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喝一杯吧?”

陸頃背後一涼,頓時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來。白夏彌給他倒了一杯,道:“這可是我從法國帶回來的,你嘗嘗。”空氣裏彌漫的香醇酒味證明了這酒确實值得一喝,陸頃接過小嘬一口,苦澀回環于口腔內,咽下後餘味濃郁,有種別樣魅力。“好酒。”陸頃眼睛一亮,評道。白夏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嘗了起來。

一時間他倆只顧對飲,竟相對無言,都沉浸于酒香中,安靜反而更添氛圍。

兩三盞過後,兩人都有些酒興大發。陸頃酒量普通,但兩三杯只能說助興,不至于醉,但這點“興”卻讓他漸漸顯出了不一樣的那一面。

“你當時去的法國?”陸頃道。

白夏彌道:“是。”

“哦。你還會法語。”陸頃又道。

白夏彌答:“家裏從小雙語培養——英語和法語,你別聽着厲害,學起來非常痛苦,剛學的時候經常把兩種語言的單詞記反。”

“哦。”陸頃道,擡手把這一杯剩餘的酒飲盡。

陸頃還從來沒對他的事表現出興趣——是個悶騷的,估計都藏在心裏呢。白夏彌滿意地心想酒果然不錯,以後要多來幾瓶。沒有機會,就要創造機會。白夏彌又給陸頃滿上一杯,看着陸頃雖然還沒醉,但是顯然跟平日裏的清醒不一樣的神色,裝作不經意道。

“雖然生活了六年,不過我是真的不喜歡法國,對白人沒想法,找對象都找不到黃種人。你呢?有談過戀愛嗎?”他繞了大一圈,最後才問到自己最迫切知道的問題。

“有啊。”陸頃突然勾起嘴角,把白夏彌吓了一跳。“是大學同學。”他微笑着自白。

難得一見的笑容出現在陸頃的臉上,可謂春風化雨古木逢春,仿佛淡定從容的松木随風起舞,舒朗明亮不已。白夏彌看着他,只想把這個笑容勾勒在自己心底,但心底卻生出一絲嫉妒。原來那天看到的,真的是……

他不動聲色地掩蓋自己心底的不舒服感,面上作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沒想到阿頃除了苦瓜,也找到最愛了。”

陸頃卻收回笑容,“分手了。”

白夏彌驚訝道:“怎麽會?”心裏卻猛地升出一股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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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頃嚴肅地說:“我不喜歡她。”

還沒傷心上幾秒,就得知了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白夏彌就差把喜笑顏開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他試探着問:“不喜歡怎麽會在一起呢?”以他對陸頃的了解,他并不是會玩弄感情的人。

陸頃做出一個委屈的表情:“一直沒找到喜歡的人,我想試試。”

天!

白夏彌眨眨眼,看向面前這個因為委屈而緊緊抿嘴皺眉的人,不停地回想那他剛剛的幾句話,心中有什麽東西慢慢地鼓脹發酵了起來。他志得意滿地輕笑,獵物自動送上門,豈有不獵之說?

白夏彌輕聲安慰道:“不要着急,慢慢來。”等着我。

陸頃不皺眉了:“範雙也是這麽跟我說的。”

他一喝酒,對自己的控制就松懈了,所以會變得話多而且表情豐富。這也是之前跟範雙談心都要準備好啤酒的原因,不然難以敞開心扉。今晚被白夏彌偶然發現了這個弱點,也不知是福是禍。

又是一杯見底,陸頃眼巴巴地看着白夏彌,白夏彌卻道:“夜色已深,不如下次再飲。”他倒是擔心喝太多明早起來陸頃會頭疼,“早些休息吧。”

“哦。”陸頃呆呆地點頭,他有些微醺,這時候已然有點醉了。

“今晚跟你喝酒很開心。”白夏彌道,忽然起身伸手越過桌面,一把捏了捏陸頃有些紅的臉頰。“阿頃真可愛。”他笑眯眯地說,肆無忌憚。

作者有話要說: 明明我按時更新了!咋沒顯示出來!怒吃苦瓜洩憤!

