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錦囊妙計

汪紫宸真的真的懷疑自己得了精神病,不然怎麽總感覺沈延彙對自己有非份之想?瞧那眼神,嗔怨之中透着哀婉,怕是姑姑都拿捏不到這麽精準!唉……頭疼!

“怎麽了?”另一邊的沈嚴放見她直揉眉心,不由急切地湊過來,想用體貼熨慰小佳人,誰知,連衣角的邊兒還沒沾到,就被沈延彙煞風景地斷喝住了,“幹什麽呢?!”

甕聲甕氣的,把汪紫宸跟沈嚴放都驚了一跳,汪紫宸眼瞅着他伸向自己的手咻地縮了回去,不由奇怪,這又是哪篇兒啊?

“你就站那別動,有什麽話非得臉貼臉兒說?”沈延彙虎目圓睜,瞪着沈嚴放。

“皇叔!你不通七情,哪裏懂這些?”沈嚴放跟看細作似的滿眼防備,“你才應該躲開,跟我們小兩口起膩算怎麽回事兒!”

诶!有點意思……汪紫宸冷眼瞅着叔侄兩劍拔弩張,在邊上咂摸滋味,感覺沈嚴放最近越來越上道兒了,以前跟自己吵架,就會兩句,不是大膽就是殺全家,這會兒居然能還上嘴了,瞧這腳踩得,沈延彙的臉都紫了……

汪紫宸正跟那兒欣慰,就被沈延彙給吼得直閃神,“住口!”沈延彙拍案而起,一雙比普通上大上兩圈的手指向沈嚴放,聲音也不知道是氣得還忍得辛苦,帶着微微的顫,“都什麽年紀了還滿嘴渾話?別的事也就算了,事關我閨女的名節,怎可容你胡沁!”

“哪裏胡沁?”沈嚴放一愣,反問道。

這也問出了汪紫宸心中所想,要說壞名節這事,他沈延彙才應該避嫌吧?畢竟先前就因為他抽瘋的一笑引起過流言蜚語……

“怎麽不是胡沁?要說小兩口也得是元晖那孩子……與你有何相幹?”

他不提,汪紫宸跟沈嚴放幾乎都忘了身份上,還隔着一道看似無法翻越的坎兒,她還好,不太在乎這些繁文缛節,只是不知道他會有如何感想……汪紫宸下意識地瞅了沈嚴放一眼,他印堂綠油油的,臉色更是難看,不由氣撞心胸,但氣得并不是所謂名節,而是沈延彙的無時不刻以爹自居!“都TM滾下去,有這麽追着給人添堵的嗎?”

不經思考的髒話一出口汪紫宸就有些後悔,畢竟這兩人現在可以說有着最為尊貴的身份……被罵會不會有嚴重的後果?不過在看到他們的反應後,汪紫宸知道想多了……

沈延彙凝在眉頭的全是不認同,“這是跟誰學的?”話說得相當合他身為長輩的定位,然後帶着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氣度,還真是走出房門。

汪紫宸對着他的背影運氣,琢磨着有沒有什麽招數能杜絕了這群人的騷擾,就覺得有人抻自己袖子,扭臉一看,沈嚴放正滿面崇拜瞅她,“這話說得真帶勁,有股江湖味兒!”

汪紫宸險些一個翻白眼兒暈過去,重重地磨了下牙,勉強擠出幾個字,“你!也在滾的範圍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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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突然就安靜了,那對叔侄沒再露臉,汪紫宸以為上次罵得沒留情面,傷着了某些人的自尊心,結果跟依舊來串門的東方青打聽才知道,根本就沒那麽回事,只是因為時近年底,四方屬國紛紛送來歲貢,北方術勒可汗更是親自進京朝拜,那對叔侄做為朝庭最高決策者自是再沒閑心亂晃當了。

周圍再沒了閑亂人等,汪紫宸也就有機會探一探東方青的口風。

從買醉的那夜開始,足足有近十天都沒見着戚芫人影,汪紫宸知道,女土匪怕是在難為情,她們沒有可以分享往事、傾訴心聲的友誼,兩人勉強可以稱得上是用個“利”字維系起來的泛泛之交,卻做了只有知己、莫逆才會幹的事兒……徹夜長談,不要說酒後多言的戚芫了,汪紫宸回想起來都覺得尴尬。

但汪紫宸還是決定要撮合了他們二人,為啥?有利可圖呗……

初十早就承諾會給她賣命,東方青不管報有什麽心态,依目前來看,是以兒子的意願為一切前提,戚芫又報恩心切……本着一物降一物的客觀規律,在初十羽翼未豐前,戚芫不可能會翻起什麽風浪,而她汪紫宸做為大媒,還能穩穩當當受一碗答謝茶,所以這買賣……一本萬利!

