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話說得頗為暧昧, 沈牧亭就看着他笑,那笑狡黠得很,他沒骨頭似的拽着月燭溟的手臂過來, 仰頭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怎麽?這麽迫不及待?”
沈牧亭向來慣用一語雙關之話, 從前月燭溟還會壓制,可這次, 他不想再壓了, 他想要這個人, 如此想着, 眸間欲/望也是熾熱的。
沈牧亭看着他那雙眼, 伸手撫上他的唇,“王爺忘了我說的話麽?現今,于你腿不利。”
“可本王想。”之前他把沈牧亭伺候了一頓, 自己還沒嘗過味兒,頓時心中旖旎。
沈牧亭輕笑, “忍忍吧王爺,小不忍則亂大謀。”
月燭溟想着自己的“大謀”, 垂頭看了一眼,嘆了口氣, 問道:“什麽時候開始?”
“你得容我先起來啊!”說完沈牧亭率先笑了,月燭溟:……
他幹咳了一聲, 立即喚來丫鬟伺候沈牧亭洗漱穿衣。
用完早膳出門的時候,沈牧亭問月燭溟:“王爺想帶我去哪兒?”
月燭溟這三年來基本閉門不出, 對京都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年前出征前的匆匆一瞥,頓時轉頭看向仇軒。
仇軒把沈牧亭從前去過的地方都報了一遍。
沈牧亭:……
“王爺,你确定要去?”1牽絲坊是個小倌館, 從前沈牧亭被林緋钰帶着去了幾次,裏面有個小倌曾想讓沈牧亭為他贖身,結果轉眼沈牧亭就被關起來嫁給了戰王,此事無疾而終。
“确定。”月燭溟回答得堅定。
“好吧,那就牽絲坊。”
仇軒跟伏琴聽到牽絲坊的時候對視了一眼,懷疑沈牧亭要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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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仇軒沒有給月燭溟說,說了怕他們王爺不高興,可現在……
他更不敢說了。
四人到了牽絲坊,牽絲坊還沒開門,伏琴上前扣響了門,開門的老板是個長相頗美的男人,五官帶着勾人得媚氣,一見沈牧亭就打了個哈欠,“沈三公子啊,這麽早。”語氣頗為熟稔。
“江坊主!”沈牧亭語氣疏離,江瑾挑眉看了一眼跟在沈牧亭身後坐在輪椅上的月燭溟,嘴角輕勾,也沒搭理月燭溟,而是推開了門,“怎麽樣?老規矩麽?”
月燭溟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轉頭看向仇軒。
仇軒:……
伏琴早借口牽馬車遁了。
“老規矩,就是莫要喊林白了。”林白就是曾想讓沈牧亭給他贖身的倌兒。
月燭溟漸漸不高興了。
沈牧亭若無其事地跟着江瑾離開,仇軒推着滿面陰沉的月燭溟,不敢說話。
江瑾可能顧慮月燭溟的腿,帶着他們去了後院的包廂。
仇軒把月燭溟推進去就自己退了出來,月燭溟知道沈牧亭從前玩兒,可他沒想到沈牧亭竟然敢帶他來倌館。
“王爺?怎麽拉着一張臉。”沈牧亭揪了揪他的面皮,妄圖扯出一個笑,月燭溟拍掉他的手,“我說想與你走走,而不是來這倌館。”他的語氣頗為不悅。
沈牧亭挑眉,“難道王爺就不想看看,這些小倌是怎麽伺候人的?”
“伺候?”月燭溟聲音沉了下去,讓他來跟這些小倌學怎麽伺候人?是在嫌棄他之前做的事?
