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是故意的~

雷霆與防護罩相撞産生的餘波席卷院外,以燕閑所在的院子為中心,半徑十餘丈的範圍內,樹倒根催,一派頹唐之色。

僵持片刻後,伴随着“咔咔咔”的碎裂聲,組成防護罩的靈氣麻花都如同被斬斷的觸手一般,紛紛斷裂。失去了糾結纏繞的根基,數秒之後,這些靈氣迅速瓦解,很快便消散于天地之間。

燕閑看準時機,迅速從屋內破空而出!

失去了防護陣法的院落就如同被剝了殼的雞蛋,剩下的那些牆壁橫梁是絕對扛不住雷擊的。

躲在裏面只會連累整座院落毀于雷劫之下,搞不好還會壓垮崩塌,擋住燕閑的去路。

更何況,小侄女殘魂的軀殼和碎片都在屋內,以它們的脆弱程度,被雷帶到任何一點,都是立時消亡的結果。

所以,想要求生,躲是沒有用的,還不如迎面而上,問問這賊老天,你能耐我何?

燕閑沖出屋內後,一路頭也不回,全身靈力瘋狂于經脈中運轉,在她每一下落腳時都提供足夠的對沖力,使得燕閑能像個小火箭一樣,每每落地便彈射而出,飛掠過好長一段距離。

遠遠看去,就如同鹞子翻身一般,滑翔于天地之間。

燕閑沖是沖出來了,卻也并不是打算以這築基期的肉.體硬剛歷劫玄雷。

鬼知道這賊老天有沒有在雷裏摻點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一雷挨下去,沒有煅經煉骨,反而是直接灰飛煙滅怎麽辦?

她一飛升過的大能,死在築基升金丹的劫雷裏,冤不冤吶,說出去多丢她燕閑的臉。

所以燕閑尚在屋內時就考慮好了,防護罩破碎時自己應該怎麽辦。

想要渡過雷劫無非是兩種方法,要麽躲,要麽剛。

躲不是那麽好躲的,天雷自帶定位追蹤系統,躲貓貓式的躲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像燕閑剛剛那樣躲在防護罩底下倒是可以撐上那麽一會兒。

還有一種躲法就是如燕閑現在這樣,極限放風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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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是需要蓄勢瞄準的,像個跳蚤一樣蹦個不停起碼能讓賊老天多耗費點瞄準的時間,就是得注意着別自個兒撞到散雷上去。

只是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惹急了賊老天,他搞不好來個全範圍攻擊,雷劫彈藥庫全□□,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轟炸,務必确保地圖上的所有生物,每根發絲都享受到雷擊的快感。

這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誰也不知道劫雲這次出征得到的預算是多少,說不定賊老天就是看燕閑不順眼,非要致她與死地,大筆一揮就給了劫雲無限開火權呢。

所以躲也不是長久之計,而剛則要講究技巧。

肉.體剛是賭命,燕閑賭不起。

法寶剛,燕閑窮,剛不起。

所以燕閑只能選擇——借別人的法寶剛一剛。

飛仙門也算是修真界十大宗門之一,本身的底蘊還是充足的,這裏的低級弟子們或許實力還不濟,精英弟子以及再往上的首席、護法、長老、掌門,有一個算一個,通通家底豐厚,這等的雷劫對她現在這個築基來說是難關,對分神、合體期以上大能卻是容易得很。

只是修真界一向推崇歷練,雷劫是每個修士必經的過程。

一般修士在快要進階前,都會準備各類陣法法寶,同門和師父能給的幫助一般也都在這。到了正式歷劫時,卻沒有人會出手替修士打散雷劫,就連宗門的護宗大陣也不會将雷劫過濾在外。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小侄女的記憶裏,她被父親托付給本門掌門。掌門既收下了她,承了她父親的果,就須得代替她的父親,照顧好這個因。

但在小侄女的記憶裏,掌門的存在也近乎隐形。

她成長時,掌門很少出現;她陷入渣男陷阱時,掌門沒有出現;她心魔纏身時,掌門沒有出現;她開始嘗試突破境界,即将歷劫時,掌門還是沒有出現。她一直以來所使用的法寶也都是自己父親之前留下來的。

這就不應該了,有師門長輩教導引領的修士和自己摸爬滾打的修士之間有着天壤之別。

燕閑不知道燕幸和掌門之間到底是達成了什麽樣的交易,但從交易結果來看,這交易不太劃算。

既然如此,現在去找補一下也不錯。

“前面的師兄師姐師妹師弟們,麻煩都讓讓,讓讓。”

燕閑一邊大聲嚷嚷着,一邊從樹梢上飛掠而下,堪堪躲過一道散雷,方一落地就抓住身旁女修的衣袖,将她強行扯開了兩步,又是一道散雷緊跟着劈在她方才的落腳處。

“艹,這雷劫怎麽跟下來了。”

“大家莫慌,注意閃避,避不開的不要舍不得用法寶!”

“師弟們,随我起陣!”