陸頃:……

chap 11

Chap 11

範雙一出手術室,只脫下白手套和防菌口罩,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水,就趕緊走到儲物間拿起手機,快速地翻到一個熟得不能更熟的號碼撥了出去。

他還在讀博二,基本都跟着導師在實驗室工作,但也時常得跟着上手術臺鑲邊。這不,剛熬夜做完了一個,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八點。

電話那頭一直傳來了“嘟嘟”聲直到自動挂掉。範雙皺眉,不應該啊,平日裏這點鐘他應該起來了,不會真出了什麽事吧?範□□快地重撥了一次,這回撥出沒多久對方就接了。

“……喂?”聲音低沉,顯然是沒睡飽。

範雙一聽,立刻吵嚷起來:“混蛋陸頃把我家咪球藏哪裏去了!”

“……”

陸頃昨晚喝了點小酒,迷迷糊糊上了床後睡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一大早被範雙吵醒,聽着他咋呼的聲音頭疼欲裂,幾乎就想挂了電話。

“嗚嗚嗚,明明說好每天都給我發照片噠——”範雙立刻哭了起來。“負心漢!不對——負心苦瓜!”

陸頃被他這一胡鬧,是徹底清醒了過來。

“別吵。”陸頃翻了個身,剛剛的方向正對窗臺,乍現的陽光射得他眼睛疼。

範雙只敢發出嗚咽聲,企圖博取同情。“嗚嗚……”

陸頃無奈道:“我昨晚沒在家,待會補拍。”

什麽——範雙吓了一跳,質問道:“你居然夜不歸宿!?快說,是不是又有小三啦?”他是真沒有想到,陸頃會跟別人出去玩到夜不歸宿。

陸頃跟他解釋道:“在白夏彌家喝了點酒,就睡下了。”解釋不是他一貫的作風,只是他最近越來越覺得白夏彌是個熱情大方的好兄弟,讓他産生了把兩個好兄弟湊一起認識一下的想法。

“白夏彌?”他這麽一說,範雙立即就明白了。“唉,真是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我就忙活了一會,就讓他上位了。”陸頃也跟他說過幾次,只是沒想到這兩人關系已經這麽親近了,範雙心裏琢磨着。

“下次你倆見個面吧。”陸頃道。

範雙調戲道:“這是小三登堂入室見家長了?我一定得見見。”倒不是他心裏介意陸頃有了新朋友,只是難得陸頃居然會有新朋友,讓他不由自主地起了好奇心。

“嗯。”陸頃想起另一件事,“你現在怎樣?”

他這話問得沒頭沒腦,但範雙卻明白。“挺忙,今天還要繼續值班,不過房子我在裝修了,打算找個室友來看貓。”

陸頃聽明白他的想法,心裏有數,便只提醒他好好挑人。範雙連聲應下,又道。

“下周末輪休你陪我去看看家具呗?看完順便約你的新歡出來見見。”

“好。”陸頃應下,兩人又扯了些有的沒的,直到範雙被人叫走,這才結束通話。

陸頃放下手機一看時長,便頭疼起了自己的話費。時間也不早了,陸頃起身,卻發現他剛剛一直躺着跟範雙打電話,邊說邊翻滾,被子都被他擠成一團凄慘地縮在床尾。他抓抓頭,決定還是先疊被子再洗漱。

打理好自己,還沒來到客廳,陸頃遠遠就聽到炒菜時發出的滋滋聲響。進了廚房,果然是白夏彌在做早餐。陸頃走近他,還沒開口,白夏彌頭也不回地開頭道:“起床了?”,陸頃“嗯”了一聲,走近把頭從白夏彌肩上湊過去瞧。白夏彌正在炒一道菜心,感受到身後靠近的提問,巋然不動地任陸頃看了又看,心裏卻砰砰直跳——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離得這麽近。