月燭溟心裏窩着一團火,可是在看到沈牧亭眼中毫不掩飾的狡黠時,他就忽然懂了。
這人在報仇,怎麽就那麽小心眼兒呢,不過也是他活該。
縱然有如此認知,月燭溟心中還是頗為不快,沈牧亭卻讨好地親了他一下,月燭溟立即懲罰似的扣着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淺嘗辄止的吻。
數個小倌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幕,江瑾見此挑了下眉,倚在門口光明正大地看,嘴裏還發出“啧啧”聲,揶揄道:“三公子,從前可不見你能放得這麽開。”
沈牧亭想離開,卻被月燭溟扣着不能動,懲罰沈牧亭的目的沒達到,自己卻先紅了耳珠,看得沈牧亭不由自主地笑了。
那一聲輕笑似輕哼,勾人得緊,也撩人得緊。
外面的幾個小倌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只能低下頭,現今敢于沈牧亭如此親密的除了那個戰王還能有誰。
卻也有人投去好奇地視線,年前人人都在傳沈三公子活不了幾日,沒曾想卻是如此睦和又恩愛的一幕。
沈牧亭捏了下月燭溟的後頸,順帶輕咬了他一下,這才擡起頭來,他騎坐在月燭溟的輪椅上,比月燭溟高出些許,看着門口的幾人,面色不變道:“進來吧!”
江瑾依舊在“啧啧”,幾個小倌都在等他說話,江瑾過了一會兒才道:“進去吧!”
小倌們唯唯諾諾地進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都知道月燭溟的身份了,誰也不敢造次。
江瑾卻像是很了解沈牧亭般道:“我這牽絲坊的人可都金貴得很,你小心一點。”
從江瑾的語氣中,沈牧亭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麽。
看着江瑾囑咐幾個小倌的身影,沈牧亭嘴角勾起一個莫測的笑,“知道了。”
江瑾也不知是沒看懂沈牧亭那笑的意思還是故作無知,回身關門即走。
沈牧亭從月燭溟的輪椅上下來,坐回旁邊的椅子上,幾個小倌面面相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
“于你們平常無二便好。”沈牧亭看他們都好似很怕月燭溟,道:“我既應承了你們坊主,便不會讓你們有事,你說對吧,王爺。”
月燭溟很氣郁,卻又無可奈何,道:“把你們擅長的都拿出來,本王要學。”
衆小倌跟門外的仇軒還有剛剛回來的伏琴:……
他們是耳聾了還是幻聽了,他們王爺方才說什麽?要學?學這些?
伏琴激動地拽着仇軒的手腕,“王王王王王爺說什麽?”
“學狗外面去。”仇軒很絕情地甩開了伏琴的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
“不是,王爺他他他他……”伏琴也不介意仇軒這麽對他,反而生出了想偷看的意思來。
“夫夫情/趣,你不懂就不要亂想。”
伏琴跟在沈牧亭身邊看得比仇軒多,自然知道王爺跟自家公子的相處方式,這是他能不亂想就能不亂想的事?
可一想到回家後他們王爺的反應,突然為他們家王爺憋屈。
屋裏的景象可就是另一種滋味了。
幾個小倌撫琴的撫琴,吹簫的吹簫,各個身懷技藝,其中兩個竟當真表演起來,另一個得到沈牧亭的暗示後,站在月燭溟身邊充當解說,甚至連碰了什麽地方會有什麽反應都說了。
月燭溟沉着臉,腦子裏則順着解說小倌的話回想起沈牧亭當時的反應,頓時……
沈牧亭則端着一杯清香的酒,挑眉看向月燭溟。
除了撫琴的跟吹簫的,其他人都緊張得不行,除了暧昧的輕哼之聲,只餘解說小倌的聲音。
沈牧亭好笑地看着月燭溟紅色未散的耳珠,這是硬着頭皮硬學啊。
沈牧亭嘆了口氣,發現月燭溟對他的底線真的很低,正想喊停的時候,就聽月燭溟道:“你們可以下去了。”
幾個小倌立即如釋重負,告退走人。
正想聽有沒有更激烈的伏琴:……
“王爺?”
月燭溟轉頭看他,目光沉得厲害,他道:“我學會了!”
兩人都未經人事,沈牧亭從前進入這等地方也就喝酒吃肉蹭飯,反正比待在國公府好,只是一直不曾做過逾矩之事。
沈牧亭都沒學會呢,月燭溟怎麽就學會了?