這一隊人本被燕閑和雷劫的突然到來打亂的陣型,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小型防禦陣法的升起扛下了接連兩道散雷。

被燕閑扯開的女修還有點懵懵的,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習慣讓她抱拳福了一禮,以做感謝。

燕閑也沒多留,微一點頭就退出了陣法範圍,繼續向山下掠去。

這雷雲本就是跟着她在移動,若她留在原地,以剛才那隊人的修為,能扛下散雷,卻不一定能頂得住之後柱狀紫雷。

燕閑想去坑一把掌門,卻沒打算拿普通弟子開刀。

按理來說,自在峰自燕幸閉關,停止開授丹修課程後,往日聽課的記名和入室弟子也不再往山上來,平日裏應該是人煙稀少才對。但剛剛燕閑從山上一路掠下,竟碰到了好幾隊人在去往山下避險的路上,其中有幾隊修為還挺不錯。

也不知他們今日上山來是做什麽。

燕閑這會兒無暇它顧,念頭一轉就丢到了腦後。

頭頂那片劫雲都快黑成墨了,鬼知道下一擊的紫雷會強成什麽樣。

随着燕閑往山下奔逃的路程,飛仙門各處聚集在一起圍觀的弟子們也發現了不對。

“那劫雲是不是在移動?怎麽感覺位置好似是變了?”

“挖槽,怎麽好像是在往山下來了?”

“我們怎麽辦?是不是再退後一點才安全?”

本已從山腳下走出的那隊執法堂的隊伍見狀也停在了半路。

隊長緊皺着眉,擡頭盯着劫雲的走向,一言不發。

壯漢修士忍不住回頭望了幾眼:“頭兒,還有幾個隊伍在後面,他們晚一步收到我們消息,還沒來得及出來。”

隊長略一思索,沉聲道:“劫雲馬上過來了,原地起陣。傳訊于護法堂,将山腳下的人員盡數疏散,做好防護準備。傳訊于各分隊,原地駐紮,如遇雷劫,全力抵禦,不做反擊,撐幾個回合,劫雲很快就會走。待渡劫結束,劫雲消散之後再自行下山歸隊。”

“是。”衆人皆應諾。

待燕閑一路跑到山腳下,迎頭便撞到了這隊人馬。相比之前遇到的那些隊伍,這個隊伍無疑是其中的精英了,粗眼一看,燕閑就在其中看到了好幾個元嬰,領隊那人手中執劍,看修為俨然已到了出竅。

以這批人的修為倒是說不定能硬扛下幾道紫雷。

燕閑原也沒打算坑他們,但當她正打算繞道而行時,那被護在陣法中心的擔架硬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擔架上這人……看着有點眼熟啊。

這不剛走那個軟飯渣男嘛,好像叫席方凱來着。

哦豁,被雷劈了?

這不就巧了嘛。

這都正面撞上了,不來個巧上加巧,豈不是浪費了緣分。

燕閑狡詐一笑,一抹臉換了副表情。

她一甩袖子直直向隊伍中沖去,滿面的驚慌失措,嘴裏還高聲喊着:“師兄們,小心!劫雷它跟着我來了!”

執法隊遠遠便看到了這直沖而下的身形,如今聽她這般喊叫,并不慌亂。在隊長指揮下,他們訓練有素地變換陣型,将陣法一分為二,人員皆向兩邊散開,讓出了中間通行的通道。

呔,這幫人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還有沒有點英雄救美的夢想了。

嘈是這般嘈着,燕閑的随機應變速度也不慢,她高聲喊道:“多謝師兄。”一邊步履不停的往中間的通行道路沖去。

密集的散雷在她身後劈個不停,直接紮出了一整條由洞坑組成的帶狀直線。

沖到兩個陣型的正中間,她卻腳下一崴。高速之下,再難有調整的餘地,她只能就地一滾,以躲避緊随而來的散雷。

散雷接二連三,燕閑來不及起身,只好連續翻身滾動,一臉的驚惶的臉上蹭上了地上的塵土之後,更顯狼狽。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讓開讓開!”聽她聲音竟是要急哭了。

“左翼聽令,”隊長大喝一聲,“變陣!”

隊員紛紛變化位置,撐起的防護罩擋下了幾道散雷。

趁此機會,燕閑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半蹲着抹了把臉,細喘幾口,向一旁道謝,“多謝師兄相助。”

“不必,”她身旁那胸肌紮實,手臂上肌肉猙獰的壯漢修士還調笑道,“師妹這渡劫陣仗好是不同凡響。”

這邊好不容易喘口氣,一旁的隊長卻突然沉聲道:“一級戒備,紫雷要來了!”

燕閑擡頭一看。

那賊老天果然不做人,趁着她跌倒這會兒,劫雲中的紫雷又粗壯不少,雷光閃爍間分明就是蓄勢已足,就要發射的腔調。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就走,師兄們保重。”

燕閑語帶哭腔,急急忙忙站起身來就要往外竄。但腳下卻又是一絆,直直撲向一旁的擔架,穩穩将那擔架連人帶架撞出了防護罩範圍之外。

不過燕閑也因此把自己撲出了保護範圍。

轟——

紫雷轟頂而下,燕閑飛速翻身連滾數下,險之又險的躲出攻擊範圍,只有背部的衣服被雷火燎到一點,騰起了一股焦煙味。

而她剛剛所在的位置更是被精準導航,轟得寸草不生。

唯有一副擔架留在枯黃的大地當中,上面的人形生物,抽搐着動了動手指。

“呀~這是哪位,”燕閑拉長了拍,一臉的無辜與害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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