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之前的故事已經告一段落。
一個學期之後的肖天銘已經在資本主義的大世界裏,費勁力氣的把他的小世界熬出了一股子堅定而充滿了重生後的勇氣味道。
同時,肖天銘在不知道是第幾次為了一小時五美金的加班費而熬了好幾個小時的夜之後他只想快快成為衆人敬仰——在中國比他爸有錢多了的互聯網帝國的締造者馬雲兄那樣,從小城鎮殺出來,一路凱歌着唱進這腐敗的金錢交易市場裏奪他個天昏地暗。
好夢總是容易醒。
肖天銘頭天累得很了,自然第二天養足精神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怎麽越看越帥,他對着鏡子像那個人扯開嘴角笑了一下,很可惜的失敗了。
肖天銘本來覺得那通電話之後他應該會夢到吳燃,不奢求更多說要來點劇情發展,但好說也要來串個臉。
不過很明顯的是,人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什麽風花雪月全都是肥皂泡泡,不用吹自己就能自己慢慢的在水裏融化。肖天銘醞釀了大半個下午以及晚上的準備前功盡棄。他對自己甚至有點無奈,兩個人要多沒緣分,才會在他剛好來到他在的地方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他來時的地方。
不過肖天銘轉念想,其實如果不是他家大哥吳塵科有點令人無奈的逼迫和他們之間怎麽着都沒法像過去哪樣好起來的形式,他也不會如此堅定的選擇遠赴他鄉。在一個合适的地方開始一場合适的戀愛,他肖天銘就是這麽的浪漫。
胡亂想想,肖天銘幹脆就從床上翻身起來。這麽冷的天氣其實适合賴床,尤其是在難得的周末裏。肖天銘臨窗而立,目所能及的視線外是此刻依舊在紛飛的大雪。
看樣子這雪下了一整夜,累積起來有行人到雪地靴的位置。肖天銘就定定的就着雪看了會兒。
他忽的不由自主的想起在十七歲的某天,他和吳燃同時從賓館裏醒來。那時候的外面也是這麽一場漫天而至的大雪。
這種純潔到讓肖天銘都忍不住感嘆的顏色讓他在擡眼望向吳燃的時候捕捉到他臉上一場沒有完全褪去的思念。肖天銘後來認真的思考過,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覺得吳燃沒有他想的那麽溫和但也沒有他認為的那麽冷血。至少在這場大雪的來臨之前,他們還一起傻兮兮的在江邊吹過一場讓骨頭都想得風寒的風光盛宴。
這麽傻的事情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夠做的出來。
肖天銘站在窗口,關上的窗戶縫隙依然有冷風灌進來,如果不是室內溫暖的暖氣,這麽冷的氣溫肖天銘不保證他會不會有什麽不雅的着裝出現。
曾經聽吳塵科說過,當時吳塵科的聲音沒有初見時的冷,而他的樣子又和日日都是一起上學回家的吳燃完全不一樣——明明是親兄弟,吳塵科那張正氣泠然的臉沒法像吳燃那樣自由自在肆意的綻放。吳塵科是在吵架中指責肖天銘,字字真心,卻是讓他瞬間失去了想要接話的興趣。
“冬天難道不應該多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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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這是一場對我來說有多麽重要的聚會,你就這副樣子出去我怎麽拿出個交代?”
——肖天銘沒好意思說,關我什麽事。對面站着的那個畢竟也是脫光了坦陳相見還被他上過的男人,該留面子的地方還是要照顧一二分。
吳塵科再怎麽沉迷也是個大他幾輪還在圈子裏混的人,幾乎是在肖天銘轉過眼的瞬間就再次開了口,“你是為他戴孝還是守終呢?他要出去是他自己的事兒,你又……”
後面吳塵科的話他記不大清了,之前說過,肖天銘是個不太喜歡回憶的人,他的目光一直都是朝着現在和未來看的人。只是在那個當下,他覺得他的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吳燃喜歡在冷天裏穿很多的而不管看上去像什麽樣子的毛病他算是學了個九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沒有吳燃那種與生俱來就穿出一種‘世界上所有衣服都該按照我這樣穿’才行的氣勢。
畢竟那人才是原創。而且肖天銘試過所有的襖子和羽絨服以及風衣的疊加,都沒有吳燃裹着兩套羽絨服的半分味道。他只能把他過程一坨表面凹凸不平的球。
但肖天銘雖是自知,仍舊把他保持下來了。肖天銘在此刻前所未有的想念陳盛,他甚至對陳盛生出一種隐約的嫉妒——他們相識在他之前,關系又遠比他們要好。這種感覺也是轉瞬即逝,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陳盛的號碼——吳燃應該和他在一起。
“喂啊。”陳盛這次接電話的時間比較久,在肖天銘險些播第二次之前終于接通。
“好點說話。”肖天銘戴着耳機把手機揣到兜裏。
“我說你怎麽大晚上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好說我今晚正好在外面high來着,要不你找誰慰藉你深夜裏的寂寞?”
