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寂靜的夜, 敲門聲格外明顯。
卿卿深吸口氣, 卻吐氣時都格外的小心, 生怕驚擾了外面的人。
她不知道外面誰在敲門。
之所以沒有和宋南南一起回去, 為的就是将她手裏的那張照片給送到警察局。
這件事, 她一定要做, 不然她會一輩子都惦記着這個事。
只是沒想到, 深夜寂靜的晚上, 居然又響起了敲門聲。
身上雞皮疙瘩在亂舞, 卿卿只能屏住呼吸, 甚至不敢大口喘氣。
不知過了多久, 一秒鐘或者一個世紀, 門外的敲門聲忽然停了下來。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 卿卿貼在門板上,聽着門外的動靜,似乎聽到了有腳步聲走動。
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卿卿咬緊牙關, 手裏捏着的手機都快被汗水浸濕了。
她想打電話給酒店前臺,但是前臺也不可信,宋南南估計這個時候還在飛機上, 報警電話就等着撥出去了。
門外敲門聲繼續響着, 而且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又重又急。
整個房間不大,當初兩人選擇這個酒店, 看重的是離海邊近。
卿卿手裏捏着宋南南留下來的防狼武器, 忽然想起之前兩人的玩笑話。
宋南南說, 如果一個人在外,遇到莫名的敲門聲直接叫、床,這樣一來,門外的人就會以為房間裏有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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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海風刮過,吹涼了一腦門的細汗。
死馬當成活馬醫,卿卿往後退離開門口,捏着嗓子,開始曾經看過的片。
憑借記憶中和宋南南一起看的人體藝術大片中的叫聲,三短一長加顫音,尾音還帶着一絲絲顫抖,開始了她的表演。
女聲又嬌又媚,好像痛苦又有享受,聲音透過門板從黑暗中輕輕傳來,有點氣喘,軟軟的呢喃中帶着點抵抗。
放浪形骸得誘人犯罪。
卿卿在房間裏叫得面紅耳赤,捂着嘴像是蓋上了一層磨砂玻璃,卡再喉嚨裏的尖叫突然中斷,像是登上了極樂後,戛然而止。
門外的敲門聲一頓,然後停了。
卿卿松開捂住嘴的手,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宋南南的主意居然有用!
門外沒有敲門聲了,卿卿大着膽子踮起腳尖靠近門邊。
人還沒走到門旁,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突如其來的鈴聲,吓得她差點将手裏的手機丢出去。
鈴聲響徹整個房間的角落,卿卿手忙腳亂拿起手機,這才發現她的手一直都在抖。
來電提醒閃爍,是盛朗。
這麽晚了盛朗突然打電話來,卿卿深吸口氣。
背後大敞開的窗子拉開,一陣夜風襲來,她這才發現背後濕了一大片,吓出了一身冷汗。
清清嗓子,接起了盛朗的電話。
“喂?”女聲喑啞,像是某種激烈運動後的幹。
電話那頭靜了半響,盛朗道:“你在哪裏?”
卿卿被問得發懵,“我在酒店裏啊。”
盛朗的聲音極為空曠,像是在一個安靜的回廊裏,“你在301?”
卿卿疑惑,“你怎麽知道?”
那頭的呼吸都重了幾分,盛朗沉聲道:“開門。”
卿卿:“……”
等、等等!
卿卿微微張大了嘴,剛剛那陣奇怪的敲門聲,不會就是盛朗吧?
走到門邊,她有些不放心,問道:“誰在外面?”
“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卿卿這才敢解開門鎖。
門被拉開,走廊上的燈光攀進漆黑的房間裏,印着門外的男人黑着的臉。
大變活人都不敢這麽玩。
“你、你怎麽會在這?”驚訝得她話都說結巴了。
盛朗眉頭微蹙,“那麽黑,為什麽不開燈?”
自然而然地走進來,伸手打開了房間裏的燈,身後的房門自動關合。
她之所以沒開燈是怕外面的人如果進來,她就想辦法在黑暗中找機會逃走。
當然,這個理由她不會告訴他。
在剛剛,她甚至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情況。
只猜中開頭,沒猜中結尾,盛朗的出現打破了這個令人恐懼的夜晚。
跟在盛朗身後,卿卿看着男人寬廣後背,一顆狂跳的心終于漸漸安定。
終于有心思去想其他事了,卿卿奇怪,“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盛朗在打開門的時候,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
屋內只有小姑娘一個人,沒有其他人。
在那短短的一剎那,他的心像坐過山車,從最底下升到最高點,再飛速降落下來。
心中起伏萬千面上卻不顯,盛朗轉身,面上笑意淺淺:“你忘了,酒店還是學校訂的。”
卿卿恍然明白,當初訂這個酒店确實是學校訂的。這段時間,在外旅游的吃住玩一切學校統統報銷。
一個問題解決了,另一個問題又來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
盛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親了我,難道不要負責?”
