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怕自己?怕自己什麽呢?

我越聽越知道有問題,而且多半是跟那個名叫宇軒的人有關。

要是能想辦法查查他進宮前的生活就好了。

說起來,貌似所有人在進宮前的戶籍調查的文書都會由永巷的總管紅藥來掌管,而瑾叔既然是副總管,肯定能接觸到那些資料。從他那裏應該能得到蛛絲馬跡。然後再從其他祈國來的禦少那裏打探一下,大概就差不多了。

我從玉衡館出來後就寫了封信,讓遷易帶給瑾叔,請他幫我查查這件事。

接下來就是要等待消息了。而且小皇帝估計也快要過來了吧。

我都快成怨婦了……成天跟這兒等着。哪天逼急了老子幹脆提槍殺上未央宮直接上了那小毛孩子……

着抱着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神游太虛,忽然聽我派出去盯着的宮侍傳報,小皇帝正往這兒來。

呦?今兒來的挺早啊?

我一下子就來精神了。趕緊脫了自己的大袖衫,把袖子卷起來,頭發撩起來,抱着籃球到外面就開始打。遠遠的看見一長條隊伍正沿着曲折的山路走上來,那朱紅色的身影赫然就是小皇帝了。

我算好時間,他上來的時候正好能看到我三步上籃。據我分析這個動作算是比較帥氣的動作了,以前我們籃球隊隊長一灌籃後面就是小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就是不知道這招兒對付男人管不管用…

小皇帝已經可以看到我了,我此時已經動出一身的汗,趁着他上來的時機往前邁步,跳起,灌籃。一串動作總算是沒有失誤,那籃筐被我砸得左右搖晃。我假裝沒看見他,伸手擦着額頭上的汗,大口喘氣。

他也沒讓人傳報的樣子,我正彎腰撿球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雙手伸過我腰間,然後緩緩收緊。身後一道胸懷擁上來,纖瘦卻不羸弱,那淡淡的藥香味缭繞上來。

我回頭看到他微微彎起的眼,做驚訝狀,“陛下?您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來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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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也沒人通報啊?”我趕緊掙紮着離開,随意地沖他笑,“我身上全是汗,你也不嫌臭。”

他靜靜地看着我,眼睛深處閃現出幾點光芒,“怎麽突然想起來打籃球了?”

“在屋裏呆了一個冬天了,這不是出來活動活動筋骨。”我拿着籃球在手指尖上轉着,沖他傻乎乎地笑,“你還記得怎麽玩兒嗎?”

“當然記得。”他竟也燃起幾分戰意一般,“怎麽,要不要試試?”

“那就來一個呗~”我把球一抛,然後兩人幾乎同時跳起來去搶球。不過由于是我抛得,所以還是被我搶到了。我轉身就往籃筐的地方跑,幾個大跨步過去擡手就投。誰想到球飛到半截忽然被另一只手截住了。小皇帝沖我壞壞一笑,便運球沖向另一邊的籃筐。我趕緊圍追堵截,可是這小子伸手靈活得很,怎麽都搶不到。沒辦法我只好轉攻為守,不讓他近。他幾番想要擺脫我沒有成功,居然就站在我面前一記投球。最讓我無語的是,居然還進了。

靠……這樣的都行……前兩天剛剛教導過向離的我感覺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都是一個人教的籃球,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哈哈哈,朕贏了!”他笑得開心無比,我惡狠狠看着他,“那是失誤!”

“那要不就再來一局?”

“再來就再來。”

我倆你來我往,一會兒他搶球一會兒我灌籃的,争鬥之激烈竟然出乎我的意料。一開始我還想着要不要讓這點他,結果發現完全沒這個必要。我許久沒有的戰意燃燒起來,心髒也在劇烈地跳動着,汗水從額頭滑落的感覺卻分外美好。

這一打就是兩個多時辰,我倆都有些筋疲力竭了。但是誰也不肯認輸,都在緊緊盯着對方的動作。現在球在他手裏,之間他一個晃身,我撲過去的時候竟然發現是個假動作!尼瑪這毛孩子什麽時候連假動作都學會了啊?!眼看他就要灌籃,我一沖動就幹脆全身撲過去了,一下子就撲到他身上,把他壓倒在地。他大聲笑着,抱着我就地一滾,我那一瞬間的優勢就沒有了。

他牢牢壓着我,逆着光的面容朦胧成了迷離的輪廓,但是我看得到他那清朗的笑容重新回到他臉上,一霎那心髒又如蝴蝶振翅一般顫抖起來。

“你敢耍賴壓朕?”他壓着我的雙手,眼睛裏有壞壞的笑意。

我也咯咯笑着,企圖起身,可是他壓的我半分都動不了。我只好求饒,“陛下饒命,臣下不敢了。”

“哈哈,已經晚了,你冒犯聖體了。”

“那怎麽辦啊?要不陛下您冒犯回來好不好?”我也笑得痞裏痞氣,幹脆也不掙紮了,就躺在那裏看着他,“臣下任你處置。”

他的笑容卻又析出一點點的柔情來,就像是陽光落在睫毛上那斑斑點點的金黃一樣,他這樣靜靜地凝望着我,我也凝望着他。一瞬間蔓延的靜默卻如此和諧,誰也不忍打破。

他緩緩傾身,在我的眼皮上輕輕一吻。這一吻卻比以往的任何一個都要動人。

我覺得睫毛在顫抖着,連呼吸都暫停着,小心翼翼地期待着這一吻的開始到結束。

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好像他和我是這世上唯一的一對人了一樣,其他人都不存在了,所有的紛紛擾擾争鬥陰謀也都消失了。甚至于我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在這一吻上,每一個細節被無限放大。

他擡起身來,低聲說,“你好像又變了。”

我也回望着他,用耳語般的音量,“變好了還是壞了?”

