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關系
不知是汗還是淚水，沈青只覺得李岩的身上濕噠噠的。
她不管不顧地抱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的腦袋從他懷裏挪開。
李岩摟着她的手臂也放松下來，不再緊緊箍住她。
沉默到此為止，有些事是此刻需要确定的。
沈青也這樣覺得，所以兩人對視時，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最終李岩先開口，問她道：“處對象嗎？”
沈青深呼吸了幾秒，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處。”
李岩于是笑了，對她道：“那我占你點便宜。”
沈青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就發現他的一只手放到了她的後腦勺，另一只手放在她脖子上，一齊将她的腦袋貼向他。
他低頭彎腰，親吻住她。
這是個客氣又強勢的吻。客氣在于，他與她僅僅是兩唇相接，沒有多餘的動作。強勢在于，他雙手炙熱，固定住她的頭，一點也不松懈，不給她任何退路。
沈青終于發現李岩的力氣到底比她大了多少。
她雙手抵在他胸前，因慢慢而來的窒息感，她試圖推開他，卻絲毫沒讓他有所動搖。
她輕輕用手拍打他，他才放開了她。
兩人都喘着氣，不過沈青的喘息更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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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師自通啊！”沈青雙頰通紅，對他評價道。
李岩摸了摸她的臉頰，對她道：“我沒處過對象。”
沈青說：“我也沒有。”
“現在有了。”
沈青朝着他一笑，點了點頭。
兩人這才難舍難分地分開。看得出來，都很緊張。
青天白日的，沈青與他都還有活要幹。
感情的事雖然重要，但他們又都不是喜歡膩在一起的脾氣，卿卿我我過了，也要各自去忙了。
沈青拿着濕巾給他抹了一遍出汗的臉，再把他的汗巾洗了一下，就讓他下山去了。
剛才他就說過，下午還有貨要送。
李岩走前問她：“下次還付我錢嗎？”
他指的是送貨的錢。之前兩人沒确定關系，沈青當然是按着分量付他送貨錢的。但處起了對象，這事就不該這樣了。
沈青又抱了抱他，笑道：“不付了。”
李岩想聽的其實就是這句話，他也一笑。
沈青又說：“有事沒事都到這裏來轉轉，我做飯，你也省了買菜錢。”
李岩說好。
遲美怡的奪命連環電話在晚飯後打來。
沈青一接通，就被她的嗓門震懾了。
遲美怡： “沈青，你下午給我發的微信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我有對象了’？”
沈青：“字面意思啊，你看得懂的吧。”
遲美怡： “你真有對象了！！？”
沈青：“是啊，你以為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然後陰測測地問道：“說，哪裏來的野男人？是不是那個養了只狗的那個，叫什麽來着的那個？”
“李岩。”
“對對！就是他！是不是他？你說話。”
“是他。”沈青的聲音裏都帶着喜氣。
遲美怡放下心來：“是他就好。雖然我只見過他一回噢，但我這種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得出來，他很不錯的！除了經濟條件差點，配你是足夠了。”
“當然配我。他這樣踏實肯幹的人，以前在整個雲彙大學我都沒遇見過一個。”
“哇沈青，你這個戀愛濾鏡加得很重啊。什麽叫整個雲彙大學都沒一個，你在大學又沒真正了解過多少人。我們系上一屆就有人也很不錯的，好嗎？”
“哦。情人眼裏出西施嘛，你要諒解我。但他真的很好。”
“很好就行。但你是怎麽跟他确認關系的啊？”
遲美怡的好奇心還是很重的，但沈青并不太想談及那件尴尬的事。
她含糊過去：“就這樣在一起了呗。”
“就這樣？就哪樣？誰先表白的？你展開說說。”
沈青嘆了口氣道：“沒人先表白，就是抱了一下，然後說了幾句話，就在一起了。”
“可以啊青青，都抱上了。我以為你是那種很矜持的人呢。”
沈青心裏道：早就抱過了好嗎。
晚飯過後，王山子拎着一袋子粽子到了二十三道。
沈青拿出冰棍給他吃，哭笑不得地把粽子接過，問他道：“你上山還帶着粽子，不嫌累啊？”
“這點累還是不怕的。”山子一點兒也不客氣，坐在沙發上大口啃起了冰棍。
“這都幾號了，端午節過了這麽多天，還帶粽子來，倒是罕見。”沈青坐他對面，用小勺子兜着自己最喜歡的雪糕吃。
