇後,皇後這才有插話的機會,“藍大人,這麽多事,應當是要擇日審理才是。”
“證據确鑿,臣等奉旨審案,皇後娘娘若有疑慮可以提出,但這案子,今日是必須審完。”刑部尚書恭敬的看着皇後,換句話說,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皇後的臉色有些沉,在趙小儀的事情後她就警告過舅舅了,可他還是不聽,堂後的連嫔還沒醒,想陷害人沒陷害到,把自己小命都搭了半條進去,還讓皇上這揪着這麽多的把柄,一聽刑部尚書說的就知道是有備而來,皇上就是等着這機會要把連家給打壓到底。
她當然是不能眼見着這件事情發生了,遂皇後看向刑部尚書,“這麽多宗罪,就算是要定論,也得三審六司,怎麽也不可能一天之內就有定論,更何況藍大人說的這些證據,許多年前的,這也需要時間佐證,一日時間,可太過于兒戲了。”
“那皇後覺得,這案子應該要幾天。”忽然後堂那傳來蘇謙陽的聲音,他出現在後堂門口那,走到了刑部尚書左下角的位置,看着衆人,最終視線落在了皇後身上,“是不是需要把該滅的證據滅了,把能息事寧人的淡了,再來這公堂之上審理。”
皇後當即起身跪了下來,“臣妾不是這意思,臣妾只是覺得,如此倉促,恐有沒查清楚的,錯判了就不好了。”
蘇謙陽坐下,淡淡道,“你放心,錯不了。”這些事情他收集這麽久了,怎麽會錯呢,這些年,就怕連家不犯錯,一筆一筆這些帳,如今到現在算,多是多了點,不過都清楚的很。
蘇謙陽繼而看向跪在地上的連大人,“連愛卿,這些罪,你說朕有沒有錯怪你。”
“臣冤枉啊皇上,這些...”連大人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再懵也知道皇上這是揪着他拿他論罪了,“臣對皇上忠心耿耿,這些事臣并不知道。”
“家都管不好,這官自然也做不好。”蘇謙陽冷冷的看着他,“連大人,這麽多宗罪,你想從哪一樁開始算起來,不如從最新的開始算好了,和連嫔密謀,買通禮部兩位大人,給你們行馬房方便,馬術賽過程中,買通馬夫進入馬房在連嫔要騎的馬上動手腳,想用馬術比賽受傷來誣陷蔣貴妃,怎麽,還是你要告訴朕,連嫔她就是不想活了,所以找個法子要尋死不成。”
連大人也沒想到過皇上會查的這麽快,幾乎像是就等着他們往下跳,如今皇上論罪了,辯駁不了。
蘇謙陽再看着他,“再算算半年前的,去年的時候,趙小儀找人給六皇子下藥一事,這禦米粉的來源,連大人可有印象。”
連大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臣不知。”
“一年前陳莊莊家收成少,連家長子派人去收租,打死一家七口人,人家陳莊的百姓告上官府,你連家還仗勢欺人,硬是讓陳莊反着賠給你們銀子,理由是什麽,打人還耗費力氣,得收銀子。”
一年前,兩年前,三年前,這平均一年都得發生一兩件,蘇謙陽慢慢的都給他列舉了,連家這些年所做的事情,一樁一樁。
看着連大人臉色越來越蒼白,蘇謙陽直接站了起來,對刑部尚書說道,“證據确鑿,藍大人,把認罪書寫好,讓他們畫押。”
這是連最後的反駁機會都不給了,皇後跟着站了起來,“皇上,即便是要判罪,也不應該如此倉促。”
蘇謙陽回頭看她,臉上有笑,卻冷的很,“怎麽會倉促,藍大人準備這些證據,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連嫔如今身受重傷,關在大牢裏怕是太折磨她了,藍大人,另外給她安排一間環境好點的,也好讓她養傷,等她醒了,該審問的到時候問清楚,皇後,這連家還是你的外祖家,這些年為非作歹,讓他們如此敗壞你和太子的名聲,可不能姑息。”
刑部尚書把認罪書放在了連大人面前,“連大人,畫押吧。”
連大人顫抖着手,怎麽會按的下去呢,轉身直接對着蘇謙陽那,神情激動,“皇上,臣乃太子少保,官居二品,若要審理,也應該是開堂公審,如此情形,皇上不就是在逼陳臣認罪,臣不服!”
