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晉江文學城正版[VIP]
和靈說HEL是個小工作室,DE的大樹好乘涼,她的語氣像是在讨論一件公事,千回百轉,誰也不會去以為回響近在眼前。
和靈笑:“牧總會生氣嗎?”
她把利用說得明明白白,成年人的世界不會是非黑即白,但永遠少不了利益牽扯。
他信了嗎。
不信的話,他認為她是在說什麽牽扯呢。
不止是不清不白的關系,連話語都是含糊不明的。
牧越:“不會。”
和靈看着他帶上的戒指,蝴蝶設計得巧妙,只要她将手指伸直彎曲,蝴蝶的翅膀就會扇動,活靈活現于她的手間躍動,似在銀河裏遨游。
她想起DE這次新品的名字——Butterfly Kiss。小心輕然降落指尖,再如蝴蝶似地悄悄離開的吻,寓意深沉又克制的愛。
他戴戒指的位置,右手中指,沒記錯的話含義應該是——名花有主。
和靈看向他,他也注意到她的目光,卻只字未提。
那樣溫潤的模樣,像不過是為這個戒指選了個最好的歸宿地而已。
他們總是在演戲,總是猜不透彼此。
可越是如此,和靈越想拉他下塵世。
“電話。”牧越提醒道。
和靈看了眼,騷擾信息還在堅持不懈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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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替他為老天爺祈禱,這哥們兒千萬別被她知道是誰。
“沒什麽。”和靈語氣有些煩,“騷擾電話。”
“跟蹤你的嗎。”
“嗯。”
這件事兒算不上秘密,剛才他們在酒桌上提過了。
牧越問:“攝影助理招到了嗎?”
和靈:“還沒,不想收男孩子,麻煩。收女孩兒的話,要求多還辛苦。”
攝影助理這職位需要大量力氣去搬貴重的攝影器材、道具等,腦力活是其次。和靈之前招過的男生助理,沒過多久就是少年心動。
工作上拖泥帶水的,麻煩。
“李如玥,如何?”他像是知道她不記得人,“原先陳漾的助理,學過點美術,不算攝影專業生,有經驗。她學過跆拳道,護着你不是問題。”
和靈還是很相信牧越的眼光的,思索片刻,“但是做這行,她願意嗎?”
“她會發簡歷到你那。”
“也行,”和靈悠悠道,“不過牧總,我收你妹妹當助理,怎麽有種收了個商業間諜的意思?”
牧越垂眸看她,眼底浮現笑意。
“那你收嗎?”
“收呗。”和靈說,“剛好缺個漂亮的小朋友。”
也缺個聯系你的借口。
和靈和牧越一起回來的時候,酒桌上紛紛都是暧昧的起哄聲。
“這什麽情況啊,今天這慶功宴該不是別有目的吧。”
“忽然感覺自己就是個工具人呢嗚嗚嗚。”
“……”
謝子衿眼尖,注意到和靈手上的戒指,“這不是DE——”
牧越淡淡看了眼謝子衿,後者的話驟然消散。
“DE的什麽?”和靈問。
“沒什麽,就新一季産品,沒想到能在你這兒看到了。”謝子衿囫囵帶過話題。
這壓根不是DE的新産品,和靈拍攝的蝴蝶珠寶系列不是高定,屬于普通新季珠寶發售。而和靈手上這個,除去款型相似,設計上是截然不同的,算得上是SO,會在背面的蝴蝶後看見和靈相關的署名。
Special Order.
Just for You.
只此一件,只為贈你。
“是嗎?”和靈不以為意,她蠻喜歡這蝴蝶戒指的,手指彎曲,蝴蝶的翅膀也在光線裏起舞,“牧總說是這次對DE拍攝的酬勞。”
“……”
謝子衿真有種自己在大晚上喝麻了的感覺。
這什麽情況,牧越居然肯定制SO送人。珠寶制作的過程漫長,這戒指肯定不是最近才出來的。
拍攝的報酬?
這怕是從頭到尾都算好了的。
謝子衿看見蝴蝶翅膀後的标注,一個很清晰的〇。他看了眼和靈,這一眼充滿着同情和擔憂。
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和靈說是這次完成DE單子的慶功宴,也真請了所有工作相關的團隊,包括之前同為校友的化妝工作室老板——梁樂馳。
男人明明穿着西裝也沒擋住這一身的痞氣,寸頭斷眉,指尖燃着煙。
和靈起身迎,調侃道,“現在想請梁老板出來,還需要三催四請的嗎?”
“哪兒能啊,”梁樂馳笑了聲,“臨時有點事耽擱了,不然都舍不得讓我們和靈美人等。”
“少說廢話。”和靈給他介紹人,“祝今安、謝子衿、牧越,這是梁樂馳,他的團隊負責HEL的服化道。”
梁樂馳挑眉:“這兒都是熟人啊。”
“都是熟人?”和靈不解,“你之前跟DE合作過?”