“好了,”他說着,彎起嘴角,“太好了。”

我擡手,拂去他眉梢的一顆汗珠,他那柔軟細膩的皮膚,讓我心醉神迷。

那天我們一同沐浴。在扶搖殿的銀河軒,用黑色的山石堆砌而成的溫泉裏,我們倆相對而坐着。過了一會兒也忘了是誰先開始往對方潑水的,到最後發展成整個池子的水都基本上被我倆潑灑了出去,整個銀河軒的地面上全是水,甚至流到了大門外。我們倆鬧得全身濕的透透的,也分不清是汗還是水了。

他忽然接近過來,一把把我拉倒。我一個不穩摔到水裏,慌亂間嗆了好幾口水。正難受得緊,卻忽然感覺有人靠近,手臂被抓住,嘴唇上一陣柔軟,有空氣從唇齒間滑入。我貪婪地吮吸着,緊緊抓緊身邊的人,甚至主動去掠奪那空氣。胸腔劇烈的跳動着,好像外部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個想法,就是去掠奪面前那雙柔軟飽滿的嘴唇。

其實我早已經被他帶離了水中,卻像是沒感覺到似的。我們吻到天昏地暗,甚至挑起了情|欲。就在這水池裏,他一把擡起我的雙腿,進入我的身體。大概是借着水的潤滑,也由于我已經放松,進入得非常順利,我瞬間感覺自己被他充滿,完完全全地,從裏到外,不留一絲縫隙。

我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抱住他的脖頸,摩挲着他光潔的後背。他在我身體中動作着,有力而深入,完美的節奏,令得我仿佛是在海浪中起伏一般。這不同于往日的姿勢和地點都令我們興奮非常,迷亂的氣息在水霧中氤氲着。

在恍若聲嘶力竭一般的戰栗中,我們同時達到高|潮。我看到眼前一閃而逝的天際流雲,整個人陷入一片恍惚之中。所有東西都蒙上一層奶白色的霧氣,那恍若登入仙境的感覺,令人久久難以回神。

他也在劇烈喘息着,緊緊抱着我。我們維持着這樣的姿勢,誰都不舍得先動一樣。

最後他終于緩緩抽離,放開我。

“好久沒這麽瘋過了。”他低笑着靠在水池邊,輕聲說着。

我也游過去,把腦袋枕在一塊岩石上,“我也是。”

“朕又想起了在北川的那些日子。那時候多自在快活。”

“對啊,起碼走路的時候可以邁大步……”

“哈哈,的确。”他輕嘆一聲,眼神延伸向遙遠的水霧當中,“朕有朝一日一定要再去一次北疆的大草原。去那裏策馬疾馳,一定十分快活。”

我用手臂支着腦袋看着他,“那你一定要帶着我去啊。我也喜歡騎馬。”

“你會嗎?”

“怎麽不會?以前我在北京……北川山裏的時候,經常騎着玩兒~”跑馬場什麽的也是去過幾次的。

“好吧。”他說着,轉頭沖我笑,“我會帶你去騎馬的。”

我恩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用的好像不是“朕”而是“我”。

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和他的關系又近了一些?我對他來說是不是又重要了一些?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麽,我還是不能完全的知道,但是我想這一次的“勾引”應該是成功了的。

否則他不會笑的那麽美。

第二天早上送走了小皇帝,忽然看到一名在永巷的宮侍匆匆來找我,交給我瑾叔的信。原來他已經查好了。向離的父親是祈國的丞相,祈國詩文界的八傑之一。祈國的都城隴雲城中他曾經是風雲人物之一,只因秉性高潔,相貌脫俗,詩詞方面的造詣也是無人能出其右,令得多少才子英雄心醉。不過他似乎與另一名赫赫有名的才子方宇軒關系最好,常常一同出入各種風雅場所,還一同去游山玩水。原本大家都以為他們兩人是一對,沒想到向離卻忽然進了宮。

宇軒,宇軒,果然是這個名字。

我看完信就把它燒了,心裏盤算這下一步的行動。現在第一目标剛剛有所小成,我應該先看看小皇帝的态度。這向離竟然是丞相之子,而向丞相據稱是個老謀深算的狡猾之人,他肯乖乖交出自己的寶貝兒子,這後面一定有問題。

而且向離也說過,他怕他自己。

怕什麽呢?怕小皇帝太好,對他太好,讓他愛上了小皇帝麽?

如果他不能愛小皇帝,光憑一個宇軒只怕不夠,畢竟一旦進了宮,就應該已經有了此後再也不能出去的覺悟了……

就不知道那丞相有沒有給他什麽其他的任務沒有……

不論如何,已經知道這麽多了。小皇帝既然讨厭那種有心計的人,那麽只要想辦法讓他露出點馬腳就好了吧。

再去探探他才是。不過光靠我自己,要查得那麽深恐怕是不可能的。

我需要貴公子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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