卿卿想起她的初吻莫名其妙地沒了,第二吻也稀裏糊塗地沒了,第三吻她不想又沒了。
小腿打架地往後退,手一晃,不小心碰到了牆上的燈開關。
“啪嗒”一聲,整個房間黑了。
黑暗裏,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他從她的側面接近,能聞到那股如空氣壓近的木質香環繞周身,呼出的濕氣氤氲在耳畔。
“剛剛,我都聽到了。”
她轟的一聲,臉蛋上像是炸了的番茄汁,又紅又熱。
他的手別過她的發絲,鼻尖碰到了耳廓的軟骨,她差點尖叫出聲。
另一只手悄無聲息地潛到她的腰後,将人托起,她只能仰頭迎接,濕漉漉的氣息盡數噴灑到她的耳蝸裏。
“很好聽。”
這三個字像是藤蔓纏繞住了她的手腳,頓時失去了抵抗的力氣,只能倚在後面的牆上。
冷不丁,他含住了她的耳垂,玩弄這小小的肉珠,一圈圈卷入唇瓣裏,流連于齒間。
她從他的唇齒間聽到了海浪的聲音,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麽暴風總是以人的名字命名。
喉間沒抑住一聲輕吟,嬌嬌軟軟地逃出唇齒的囚籠。
盛朗的動作一頓,然後動作更加劇烈。
情谷欠一路往下,她無力反抗,腦袋裏一片空白。
他的唇在脖頸間流連,她扭頭試圖避開他的吻,手背碰到了牆上的開光,光亮重新席卷這個小房間。
暧昧難抑的氣息随着黑暗褪去,留下一室細微的喘息。
趁着盛朗松懈間,卿卿一把推開盛朗,靠在牆上臉上飛滿了紅暈。
她眼底盈光,宛如一汪揉碎的春水。
盛朗深深看了眼,伸手将人從後攬入懷中,她嬌嬌小小的,恰好填滿他的懷抱。
卿卿靠在盛朗的胸前,聽着他胸膛傳來有力的心跳。
靜靜的,誰也沒有說話。
氣氛溫暖得像海風,帶着白日裏陽光的溫度,暖暖的舔上肌膚。
這個夜晚,就現在美好得讓人舍不得破壞。
這一晚上緊繃的弦松懈,晚風有情,送來了夜來香安眠的香氣。
懷裏的小姑娘原本摟着他腰間的手漸漸滑下,盛朗低頭,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時間不早,想來也是累了。
他低低一笑,沒動,第一次看到她毫無防備的睡顏。
沒舍得移動,索性多看了兩眼。
伸手細細抻着她的發絲,香軟柔順,比上好的絲綢觸感還好來得美妙。
頭歪着趴在他的胸前,粉唇微撅,露出細白的牙,藏着這世上最軟的溫柔肉,他含着就不舍得放手了。
怕站着睡會着涼,他将人一把橫抱起,走到床邊,動作輕柔地放在床上。
這一折騰,她也只是皺皺眉頭,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海風帶着白日的溫度,一直灌進心裏。
第一次知道,心底被充盈的感覺。
坐在床邊,月光與他為伴。
後半夜,海南下了一場暴雨,雨水洗出了更綠。
雨打窗留下道道斑駁的痕跡,卿卿隔着玻璃窗,都能聽到窗外的雨聲。
門嘀哩一聲,被人推開。
她聽到聲音望去,發現盛朗提着外賣走了進來。
一愣,卿卿呆呆看着他。
“傻看着幹什麽,快來吃飯。”
等她洗漱完,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午飯。
她和盛朗面對面坐着,沒想到這一覺,她直接睡到了天昏地暗。
昨天黑暗裏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夢過之後,又回歸了現實。
卿卿咬了根小白菜,想起昨天晚上的夜半敲門聲,至今都還心有餘悸。
忽然問道:“你昨晚為什麽一直敲門?”
盛朗動作一頓,“一直?”
卿卿咬斷小白菜,點頭:“前前後後敲了差不多有十分鐘。”
盛朗擰眉,忽然道:“我昨晚就敲過一次門。”
筷子“啪嗒”掉在地上的聲音,小臉頓時雪白。
他也品出了這其中的深意,也是意味着在他之前,還有人一直在敲她的門。
“你這兩天察覺到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卿卿咬唇,将這兩天發生的事告訴了盛朗。
經過這麽一說,他忽然想起,之前在走廊上他看到了一個藍色男人的背影,似乎聽到他的腳步聲,人扭頭就跑得沒影了。
這事他想了想,還是沒告訴她。
“你把那個小女孩的照片給我。”
卿卿不解,但還是将那張照片發給了盛朗。
“你要照片幹什麽?”
“外面下雨濕氣重,你就呆在酒店,”盛朗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我幫你把照片送過去。”
她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應下。
她知道他是在擔心她,索性也沒有勉強,在酒店裏蹲着等他回來。
在姨媽特殊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了海鮮生冷,這次有些疼得厲害。
卿卿趴在床上,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又急又重,和昨晚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