“放肆!”蘇謙陽甩手看着他這忽然間就忠貞剛烈的神情,聲音驟冷,“藍大人,還不快畫押,把相關人等都帶下去,關起來,沒有朕的命令,不準任何人探視,太後派來的人也不行,誰敢強行進入的,挂起來,也都關了。”
蘇謙陽的視線掃過皇後一眼,雙手負在後背,離開了刑部。
這邊的連大人在兩個侍衛的壓制下,直接在那認罪書上畫押按下了手印。
看着一張張認罪書上自己的手印,侍衛松開了連大人,他直接癱坐在了地上,臉色蒼白着,眼底是滿是難以置信。
從他到來這裏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二十幾宗罪,皇上這是要把連家連根拔起了。
連大人回頭看皇後,聲音都顫抖了,“皇後娘娘,您可要為臣做主,要為連家做主啊。”
皇後站在那,看着舅舅這樣子,是保是舍,她卻陷入了兩難...
刑部怎麽審,狩獵場裏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除了馬術這暫停了一下,後兩天的狩獵比賽還是照常舉行。
本來後兩天皇後應該來的,但是現在皇後她抱恙在宮中了,蔣茹茵知道她現在根本也沒這心思來看什麽狩獵,想着法子想把連家從大牢裏撈出來呢。
但刑部那,這兩天去的人多,沒一個進去的,皇上下了鐵令,在下次堂審判決前,誰都不準見連家相關人等。
這一回,誰出面都不行了...
狩獵場內,蔣茹茵看平寧穿好了騎馬裝出來,伸手給她撫平肩膀上的褶皺,大紅色的騎馬裝還是上個月就做好的,平寧背起箭筒在後背,從一旁宮女手中接過了弓箭,對蔣茹茵說道,興奮道,“母妃,弟弟沒來,這一回我都替他給獵了!”
“和你堂弟一起別走散了。”蔣茹茵拍了她額頭,囑咐道,“可別逞能要和誰比。”
平寧連連點頭答應了,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不比哪裏叫狩獵嘛,搶奪來的獵物才有感覺。
蔣茹茵看她這口是心非的神情就知道她沒聽進去,看着她上馬,這英姿煞爽的模樣,可比她當年要好看多了。
皇上早就帶着大臣們進林子去了,餘下年紀小的一批,準備妥當了,前頭還有幾個年輕些的臣子帶着他們去,進去之後分散開來自己狩獵,每個人身後都有跟着侍衛,以保證安全。
轉眼都跑進林子裏去了,驚起林子裏栖息的無數鳥兒,伴随着那鳥兒喳喳地沖上天飛走,留給這邊的人就是一股跑馬塵煙。
平寧的騎射術很不錯,在太學院的時候她就是喜歡學這些,對那文文绉绉的不感興趣。
她和蘇彥昊一塊,身後還跟着第一次出來的四皇子蘇彥闊,三個人也不多,進了林子馬走的慢了,一會,平寧從箭筒裏拔出一支箭放在弦上,對着一旁的蘇彥昊噓了一聲,撥開眼前的樹枝,前面的草叢中,一只灰色的兔子半個身子藏在草堆中,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屁股,一拱一拱。
沒等她瞄準呢,前面傳來了一陣葉子悉索聲,那兔子一聽動靜,一下就藏進草叢裏去了,獵物跑了。
平寧把箭直接指向了聲音的來源處。
幾個世家子弟很快從那樹叢裏走出來,個個身上都背着弓箭,有一個手上還拎了一只兔子,收獲的還挺快。
平寧不客氣道,“你們這麽大動靜,把本公主的獵物都吓跑了。”
平寧這般年紀加這身打扮,難免吸引到那幾個世家子弟的眼球,走在前面的那個好脾氣,看平寧張弓指着他們,笑的溫和,“我等不知道公主在此,要不,把我們獵到的給公主,當是賠罪?”