陸頃看了一會便沒興趣了,默默離開,到沙發上打開電視,邊看早間新聞邊等待早餐。

這樣的感覺倒像在家裏一樣。

白夏彌真是個好兄弟。陸頃又給他好兄弟在內心點了個贊,然而他卻不知道,白夏彌未必想做他好兄弟呢。

兩人吃完早餐,陸頃告辭,白夏彌開車送他到家。這次留宿他倆感情又升溫,相處也不如之前客氣,多了幾分熟稔——特指慢熱的陸頃。下車前陸頃跟白夏彌道別,說下次有空再約,白夏彌眼中一亮,口中連連答應,心裏想着下次再弄個什麽菜的同時,也察覺到陸頃隐藏在平淡表情下的親近。總算是有所進展,他暗自欣喜不已,在陸頃下車離開後還一直默默目送着人家遠去的背景。

陸頃剛打開家門,還沒進入玄關,耳裏便傳來一陣急切的喵喵聲。腳邊一暖,陸頃一低頭,就看到一團喵星人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迅速蹿了過來,仰着小腦袋可憐巴巴地望着陸頃。

“喵喵喵——”

陸頃蹲下來安撫地摸了摸貓頭,随後進屋走到放貓糧的地方,果然碗裏空空如也。貓圍在腳邊不停轉遛叫喚,陸頃邊道“別急別急”邊趕緊添上,看着貓一頭紮進碗裏吃了起來,才欣慰地露出淡淡的微笑。

小貓吃飽喝足,一個側躺玩起了自己的尾巴,活潑可愛,陸頃看得目不轉睛,心想要是範雙在此肯定早就被萌得滿地打滾,又想到早上範雙打來的電話,趕緊拿出手機啪啪了幾張抓拍,從微信上給人發過去。

周末過去,周一來到。因為過了個舒爽周末,陸頃不像同事一般各個眼底青黑疲倦不已,而是神采奕奕地走進公司大樓,引得好幾個女同事心動不已。作為個建築狗,陸頃不僅僅得坐下來,還得跟着跑工地,最近工程接近收尾階段,估計又得上工地了。

回憶起塵土飛揚的工地,對比家裏好吃好喝供着的小貓,陸頃感嘆道:人不如貓。

作者有話要說: 痛苦卡文一周 每天一百字地磨出來 字數少了點

接下來會加快進程不啰嗦了 趕緊完結開新坑

告白場景倒計時~

chap 12

Chap 12

還有兩周就到陸頃生日了,範雙為了感謝陸頃這段時間替他照顧貓咪,提出要給他包個山頭搞野炊好好慶祝一番。陸頃對此嗤之以鼻,半點期待都沒,他知道範雙最近為了掙貓糧錢在實驗室忙得死去活來,之前說好的要一起去看家具也沒去成,生日當天是周二,估計這人壓根拖不了身。範雙一聽還生氣了,說陸頃不相信他,又是一番哭天搶地,陸頃無奈表示你要真愛我就趕緊過來鏟屎,範雙哈哈大笑,主要是他不能想象平日裏總是端着的陸頃給貓撿屎的模樣,簡直太破壞形象了。又笑了一會,兩人計劃周日提前慶祝,順便也把白夏彌拉過來。

白夏彌接到陸頃電話時正趕着去一個招标會。雖然是周六,仍在加班的白夏彌正坐在車後座上翻着方案,手機卻震動起來,他漫不經心地拿出手機正想按掉,卻瞥到了來電顯示上的備注,頓時來了精神,迅速按下了通話鍵。

“阿頃?”

