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跟蹤 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

殷顧其實也沒指望自己的威懾能起到什麽作用, 她知道自己身邊的這三個男人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貨色,但是她憑什麽?憑什麽要對他們和顏悅色?三個人都在背後不停的謀劃她,完全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 仿佛她就是一個擺在櫃子中的芭比娃娃,想得到的話, 就只需費些心機。

一想到這裏,她就更加來氣,手下的刀子微微使力,在男人的脖頸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晉烯卻并不躲閃, 他坦然的半靠在床頭上,笑了一聲溫柔的說:“阿顧, 如果你要我的命,那就拿去好了, 我絕不會反抗。”

正好有一個護士進來送午餐,看到這個場景就尖叫起來, 晉烯很淡定的揮揮手:“沒關系的, 我在和朋友談事情,你先出去吧。”

殷顧還真犯不着為了他背上條人命, 她冷哼了一聲, 扔下刀也走出去, 外頭天氣晴朗, 天藍的像被水洗過似的, 她的心情并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正好周六休息,她在街上四處逛了逛,最後回到景觀小區, 她自己的房子裏,先是打掃一下衛生,然後才把新買的衣服放在衣櫃裏。

桌椅仍然沒搬回來,她就坐在窗臺上,沐浴着陽光打開手機,查看股票和證劵信息,跟着江承淮學習了這麽多年,她還是很有長進的,商業頭腦不錯,又有足夠的運氣,投資一直都是穩賺不賠的狀态。

看着不斷增長的收益,殷顧眯了下眼睛,她忽然有了一種孤注一擲的沖動,索性将現有的全部資金都聚集在一起,全部買了一支最有風險的股票,如果這一次能堵對的話,那麽她将有一大筆可用的資産,到時候能換個小別墅住住,也省的江承淮再以她的房子太破為理由,非要她搬到他那裏去住。

晚上的時候,周凜忽然叫她出去,殷顧閑着也是閑着,換了件衣服就開車出了門,沿路風景秀麗,她到地方後才發現這裏是個小小的酒吧,周凜就站在門口等着她,兩個人一起進去,頓時就被那變換的燈光閃到了眼睛。

周凜點了兩瓶酒和兩杯橙汁,邊親自動手調酒,邊對殷顧說:“一會兒你回去的時候,我給你叫代駕吧,好容易有空閑時間,咱們喝點兒酒,順便也能解解乏。”

殷顧點頭:“好啊,我也正想喝點兒呢。”

兩個人就坐在昏暗的酒吧角落裏,慢悠悠的品着杯內調了果汁的酒,駐唱歌手邊談吉他便悠悠地唱着一首民謠,嗓音裏像是摻合進了沙子,曲調緩慢,聽得人不自覺就悲傷起來。

沉默了地喝了一陣子,殷顧再擡頭時,正好發現周凜也在看她,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都知道對方有心事,不自覺又都苦笑了一下,舉起杯子碰了個杯。

耳朵上細小的鑽石耳釘閃爍了一下,周凜撩了下短發,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天在小巷子裏,我和俞念生的親吻,是不是正巧被你看到了?”

殷顧倒愣了一下:“原來你都發現了啊…那你還吻得那麽投入。”

她後一句話是吐槽,所以聲音稍小了些,但還是被周凜給聽到了,周凜笑了笑,仰頭又喝了杯酒:“春宵苦短,我不得好好把握住嗎?哪有時間去顧及其他,而且那俞念生又是個工作狂,我們兩個見個面還挺不容易的。”

周凜這麽說着,自己都覺得太卑微了些,不爽地皺皺眉,轉移了話題:“對了,你那天那麽晚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殷顧搖搖頭,只說‘算了’,那天她是因為蘇曉卿的采訪而心煩,眼下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就沒有再說的必要。

駐唱的歌手又換了一位,卻仍舊是卡痰似的煙嗓,就在這吟唱聲中,周凜拿起杯子晃了晃,她淡淡地敘述道:”我和俞念生其實很早就認識了,你可能看不出,我以前家境很不好,是個貧困潦倒的孤兒,俞家世代經商,家大業大,又很喜歡做慈善來提升外界形象,便挑中了我,資助我一直讀到大學,作為代價,我必須抛頭露面,在記者面前,在電視上,在各種公開活動上一次次歌頌感恩俞家的慷慨———提前背好稿子,哭出聲來的那種。”