“誰要你們的東西。”平寧收起弓直接跳下了馬,後面有侍衛前來給她牽着馬,平寧看着他們幾個人,哼了一聲,“本公主自己會獵。”
說完,朝着裏面走去。
蘇彥昊和蘇彥闊趕緊下馬跟上去,後面那四五個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平寧是沒管後面到底跟了多少人,往前走着。
忽然腳步慢了下來,繞過一棵樹蹲下身子在草叢裏,平寧撥開眼前的葉子,縫隙那看到前面平坦處的樹旁,一只梅花鹿正呆那吃草呢,是不是擡頭看一下周圍,警覺性不低。
平寧聽到身後的窸窣,回頭瞪着一群跟上來的人,誰再吓跑她的獵物,她就把這箭伺候給誰!
衆人低調的蹲了下來,平寧上箭張弓,慢慢的起身對準那梅花鹿,呼吸跟着緊促了幾分。
瞄準,松手。
就在平寧的箭射出去的剎那,另一個方向那,也飛出了一支箭朝向那,緊接着,兩支箭同時射中了梅花鹿。
☆、154.狩獵場晚宴
被兩支箭射中,梅花鹿躺倒在了草地上,平寧收起弓箭繞過了樹叢走過去,沒看獵物,而是看向剛剛箭飛出來的方向,那站着兩個人。
穿着都是騎馬裝,前面的那個身形高大些,年紀看上去有二十來歲,手中還拿着弓箭,後面那個似乎是他的随從。
平寧的視線在他臉上掃過,收回來看地上的梅花鹿,眉宇一蹙。
那兩支箭,她的那一支是射在了梅花鹿的肚子上,而另外一只,直中梅花鹿的脖子,看着箭身,傷口射入還很深,脖子上的這箭才是最致命的。
兩個人搶一個獵物,誰傷的獵物重那就是誰的呗,平寧雖覺得可惜,但別人射的比自己好,輸了就輸了。
從梅花鹿的肚子裏把自己的箭一拔,平寧看了那人一眼,回頭對還跟着的那幾個世家弟子道,“各走各的,人多了吵。”
繼而對蘇彥昊點了點頭,“我們走。”
蘇彥闊趕緊跟上姐姐,走遠了幾步可惜道,“二姐,為什麽不問他要,你也是中了一箭的。”
平寧回頭拍了一下他,斥道,“輸了還要意思問人家讨。”
蘇彥闊嘿嘿笑着,“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那個人這麽厲害,等會他可以有更多的獵物。”
平寧瞪了他,“沒出息!”
“沒出息就沒出息呗。”蘇彥闊笑嘻嘻,“不過二姐,那人射的可真準,那箭直接沒入脖子很深呢,長的和我們有點不一樣,鼻子高高的,是不是父皇請來的客人。”
平寧看向蘇彥昊,“是不太一樣,你見過嗎?”
蘇彥昊輕咳了一聲,回頭看一眼避開視線,“沒什麽印象。”
平寧也沒有追問,沒了這獵物,那就繼續找下一只,三個人在林子裏走着,身後跟着兩個護衛...
撇開前兩回的意外,這收獲還是挺豐富的,遺憾的是平寧再也沒有獵到過梅花鹿了,回來的路上還遇上了二哥他們,等出了林子才發現,一晃竟然兩個多時辰過去。
騎馬回到搭起來的帳篷這邊,架起來的板子上放滿了獵物,平寧讓護衛把她的拿到一旁放好,跑到蔣茹茵那,把箭筒和弓箭往宮女手上一放,頗有炫耀的意思,“母妃,你看我今天打獵到的,這個是昊哥兒打的,這個是四弟打的,其餘都是我獵的。”
全部加起來有七八只,着實不錯了。
蔣茹茵拿過青冬遞來的帕子,替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誇道,“真不錯,等會向你父皇去讨要賞賜。”
正說着,遠處馬蹄聲傳來,皇上帶出去的狩獵隊伍回來了。
平寧拉上坐在這邊沒有出去狩獵的俪彤,高興道,“走,我們過去看看父皇打了什麽回來!”