沈牧亭看着月燭溟,就見月燭溟的目光沉得愈發厲害了,沈牧亭覺得有點不對勁,月燭溟就将輪椅推到他面前,兩人相對而坐。
月燭溟拿過沈牧亭手裏的酒杯,倒進嘴裏,卻沒有咽下,扣着沈牧亭的後腦勺就吻了下去。
月燭溟算是明白了,沈牧亭讓他學,是嫌棄他從前的吻太粗暴,沒什麽技巧。
當泛着清香的酒渡進沈牧亭嘴裏時,沈牧亭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酒順着他的唇角流下,月燭溟頗具技巧的吻便将他攻占。
唇分時沈牧亭都還有些沒有回過神,詫異地盯着月燭溟看,月燭溟被他那迷離又懵懂得視線盯得心肝兒一顫,再次吻了上去。
屋內一時寂靜,門外的伏琴好奇地問仇軒:“公子跟王爺做什麽呢?”他以為兩人可能會打一架。
屋內兩人确實在打架,不過是唇槍舌劍。
唇分後,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月燭溟感覺到了沈牧亭的變化,唇角輕輕勾了起來,“如何?為夫學得可好?”
沈牧亭已經被他親蒙了,被他一語回神,誇贊道:“很好,繼續努力。”
沈牧亭倒了一杯酒,喝完道:“王爺今日該站了。”
月燭溟覺得沈牧亭好似不論什麽情況都能壓着自己,比如:現在……
他不免覺得有點失敗,沈牧亭時常撩他撩得不能自己,恨不能将這個人直接吞裹入腹,可這人永遠都是這般風輕雲淡的做派。
“是了!”今日是他再一次的服藥日期。
沈牧亭随便找了一條方才小倌留在這裏的綢緞,蒙上他的眼睛。
“在這?”月燭溟略微詫異,時至今日他依舊不知道沈牧亭究竟把解藥藏在哪裏的。
“就這。”沈牧亭看着蒙上眼睛的月燭溟,當刀刃劃過手指時依舊讓他凝了下眉,将血滴入他方才剩下的糕點裏。
月燭溟只聽見沈牧亭在屋內走動的腳步聲,那腳步聲頓了一下,随即又停在他面前,唇上立即覆上了一道溫軟的觸感。
沈牧亭在吻他。
一會兒後,沈牧亭将那糕點放進他嘴裏,月燭溟來不及細細品味,沈牧亭的吻覆了上來。
這次的吻比先前都激烈,隐隐透着幾分瘋狂之勢,月燭溟被迫将那糕點咽了下去,直到感覺到月燭溟吞咽,沈牧亭才離開他的唇。
“如何?”沈牧亭輕問。
月燭溟感知了一下,腿的知覺回來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沈牧亭坐在他腿上,當即将人攔腰一抱,一手扣着他的後腦勺就摔進了旁邊的矮榻。
月燭溟蒙着眼,吻得異常激烈,異常的深,沈牧亭能感覺到他的變化,可他之前說的也是事實,月燭溟現今确實不能做那事兒。
沈牧亭的衣衫都亂了,月燭溟起身道:“阿亭,我想以身相許。”
這是成親那日,月燭溟不曾回答過沈牧亭的話,現在,他回答了,他想要這個人,非常非常想,不論是哪樣的他,他都覺得這個人已經刻在了他的心尖上。
沈牧亭輕笑:“王爺,你确定不是我以身相許?”
“只要你願,有何不可。”
沈牧亭卻笑出了聲,“那王爺,請吧。”
月燭溟想要将蒙眼的綢緞,沈牧亭卻不讓。
月燭溟只好妥協。
兩人出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午時,今日陽光正好,如月燭溟所言,他想帶沈牧亭出去走走,在問過沈牧亭之後,沈牧亭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他們将馬車換成了馬,月燭溟現在能站起來,卻不能為外人知,只好跟沈牧亭同乘一騎,月燭溟坐在沈牧亭後面摟着他的腰。
沈牧亭不會騎馬,只能慢慢走。
他們出了城,出了城人便少了,月燭溟立即迫不及待的伸腳勾住馬镫踩了上去,接過沈牧亭手裏的缰繩,一拍馬屁股,馬立即飛奔了出去。
沈牧亭被颠了一下,伸手拽住前鞍橋,惹來月燭溟的一聲大笑。
那笑聲愉悅,他道:“阿亭不曾騎過馬麽?”