“姐姐，體諒一下，我昨天才考完期末，只能把端午節該送你的放到今天來送了。”王山子打笑道。
“考得怎麽樣？”
“我感覺很好！這次語文考試，考了一篇散文，我感覺我寫的答案跟參考答案也沒差多少了！”
沈青又問：“那文言文呢？”
王山子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咂了咂舌，搖頭道：“你知道我的。嘿嘿，根本看不懂。”
“你暑假放多久啊？”
“8月中旬開學。開學就高三了呢。”
“還來我這裏補課嗎？”
“哇！”山子眼睛放光，“我這第一天放暑假，你就給我分配學業壓力了啊！”
沈青知道他的脾氣，笑道：“那你來不來？”
“當然來。沈青姐姐，謝謝你哦！過年的時候你給我上了幾回，我感覺七竅已經通了六竅。這次你一定要把我最後一個竅打通了。”
“你這是哪裏學來的說法。”沈青扶額，“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真貼合你的文言水平。”
山子嘿嘿地笑。性格使然，他感覺跟沈青有說不完的話。
兩人又聊起上山的事。
“上山的時候，你是跟李岩一起的嗎？”
“嗯。他還請我吃了飯呢。”
“吃飯？在十五道？”
山子點頭。
沈青又兜了一勺雪糕放進嘴裏，說道：“你吃了他請客的飯，下回我就煮你送的粽子給他吃好了。”
“好啊，這粽子可好吃了，是五芳齋的鮮肉餡，你也一定要嘗嘗。”
“明天我就當早飯吃。”
沈青跟山子說定，暑假期間，他每隔一天來補課一回。
山子知道自己這是掙了大便宜，省下了一大筆補課費，加上他本就不淺的進取心，萬分樂意到沈青那裏惡補文言文。
沈青發給他一個鏈接，要他先買來《古代漢語詞典》和《古代漢語字典》兩本書，又挖出了自己珍藏着的《古文觀止》，放在客廳裏備着。
一日事畢，關門歇業，她才有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
雀躍與幸福洋溢到了她的笑容之中，想起下午那個吻，想起李岩現在是自己的對象，她就放不下自己提起的嘴角。
真好呀。
雖然這一天也不乏尴尬的事，但尴尬在幸福面前又算得了什麽呢。
她捧着臉想了想未來的生活，頓時覺得一切都很美好。
她喜歡的人正巧也喜歡她，兩人性格和生活方式也很相投，又都生活在安山上，還有比這更好的事嗎。
傻笑了一會兒，她給李岩撥過去一個視頻通話。
其實她并不确定，李岩會不會知道該怎麽接通……
沈青突然有點後悔以前沒教過他怎麽接通視頻通話。萬一他不知道該摁哪顆鍵怎麽辦？
但她的擔心并沒有發生，半分鐘之後，通話就接通了。
只不過，沈青看見的畫面并不是李岩，而是躺在地上的黑子。
“李岩？”她叫他。
李岩看見了屏幕上出現的沈青。她大概剛洗完澡，穿着一條吊帶睡裙，坐在卧室的臺燈邊。燈光柔和地照亮了她的臉龐。
“嗯。”他應答道。
很久很久之前，他剛剛用微信時，曾經手誤地撥出過一個視頻通話給她。但那次剛接通就挂斷了。之後，他再也沒試過微信這一常用功能，也不知道該怎樣調轉攝像頭。
“你看得見我嗎？”沈青問。
“看得見。”
“好。但你現在攝像頭弄反了，我只能看見黑子，看不見你呢。你摁一下手機屏幕，然後點擊右下角一個‘切換攝像頭’的圖标。”
李岩照做。
于是攝像頭就從後置轉成了前置，沈青也看見了他。
看着他的臉，沈青忍不住地笑了。
李岩也笑。
沈青問他：“晚飯吃了什麽？”
他道：“青菜，炒肉，也煮了飯。你呢？”
“蒸了茄子，第一次這麽做，不太好吃，把茄子都糟蹋了。好在還有紅燒土豆，這個好吃，下次我做給你吃。”
李岩知道自己做飯手藝不如沈青，他确實挺想吃她做的飯菜的，便說好。
“王山子還給我捎了粽子上來。明天當早飯吃。”
一邊聊着，熟睡中的黑子不知聽到了什麽，突然醒過來，湊到李岩跟前來了。
他便把鏡頭分一半給了黑子。
黑子跟沈青隔着屏幕大眼瞪小眼。它明顯認得她，興奮地搖着尾巴。
“黑子！”沈青叫它的名字。
黑子“汪”了一聲。
“它怎麽會這麽聰明！我之前都沒見過會跟人視頻聊天的狗呢！”沈青對李岩說道，話語中滿是佩服和羨慕。
“汪！”黑子又叫了一聲。
李岩摸了摸它的毛，它蹭在李岩的手臂上。
好粘人的狗啊！沈青心中想着。黑子真的跟她所了解的德牧大相徑庭。
李岩看着手機說：“它想你了。”
沈青道：“我也想它了……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早點睡。”
“好。”
“晚安。”
“晚安。”
挂斷了通話，黑子趴在地上搖着尾巴。
它看着李岩，那眼神似乎在問：你們兩個人怎麽回事，一句“想你了”，還要借着我的名義來說？
作者有話要說：
奈斯！終于處對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