蔣茹茵無奈的看着她跑過去,對一旁的德妃說道,“我們也過去看看吧。”皇上狩獵回來,怎麽能不過去捧場。
一行人走到前面,蘇謙陽從馬上下來了,平寧跑到了他身旁,望着他身後那些馬上的獵物,向他炫耀,“父皇,我和四弟他們也獵了七八頭。”
蘇謙陽摸摸她的頭,“平寧好厲害。”
平寧嘟了嘟嘴,本來還要厲害,還有一頭梅花鹿的。
按照之前說的,這狩獵,多的人有獎賞,蘇謙陽自然算是向着平寧了,這麽多人中女孩子去的不多,她又是其中獵到最多的,自然獲得了女子這邊的第一。
而這麽多的獵物,分一分,蘇謙陽進口一開,今晚就在狩獵場裏晚宴,吃這些戰利品。
禮部尚書即刻吩咐下去,侍衛們把獵物統統帶下去了,自由禦膳房那帶過來的禦廚處理這些東西...
太陽西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篝火晚宴,場地周邊都高高的豎起着火把,蘇謙陽走進平寧和蔣茹茵呆的帳篷裏,蔣茹茵正在給平寧戴頭花,換了一身淡紫色的裹裙,後面的頭發挽起一些,用花絨的球固定,其中幾股絨線繞了頭發幾圈順直而下,在黑發中顯得格外漂亮。
平寧扭頭看到蘇謙陽,等着蔣茹茵替她帶好了,走到他面前,轉了一圈,“父皇,好看麽。”
十二三的年紀,雖說沒有全然的長開,但早已初露山水,眉宇見脫了稚氣,融合了蔣茹茵和蘇謙陽很好的傳承,漂亮的臉蛋上那一雙眸子,總是熠熠閃着光芒,蘇謙陽點點頭誇道,“漂亮,平寧是父皇最漂亮的公主了。”
平寧嘴角一揚,驕傲的笑着,從拿起的簾子看到外面的火光,好奇的問他,“父皇,怎麽以前宮裏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晚宴,這可比宮中那些唱歌跳舞的有意思多了。”
“那是父皇要招待幾位貴客,所以才在這裏晚宴的。”蘇謙陽解釋給她聽,蔣茹茵也從屏風後換好了衣服出來,一身淺藍色的宮裝穿在蔣茹茵身上尤襯膚色。裙角上是繡着細碎的櫻花瓣,走過來的時候像是踩飛了碎花。簡單的發飾,頭上斜簪着一直玲珑簪,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綴下,伴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就是這樣比素日裏繁重的宮裝簡單許多,卻更加吸引到蘇謙陽。
蔣茹茵被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了,蘇謙陽拍了拍平寧的背,“父皇有話要和你母妃說,你先出去玩。”
平寧嘻嘻的笑着,出去後門口的紫煙就把簾子給拉下來了,帳篷裏就只有她和他兩個人,蔣茹茵被他盯的撇過去了視線,蘇謙陽反倒是笑話她,“老夫老妻了,你害羞什麽。”
蔣茹茵回瞪了他一眼,“那皇上還看臣妾做什麽。”
蘇謙陽走到她身邊,伸手把她調皮跑到前面的劉海輕輕一撥,“朕覺得你這樣最好看。”
臉頰一紅,蔣茹茵後退了一步,蘇謙陽往前一步,她再後退一步,他就再靠近一步,後面就是柱子了,沒退路了,蔣茹茵推了他一把,惱羞,“別鬧了。”
蘇謙陽輕嘆了一口氣,不逢時宜啊。