“這不都是七中的老同學,差不了多少。”梁樂馳意有所指,朝着牧越伸手,“好久不見,牧越。”
牧越:“好久不見。”
從眼神開始觸碰到的那瞬間,空氣冒出細小的火花,轉瞬即逝。
掌心交握,手背上的青筋隐隐。
從他倆打招呼的那刻開始,氛圍推進硝煙裏,嗆口的火|藥味炙熱燃燒。
謝子衿活躍氛圍:“我可不是七中的,我是六中的。”
梁樂馳跟和靈相反,記憶力絕佳,眯着眸打量了過,“有差嗎?你不是經常□□來找你妹妹嗎?校門口經常能看見被教導主任抓着罰站。”
“……”謝子衿罵了句髒話,“這你都記得住?”
所以說,同學聚會就是這麽點不好,陳年爛谷子的事情都能給你翻得一幹二淨。
梁樂馳視線掃過牧越,意味深長,“能記得住的,也不止這些。”
和靈一巴掌拍在梁樂馳背上,“別陰陽怪氣的。”
“嘶。”梁樂馳假模假樣地喊疼,“小姑娘,能不能對我溫柔點兒。”
和靈眼眸微勾,“你确定?”
和靈這人向來跟誰都能聊得來,兩人聊天跟自帶屏障似的。
謝子衿湊過去問祝今安:“什麽情況他倆?”
“梁樂馳,大我們一屆的二世祖。以前就愛追着和靈玩兒,認識很多年的朋友了。”
謝子衿充當助攻,撇開他們的聊天:“來玩兒游戲好了,‘我有你沒有’都會吧?”
伸出手掌,每個人輪流說一件自己做過的事情,當別人沒做過這件事時,需要彎下一根手指,最當掌變成拳,即為輸。
大家皆無異議。
“來呗。”梁樂馳伸出手掌,“我人生就沒窮過。”
“……?”
這是什麽破問題。
謝子衿跟和靈他們都屬于少爺小姐這類,手掌伸得筆直,祝今安就不用說了,大家把目光轉移到牧越那兒。
DE的大佬折下手指。
“行啊還算實誠。”梁樂馳繼續,“我的初戀是校園暗戀。”
校園這暧昧因素不乏有的,梁樂馳屬于傷敵一百自損八千,自己也折下手指。
和靈屬于有談戀愛,但還真沒暗戀過別人。輪着玩游戲,她仿佛跟個看戲的似的,就光顧着看他們的“沒有”事件了。
她注意到,牧越這次沒折。
這就代表,他的初戀也是校園暗戀。
啧。
大魔王還暗戀人啊。
和靈對玩這游戲沒什麽激情,他們問的問題都傷不到她。
“沒道理啊,”謝子衿說,“和靈校園風雲人物,沒有喜歡的人?”
和靈随口道:“被很多人讨厭,倒是真的。”
祝今安笑,“你怎麽不說被很多人喜歡,我感覺那時候走路上,七中就沒人不認識和靈的。”
校園時期的和靈轟轟烈烈,比起現在更加肆無忌憚。比起讨厭,她更像大家可望不可及、滿心豔羨的存在。
梁樂馳繼續:“我有暗戀多年的白月光。”
這個刁鑽的問題大家都沒彎下手指。
“沒看出來,梁少這麽專情呢。”謝子衿啧了聲,“我沒白月光,要讓梁少贏到底了。”
片刻後,男人的話如巨石入海,波瀾四起。
“不算,我有。”
“……?”
和靈是驚訝的,渣男有白月光,還是暗戀多年的。
這也太反差了。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訝異,牧越看了她一眼,輕飄飄的,難以言喻的,那顆巨石泛起的水花像濺了和靈一身。
謝子衿吃瓜群衆一號,差點沒嗆着自己,“靠……還真是啊。”
“……”
後面的游戲玩得不冷不熱,關注點全在牧越多年的白月光到底是誰。可他不說,也沒有人敢問。
和靈百無聊賴轉動着酒杯,酒精氣泡跟着搖晃。
有白月光的男人,會是癡情種嗎。
他喜歡的白月光,會是什麽類型的呢。
成熟的精英禦姐?溫柔小甜妹?辣妹?
梁樂馳笑了聲,“你真記不得他是誰了?”
“嗯?”和靈問,“牧越嗎?”
梁樂馳一看便知,“看着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們和靈還真是怎麽長大都不會變。”
M2有女孩上臺駐唱,煙酒暈染的場合,低啞的嗓音敘述感十足。
“我喜歡你卻不想讓你知道”
“一個人偷偷蓋了一座城堡”
“看着你微笑跟着你奔跑”
和靈是真想不起來,“我該認識他嗎?”
