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共識 必将在她心中占據重要位置

薄行簡三天前就已經知道了殷顧的計劃, 他一直按兵不動,就是在等待這個時機,把守的保镖全都湧了過來, 他一心二用,擡起長腿一個接一個往倒踹, 同時又仰頭往那樓上看去。

淡紫色的窗簾在風中飄搖,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在那窗簾背後閃過,一手掀開窗簾,殷顧就那麽坐在了窗臺上, 托着腮看熱鬧, 很悠閑的樣子。

稍稍有些分神,薄行簡背後挨了一下子, 他身子踉跄,差點兒從摩托車上栽下來, 索性一躍而下,惡狠狠将偷襲他的那保镖按在地上。

他的頭發長了些, 變成了根根豎立的短寸頭, 就顯得整個人更嚣張起來,像是校園文裏的校霸似的, 大搖大擺地敞着外套, 沖她張開手臂:“等什麽呢?快跳啊!”

這場景頗有些像是不服父母管教的小情侶在相約出逃, 夜色深沉, 摩托車前燈的照耀下, 男人投在地上的影子是細細窄窄地一長條,殷顧光腳站在冰涼的窗臺上,她笑了笑,擡手将窗扇推得更開了一些, 毫不猶豫的向下一躍———這裏是二樓,距離地面并不遠,所以薄行簡很輕松的将她接住。

他将她抱上那輛轟鳴的摩托,車子一個急轉彎,成功突破衆保镖的包圍圈,極速向前駛去,夜風打在臉上生疼,殷顧自己拿了頭盔戴上:“先去景觀小區,我的行李都在那邊。”

她沒有問薄行簡的來意是什麽,是因為已經清清楚楚猜到了事情的全部過程———薄行簡,江承淮,晉烯,這三個男人一定早知道她要去傳銷組織卧底,所以他們背地裏商量過,要将她關起來,然後再由他們去解決那阮紅河和傳銷組織。

但現在,薄行簡卻成了這三人中的叛徒,他騎着摩托單獨前來救走她,想必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和她站在同一戰線,一起去卧底了。

“阿顧。”薄行簡單手握着車把,另一只手将他的外套拉開,将她整個人都裹在他的衣服內,他的目光筆直看着前方路況,笑了一聲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猜出我的想法了?”

殷顧‘嗯’了一聲:“你專心開車。”

黑沉沉的夜色被劈開,他們就這樣一路向前,很快就來到了景觀小區她的家中,這裏看起來已經很像個家的樣子了,她這些天來,偷偷帶回來很多家具與衣服,而她收拾出來的行李,正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簡簡單單的一個背包,裏面是必需用品,畢竟不是去旅游,太多繁瑣的東西壓根沒有用處,換好衣服和鞋子,殷顧戴了頂鴨舌帽,上上下下打量薄行簡的穿着:“你這身衣服還可以,符合土大款的定位。”

薄行簡随手将摩托車鑰匙扔在桌上:“畢竟是要去傳銷組織,沒幾個錢的話,那組織的頭頭能願意勾咱們進去?我把自己的人設都想好了,傻裏傻氣富二代為了愛情與家庭決裂,帶着女友出來闖蕩創業,存款兩百萬,擁有名牌手表和服飾若幹,随時都能拿來取用,利用價值極大。”

他邊說,殷顧邊往外走,根本就不聽他說話,薄行簡只好跟了上去,兩個人剛剛下樓,迎面就遇到了晉烯,似乎是特意等候在這裏,晉烯從路燈下走來,遠遠地咳嗽了兩聲,看起來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

三個人互相對視了幾秒,晉烯看向薄行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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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知道?”薄行簡笑了一聲:“我只是遵從阿顧她自己的心意罷了,她是個獨立的人,有獨立的思想,她想做的事情,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而我所能做到的,就是陪着她一起,無論上刀山下火,我都陪着她。”

有時候正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能判定輸贏,人的思維方式不同,對待事情的看法也不同,再怎麽刻意地僞裝都是徒勞。

晉烯自嘲的笑了笑,抛出最後一個殺手锏:“行簡,你應該知道的,我如今很需要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當初我和你一起扳倒你父親,也算是OCR重組後的元老級人物,并且掌握着集團內部很多機密,如果我想的話,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我可以輕松的取代你,你就不怕嗎?”