“是我。”

白夏彌聽出對面那頭的人有點不太自在,不自覺地漾起微笑。“有什麽事嗎?”沒事也沒關系,他在心底想着,好不容易這悶騷的家夥才打個電話,最好多聊幾句。

“也沒什麽事……”陸頃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緊張,頓了一會才把話說完。“就是想請你去燒烤,在——下下周末。”

居然是一個邀請.仿佛天降大餅砸到白夏彌的頭上,他毫不猶豫地就想開口答應,但難得發現陸頃緊張的那面,有點想逗一逗這人。“這樣啊,可是我最近忙招标,不知道要不要加班。”

“……”陸頃沒說話,似乎是在猶豫。“那要不我改個時間?”他語氣有點委屈,就像在控訴白夏彌的惡劣行徑。

白夏彌一樂,卻不願繼續壞心眼下去。他笑道:“好啦,既然是你的邀請,我一定會欣然赴約的。”白夏彌看着車窗外掠過的模糊街景,輕聲道:“工作怎麽比得上你呢?”

他這番表白卻被陸頃當做了兄弟情深。“好。”陸頃答道,一高興話也多了起來。“是我生日,範雙提前請客山頂燒烤,我想着順便讓你們見個面。”陸頃這可是真情實感地希望兩個好兄弟見個面,以後方便聚會玩耍。

白夏彌沉思半晌,才答道:“屆時一定把禮物送上。”陸頃“哦”了一聲,怕打擾他加班就挂了電話。白夏彌把手機關機放好,又拿過身邊的計劃書看了起來,心裏卻有幾分計較。生日禮物和見兄弟……?他勾起唇角。前邊駕駛的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他的笑容,好奇道:“白先生,難得見到您這麽開心的樣子。”白夏彌擡頭前看:“是嗎?我平時不也這樣嗎?”司機是個說話直截了當的:“恕我直言,您平時笑起來的樣子可讓人有點害怕呢,今天這模樣,倒讓我開了眼。”他打趣道:“是心上人嗎?”

白夏彌微微一笑,眼波流動。“是啊。”

雖然說是範雙請客,他最近實在太忙,還是陸頃到處去找的場地。忙忙碌碌四處打聽,好不容易才找到市內名山上一個的度假村,對方漫天要價,差點被坑,搞得陸頃心寒寒,再去找,也沒找到合适的,他自己又是不愛麻煩別人的性子,累了個半死,最後幹脆決定自己帶上帳篷爐子啥的,到時候直接開車上山找塊幹淨地方占地為王,自己來點野炊。範雙見到陸頃那副疲倦的模樣十分自責,頭腦發熱地決定當天的苦活累活他全包了。陸頃對此表示喜聞樂見。

這麽一忙碌下來,兩周時間過得飛快,期間白夏彌難得的沒給他打電話,只有問候短信還風雨無阻照舊着。周日當天,範雙一大早就來到陸頃家裏,一進門就被陸頃逼着撿了一次屎,臉上愁容遍布,不過一看到肥了不少的咪球時又瞬間喜笑顏開地撲了上去。貓咪也還記得他,溫順老實地待在他腿上被順毛,發出幸福的咕嚕聲。

因為要野炊,還得自己準備木炭食材各種所需品,陸頃周六時已經提前腌好了肉,現在把範雙叫來一起就是為了把各種食材串起來。為了給他賠罪,範雙積極得很,拿起木簽熱火朝天地動手起來。然而手藝太差,忙活半天陸頃一檢查,提起一串牛肉像拿起一串流蘇,肉片全都晃悠悠地垂下來,陸頃哭笑不得,只能返工。

兩人忙活一早上,串了幾百串各種不同的烤串——絕大部分是肉類,才算是做好了前期準備。粗略地煮了點面條,西裏呼嚕扒完,就準備出發去接白夏彌,正式進山了。

範雙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輛越野車,後箱位置大得很,帳篷爐子一股腦地塞進去都還綽綽有餘。範雙對此相當自豪,吹噓一番,陸頃聽罷“哦”了一聲,怒補一刀:“然而不是你的車。”這可真插到範雙心口上了,兩人吵吵鬧鬧——不對,應該是範雙單方面叽叽喳喳——上了車,驅車前往白夏彌公司。他招标成功,拿下市裏一個中等大小的項目,所以周末也在加班。