但還是把她逼在這柱子上不是,聞着那清香,補充了一句,“朕還喜歡茵茵你穿騎馬裝的樣子,真是可惜了。”
她穿騎馬裝的樣子,十四五年前了,之後的這種馬術比賽她再也沒參加過,但那一次,她也是厚着臉皮人家用跑的她用走的到底的,他這一提,她更不好意思了,伸手想推他,反被她給抓緊了,兩個人撞在柱子上,蔣茹茵感覺到這固定帳篷的柱子,輕輕的晃動了一下。
要是讓外面看到了,還以為裏面發生什麽事了,蔣茹茵求他道,“皇上,不是說來了貴客,讓客人久等了可就不好了。”
蘇謙陽笑了,低頭看到她這微微泛紅的臉頰,放開了她。
等蔣茹茵收拾一下出去,這又是半柱香時間後了,夜幕降臨,遠遠的望出去天空沒有邊際,而這狩獵場內,一根一根豎起來的柱子上都綁起來了火把,中間安排好了位子,已經站了不少人,就等着皇上出來。
行禮後衆人坐下了,皇後沒來,蔣茹茵自是坐在了蘇謙陽的左下角,而蘇謙陽所說的貴客,也沒有經由正式的介紹,晚宴即刻就開始了。
一盤盤端上來的野味都是今天衆人打獵的成果,經由禦廚們烹調,變成了一道道好菜。
這樣的全肉宴對他們來說是很少見的,大今朝這吃食裏面還講究到一個精致,今日這些菜雖說也精致,但後來那一整頭的烤野豬和羊擡上來的時候,卻顯得粗狂很多。
那都熱騰騰的連同底下的炭火都擡上來了,炭火沒有全滅,冒着星火,禦廚上來當着衆人的面切全豬全羊身上烤制的金黃的肉,先是送到了皇上面前,再是依次送下來,一個碟子裏放着五六片切的均勻的肉,旁邊配有小盤子,裏面是調味好的粉末醬料。
蔣茹茵在內的幾個妃嫔都吃的很少,這要維持身形,肉怎麽能多吃,坐在下面的幾個公主都是吃了個大飽,平寧也不嫌棄那羊肉中帶着的一些腥膻,蘸了一旁配好的醬,吃的津津有味。
就坐在她旁邊的俪媛有些嫌棄,她是吃完了野豬肉,但這羊肉麽,真的不喜歡,看平寧吃的開心,不由語刺道,“二姐姐你怎麽像是邊疆人一樣,吃起來這麽粗野。”
肉片大了,吃起來難免缺少點美感,不過縱觀這周圍,這大夥的吃相都這樣啊,又沒有刀子割,平寧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看她,“各有各的吃法,不然,你吃一個我看看。”
“誰要吃這麽膻的東西。”俪媛哼了一聲,嫌棄的推了推面前的盤子。
平寧無所謂她喜不喜歡,好奇的看向對面,父皇說有貴客,這特別的晚宴方式也是給貴客準備的,那怎麽現在都沒有人上前給父皇敬酒說話呢。
一圈看下來,倒真讓她看到個熟悉的身影,下午的時候和她搶獵物的人。
似乎是接收到了她的目光,那人擡起頭,看着她,俊朗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來,友好的舉了舉手上的杯子。
平寧輕哼了一聲,不回禮顯得她沒禮數了,于是她也舉起面前放着果釀的杯子,輕輕舉了舉,很快就放下來了,視線落在別處,不去看他。
就在平寧轉過視線的時候,那人臉上的笑意更甚,在他旁邊的侍從顯得很驚訝,主子鮮少笑的,怎麽這一趟來大今,心情變的這麽好了。
☆、155.連家的審判
熱熱鬧鬧的狩獵結束了。
回到了宮中已經是深夜,皇上沒有留宿到昭陽宮,蔣茹茵知道,這第二天迎來的,又會是一場大事。
