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想知道這刺青哪兒來的?」

謝常歡忽然一扭身,一伸臂膀,一瞬間就改換了局面,換他把溫浮祝控在桶壁上了。

溫浮祝無奈,笑着替他撩了撩肩上的亂發,「別鬧,這時候不适合鬧。」

謝常歡只勾唇笑,慢慢将身子壓近過去,單手繞過他的脖頸纏緊了,這才懶塌塌的挂在他身上,附在他耳邊小小聲道,「其實就是……我偏不告訴你!」

然後使力将溫浮祝往水裏頭一按,他自己倒嘻嘻哈哈的一撐桶壁又跳出去了。

『嘩啦啦』的又灑了他一後背的水。

溫浮祝重新撐着桶壁浮出水面時,不用想也知道謝常歡這麽着急先出來是為甚麽——穿好了他的衣服,還能搶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可以給自己穿衣服了。

無奈又心塞的嘆了口氣,溫浮祝覺得還是得順從一回——那個夜裏頭第一次見着那刺青,以及第一眼浮出來與之相吻合的圖案,莫名的讓他心下一緊,有點不安。

只是哪怕二人杠了一下午,溫浮祝到底也是沒能撬開謝常歡的嘴。

頂多是一兩句,「嗳呀當初刺着玩的。誰知道那是個甚麽了,都好多年前的事。」

「老溫吶……別糾結這個了,想想晚上吃甚麽吧?」

又壓低了聲音非得趴的不能再近,「他們的東西也不一定能随便入肚,不如我打點野味來?」

「比起考慮晚上吃甚麽,我們倒不如先摸清這房間構造。」

溫浮祝問的太多也怕惹起他疑心,最後問的自己也煩了,索性一把将謝常歡推遠了,讓他別粘着自己,自己得好好的去把這裏觀察下。

剛才被他們領來的時候,溫浮祝第一眼掃到這個構造時,心裏就疑惑了下。

這谷地裏居民居住的都是木板房,裏面卻又架的是竹床。倒跟傣族竹樓似的,唯一區別便好像是在外面又罩了個大木板架子。

奇怪,何必多此一舉?

大抵是這麽多年做甚麽都希圖有知根知底的心思,故而這裏的房屋如此奇特……便讓溫浮祝忍不住希望能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思索一番。只不過礙于謝常歡在自己身邊,自己定然是沒有甚麽清閑可言的。

只不過這底下空着的地方絕對不是用來藏火藥之流的,這種地方這麽潮,藏不住。

更何況若是生産煙花之地,怎敢老是用木板來造屋?不怕一不留神燃了一座便牽連了整個村莊?

又忍不住走到牆角處輕輕摸了摸,溫浮祝尋思了一番,忽的便要起身向屋外走。

謝常歡看他思索的認真,剛才已經停了言語,現下也小小聲的提醒句,「腿。」

溫浮祝點點頭示意他沒忘,爾後就擦肩而過他了。

謝常歡伸在半空中原本想攙着他的手尴尬一滞,愣了會兒,又無聲自嘲一笑,慢慢跟在了溫浮祝身後。

佯裝去外面透了一圈氣,溫浮祝就蹦跶回來了——這樣突兀又體型巨大的木板……會不會是船體上拆分下來的?

隗昇周邊連海的都是些小國,壓根不成氣候、那這種東西,是他猜錯了,還是多慮?

……

「老溫……我覺得你今晚應該有口福了,這裏的人和你口味一樣,比較喜歡吃蟲子。」

晚上來送飯的竟然也是下午那兩個大小孩,拿着又大又綠油油的葉子包了好幾大包,那個小娃娃手裏拿的是幾個小白碟子,估計盛的是拌料之類的,溫浮祝掃了一眼,臉色溫和的同謝常歡一并道謝接過了,放到桌子上後又有點無奈。

他是真想嘗嘗這些東西,但是他知道謝常歡鐵定是不會讓他吃的。

暗搓搓的從懷裏掏出幾個原本的粗糧小餅來,謝常歡抛給了溫浮祝一個,「忍忍吧,畢竟這是在外面,又拿捏不準對方來頭。」

溫浮祝點點頭,仍舊不多話。

謝常歡看溫浮祝竟然徑自接過自己給的東西,爾後連細想也不多想的就咬下去一口,先是愣了愣,随後又蹭過去湊在他臉邊說悄悄話,「你就不怕我下毒?」

溫浮祝終于從思索問題的艱難過程中拉回一二分神思,眼風微斜,掃了他一個白眼。

「我若說我真下了呢?」

溫浮祝又咬下一大口,單指揩幹淨嘴角殘渣,這才同樣微側了側頭,先是瞧了眼這半昏不昏正映的他臉色半明不明的天,輕聲道,「給我下的甚麽,合歡散?那時候,是你吃的虧多還是我吃的虧多?畢竟狂性大發的是我、不是你。」

謝常歡猛的眨了眨眼,心說,這也對,要是真使下三濫的手段,那也得沖自己下三濫。

溫浮祝三兩口解決掉這個暫且充饑的餅,爾後指了指桌上的東西,沖謝常歡道,「你一會想辦法解決。我得再出去看看。」

謝常歡自然知道溫浮祝不是指的讓他去吃掉那些東西,而是讓他想辦法扔了或是怎樣,只不過現下他要一個人行動?

「老溫……你別一個人……」

我不一個人難道要你陪着我發現甚麽不對的東西嗎?!萬一這裏藏得真是些火藥之流……

該死!

如果現在在自己身邊的人是江墨該有多好!

畢竟他不想打草驚蛇、他總怕謝常歡這個人太容易就飛了,他也怕……重蹈當初那個差點入了『紙煙』小孩的覆轍。

他不敢拿謝常歡賭。

如果謝常歡并不是、并不是自己所想那樣,那麽他把事情交代出去,如何同江墨交代,又如何同夫子交代?更如何同地底的大哥交代?!

一時間竟微微怕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他袖中的勾芒,總怕有一天要針鋒相對于這個人、這個他想要付出所有能給的感情的人。

——謝常歡,你當真是能陪我的那個?那我該不該同你講清一切?你對我又知道多少?我做隗昇謀客的那些年,知我者本應寥寥。

但……但當真就沒任何人見過自己?怕是不能吧……你游歷江湖那麽多年,又可曾聽過一兩句污言江墨邪佞,污言謀客奸詐的肮髒言語?

下意識屈了兩指抹過手心,溫浮祝才發現,如若是關于謝常歡的思慮,便是這麽一小會兒也讓他思量了一手的汗。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君代發:】

明天沒更別等。後天恢複更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