“王爺這不是明知故問麽?”沈牧亭輕柔的聲音揚在風中,不一會兒他便感覺到了策馬的奔放來。
雖然颠得很不舒服,不過這種感覺真的非常舒服,有種“自由”的感覺,他喜歡這種感覺。
“我試試。”沈牧亭拽住缰繩,月燭溟便将手覆在沈牧亭的手上。
伏琴跟仇軒遠遠跟着,不能靠得太近,卻也不能離得太遠。
王爺的馬是他曾經的戰馬,已經老了,但風姿不減,此時被拉出來,也跑得非常盡興。
他們穿過草地,密林,最後停在一條河流旁邊。
沈牧亭被颠得屁股疼,可那向來清冷疏離地眸光看着老馬露出了幾分興奮之色。
沈牧亭趴在草地上,月燭溟就給他揉,看着他舒爽地微眯着眼,月燭溟就覺得很滿足。
“沒想到策馬這麽舒服。”沈牧亭回頭看月燭溟,瞄了一眼他的臀,“王爺久不策馬,不覺得不舒服嗎?”
“不會。”月燭溟輕輕給他揉着,回想起在倌館的一幕,忽然覺得自己總被沈牧亭欺負,他把沈牧亭抱起來,“別趴着,地上潮。”
沈牧亭就幹脆窩在他懷裏,月燭溟摟着懷裏懶洋洋的人兒,忽然勾住他的膝彎,一把将人抱了起來,沈牧亭沒有防備,被他吓了一跳,擡手勾着月燭溟的脖子,就見月燭溟眼中揚起一個興奮的笑。
“很輕。”那種重量讓月燭溟皺了眉,覺得沒把沈牧亭養好。
上輩子的沈牧亭是怎麽吃怎麽運動都不長肉也不長肌肉的體質,這輩子這具身體好似也一樣,襯得他格外單薄,也憑添幾分柔弱感。
“重了王爺抱不動怎麽辦?”沈牧亭輕笑,結果換來月燭溟直接将他舉了起來,雙臂臂力着實驚人。
“如何,可還抱得動。”月燭溟眼中是勝利般的視線,那視線灼熱得緊,看得沈牧亭也覺得心中微暖,敷衍道:“能抱得動兩個我。”
月燭溟不滿他的敷衍,直接吻了上去。
老馬不時打個響鼻,溪水汩汩而下,沈牧亭跟耳朵一動,方才還閉着眼的月燭溟已經睜開了眼睛,不遠處的仇軒已經追了出去,伏琴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策馬奔來。
不遠處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
月燭溟将沈牧亭放下來,把他拉在身後,完全是一個保護的姿态。
沈牧亭沒有說話,而是目光平靜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不止他們面前,就連小溪對面都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沈牧亭轉身,數十個蒙面人将他們團團包圍,明顯能看出是兩撥人。
一撥人手拿彎刀,沈牧亭立即想到了彎月刀。
另一撥人則手持大刀。
兩撥人在看到站立的月燭溟時齊齊一愣,只聽為首之人朝旁邊的人道了一句“回去”,那人領命立馬要走。
沈牧亭正欲動手,仇軒卻已經殺了出來,他不知何時去的對面,揚手一劍直接将其斃命。
月燭溟能站起來的事不能讓別人知曉,否則不知道會生出怎樣的事端。
“待在我後面,別出來。”月燭溟沒料到會有人暗殺他們,身邊只帶了一個仇軒,沈牧亭也只帶了一個伏琴。
江瑾那句“小心”言猶在耳,沈牧亭深了視線,江瑾這麽做是什麽意思呢?他又知道些什麽?
月燭溟的臉很沉,顯然也想到了江瑾那句“小心”,但是他拽着沈牧亭的手并沒有松動分毫。
“動手!”兩撥人同時動了,沈牧亭數了一下,統共三十七個人,三七斃命?