梁樂馳點了煙,“沒什麽該不該的,一廂情願的事兒。”
女孩的歌聲融在風裏,徐徐碎在燈光餘波。
“大霧四起/偷偷藏匿”
“我在無人處愛你”
和靈回眸時碰見牧越的眼光,不知怎的,她第一次下意識躲開了。
梁樂馳點了煙,懶散道,“他跟以前天差地別,你們不認識也是正常的。但和靈啊,有些人,在最無人的角落裏愛了你很多年——比如我。”
和靈垂眸轉動着酒杯,冰塊撞擊,發出叮鈴的聲音。
她連拒絕都是溫柔的,“阿馳,我們适合做朋友。”
我們适合做朋友的翻譯是什麽呢。
——我不會愛你。
和靈總是這樣,永遠是這樣。
她會給你所有溫柔,卻至死不會給你希望。
這趴玩得很瘋,梁樂馳最後跟牧越拼酒,到最後自己喝得東倒西歪的,留下一堆爛攤子。
和靈讓經理叫代價把這群酒鬼各送各家,最後只剩下牧越跟祝今安。
她走到牧越身邊,男人懶散地靠近沙發裏,襯衫扣子松懶地解開兩顆,鎖骨的線條清瘦深陷,像是能盛着一汪經年的醇酒。
和靈坐到他旁邊,看着他閉着眼眸的模樣。
淺淺的呼吸聲,漂亮如羽扇的眼睫,柔軟紅豔的薄唇,像是該拆開還泛着水光的果凍。
他的嘴唇。
一看就是很好親的類型。
男人突然睜開眼眸,深沉的眸光倒映出她的模樣。
乖純的、帶着欲望的。
他們以一種極近的距離相互靠近。
和靈似乎産生中錯覺,他下一秒就會對她深吻,以一種要将人拆吞入腹的洶湧架勢。
“沒喝醉吧?”和靈放輕了聲音,“還能起來嗎?”
男人剛才很清明的眸子似乎被煙酒浸染上一層薄霧。
他寬大冰涼的掌心突然沿着沙發的空隙,攔住她纖細的腰,微微用力把她往懷裏帶。和靈猝不及防,整個人被動地靠在他胸膛上。
夏日的衣料輕薄,她能感覺到他熱烈滾動着的心跳。
砰。
砰。
砰。
一下比一下快,一下要比一下激動,像是接二連三盛放在空中的煙火,傾盡全力,證明它的絢爛。
像是,因為她才如此絢爛的存在。
和靈僵硬在原地,腦海空白一片,她都要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心跳如此劇烈。
男人低沉的氣息落在她耳畔,很磁很溫柔的聲音。
“嗯,醉了。”
“……”
和靈感覺他在釣魚。
哪兒有半點醉的樣子。
她剛想掙紮着起來,男人按着她的力道忽然重了幾分,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從原來的座位躲開。
“嘭——”原先的位置四下散落開玻璃碎片。
和靈眼眸睜大,有人朝着她的位置扔啤酒瓶。
剛才如果不是牧越反應快,她應該會這被開個瓢。
“和靈!你到底為什麽不願意看看我?!”陌生男人從角落裏沖出來,直奔着和靈的身位而來。
和靈練過,靈敏度也不差,早在男人上來之前便有所防備。她的動作還是慢牧越一拍,他握住了她的手臂網後代,将她牢牢的護在身後。
那全然是一種保護者的姿态,比她保護自己的本能都還要快。
陌生男人聲嘶力竭:“你放開她——”
牧越低聲囑咐她,“乖乖別動,知道嗎?”
“……”
和靈還沒反應過來,她看見他邁開長腿朝着那陌生人走去。
那人手裏有破碎的酒瓶,牧越手裏什麽都沒拿,神色淡淡,但他每靠近一步,那人手上的動作就更抖一些。
天生的氣場壓制。
像回溯到動物原始的本能,會懼怕比自己強大狠戾的主宰。
周圍似蛻變成無人枯草的蠻荒之地,野獸近在眼前。
男人擡起眼,卷着幾分笑意,像懸挂在動脈處的利刃,在劈裂滾燙的血脈前,最後的警告。
漫漫長夜,變成鮮豔的紅。
男人回眸看了她一眼,銳利不加掩藏的野性迸發。
和靈将所有畫面盡收眼底,心髒開始不安的跳動,這是一種令她自己都訝異的舉動。
懼怕的、慌亂的本能。
他像在告訴她。
——這是我的獵物。
只是那一眼。
和靈那如同金魚破碎的七秒記憶,也在拼盡全力的告訴她。
這個眼神。
她一定,一定在哪兒見過。
M2混亂地都是叫喊聲和人群,和靈就在另一端,問:
“牧越,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