肖天銘按住胃部,面不改色,“我剛起來。”
“呦,勤勞的小蜜蜂啊,嗡啊嗡啊。”
肖天銘戴着耳機都能聽到陳盛那邊的嘈雜聲,“你在哪?怎麽那麽吵。”
陳盛對吳燃做了個出去打電話的手勢,收到吳燃微不可見的點頭後捂着話筒走了出去,然後才敢正常說話,“哎,哥哥我不是在唱歌嘛,那一群小崽子們唱功你又不是沒領教過我哪能讓你聽到我高清□□的音質啊。”
“還在外面浪?不回去休息了今天?他不是才回來?”一連三個問題,停在陳盛耳裏都很急。
“呦呵呦呵,你急什麽啊,讓你今天不端着現在知道想了吧,我就說過兄弟這感情怎麽能說斷就斷呢啊。”陳盛在另一端笑的坦蕩而開懷。
“你小子貧夠了沒?”肖天銘笑笑,“算了,還要出去給資本主義的蚊子們吸血,挂了啊,早睡。”
“你家老爺子沒給你錢啊?”陳盛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完全沒想到的驚訝,“那你這段時間怎麽過來的?”
“給了給了,”肖天銘忙安慰,“我這不是自強不息鍛煉自我嗎。”
“缺錢就和我說,”陳盛難得嚴肅,“聽到沒有。”
肖天銘笑,“好了,真挂了。”
“一定要和我說啊!”陳盛還在嚷嚷,像個稱職的母上大人。
肖天銘連挂了電話都還維持着嘴角彎上去的弧度,如果不把心底幾乎是可以忽視不見的失落當回事的話,這個清晨和着大雪的清新味道是再甜美不過。
此時的肖天銘還不知道三天之後他就會再次面對面的遇上當時在街頭不過是隐約側臉的那人。
那個人一身風塵的帶着屬于明海的冬天味道而來,與月同候,險些将肖天銘第一次孤身在外的眼淚給當街催出來。
這天街頭依舊是白雪紛揚,街上行人不多,偶爾會有幾輛車緩緩的開過,因着雪天,氣溫又低,地面上幾乎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世人大多還是惜命的,雖沒有有些人那樣惜命如金,但在這種既下雪又結了冰的天氣,能安妥些也是好的。
肖天銘就是在這樣一篇銀裝素裹的背景下健步如飛。今早又不小心睡過頭了,雖說還沒到要遲到的地步,但美國人民的時間觀念總是精準的讓他現在恨不得飛起來。
于是肖家大公子在一個氣溫零下雨雪紛飛的清晨裹着一身厚到外面看不出形體的兩層大衣給之後走過的人們留下數個背影。
等終于到了另外一條街尾的咖啡廳時,肖天銘很‘光榮’的遲到了——明明昨晚睡得挺好,不過有點時候就是對現狀太放心不過,才有之後像是過山車般飛天入地的生活。
一進門那個瘦的連臉上的顴骨都高聳的女人晃蕩着過來,這是個雖然很瘦但在肖天銘眼裏卻有一種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的朝氣氣質,這說不定也是當初這女人二話不說就留下他當店內唯一男性服務生的原因。
肖天銘當下就松了一口氣,還好,今天是她輪班。
果不其然,這個女人善意的笑笑,“快去幫忙,今天可要努力哦,多收小費才能把今天遲到的損失賺回來。”
肖天銘也回了一個笑,真摯的說了聲,“謝謝您。”
所謂中國老話,有因必有果。原因和結果相生相系,既然開了個頭,好說的之後故事也要開始上映。
肖天銘既然早晨遲到了,而且為了彌補他之後在他工作的時間裏表現的特別賣力。雖說遲到一次一百美金的罰款折合着肖公子在國內生活水平的人民幣也不是多難接受,但在每個月家裏打過來的錢支付所需後還不夠他泡個妞的情況,就有十足的必要得從小費裏撈過來。
後來肖天銘堅定的認為,他家老爺子之所以會做出這種舉動就是為了讓他不帶個外國妞回去,只是千算萬算都不如天算,只要把妞換成哥們,這種金錢上的限制完全可以調換個位置。
由于哥們沒有錢也能裝闊這一強大技能,下面就該是周重遠出場的時候了。
此時的周重遠已經和賀牧分手了三年,三年這種東西怎麽說呢,就是把你的小學分成兩半來過,只是小學六年怎麽回想都覺得日子過得略微有些漫長,而等真正被分開之後,初中和高中的時光讓周重遠還來不及理清的事情真是多到不願回想。
當周重遠剛剛挑了個離窗戶最遠的地方坐下的時候,肖天銘就左手靠背右手端着menu的盤子優雅的繞了過來,遠處還來不及反應的美國妞、雜種妞、各色血統的小妞們紛紛揚起她們昨晚才打理好的美甲內心腹诽,fu-ck,這年頭還有這麽會搶生意的死男人。
不管怎樣,比她們反應更快、模樣更得這亞洲小夥信賴的肖天銘正半彎腰的站在周重遠的面前禮貌的開口問道,“先生,要喝點什麽?”——這樣子任是以前哪個熟悉的人看了也會覺得這是一場永不落幕的情景劇。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