薄行簡看着他,神情平靜:“我不怕,財富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必要看得太重,如果沒了公司,我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職業,我會更自由,也能有更多的時間陪着阿顧。”

他說完之後,便從殷顧手中拿過車鑰匙,上了她那輛小Polo車,又開了副駕的門:“阿顧,咱們該出發了。”

大半夜的了,路上車輛和行人都很稀少,殷顧看了眼手機,轉頭跟正在開車的薄行簡說道:“這次去傳銷卧底,我約了一位資深記者一同去,原定是兩天後和他彙合,現在日子提前了,等天亮了我就聯系他。”

薄行簡開了車載音樂:“不用他去,人多沒辦法僞裝身份,或者你讓他單獨行動,那傳銷組織的行蹤我已經大致掌握,我帶你過去就可以了。”

“這些信息你都是從哪兒打聽來的?”殷顧挑挑眉。

“自然有我的渠道,其實我比你想行中要厲害得多。”薄行簡笑了一聲:“你也別太小瞧我了。”

“那你還知道些什麽,都跟我仔細說說。”殷顧随手拿出筆記本來,把上面的圓珠筆取下來,按動出筆芯來,那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記着她所有已知信息,但都是些小道消息,比較雜亂,準确度也不高。

在人脈關系上,她終究還是差了些,這次如果不是周凜幫忙,她幾乎是束手無策的,一想到這裏,殷顧就有些煩躁。

薄行簡聲音低了低:“其實這次行動,我提前是跟警方聯系了的,咱們算是協助警方辦案,有些信息都是警方透露給我的,具當年辦案的警官說,你父親和江承淮的父親,是被阮紅河親自施刑折磨致死的,而這阮紅河所謂的傳銷組織,其實跟傳統傳銷并不一樣,而是帶着斜教色彩,簡單來說就是用賺錢發大財的誘餌引誘人加入組織,再逐漸培養成信徒,最後讓這些信徒源源不斷地出錢供養他。”

殷顧臉色有些發白,她小時候跟父親的關系最好,最崇拜的人也是父親,一想到父親曾遭受過什麽樣的折磨,自然心裏是受不住的。

但她還是咬着牙追問道:“什麽叫施刑致死,你再說詳細點兒行不行?”

“人難得糊塗才能過得舒心。”薄行簡嘆了口氣:“阿顧,我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去找那阮紅河,你是想親自替你父親報仇,對不對?那我就領你去報仇,至于當年的事情,你別再問。”

依然是淩晨,遠處的天際出現了魚肚白,高速公路上不時有一輛輛大卡車經過,揚起的塵土讓能見度變得很低,薄行簡在加油站停車修整,他出去了一會兒,給她買來熱騰騰的豆腐腦和油條,趁着她吃得功夫,他繼續發動車子,晝夜不停趕路。

與此同時,晉烯和江承淮正面對面坐在殷顧的那所小房子裏,用她喜歡的白瓷印花茶杯喝着茶,他們三個男人就是如此,會因她而結下仇怨,也會因為她臨時團結在一起,實現短暫的和平。

晉烯前段時間被江承淮整得死去活來,這會兒神情卻很平靜:“承淮哥,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半靠在沙發背上,江承淮側目,拿起一個皮卡丘樣子的抱枕在手中把玩:“這抱枕是囡囡前段時間網購的,她就喜歡這些幼稚的卡通玩偶,從小就喜歡。”

他把那抱枕放下,目光稍顯陰沉:“人的喜好是很難改變的,又怎麽能夠強求?但我和你,仍舊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我們不會離開,不可能離開,此後也終将占據并分割着她心中重要的位置。”

晉烯點點頭,在這一瞬間,二人已然達成共識。

江承淮站起身:“計劃雖然有變化,但也要照常進行,我們兩個在外圍包抄,務必要保證囡囡的安全,至于手頭的工作,都先放一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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