“辛苦啊,當CEO就是辛苦。”範雙站在大廳裏啧啧稱奇,陸頃則是坐在沙發上。他倆到的時候白夏彌還在開會,只能先在接待廳裏等着。大廳裝修得簡潔時尚,看起來氣派非常,然而最大的特點還是幹淨整潔,大理石地板幹淨得能映出人臉。範雙轉悠了一圈,評價道:“白夏彌一定是個潔癖。”

陸頃對此不置可否,他正在低頭看短信。

-^^真開心

這人也是無聊,開會還要偷偷摸摸給他發短信,陸頃回複了個“好好開會”就把手機放回口袋裏,身旁突然就坐下來個範雙,把他吓了一跳。

“你做什麽?”陸頃抱怨道。範雙笑嘻嘻地摟住他肩膀:“頃寶寶,你這模樣好像我非禮你一樣。”他用手指去挑陸頃的下巴,“真是害羞。”陸頃面無表情地把他推到一旁,範雙又沒皮沒臉地蹭了過來。

“剛剛跟誰發短信呢?”

陸頃就知道他每次要說事之前都得先扯點別的,這下終于問到重點了。

“還有誰,白夏彌。”

範雙驚訝道:“你們居然還發短信。”陸頃瞥他一眼,道:“怎麽,不行?”範雙賠笑:“行行行,陸頃大人說得好,陸頃大人說得對。”

他摸了摸下巴,仔細想了一會。從半年前起,好像就時不時地會從陸頃嘴裏聽到白夏彌的名字,如今都發展成三人生日聚會了,這真是了不得。範雙也知道陸頃是個慢熱的人,白夏彌這麽快就能打入陸頃的生活裏,絕對有點手段——褒義的。這樣也不錯,多個朋友多份力氣。範雙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我知道了!你倆絕對在這半年勾搭成奸了!”

範雙時不時就來段“小三論”,陸頃已經無言以對,每次範雙發作起來他都一副“你開心就好”的模樣。

他倆又等了一會,才等到匆匆從會議室出來的白夏彌。

白夏彌遠遠走來,喚道:“陸頃!”他走到兩人面前,雖然腳步急促但仍風度翩翩,展顏露出個抱歉的笑容:“久等了。”陸頃站起身來朝他點點頭,同時拉過範雙為兩人介紹。

“這是範雙。”範雙連忙跟白夏彌握手,“久仰久仰。”白夏彌答:“哪裏哪裏,這邊才是久仰。”“不不不,我才是久仰——”“客氣了,我才是——”

兩個人忙前忙後地虛假客套了一番,陸頃在一旁看得只想翻白眼。

“既然到了,不如走吧。”他開口打斷已經互相誇到父母的兩個人。白夏彌道:“我去拿點東西,你們先從停車場把車開出來吧。”

三個人終于都坐上了車,穩穩妥妥地朝着今天的野營地點——老頭山駛去。老頭山奇特的名字來源于山形遠看形似一個老人,而且當地的老年人最喜歡去那爬山鍛煉,故得此名。老頭山風景獨好,山間還有溪澗,也是露營愛好者最愛的去處。

開車的是範雙,陸頃坐在副駕駛上,白夏彌一個人坐在後排座位。到了車上,範雙和白夏彌也沒有一開始見面的客套,随意地閑聊起來。

“陸頃也喜歡露營嗎?我倒是不知道。”白夏彌開口問道。範雙插嘴:“就是,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買了個帳篷。”

陸頃解釋道:“不算喜歡,帳篷是大學時候參加比賽得的獎品,一直沒用過。”

範雙表揚他:“哇哦,不愧是苦瓜男神。”白夏彌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流露出懷念的神色,“好久沒聽到這外號了。”

範雙這個“人來瘋”來了勁,飛快地把陸頃的家底都抖了個一幹二淨。“高中那會,這人天天去飯堂打苦瓜,長得又高還是校籃球隊的,馬上出名了,經常還有別班的女生跑來看他。這苦瓜男神的外號還是我傳出去的。”範雙得意洋洋,

“誰知道上了大學,一沒了我,陸頃這小可憐立刻從苦瓜男神降級成了普通男神,真是聞着傷心見者流淚啊!”