被皇上故意耽擱在那四天,等着狩獵結束再行論罪的連家一事,皇後着急,趙家着急,但不知壽和宮內的太後娘娘是否着急。
蔣茹茵沒什麽睡意,讓青冬煮了一壺清茶沖淡這胃裏尚未消化完的晚宴肉食,站在窗邊,三月天的深夜,風還很涼。
青冬取了一件衣服過來給她披上,蔣茹茵擡頭看夜空,這才發現又快到月中了,橢圓的月亮挂在空中,皎潔而安靜。
站了一會,有些冷,蔣茹茵折回到床邊,這風一吹,越覺得清醒,幹脆取了書架上的書,靠在床邊翻着看。
馮盎回禀了一趟,說是承乾宮內皇上也沒睡,蔣茹茵想了想,幹脆讓青冬去準備一些易消食的清粥,又蒸了一小籠水晶餃子,放在适合裏,帶着青冬和紫夏兩個人走了一趟承乾宮。
大門口的陳奉看到蔣茹茵有些驚訝,“娘娘您怎麽過來了。”
“過來看看。”蔣茹茵笑道,陳奉趕緊進去禀報,不一會,蘇謙陽跟着陳奉一塊出來了,看到她站在殿外,身上還披着禦寒的披風,拉住了她藏在袖子下的手,皺了下眉頭,“手怎麽這麽冷。”
“路上涼呢。”蔣茹茵跟着他進了殿內,果然,桌子上放着厚厚的一疊奏章,翻開的還是前幾天刑部尚書送上來的證供。
“吃點東西再看吧。”青冬把粥和餃子拿了出來放好,蘇謙陽坐下來,摸摸她的臉,也是涼的,“這麽晚了過來做什麽,也不差人軟轎子擡過來。”
蔣茹茵替他放好勺子,笑道,“擡什麽,這麽大動靜,臣妾睡不着,馮盎回報說皇上您這也沒睡,正巧臣妾餓了,就帶了些粥過來,讓您陪臣妾吃宵夜。”
“想什麽睡不着。”蘇謙陽喝着粥問她。
蔣茹茵搖搖頭,“回來的也晚了,就沒睡意。”看他一碗粥要見底了,讓青冬又盛了一碗,“皇上您多吃點。”
蘇謙陽确實是有些餓了,吃光了那水晶餃,看她慢悠悠的舀着碗裏的粥,嘴角一抹淡笑,說是讓他陪她吃,帶來的都是他喜歡的。
吃飽了,蘇謙陽繼續要看那些東西,蔣茹茵也不打擾他,坐在下面看帶過來的書。
蘇謙陽擡頭看了她一眼,亮堂的大殿裏,映襯着她的側臉,專注看書的神情,靜寧且安心。
他低頭繼續看這些東西,之所以徹夜不睡,就是為了明日朝堂之上別的大臣會提出來的連家一事。
這一次他既然把這些罪證都讓刑部尚書拿出來了,這罪是一定要判的,他也清楚這一回有哪些人會出來阻攔,也給足了他們時間去準備,明日上朝,才是一場争鬥,在這之前,他要讓這仗打的更加勝券在握。
夜是靜谧。
殿內不時有紙張翻開的聲音,蘇謙陽偶爾擡頭看蔣茹茵一眼,後者感覺到了,會從書中回神看他,這眼神還有些茫然,微微一笑,繼續低頭看書。
陳奉在殿外看到殿內,總覺得這樣的畫面好看極了。
黑夜的天漸漸又重新轉到灰暗,繼而那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又一天到來了...
蔣茹茵是在承乾宮內的床上醒來的,其實也不算晚,不過皇上已經去早朝了。
青冬進來伺候她起床,一早換的衣服和首飾也都帶過來了,吃過早膳,蔣茹茵直接去了景仁宮裏請安。
她還算去的早,到的時候只有淑妃在,過了一會人才到齊。
皇後随意的問了幾句狩獵賽的事情,很快就讓衆人散了,将茹茵也猜得到她心裏如今記挂的是什麽事, 而那邊的朝堂上,也正争執不下...