計劃周詳,汪紫宸就準備去敲初十的房門。将初十安排在了第三進院子裏,這院子跟繡樓那邊沒法比,但也比南城那處宅子要寬敞不少,若不是汪紫宸裝看不到東方青的欲言又止,再加上威震朝綱的東方禦史……不,現在是尚書大人了,東方尚書是個臉皮薄的人,就算有心跟兒子住一起,也不能愣往女眷宅子裏擠,再說人家也沒放那話,不得已才兩邊跑。

天邊執拗着最後一抹紅彤,餘輝将雲映成了空曠的淺緋,很美,帶着些許驚豔。這繁盛卻短得可憐,從角門到正房門口,不過二十幾步,它就變成了一片灰,蒙蒙地扭成一團,像極了遲暮的佳人,退去鉛華後只剩蕭索、蒼涼。

“姑娘?”春霖不解,站了半天怎的不推門光仰頭望天?

“嗯,”沒再猶豫,擡步就邁過門檻。

父子二人正對坐在書桌,兩盞燈燭下,東方青似是在給初十講着什麽文章,汪紫宸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故意清了下嗓,他們兩這才發現有人進了屋,忙起身。

初十行了大禮,東方青跟汪紫宸之間沒細算過,每次見了只是點頭做數,這回也不例外,待都重新坐下,汪紫宸給春霖遞了個神眼,“帶初十去前頭挑匹稱人的料子,正好裁縫鋪子的師傅在……”

本是句支走初十的托詞,不料聽到東方青耳朵裏卻紮心紮肝地疼,他慚愧地低下頭,喃喃,“我真是……竟沒發現他還是一身夾衣。”

汪紫宸一聽就來了精神,正不知道怎麽開口呢,他自己居然往槍口上送……遂也不再客氣,單刀直入……“男人在這方面的确是粗心了點,你有沒有想過……找個人幫你照顧他?”

“啊?”東方青沒太聽明白,眼睛睜得老大,“找人?家裏倒是請了個婆子,可初十嫌麻煩沒用……”

汪紫宸長長地嘆了口氣,企圖将堵在胸口的郁集一下全吐出來,可她身子都塌下去了還是覺得心頭憋悶,這些男人都怎麽了?不是呆就是楞,怎麽就沒個正常點的?

“我是說……你是不是得再續娶個媳婦?你先聽我說完!”阻止了東方青那溢于言表的拒絕,汪紫宸繼續往下說,“你也許認為沒關系,可初十呢?打小娘就病着,沒來得及享受疼愛就不得不撐出一片天,母子兩個才能勉強度日,如今雖父子相認了,可你又能陪他幾時?待到開春工部的事多起來,他不還得天天對着四面冷牆?”

“這……”

看出他在動搖,汪紫宸趁熱打鐵,“你現在身居要職,多少人盯着那诰命夫人的位置,如果不現在找個可心的女子,真在不得已時娶個官家千金,到時誰又能保證初十不受錯待?那孩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有委屈也全放在心裏,從不吐露,你忍心嗎?”

“可……”他臉色灰青,不知道是想到了那個可能還是火苗跳動造成的。

汪紫宸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使上了殺手锏,“把初十交給你是想圓他有個家的夢想,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兒,反而惹了高老爺的不快,險些招來禍事,若你還堅持,就讓他繼續跟着我吧,左右離得不算遠,你過來看也方便些。”

“不!”東方青忙亂地推卻這樣的安排,“你……容我想想。”

汪紫宸輕扯嘴角笑笑,“你以為我個女子保媒拉纖兒,這個口就那麽好張?下回就不見得有這勇氣了,所以你最好現在就給個答複……”

後來……當然讓汪紫宸得了逞,不過東方青卻提出個了條件:不想有人會分走對初十關注,所以不會再要孩子,如果能接受才可以入東方家的門。

這根本不叫事兒!汪紫宸拍着胸脯應下。告訴戚芫時,女土匪表現出了明顯不滿,汪紫宸神秘兮兮地告訴她,如果謝媒紅包能令人滿意,會在洞房夜奉上破解錦囊,戚芫也就打消了顧慮。

然後找忙完了的沈嚴放一合計,讓他找欽天監盡快定個黃道吉日,這回沈嚴放很機敏,領會了“盡快”兩字的含義,把所謂吉日拿來一看,連汪紫宸都有點犯傻……三天後!

嫁衣宅院這些都好說,問題是幾十擡的嫁妝怎麽辦?汪紫宸正愁,偶然聽到了沈延彙跟沈嚴放在讨論什麽宮裏冬例的分賞,她眼珠一轉來了主意。

讓春霖給列了張單子,由夏霏領人到廣儲司照單搬,反正上回沈嚴放欠的東西還沒還全,只當收帳了。再跟沈延彙那訛來些,四十八擡嫁妝倒也置辦得像模像樣,當然,這一切都是戚芫按市價給結,沒多加幾分利汪紫宸已經覺得虧得慌哩,哪能白勞忙?!

婚事很簡單,沒有大排筵宴,雙方都沒有什麽親眷,所以只請了沈延彙和沈嚴放及另幾位同僚,汪紫宸是以媒人的身份參加的,當接過謝媒紅包時,都沒用看,那厚實的手感就能笑沒了眼睛,沒想到一場婚禮操持下來,賺得銀子足夠當回土豪劣紳了!

……

是夜,當戚芫拆開那寄托了女兒全部希冀的錦囊後,杏眼中立時湧現無數閃電,咬牙切齒地問遍了汪紫宸家的所有祖宗,只因,寸餘寬的紅紙上寫着的兩個字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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