白夏彌忍笑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陸頃一臉黑線地讓範雙不要胡說好好開車,範雙卻不理他,又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他的糗事。

“現在男神更慘,淪為了鏟屎官,世風日下啊!”範雙憐憫地說道。陸頃回擊:“哦,還不是你害的。”

白夏彌笑眯眯打圓場:“沒關系呀,阿頃現在也很英俊。”陸頃還沒來得及害羞,範雙也捏着嗓子道:“太帥了啦,人家好愛哦!”直把陸頃惡心得恨不得揍他一拳。

作者有話要說:

chap 13

Chap 13

範雙嘻嘻笑着,在一個紅路燈處停下,又道:“我記得白夏彌當時也是風靡校園的人物,真是幸運,兩個男神都坐在我車上了。”陸頃揭他老底道:“其實是借來的車。”範雙立即被打擊得嘤嘤哭泣,又罵陸頃狠心。

白夏彌在後座看着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像說相聲似的胡鬧,由衷感慨:“你們感情真好。”多年友情就是不一樣,他有些羨慕範雙,陸頃在他面前輕松随意,偶爾也大開嘲諷,雖然跟在自己面前寡言淡定的陸頃不太一樣,但也一樣可愛。

範雙頗為此自得:“這麽多年能拿下這苦瓜的也就是我了,”他頓了一下,“哦不,現在還多一個你。”幾個月時間就能得到了陸頃的信任,真是厲害。說到這範雙就起了好奇心,“你倆怎麽認識的?我只聽阿頃說你們一起打過籃球。”

白夏彌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陸頃,被座位遮住身影,只露出一只耳朵。他笑了起來,說道:“其實最早是在學生會認識的。我和阿頃還頗有淵源呢,我那時候不喜歡吃苦瓜,但陸頃卻是全校最出名的愛吃苦瓜。當時我還年輕不懂事,一開始還看他不順眼,偷偷給他安排過苦力活。”

範雙啧啧稱奇,道:“原來男神之間的競争也這麽厲害。”

“只是我小人了。”白夏彌邊說着邊注意陸頃的反應,發現他不為所動,又繼續說下去。“不過認識了之後才發現他是個很好的人,我很喜歡。”他加重了最後四個字的語氣。

範雙附和他:“是啊,雖然陸頃的悶騷程度已經突破了天際,但是也是個好人,我也喜歡。”

陸頃一不注意就被發了兩張好人卡,內心郁悶不已,還好就在此時,車已經開進了老頭山的景區範圍內。在景區門口.交費過後,三人把車停好,接下來就是心跳不已鍛煉身體的爬山過程。

範雙堅持拿過了最重的帳篷,陸頃和白夏彌兩人分了食材和工具。進山前,陸頃不僅手提一袋肉串木炭,背上還有一個裝工具的大背包,看着危聳入雲的老頭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方案。

然而事已至此,自己選的生日爬梯跪着也要爬完,大包小包的三人彼此對望一眼,苦哈哈地開始爬坡。

時值初秋,天氣陰涼,山道幽靜,只有走過的風。但埋頭爬山的三個人都無視了這大好山景,仿佛暗中較勁一般,沒人開口說話,只是悶頭前進。範雙純粹是為了實現自己的諾言,陸頃一向都不怎麽說自己苦累,白夏彌則是想在陸頃面前好好表現一下。偶爾經過的挑夫看到他們這般你追我趕的樣子,也都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哎,這是何苦?