蘇謙陽冷眼看着兩幫人吵架,這一群老臣們,有時候吵起來可比婦人能罵多了,許老國公年紀大了,即便是要請,來一趟也要命的很,所以今天來得是葉老國公。
來的目的是什麽,無非是要替這連家求情,蘇謙陽看着他們吵完了,一個一個臉紅脖子粗的,讓陳奉人手一份把連家的罪證都分了下去,冷聲道,“慢慢看,看完了,還能恬着這張臉的,再來向朕替連家求情。”
蘇謙陽做了什麽準備,讓刑部尚書派人把連家這些年犯的事,一條一條列下來,列全了,抄了個上百份,就等着今天上朝發給衆人看,人手一份,看誰還能不要這張臉求情。
趙國公拿到這東西也受驚不小。
連大人好歹是他的小舅子,他也知道連家偶爾犯渾,但也沒想到,犯的渾能這麽多,這麽多宗罪,所有人命加起來就幾十條了,拉去刑部審問,這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這些都夠死好幾十死,怎麽求情。
趙國公接着往下看,頓時臉有菜色,其中幾樁全部加注在連家身上的罪,其實趙家也有所牽扯,雖說不大不小不算主謀,但多少是參與了,這幾件事趙夫人曾經和他提起過所以趙國公有印象。
皇上卻只查到了連家頭上,這是查不到趙家,還是故意全部推給連家。
趙國公想着,不禁有些後背微濕,擡起頭看坐在上面的皇上,這冊子瞬間變成了一個燙手山芋。
別說趙國公,其餘看到這二十幾宗罪的幾個官員,心裏頭也舒坦不起來。
為什麽呢,有些罪說不上是大罪,就是自己家有點地産置業的,收租之類也會遇到這樣的問題,今天連家被單獨拎出來了,皇上大有殺雞儆猴的意思,若自己再說情,皇上會不會把自己家的也給扒個底朝天呢。
更有幾個官員看這些罪,還能覺得眼熟,為什麽,有牽連到的知情人啊。
一時間,剛才還吵得熱火朝天的朝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蘇謙陽看着他們,最終視線落在了年邁的葉老國公身上,語氣緩了緩,“這回也是讓葉老國公白來這一趟了,連家可不值得你為他說什麽情,想必葉老國公也是不知道連大人還能犯這麽多的錯。”
蘇謙陽沒有質問也沒有指責,先給葉老國公一個臺階下,他是識人不清被連家被蒙騙了才來保人的,可不是知道連大人犯了這麽多錯還想姑息的。
葉老國公看着手上的東西,最終嘆了一口氣,摘了別人,全部蓋在連家頭上,皇上是鐵了心要這麽做了,誰要勸,基本也都是扯進去蹚渾水的。
遂,葉老國公把那東西一合,向蘇謙陽拱手,“皇上,是老臣糊塗了。”
“葉老國公識人不清罷了。”蘇謙陽揮揮手,這臉上的神情做的到位,年紀大了糊塗了,識人不清,他這當皇上的,能體諒。
葉老國公這一說,那邊趙國公的臉色更菜了,剛剛吵的兇的幾個大臣面面相觑,也因為葉老國公這一句話也給說的不知道怎麽往下繼續。
本來找來葉老國公就是勸說反對的,憑借的還不是在這背後的太後娘娘威嚴,如今葉老國公率先說了是自己糊塗,他們這一群,是跟着說糊塗,還是繼續勸服皇上。
看了這連家的二十幾宗罪,不由得,都覺得要開這個口,真的是把老臉翻了翻都不好意思說。
于是,這殿中又陷入了安靜。
蘇謙陽看着他們,還都是要臉的人,“為人臣子,非但沒有把自己的職責做到位,反而利用這手上的職權去為自己謀利,害別人,連家如此,朕感心寒,本來朕也想看在連大人的份上,幾件事就這麽算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這十年來,連家可是越做越過分了,不把朕放在眼裏,有恃無恐,天子腳下也能屢次做出這樣的事情,把朕對他們的仁慈當成是縱容,殘害無辜百姓不說,甚至還想在狩獵場中動手腳,陷害妃子。”
“這樣的人怎麽有資格繼續在這朝中,又如何榜樣之身立命。”蘇謙陽掃了他們剛剛說的最兇的幾個,聲音驟冷,“你們不是想勸朕麽,一個一個說,朕聽着,朕聽你們怎麽把這些罪都給連家圓回來。”說的好的,他還得‘嘉獎’一下。
誰還敢勸呢,他們之前之所以有恃無恐,一來覺得太後會出面,二來也沒想到皇上把連家挖的這麽幹淨,也難怪,那天刑部審問的時候,誰也不其中到底列了多少罪。
如今東西拿在手中,葉老國公首先已經退了一步,難道要把許老國公擡過來麽,可那麽大年紀,萬一擡過來一下去了,他們哪裏承受的起。
還是要像上次晉封貴妃時候那樣去承乾宮外跪着,別開玩笑了,上次沒效果,這一回跪個兩天皇上也不會松口的。
半響,之前開口過的葉老國公緩緩道,“連家的罪如此重,皇上要如何治這個罪。”
“朕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問到點了上了,蘇謙陽看着葉老國公,臉上是多了一點笑意,“連家所有在朝為官的,全部離職,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