眯着眼睛陷入到回憶當中,周凜笑了笑又說:“第一次見到俞念生是我大四那年,俞家旗下的一家公司開年會,我照例過去演講,當時俞念生正好是這家公司的總裁,他剛剛接任,還不了解情況,直接皺着眉把我攔了下來,說這種太注重表面工程的事情以後少搞,後來我就再沒有被叫去演講過,一直到畢業都風平浪靜———我們的第二次見面,是我去俞家還錢,工作後我拼命攢錢,終于把這些年受捐助的錢都賺了回來,我還多拿了兩萬的利息,把所有錢都用牛皮紙袋裝着,放在俞家主宅的石墩子底下,俞念生恰好坐車回來,看到這一幕後,他把我叫了進去,我們聊了大約一個多鐘頭,之後就一直見面,大約半年後确定關系。”

她這個故事,怎麽聽都像是言情小時中才有的情節,殷顧不僅有些入迷:“然後呢?你們就一直甜甜蜜蜜的交往到現在?”

周凜笑了一聲:“一直交往到現在倒是不假,畢竟我們已經在一起整整六年了,但現實生活中,甜甜蜜蜜的愛情又有多少?我們門第差距太大,他的家族和父母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而他又不肯放棄繼承人的位置,所以只能這麽耗着,什麽時候他頂不住壓力找個富家小姐結婚了,什麽時候我們之間就玩兒完。”

殷顧便‘啧’了一聲:“那你也不能任由他這麽欺負你啊,世界上男人那麽多,扒拉扒拉還是能找到幾個好的,幹脆你先甩了他,省的到時候被動。”

周凜靠在椅背上,已然是微醺的狀态,她挑挑眉:“分分合合這麽多年,我早就看淡了,俞念生別看今年已經三十五了,但保養的還不錯,樣貌身材都很好,好男人是不少,但這種品級的男人卻很少,最重要的是,他還為我守着身,除我之外,從不接近別的女人,再過幾年他四十歲了,我再看情況吧,反正無論怎樣,他最好的年華都被我占着,我非但不吃虧,還蠻爽的,”

說到這裏,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剩下的話不用說,彼此也都知道那弦外之音是什麽。

周凜眨眨眼:“阿顧,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麽要說‘春宵苦短’這四個字了吧?在有限的時間和生命裏,我選擇像煙花一樣活着,雖然盛放的時間不長,但也暢快過,盡情過,往後回想的時候就不會留遺憾,我現在還蠻珍惜和俞念生在一起的時間,即使我們最終會分道揚镳———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我從不傷感,而是加倍的折騰他,那老家夥都快被我折騰死了,過後卻又欲罷不能,加倍的迷戀我,所以男人不能慣,女人越作,他們越愛。”

殷顧托着腮看她,表情分外真誠:“那你真的蠻厲害的,可以分享一下經驗嗎?怎麽才能把一個男人‘折騰’到要死?”

兩個人本來都心緒雜亂,但經過這一通聊天過後,不知不覺心情就都好起來,索性跑到蹦迪的人群之中,反正也不怎麽會跳,就舉着手亂蹦呗,還挺嗨的,酒精的作用下,并不覺得累。

都是長相出衆的人,無論在哪種場合下,都是極引人注目的,昏暗的光線下,旁邊跳舞的男人們紛紛側目,有幾個已經靠了過來,想借機揩油,冷不防卻被人一拳打在面門上,拎着領子扔了出去。

這酒吧本身就不太大,人群很快就因為這場鬥毆而亂了起來,薄行簡的食指上戴了只金屬有尖刺的戒指,變幻的燈光照出他冷氣森森的眼神,任誰看了都會害怕。

他就處于最中心的地帶,揮拳沖着一個黃頭發的年輕人猛打,一伸腳又把一個試圖逃跑的紅頭發男絆倒,左邊捶完捶右邊,打起架來連命都不要了似的,被人在後腦敲了一悶棍,他踉跄着倒地後,照樣還能轉身撲回去,額頭上迸着青筋,加倍還擊。

從派出所出來後,已經是淩晨兩點鐘了,作為目擊證人,殷顧很倒黴的被叫去做了兩小時筆錄,身體又累又困,她不已經耐煩至極,但想到薄行簡之前冒着生命危險跳懸崖,去那漲滿水的島上找她,她還是收斂了些脾氣,轉頭看着正在點煙的男人,揚揚下巴問道:“說吧,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那酒吧裏?”

剛剛打起架來六親不認,跟瘋了似的男人,現在在她面前卻格外小心翼翼起來,拿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在肩上,薄行簡沉默了兩秒鐘,他似乎也想編一個完美的理由搪塞過去,所以認真思索了好半天,這才皺着眉吐出一口煙來,有些煩躁的回答道:“這還用問嗎?世界上哪有那麽巧的事,兩個人随随便便就能在一個滿是人的酒吧裏遇見,簡直是比登天還難的事兒,肯定是因為我跟蹤你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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