爬了大約一個小時,終于來到露營區的三人已經都是滿身大汗,範雙埋怨道:“剛剛我們是瘋了嗎?”自己說着卻忍俊不禁,大笑起來。陸頃和白夏彌互相看到對方連鼻尖上都挂了汗珠,唇邊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地藏着笑意,但最後也忍不住,笑作一團。

“太拼!真是為愛走鋼索。”範雙走到山裏挂的小地圖前仔細研究,露營區面積相當廣闊,他們所需的是找一塊靠近水源,相對平坦的地方。商議之後,他們決定朝着山澗走,等看到了水流,再順着往上游前進。

這時已經下午五點了,山裏漸漸暗了下來,找到山澗之後又跋涉了一段,他們才最終定下來露營的地點。

趁着天色沒完全黑下來,他們分工,兩人合力搭帳篷,另一人則是去收集木柴燒火。因為不會搭帳篷,範雙自告奮勇去找柴火,留下略有經驗的白夏彌和動手能力不錯的陸頃合作。

他們攤開帳篷,開始定樁。陸頃給白夏彌遞過錘,看着他接過,問道:“累嗎?”白夏彌擦了把汗,朝他笑:“其實呢,在公司比爬山累多了。”同樣是經常需要加班,陸頃心有戚戚地點頭。“不累就好,玩得開心。”他路過彎着腰的白夏彌時拍拍他的背,白夏彌反手抓住他的手,調笑道:“敢拍我了啊?”陸頃盯着他萬年不變的那張淡定臉,用被抓着的那只手撓了撓白夏彌的掌心,趁着他癢得松手的那瞬間迅速離開逃之夭夭。白夏彌站在原地看着帳篷另一端渾身上下都帶着點孩子氣得意的陸頃,心裏哼笑一聲。撓了我還想走?沒門。

範雙抱着一堆木柴回來時,帳篷已經快搭好了。他吹了一聲高昂的口哨,激動道:“同志們!我們的革.命就要勝利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陸頃走過來接走他手裏的木柴,正經地潑了一把冷水:“燒火吧。”

是的,革.命要想勝利,不吃飯怎麽行!燒烤才是重頭戲。面臨着大考驗,範雙同志展現出了樂觀精神,高高興興地燒火去了。倆人偶爾也出去自己燒烤,倒沒發生些火沒生着反而把自己熏得灰頭土臉的窘事,順順利利地把火升了起來。火勢愈旺,陸頃趕快把木炭丢進去燒紅,再放到帶來的小烤爐裏。

一切準備就緒,肉串走起。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一片暗色之中,只有火光和肉香熏着彼此的臉。範雙不怎麽會做菜,燒烤卻拿手,此時已經快樂地當起了新疆人買買提。“羊肉串——羊肉串咧!”他呶着嘴吆喝道,手裏的肉串滋滋作響。

白夏彌被他逗得不行,邊看着手裏的鱿魚邊笑。陸頃作為今天戲份不是很多的主角,獲得了圍觀的資格,在一旁作夜觀星象的高深姿勢。

“高人,可否告知我明日天氣如何?”範雙一瞧見,抓住機會立刻調侃道。

陸頃回眸看他,伸出在夜裏顯得白白淨淨的手掌。“需知請付費。”

範雙翻了個白眼,啐道:“你這奸商!”