沈牧亭眼中透幾分瘋狂,低垂的眼眸之下,是翻湧的殺意。
到底是有意而為還是巧合?
沈牧亭再次擡眼時,月燭溟已經奪過一人手中刀,刀刀斃命。
派來殺他們的人到底是小看了自己還是小看了月燭溟呢?
“公子!”伏琴沖過來砍斷一人手臂,導致那些人下手愈發狠厲起來。
月燭溟到底不能适應這麽強的打殺,不然又要浪費他好多血,他伸手覆在月燭溟手上,“你休息吧,我來!”
月燭溟沒動,只是視線沉沉地看着他,道:“我說過,我會護你。”他不想看到沈牧亭再去做他不願之事,用拽着沈牧亭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背,“怕就閉上眼,”說完從懷裏拿出一方帕子,“把鼻子捂着。”
他擔心沈牧亭又會出現之前的情況,方才情急沒來得及注意,現在得到片刻空隙想起來了。
沈牧亭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麽感覺,他讨厭血,并不是怕血,血會讓他想起很多不好的事,但都在可控範圍內,那次在浴湯裏,他沾到了別人的血,覺得很髒。
沈牧亭擡眼看向月燭溟,接過帕子,聽話地捂住了鼻子,閉上了眼。
月燭溟見他聽話,下手也愈發狠厲,他久不上戰場,也許久不曾親手殺過人,他眸間陰鸷嗜血重現——這些人,都得死!
伏琴這次并非一人而戰,他與仇軒的配合向來默契,一人為前,另一人便在後,配合得天衣無縫。
哀嚎聲充斥着耳廓,鮮血濃郁得讓人作嘔,沈牧亭也不知道是不是月燭溟帕子的原因,他這次竟沒覺得有多惡心,鼻尖都是月燭溟的味道,那種味道讓他安心,好似能撫順他心底的暴躁。
當月燭溟喘着粗氣站在他面前時,沈牧亭的嘴角淺淺勾着,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像是滿足,又像是不滿足。
“等我一會兒!”說完月燭溟便松開了他,緊接着月燭溟就聽見他走進了小溪裏,澆水聲響了起來。
他在洗自己身上濺上的血。
月燭溟脫了外袍,将馬上的大氅披上,袍子上都是血,好在沒有浸到裏面的衣服上。
他把沈牧亭率先抱上馬,随後自己也上來了,把沈牧亭圈在懷裏,一夾馬腹,老馬便悠悠往前,分毫沒被面前的慘像刺激得亂跑。
仇軒跟伏琴累得力竭,倒在草地上,随後相視而笑,覺得他們王爺疼公子真是疼得緊,生怕磕着碰着似的,公子又不是瓷娃娃,怎會懼這種場景。
兩人也就得片刻喘息之機,伏琴便策馬飛奔了回去趕馬車出來。
回到王府,月燭溟便着人去請江瑾,說是請,倒不如說是壓。
林緋钰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入眼的便是被五花大綁跪在大廳的江瑾。
沈牧亭懶洋洋地坐在主位上,輕聲道:“解釋。”
“三公子,在下好意提醒你,這便是你的回報。”江瑾不卑不亢,卻也對沈牧亭的認知加深了一分。
林緋钰得到沈牧亭的準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只聽聞王爺跟沈牧亭遭遇刺殺,卻不知道和人所為,現今見江瑾被綁在廳中,心中也有了幾分計較。
江瑾雖為倌館老板,但私交甚廣,之友上至朝中大臣,下至一衆纨绔皆有他好友,就連江湖中他也吃得非常開,是個複雜的人兒。
“回報與否暫且不說。”沈牧亭放下茶盞,這是月燭溟一回來便命人煮的壓驚茶,月燭溟現今借着被刺殺的名頭進宮去了,江瑾全權交給他處理。
“哦?那公子是要與我說什麽?”江瑾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态,林緋钰聽得凝眉,他怕是還不曾知曉沈牧亭那非人的手段,鐵人也要磨層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