陸頃正想回一句“有得必有失”,手掌上卻多了一串鱿魚,擡起頭,便撞進了白夏彌帶着笑的黑眸裏。“高人,會看紅鸾星嗎?”他語氣溫和,眼神明亮,明明是最常見不過的樣子,此時卻看得陸頃亂了幾分心跳。

他胡亂垂下眼眸,假咳一聲掩飾慌亂,沉聲道:“不會。”他轉念一想,不對,為什麽自己會心虛呢,于是又理直氣壯地重複了一遍。“不會。”

範雙假罵道:“果然是不知從哪來的奸商,妄圖裝作高人騙我們平民老百姓的錢財,”他把手裏的肉串朝着陸頃的方向一戳,“代表月亮消滅你!”卻只見陸頃把鱿魚放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一副兩耳不聞的模樣。

範雙唉聲嘆氣地把肉串收回來繼續烤,他和白夏彌邊吃邊烤,也烤好了幾撥。

白夏彌時不時地擡起頭看着正背對着他吃鱿魚的那個人。哎呀,耳朵似乎紅了呢。他笑眯眯地給手裏的玉米撒上孜然粉,範雙看他這副模樣,以為他來露營很開心,還欣慰地點了點頭。

三個大男人爬了一下午山,累到爆炸的同時也似餓狼,胡吃一通,像海嘯席卷一般地幾乎吃完了帶來的食物,又從山澗裏取了點水,跟剩下的一些素菜一起放在帶來的小鍋裏燒成一鍋素菜湯,味道清淡,正好解了燒烤的油膩。

範雙捧着裝着熱乎乎湯水的碗,感嘆道:“人生啊!缺了這鍋湯就是不完整的!”

經過一下午的相處,白夏彌對他很有好感,接過話茬道:“為什麽?”

有人捧場,趕緊賣點心靈雞湯,範雙呼嚕了一大口湯水,深沉道:“我們總以為,大起大落才是人生的精華。雖然大喜大悲很精彩,但是更重要的,是一切都會回歸平靜。就像這碗燒烤後的湯水,滋味十足的燒烤是很好吃,但總吃會膩,會吃出病。人啊,終究還是得多喝淡湯。”

白夏彌原以為他會說出什麽歪理,見他歪打正着說出一番如此有哲理的話,心下不由得對他高看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告白!心跳加速!哦吼!

順便采訪範雙同學,被秀了一臉的滋味如何?

範雙:白夏彌做這麽明顯!我是瞎了嗎居然還看不出他要綠我!哭哭

chap 14

Chap 14

木炭還剩着一點餘火,範雙和白夏彌兩人閑聊,陸頃卻在烤爐旁邊鼓搗着什麽。範雙回頭想叫他參加到和諧的活動中來,卻大驚失色道:“你又要幹啥?!”

陸頃擡起頭看他,手裏拿着不知道從哪裏弄來又長又直的——苦瓜。陸頃眨眨眼,答道:“烤苦瓜。”又低下頭去翻弄插在竹簽上的苦瓜,專注無比。範雙幾乎崩潰,扭頭跟白夏彌告狀似的抱怨道:“我跟你說這人有時候簡直像二愣子。我們之前也去過幾次燒烤場,他每次都偷偷帶上苦瓜,你說平時炒菜吧那是沒問題,這烤苦瓜能吃?”他說着說着就嘆了口氣,盯着陸頃手裏的苦瓜,連連搖頭。

白夏彌看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範雙,又看看毫無反應只是低頭倔強地烤苦瓜的陸頃,竟産生了一種在看教育頻道的即視感。他笑着打圓場道:“吃點苦瓜又不是什麽大事。”

範雙遺憾地搖搖頭:“待會你吃吃看就明白了。”他就像回憶到了什麽,一臉痛苦地轉身去帳篷裏鋪睡袋了。

有這麽可怕嗎?

白夏彌起身走到陸頃身邊,看着他聚精會神地凝視放在鐵網上烤着的苦瓜,偶爾刷一下調料。“你看得出來什麽時候烤熟嗎?”他感興趣地問道。陸頃答:“憑感覺。”那苦瓜刷上調料之後,已經被染得暗乎乎的,僅憑火光完全看不出是個什麽樣子。白夏彌心裏起了一點不好的預感,正想再說點什麽,就看到陸頃把這苦瓜放到一邊的盤子裏,用小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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